“病了就得多喝水，多休息，心情舒暢才能好得快！”張為康覺得自己像是在自言自語。
“那你得每天都給我打電話，你得請我吃麻辣燙……還有你得給我買個小狗熊，不，大狗熊！”楊敏突然覺得自己有了氣力，說話又快思路又清晰。
張為康有點蒙，心說情緒轉換的也太快了吧！“好，好！”于是趕緊答應。
然后張為康就不咸不淡地和楊敏說著話，告訴她自己搬到三樓電教室了，和她們的教室挨著，以后說不定還要給她上課等等。說了好一會兒，估計楊敏情緒差不多了，張為康才說：“要不我隔幾天給你打次電話，一天打一次太不方便了，再說別讓你爸爸媽媽知道了��！”楊敏一聽就不高興了，說她家里平時沒人，爸媽都上班了。好說歹說，張為康答應再給她買個大狗熊，然后明年再給她送生日禮物，這才了事。放下電話，張為康噓了口氣，滿腦子里還是楊敏調皮可愛的俏臉，他心里甜蜜蜜的，特別高興。他思緒萬千，心說管它呢，只要兩個人真心喜歡，又何必計較世俗的眼光呢，再說兩個人年齡差別不大，等楊敏畢業(yè)了，兩個人在一起又有什么可顧慮的呢！
張為康下定了決心，要遵從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
臨近放假，正是各個單位發(fā)年貨的時候。學校每年從不發(fā)雞鴨魚肉，只發(fā)錢。這幾天，李珊穎動不動就給他打電話讓他到財務室，而且還都是沒好氣的語調，好像別人欠她東西，讓下來還賬一樣�？上氯ヒ院�，發(fā)給他的就是幾百到一千，這讓張為康很驚喜。問李珊穎發(fā)的是什么錢，李珊穎告訴他是取暖費、補助、過冬買大白菜錢等等，問多了李珊穎就嗔怪他：“給你錢你就拿著，問那么多干嗎！”
過了小年，單位放了年假。張為康三叔前幾天給他打電話，讓張為康在回家之前，跟他一起去他同學家答謝一下，這個同學在他的工作問題上起了很大作用。張為康只知道三叔的這個同學也是平遠市昌平縣人，和張為康他們是一個鎮(zhèn)的，他們同學關系都很好，其他的不是很清楚。
約好的是晚上八點鐘左右。張為康隨著三叔來到了一個小區(qū)，位置在清河區(qū)行政干部學校的東面不遠，小區(qū)看起來不是很高檔，樓也比較舊，三叔告訴他這是市委機關宿舍，最后一棟樓三單元401，三叔讓張為康記住這個地址，以后要他自己常來。兩個人敲開了門，開門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聽三叔叫了聲“嫂子”，張為康趕緊跟著叫阿姨。
三叔進屋坐在了中間的沙發(fā)上，張為康坐在了他的旁邊，欠著身子。
“別緊張啊，小張，這里沒外人！”女人笑著說。三叔看了看侄子的姿勢，也笑了。張為康這才有點放松，迎著女人的方向看了看，卻不敢細看，憑感覺是個端莊秀麗的女人。就聽著他們說話，知道三叔的同學叫黃玉成，今天晚上臨時有事不在家。
女人就抱怨說，黃玉成天天不在家。三叔呵呵笑道，領導嘛！身不由己。接著又轉移話題，問孩子的情況，女人說明年中考，男孩子調皮不好好學習，還不知怎么樣呢？大家又聊了幾句，就進入了正題。
三叔拍著張為康的肩膀說：“今年這孩子的工作，多虧了玉成。我家大哥早就讓我給找工作，你說我在企業(yè)里哪能給他辦得了啊！真是得好好謝謝玉成！”說著，他拿出一張卡，“這是家里大哥的一點心意，讓我專門感謝玉成的！你一定得收下。”
女人聽了，臉上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和三叔推讓了一下就收下了，又說：“真是客氣了，你又不是外人，都是自己的孩子，我們做長輩的給他們鋪路搭橋是應該的，早晚我們還不是得靠他們！”
“對啊，就是這樣��！嫂子，以后家里有什么需要跑腿的你就給為康打電話，讓他過來干活，就當自己的孩子使喚就行！”三叔趕緊說。
“行！家里有時候還真缺這么個勞動力。你是不知道黃玉成，家里什么事都不管，買米買面，換煤氣罐從來不伸手，以后我就叫為康來。為康啊，一會兒你給我留下電話，到時候阿姨找你可不準偷懶��！”女人還真沒把他們爺倆當外人。
張為康趕緊使勁點頭，看看三叔，三叔似乎很滿意這個結果。
又寒暄了幾句，兩個人才告辭離開。
出了小區(qū)門，爺倆邊走邊談，聊了很久，對張為康觸動很大�；氐剿奚�，他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張為康的三叔是他們村里的第一個中專生，1982年中專畢業(yè)后就分配到了平遠市機械廠。在當時，工人階級是老大哥，到工廠當工人是最有前途的，工資高，地位高。三叔的成績是班里最好的，而黃玉成的成績只能算作中等，分在了市委組織部。十幾年過去了，中國的政治經(jīng)濟形勢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變化之大讓很多人都無法預測。用三叔的話來講就是，人沒有前后眼。
張為康的三叔在五年前憑著出眾的業(yè)務能力和良好的人品，順利地競爭上了機械廠分管財務的副廠長，同時兼任財務科長，掌握著全廠的財務大權，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當時只有32歲，可沒想到企業(yè)的效益開始每況愈下，工資常常是幾個月發(fā)不下去。這也是當時整個中國國有企業(yè)的通病，怎么辦？只有改革，現(xiàn)在的機械廠正在面臨改制。所謂的改制就是私人買斷或者承包，即使像三叔這樣廠領導也要在一夜之間轉變成為私人老板賣力的打工者。而這個時候，人們才發(fā)現(xiàn)政府機關事業(yè)單位原先工資雖少，但是卻是穩(wěn)定增長，而且權力逐漸被人們所重視。黃玉成從去年被提拔為平遠市市委組織部二處的處長，一下子成為了炙手可熱的人物。而這時候，原先兩個同學之間的關系正在發(fā)生著微妙的變化。三叔告訴他：“假如再過兩年，或者一年，甚至是機械廠改制完成，你工作的事就沒有現(xiàn)在這樣順利了！”聽得張為康悚然心驚，難道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改變這么快嗎！
三叔接著說：“這個世界變化越來越快了，人也是一樣！”
三叔最后告訴張為康：“要想讓你自己的這個世界不變，或者讓這個世界不斷地變好，只有自己不斷地變化，向更好處變化！以后就靠你自己了！”三叔望著張為康的眼神里充滿著無限的期望。
多年以后，張為康在自己失望彷徨或者躊躇滿志時，腦海里都會無比清晰地記起三叔灼熱的眼神。
參加工作后第一次回家過年，意義特殊，除了給父母帶錢回去，還得買些年貨。
張為康到市場上采購了一番，也沒忘給楊敏買了個布玩具熊。
回到辦公室，就給楊敏打電話。告訴她給她買好了新年禮物，限令她20分鐘過來拿，否則過期不候。楊敏有點著急，還想說什么，張為康就壞笑著放下了電話。
張為康愜意地坐在辦公室的沙發(fā)上看著桌子上的大布熊，想到楊敏見了它的樣子，臉上就不禁掛著微笑。
正在想著，辦公室的門“呼”的一聲被推開了，楊敏帶著一陣風就進來了，看到桌子上的大布熊，眼睛里直放光�？磥聿∪昧耍瑥垶榭敌睦镎f。
“好漂亮��！”楊敏緊緊地抱著大布熊。
“顏色我也挺喜歡，沒想到你還挺有眼光！”楊敏不停地拍著熊頭。
張為康一直微笑著，心里卻郁悶，楊敏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看他一眼。
其實楊敏不是故意不看他，而是有點害怕見他，經(jīng)過了那天晚上的事，雖然這幾天差不多天天都要通話，楊敏還是擔心自己見了張為康會不知所措，只能用這樣夸張的表情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慌張。她的臉緊緊地埋在布熊軟軟的絨毛上，這樣讓她覺得安全、踏實。
張為康壓抑著內心的激動，走到楊敏的跟前。看不見楊敏的臉，只能看見她白皙光滑的脖頸，甚至能夠看到脖子上青色的血管在微微地跳動。
張為康忍不住慢慢地湊過了嘴唇，但他還是忍住了，朝那里輕輕哈了口氣，楊敏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張為康看見楊敏雪白的脖頸上立即泛起了一層密密的小疙瘩，皮膚也由白變紅，甚至連整個耳朵都紅透了。楊敏緊張得把布熊越抱越緊，手指因為用力也變得微微泛紅。
張為康心里一陣感動，還從來沒有一個女孩子對自己這樣敏感過。他試著把楊敏的手指一個個地掰開，楊敏故意掙扎著不讓他掰開。
楊敏的手潤滑柔膩，讓張為康心里麻酥酥的。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楊敏可能是累了，也或許是感覺到了什么，就順手放開了布熊，但兩只手卻捂住了臉。張為康本來想繼續(xù)掰她的手，可是突然想到辦公室門還沒關，腦子里打了個激靈：萬一讓人看到怎么辦��！他趕緊回過身把門帶上。
張為康回身關門的動作，把楊敏嚇慌了，她的心撲通撲通直跳，心想張老師要干什么��！等張為康再走到她面前，耳邊聽到張為康的喘息聲和撲面而來的強烈的男子氣息，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口中不住地呢喃：“張老師……張為康，不要，不要！”接著她的身體就不受控制地軟了下來，就想徹底倒在對面的人的懷抱里。可沒想到自己的身體一直墜落，墜落，怎么還沒到那溫暖的懷抱呢！
楊敏突然就清醒了過來，立即就想自己怎么這么不自重呢！人家好像根本沒有那意思。
張為康回到楊敏跟前，就發(fā)現(xiàn)楊敏不對勁，聽不清楚楊敏嘴里說什么，只聽見說“不要，不要”，接著就看到楊敏身體要癱在地上，張為康趕緊拉住了她，這時候楊敏變成了半跪在地上，姿勢特別的尷尬。
楊敏拉住張為康的胳膊順勢站了起來，還沒站穩(wěn)就把張為康推到了一邊，眼睛里含著淚，絕望地喊道：“我恨你，張為康！”說著就往門口跑。
張為康直接就傻了，心想這是怎么了！
楊敏這時候幾乎接近瘋狂，辦公室的門一下沒打開。就這會兒的工夫，張為康立即明白了，趕緊過去抱住了楊敏。
楊敏還是哭著喊著“我恨你！放開我！”在張為康懷里極力扭動。張為康這時候腦子里就一個念頭，死死地抱住楊敏，不讓她在這種狀態(tài)下跑出去。
看著楊敏梨花帶雨的臉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身體劇烈地在自己身上來回摩擦，張為康突然就有了一種罪惡的念頭。他低頭向楊敏滾燙的雙唇準確地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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