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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節(jié) 從照顧殘疾人說開去

  在挪威,我們沒有很多逛大街的機會,到了斯德哥爾摩,因為瑞典學會離我們住的旅館不遠,旅館又坐落在河邊的繁華區(qū),所以便于我們徒步跑來跑去。首先,叫我奇怪的是,瑞典的殘疾人好像特別多,在街上走一段就會碰上一個,多半是坐輪椅的瘸子或癱子,還有盲人高視闊步,看他的樣子,真如同他到了無人之境。
  
  瑞典已有一百七十多年沒有經(jīng)歷戰(zhàn)爭,哪來的這么多殘疾人呢?第二天,我在街上走的時候,又發(fā)現(xiàn)街頭的紅綠燈還附有另外一種裝置,就是和紅綠燈相應的發(fā)聲器。紅燈亮時,發(fā)聲器發(fā)出緩慢的節(jié)奏,嗒、嗒、嗒……大約一秒鐘發(fā)出一聲;換了綠燈,發(fā)聲器就連續(xù)不斷地響起來,嗒嗒嗒嗒……像警鈴似的,催人趕快過馬路。
  
  霍爾小姐告訴我,這是專為盲人設置的。盲人看不見紅綠燈,但能聽見嗒嗒嗒的聲音,以此來判斷能不能過馬路。
  
  瑞典學會歡迎我們的午餐會散席以后,我們一行人穿過一個街頭公園回旅館,陪我們散步的馬悅然教授指著一個電話亭說,當初,街上的電話亭很小,只能容下一個人,后來,電話亭改修大了,那是為了坐輪椅的殘疾人便于打電話。我們注意看了一下,電話亭的門檻是坡形的,殘疾人很容易把輪椅推進去。


  
  不但電話亭的門檻是坡形的,商店等許多公共場所的門前要么沒有門檻,要么也是坡形的入口道。還有,凡是我所看到的瑞典公共場所的廁所,都有專為殘疾人使用的單間。標志是門口貼著一個坐輪椅人的剪影。
  
  據(jù)一本介紹瑞典的小冊子說,瑞典社會福利制度的一個特點,是只要有可能,就給那些需要特殊幫助的人提供公共服務,而不是現(xiàn)金補助。例如,市政當局還有小型公共汽車,使那些殘疾人能到各處去,不單是送他們到絕對必要去的地方,并且也滿足他們參加文化活動、社交活動以及正常人能參加的其他方面活動的愿望。小型公共汽車我沒見到,也許是見到了而我沒注意,但僅就街頭和公共場所提供的這些條件來看,怪不得殘疾人可以到處走了。并不是瑞典的殘疾人特別多,而是瑞典的殘疾人上街特別方便。
  
  快要離開瑞典的時候,我們難得有半天空閑,霍爾小姐征求我們的意見,還要看些什么。我因為在國內為了我三歲的兒子上托兒所很傷腦筋,于是提出要求到托兒所去參觀。那天,是由已經(jīng)懷孕的特南德夫人陪我們去的,她自然也會對托兒所感興趣。
  
  我們參觀的是一家中等水平的托兒所。它內部的設備不必詳細介紹了,使我最感興趣的卻是這樣三件事,或者說是這樣三個人:一個是患有小兒麻痹后遺癥的小女孩。這個金發(fā)的小女孩和我兒子一樣大,在一個單人房間的地上爬著。她面龐消瘦、蒼白,看得出來她帶有一種病態(tài)的急躁,一面玩著玩具,一面表現(xiàn)出騷動不安的情緒。一會兒,外面響起了哨音,孩子們要集合進行集體活動了,一位穿草綠色服裝的男“阿姨”進來,把她抱了出去。隔著玻璃窗,我看見她混入一大群活蹦亂跳的孩子們當中了。

  
  托兒所負責人告訴我,瑞典對患有殘疾的兒童采取這樣的措施,就是不把他們當作有殘疾的人,使他們從小就和健全的兒童生活在一起,消除他們的孤寂感,培養(yǎng)他們的自尊心和盡可能獨立生活的能力;另方面,這樣做,對那一群健全的兒童,也可以逐漸培養(yǎng)他們關心別人、同情別人、幫助比自己弱小的人的道德心和責任感。她的這番話,給我的印象很深。當我們告別的時候,我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患小兒麻痹后遺癥的小女孩,臉上已經(jīng)展開笑容,在草坪上和孩子們玩起小皮球。
  
  另一個,是波蘭移民的小男孩。這個男孩有五歲,剛來瑞典不久。他現(xiàn)在一方面要學瑞典話,一方面還要學波蘭語。教波蘭語的老師,是托兒所專為他請來的,據(jù)說一個星期要學四小時。也是那位托兒所的負責人告訴我們,瑞典對外來的移民,并不要求他們同化在瑞典人當中,相反,還尊重他們的風俗習慣,包括尊重他們自己母國的語言。這樣一個小小的托兒所,為了這么一個小小的孩子,還專門花錢去請一位波蘭語(這種語言遠非國際通用語言)教師來教課,的確是體現(xiàn)了這種政策。
  
  最后,值得一提的就是那位穿草綠色服裝的男“阿姨”了。剛進托兒所,我還以為他是來托兒所干活的電工或清潔工,后來看他給孩子喂奶、換衣服、抱進抱出的動作都很熟練,才好奇地問他干的是什么工作。聽說他是“阿姨”,我更為驚奇了。在我國,有些高中畢業(yè)的女學生還不愿去托兒所當阿姨,覺得這種工作“低級”、“沒出息”,還需要我們在報紙上、廣播電視上廣泛宣傳這種工作的重要性和崇高性,而這里倒有一位漂漂亮亮、身強力壯的小伙子樂此不疲,不由得我要通過翻譯和他攀談起來。


  
  據(jù)他說,在瑞典,百分之四的托兒所工作人員是男性。他在職業(yè)學校畢業(yè),學的就是幼兒教育。一個托兒所有男“阿姨”,比較便于應付某些婦女難以應付的緊急情況和特殊情況;另外,幼兒教育也并不是專屬婦女的事,比如對男孩子的心理和生理狀況,男“阿姨”理解得就比較透一些,還有一種男孩子,天生就有愛和叔叔而不是和阿姨接近的性格(當然,大了以后可能相反)。
  
  我問他:“你喜歡這種職業(yè)嗎?”
  
  “很喜歡,”他真誠地說,“我喜歡和孩子們在一起。”
  
  我緊緊地握了握這位男“阿姨”的手;貒螅S多我見過的外國人的形象在我的腦海中都淡薄了,而這位消瘦的、個子不高的男“阿姨”卻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我眼前。
  
  瑞典沒有我們稱之為“全托”的托兒所,只有他們稱作“日托中心”或是半日制的幼兒園,都由市政府負責。入托是免費的,如果有家庭婦女愿意在自己家中開辦“日托中心”,市政府就給予一定報酬,以緩和目前“日托中心”不夠的狀況。“日托中心”辦得好不好,設備全不全,則要看它屬于哪個街區(qū)了。收入較高的人聚居的地方,“日托中心”就辦得較好,反之則差些。我們參觀的這個托兒所,是位于中產階級居多的街區(qū)的。

  
  從孩子自然會想到成人。我不想照抄瑞典的社會福利措施,只談談我所見到的幾件事。
  
  我們拜訪了瑞典作家協(xié)會后,瑞典作協(xié)的領導人請我們在附近一所以做魚出名的餐館去吃午餐。席間的談話很隨便,一位律師——瑞典作協(xié)的秘書長指著滿堂的顧客告訴我,來這里吃午餐的,都是附近公司的雇員,他們中午不回家吃飯,可以享受公司給予的一定數(shù)量的補貼。
  
  “補貼大約有多少?”我問。
  
  “大約相當一頓飯的百分之八十。”他說。
  
  但是,他又說,瑞典人納的稅特別高?峙率鞘澜缟霞{稅納得最多的人民。一個中等收入的全天上班的雇員(譬如說一年收入六萬克朗),他就要交納百分之三十至四十的直接稅。
  
  “那不是他就所剩無幾了嗎?”我算下來,一個雇員一年要交兩萬多克朗的稅。
  
  “哦!”他微笑著說,“不會的。我們有各種各樣逃稅的方法。”
  
  關于這位律師教給我的逃稅的方法,需要專門介紹。但我們不得不承認,他們對人的關心和照顧,是有許多應該稱道的地方的。

  
  現(xiàn)在,我們再掉頭回到挪威去。那天,內塞女士陪我們到山上的派克飯店赴作家們的午餐會,我們坐有軌電車上山,從我們上的那個車站,直到舉行冬季奧運會的那座我們從電視機里已經(jīng)很熟悉的滑雪臺,沿途無數(shù)的電桿上,都懸掛著同樣的廣告:一個好像藍吉利刀片的老頭,咧開嘴笑著,并且豎起一根大拇指,下面有一行文字,其中我只認識百分之九這樣的阿拉伯數(shù)字。我想,這是商業(yè)廣告無疑了,但什么商品是專門賣給老頭子的呢?
  
  內塞女士解釋說,這是銀行的廣告,它告訴老人,凡是老年退休者,在這家銀行里存錢,利息可達百分之九。
  
  百分之九的利息,在世界各國銀行的存款利息中是最高的了,在一般情況下,貸款利息也極少超過百分之五。這當然是吸引老年人去存款的方法,但在客觀效果上,不能不說還是對老年人有利。
  
  下面,再談兩件小事。
  
  我有二十多年在農田干活,我的經(jīng)驗是,跟著機器一起干活,還不如我單個兒手工勞動痛快。拖拉機、割曬機、脫粒機、揚場機,工效固然高,可是對農業(yè)工人來說,簡直是折磨人的怪物。噪音、顫動、粉塵……叫跟著它干活的工人干一天下來,幾乎要掉一層皮。搞不好,還要卷進無情的鋼鐵齒輪里去。正因為有這種體驗,所以,阿特拉斯•柯普公司設計的采掘機械,就給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阿特拉斯•柯普(AtlasCopco)是一家專門制造液壓設備的公司。它制造的采礦和掘進機械,據(jù)它的電視廣告片顯示,遠銷世界五大洲,我們中國也是它的大主顧,所以對我們去參觀特別熱情。主人把我們領到深入地底七十五英尺的地下洞窟,那是他們進行示范操作的地方。洞窟里有幾條隧道,一條隧道盡頭停著一部龐大的鉆機。十幾米長的鉆桿直對著堅硬的巖石,它能開掘直徑為十米的大隧道。主人告訴我們,日本開掘世界著名的津輕海峽的青函隧道,用的就是他們公司出品的這種機械。主人興致勃勃地要工人表演給我們看,說這部機器一個人就能操縱。我一聽心里就有點嘀咕:在這密不透風的地下洞窟里,這么一部龐大的機器一開,那么粗的鉆頭往石頭上死命地鉆,人的耳朵怎么能夠受得了。
  
  主人把我們請進工人的操縱室。操縱室不小,容納五六個人綽綽有余。門關好后,鉆桿就抬了起來,鉆頭對準一個點飛速地轉動著,隔著玻璃窗,只見鉆頭四周的石粉像霧似的散開,但操縱室里聽不見一點聲音,也感覺不到一點顫動,我們幾個人仍然說笑自如。忽然,工人一摁電鈕,操縱室里即刻回響起迪斯科的樂聲。
  
  請原諒我前面說了一大套廢話,最后才轉到迪斯科音樂上來。讀者可以想象,一個曾經(jīng)在脫粒機旁每天要干十個小時,連續(xù)干了十來年,終于得了噪音性神經(jīng)衰弱的人,在這部比脫粒機大幾十倍的機器里卻聽不見一點噪音,只聽見輕松悅耳的迪斯科樂曲,他會有什么樣的感受。

  
  說實話,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記不清楚那部碩大無朋的鉆機是什么樣子的了,只記得操縱室里的迪斯科。社會對人的關心與照顧,不但要體現(xiàn)在殘疾人、兒童和老人身上,更應該處處為正在勞動的人設想;不但要注意提高在機器上勞動的勞動者的安全系數(shù),還要提高勞動的舒適度。這應該是社會的各個部門都關心的事。在機器設計上,駕駛臺的椅子是硬的還是軟的,駕駛室密封得嚴實不嚴實,能不能裝個錄音機,這些細枝末節(jié),實際上反映了對勞動者的態(tài)度。
  
  丹麥的卡斯伯格啤酒廠,當然是資本主義企業(yè),并且還是個獨家經(jīng)營的企業(yè),但它們對勞動者,自有一套表示尊重的方法。這家啤酒廠創(chuàng)建于一八四七年,至今已有一百三十多年歷史。我們去參觀的時候,它已經(jīng)成為世界三大啤酒廠之一了。主人領著我們坐著汽車匆匆地在各處瀏覽一遍以后,把我們請進一個很華麗的大廳。這是他們專門接待貴賓的地方。前廳四周的墻上,懸掛著曾來啤酒廠參觀過的世界名人的相片。當然,都是趁他們在大喝啤酒時抓拍下來的。這些名人等于做了活廣告。其中,我只認識有政界的丘吉爾,有影界的索菲亞•羅蘭,東方人似乎沒有。
  
  進入正廳,兩邊寬大的墻上,還懸掛著數(shù)以百計的油畫像。畫像約有35厘米×26.5厘米那么大。我看了看,好像并不是什么世界名人。問主人,主人告訴我,凡是在卡斯伯格這家啤酒廠工作了五十年的人,不論是經(jīng)理或是工人,都有資格上相。


  
  “這么說,你的相將來也會掛在這里嘍?”我笑著問他。
  
  “不可能,”他聳聳肩膀,“這都是上個世紀入廠的工人。那時候,工人們進廠時一般只有十幾歲,退休期也比較晚。現(xiàn)在,即使一個人終生在這個廠工作,也不會有五十年工齡了。”
  
  他還說,卡斯伯格啤酒廠很注意工人的福利。平時,工廠絕對禁止工作人員帶酒出廠,如查出來,要嚴加懲處的。有一個高級經(jīng)理,也曾因帶了一瓶啤酒出去而被解雇。但是每逢節(jié)日和工人們的生日,啤酒廠都會派出卡車給每個工作人員的家庭送去十二箱啤酒。一箱啤酒二十四瓶,數(shù)量不能算少了。
  
  誠然,阿特拉斯•柯普公司設計的機器和卡斯伯格啤酒廠這種類似“凌煙閣”的做法,都是在資本主義范圍內做出的姿態(tài)。前者是為了他造的機器能賣得出去,于是在設計上千方百計地為使用者著想;后者是為了安撫工人,讓工人好好地為他終身服務。但不論怎么說,這些做法在客觀上總有人道的效果,至少在表面上提高了勞動者的地位。過去我們常說,“資本主義能做到的事,我們能做到;資本主義不能做到的事,我們也能做到”,我認為這不是什么極左的豪言壯語,應該是社會主義優(yōu)越性的表現(xiàn)之一。那么,就讓我們先從資本主義已經(jīng)做到的事開始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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