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在线免费看_2021午夜国产精品福利_国产视频精品视频_1024cl地址一地址二地址三2019

當(dāng)前位置:圖書頻道 > 都市言情 > 很想和你在一起:不再為愛奮不顧身 > 第 3 章 誰來了誰又走了?誰哭了誰又絕望了?
第1節(jié) 第一章

鑒于楊沫沫嚴重影響了一號公寓樓同學(xué)的睡眠質(zhì)量,不少人跑到寢室管理員那里投訴。再加上楊沫沫依然死皮賴臉地送早飯、整理寢室,楊洋每天的嘮叨,郗寧不得不嚴重懷疑,楊洋就是那個每天放楊沫沫進來的內(nèi)奸。郗寧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頭,想著是應(yīng)該找她好好談?wù)劻,就真的朝她的教室走過去了。

可是,畢竟有了上次接二連三的偶遇,他這次選擇了繞道,從學(xué)校后面的紅樹林穿過來,這樣就可以不經(jīng)過那個人工湖,碰見的學(xué)生應(yīng)該也會少一些吧。只是,郗寧顯然不知道,學(xué)院這兩年各區(qū)域的作用,已經(jīng)有了質(zhì)的改變。現(xiàn)在的紅樹林,顯然不只是為了凈化空氣、美化環(huán)境、綠化校園而存在的,它和情人坡一樣,成為明嘉情侶的天下。郗寧看到成對成對的情侶,沒有預(yù)料到會出現(xiàn)這么個狀況,下意識地繃緊了臉,加快了步伐。

“主席好像不好接近呢!迸赃吔(jīng)過的女生嘀嘀咕咕地說。

“哇,郗寧!你真的是來找我的嗎?”楊沫沫張大嘴巴,不敢相信地拽著他的胳膊搖了搖。

“對,我來是……”

“大家,郗寧來找我楊沫沫了!”不等郗寧說完,楊沫沫就張牙舞爪地沖著教室的人喊。郗寧臉上立刻冒出了三條黑線,拉著楊沫沫就走了出來。

楊沫沫傻笑地盯著郗寧的手。

他竟然拉她的手了。

嗯,氣沖沖的表情,以及手腕的重重的力氣暫且忽略不計。

楊沫沫是在走到籃球場后面,一家名為“大嘴巴”的冰激凌店停下的。彼時郗寧剛好有電話打進來,郗寧示意楊沫沫先進去,自己則走到一旁接電話。

楊沫沫看著他一動不動,郗寧接起電話后,一邊微笑一邊講電話,她聽到他說“到時候去接你”,是誰呢,她想了想。腦袋此時卻僵得厲害,用力地捶了捶后腦勺,然后又看著冰激凌店巨大的招牌,“大嘴巴”三個字旁邊,還有一個滑稽的海綿寶寶,吐著舌頭,閉著一只眼,斜斜地站著,雙手作出請的姿勢。她揉了揉眼睛,眼睛像被蒙上了一層霧氣一樣。抬頭看了看天空,夏天真的到了,就那么一會兒,眼里的霧氣就被蒸發(fā)得干干凈凈。她看著郗寧朝她走過來,突然想跑過去抱抱他,問他還記得她嗎,還記得從前每天黏在他身邊的她嗎。然而,她終究還是沒有勇氣,望著他漸漸走過來,輕輕地笑了笑,苦澀而又心酸。

如果記得那時的她,只是因為恨,那么她寧愿很早以前就忘記。

認識他,只是因為她喜歡他。

郗寧掛了電話,揉了揉眉心,安雪要回國了,那個他名義上的女朋友要回來,他竟然沒有一點感覺,不激動也不排斥,像是偶然經(jīng)過自己身邊的路人,去去留留,跟自己關(guān)系似乎不大。

可是,他卻注意到楊沫沫的不正常。他記得上次聽她說要吃冰激凌,才帶她到這里來。學(xué)院里很少有人知道籃球館背后還有這么個店面,他想著她應(yīng)該會很高興吧。接到安雪電話的時候,他示意楊沫沫先進去,可是,等他快要掛斷的時候,他才注意到楊沫沫一直看著他,一臉怔忡的樣子,眼里似乎還有隱隱的潮濕。如果不是知道楊沫沫大大咧咧的性格,以及打不死的小強的無賴品格,他幾乎就以為她要哭出來了。

他站在距離她五米的地方,細細地打量她,她抬起頭看著天,他也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可是有什么好看的,太陽那么曬。他又看了看她,她的眼睛被太陽曬得一眨一眨的,長長的睫毛在陽光的照射下投下一小片陰影,臉被照得有點蒼白了。她的臉可真小,如果不是用發(fā)夾把劉海兒夾起來,他甚至一度以為,那長長的劉海兒會把她整張臉覆蓋起來。炎熱的夏季,穿著T恤牛仔短褲的楊沫沫,似乎在輕輕地顫抖,然而只一瞬,她又沖他笑了,就像她以前叫他“主席大人”,自己就會自顧自地笑。

他走過去站在她身邊,發(fā)現(xiàn)她只及自己的下巴,眼角掃到她略微有些凌亂的頭發(fā),右手動了動,但終究還是握了握拳頭。

有那么一瞬間,他幾乎把楊沫沫與楊洋重合到了一起。他們是一類人吧,無論內(nèi)心怎樣,外表總是裹緊了保護衣,敵人怎樣侵襲怎樣攻擊,他們也死守著自己的偽裝,也許拆開了那層偽裝,對他們來說會是致命的傷。

根本就是一類人吧,心里荒蕪得寸草不生,表面上卻笑得山花爛漫。

“我們還要去里面坐坐嗎?”楊沫沫試探地問道,眼里的乞求顯而易見。

然后郗寧莫名地就笑了。

很難說郗寧對楊沫沫是什么感覺,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大一時她邀請他參加話劇演出,開始的印象應(yīng)該不算糟糕吧。他記得那個時候,楊沫沫站在他教室門外,直到他走出去,她還一個人背對著教室碎碎念,“一定要拿下,一定要拿下”。他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就看到呆呆的楊沫沫不住地沖他傻笑,眼睛彎彎的,笑的時候左邊臉上有個小小的酒窩,他有那么一瞬間的恍惚,覺得這張臉?biāo)圃嘧R。

搞了半天他才明白,原來楊沫沫是找他參加她們話劇團的表演。他忘記了當(dāng)時是怎樣拒絕楊沫沫的,只是依稀記得他還勸楊沫沫別灰心,肯定會找到合適的人來演的。結(jié)果“別灰心”三個字,就成了楊沫沫的信仰了,也是這三個字,真的讓他不得不友情出演了一個片段。他實在是想不出,外表可愛單純的楊沫沫怎么會有這樣黏人的功力,整日陰魂不散地跑到他面前來,不說話只是眼巴巴地望著他,到最后,他終于知道為什么楊沫沫當(dāng)上話劇團的團長了。

“真會演啊你!

這是那天早上,他打翻她送來的飯前說的最后一句話。

楊沫沫坐到“大嘴巴”給顧客安排的沙發(fā)上,才真真切切地感覺到自己累了,她在沙發(fā)里窩了一會兒,腦袋脹脹的,似乎總有聲音從外面?zhèn)鬟M來,硬塞到她的腦袋里——

我討厭你們;

除非送我一間冰激凌店;

一盒冰激凌不行;

似乎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的聲音,她輕輕地搖了搖頭,想要把這種奇怪的聲音趕走。

“在想什么?”郗寧伸出手,在楊沫沫眼前晃了晃。

“啊,”她回過神來,“沒什么!

楊沫沫心不在焉地一勺一勺地吃著冰激凌,包裝盒上的藍莓冰激凌夸張而誘人。

郗寧有些意外地抬起頭看了看,楊沫沫第一次那么心不在焉地跟他講話,他倒是有點不知所措了。

“郗寧,你是不是嫌我煩了?”

楊沫沫抬起頭哀怨地看著郗寧,沒錯,是哀怨,眼里流露出來的,是淡淡的絕望和悲傷。

郗寧根本沒反應(yīng)過來到底出了什么狀況,只看到楊沫沫一副幽怨的、受委屈的表情,心里邊竟然咯噔一下子,一下子慌了手腳。

“不說話就代表‘不是’,對不對?我就知道郗寧怎么會討厭我呢,我就知道。”

請屏蔽掉上面郗寧的心理活動,現(xiàn)在的局面是楊沫沫自說自話、自導(dǎo)自演,而郗寧居然完全石化。

“楊沫沫,算你狠!”郗寧艱難地從嘴里擠出六個字。

他一定是有問題了,他居然連楊沫沫在演戲都看不出來,或者說她道行太深了,他都弄不清哪個是真實的她,是剛剛外面那個憂傷的楊沫沫,還是現(xiàn)在這個邪惡又腹黑的楊沫沫,抑或?qū)W院里公認的霸道專橫的話劇團團長。

“主席大人,”楊沫沫放下了手中的冰激凌,抬起頭繼續(xù)嚴肅,對,嚴肅地說,“我并沒有纏著你啊,你看,我們話劇團還有好多不成熟的地方,這需要跟院方聯(lián)系,直接負責(zé)人就是您啊,我們必須得時常交流,以便以后我們的工作能夠毫無差錯,更加順利地進行!

“那送早飯就不必了吧?!”郗寧咬著牙憤憤地說。

“當(dāng)然有必要了,”楊沫沫瞪大眼睛,繼續(xù)扮無辜,“主席大人的身體健康、食品安全、生活環(huán)境,這些都是我們手下的職責(zé)。 

“那如果我說不用呢?”郗寧握緊拳頭,努力克制自己想要殺人的沖動。

“主席大人客氣了,哇哈哈。”低下頭繼續(xù)奮戰(zhàn)冰激凌。

最后的結(jié)果,郗寧憤然離場,楊沫沫差點憋出內(nèi)傷。

事件發(fā)生的第二天,校園論壇里出現(xiàn)了一篇名為《話劇團團長楊沫沫是否與王牌主席大人郗寧修成正果》的帖子,文中稱楊沫沫通過一系列不正常的手段,博取了善良主席的信任,死纏著主席和他交往。據(jù)說主席主動去找她,也是因為她耍了手段。帖子里甚至還把她和郗寧在冰激凌店吃東西的照片貼了出來,當(dāng)然這不是問題,可是問題是,照片里她傻呵呵地沖郗寧笑,而郗寧一副愛答不理的欠抽表情啊。這張照片足以證明她楊沫沫是癩蛤蟆,死皮賴臉地要吃天鵝肉啊。總之,最后的結(jié)論是,楊沫沫想追郗寧,做她的春秋大夢去吧。

楊沫沫躺在床上無奈哀號:“狗仔無處不在,天理難容!”

不過說笑歸說笑,楊沫沫終于停止了為期一個月的送飯行動。一方面是郗寧的極度不愿意,另一方面是自己也確實是懶得不行。

第二方面是辛?xí)圆ńo她添上的,她很快找到了理由反駁,她要上課而且還要打工,連續(xù)三個小時喋喋不休地促銷,她早上哪有那么多的時間?!

“你這純粹是強詞奪理嘛,”辛?xí)圆ㄌ稍诖采,擺弄著楊沫沫床頭柜上的手機,“不過這樣也好,省得你出去丟人!毙?xí)圆ê茌p松地舒了一口氣,好像終于解決了一件大事一樣。很明顯,辛?xí)圆ㄒ赃@樣的朋友為恥。

低下頭,辛?xí)圆ㄏ乱庾R地把手里的手機開機。

“我說,你這手機怎么不開機呢,你平時不用這個啊……”

似乎是在同一時間,手機鈴聲響起來了。

“。 毙?xí)圆ń辛艘宦,把手機扔到床上,“見鬼了,剛給你開機!”她拍著胸脯說道。

楊沫沫眼睛跳了跳,拿起床上的手機,她細細辨認著來電鈴聲,一時間竟然忘記了摁下接聽鍵。

曉波輕咳了兩聲。

楊沫沫回過頭對她笑了笑,然后拿著手機走出了臥室。

從某種程度上說,楊沫沫是極其佩服曉波的,她總是能夠在任何危急的、尷尬的或者吵鬧的環(huán)境中,保持極度鎮(zhèn)靜。每一件事情發(fā)生后,她總能將這件事的前因后果,以及種種可能性串聯(lián)起來,然后通過一系列微小的動作,來提醒旁邊的人應(yīng)該怎么做,就好像一個智商高度發(fā)達的機器人,腦子里永遠記得下一步該做什么,臉上永遠掛著萬無一失的得體的笑容。

楊沫沫此刻坐在出租車里,無意識地盯著手里的手機,看著短信一條條地蹦出來,這個手機是有多長時間沒看過,她都忘了。她想起很久以前,她總是一個人晚上偷偷地把手機打開,看里面有沒有短信和未接來電,然后再迅速地關(guān)機。神經(jīng)質(zhì)一樣,看到短信她就會呼一口氣,然后就安心睡覺,覺得無論怎樣,至少有人還給她發(fā)信息,至少她可以安慰自己不是一個人。可是漸漸地,短信越來越少,有時候一個星期也等不來一條,她經(jīng)歷了那么一段坐立不安的日子,那段她后來形容生不如死的日子,沒有人愛她關(guān)心她了,沒有人要她了,沒有家沒有親人。

那時候的她甚至一度想過死了算了,死了以后會不會偶爾有人想到她,再去后悔,后悔讓她一個人。

可是現(xiàn)在不是過來了嗎?

她不再開那個手機,不再盼著有人記著她的日子,她可以一個人好好地生活,好好地過日子,她足可以照顧自己長大。

這樣不是很好嗎?

手機鈴聲又一次響了,她幾乎從出租車里彈起來,手哆哆嗦嗦地打開,黑黢黢一片,她才想起是自己包包里的手機,打開發(fā)現(xiàn)是楊洋的來電,她理都沒理直接調(diào)成了靜音。

此刻她腦子里只有一個訊息。

梓楓回來了。

一點二十分。

機場。

張梓楓拉著行李出現(xiàn)在楊沫沫面前。

楊沫沫瞇著眼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人,一身Dior新款西裝,襯得他一米八的身材越發(fā)修長,手腕上掛著Piaget的限量版手表,臉上巨大的墨鏡遮住了半張臉,嘴唇很薄,怎么看怎么帶著一些冷酷無情的味道。

印象中的張梓楓不是這個樣子啊,她皺著眉,努力地回想自己印象中他的樣子,大概,嗯,她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人應(yīng)該把墨鏡摘了,讓她驗證一下。

“請問你是不是……”

楊沫沫率先打破沉默,然后看到前面那人噌地摘掉墨鏡,楊沫沫倒吸了一口涼氣。

“梓楓,你整容了!”楊沫沫爆發(fā)出感嘆。

張子楓的額頭毫無預(yù)兆地出現(xiàn)三條黑線。

楊沫沫呆呆地盯著梓楓看,就差口水留一地了,天啊,他怎么長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你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啊)誰說現(xiàn)在流行男生小眼睛單眼皮,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吧,大眼睛雙眼皮,輪廓分明俊美剛毅,要不是他現(xiàn)在黑著一張臉的話……

梓楓被她盯得心里涼颼颼的,走到她身邊,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滿意地看著半分鐘前還無比柔順的頭發(fā)眨眼間變成了雞窩,然后兇巴巴地看著她:“出息了你,離家出走就不打算回來是吧!”

這明顯是感嘆句,楊沫沫嘴巴張了張,沒有說話。

梓楓提起他的旅行箱,另一只手習(xí)慣性地拉起楊沫沫的手。

“走,哥帶你吃大餐!

意大利餐廳。

楊沫沫拿著叉子,輕輕地碰了碰面前亮閃閃的盤子,銀質(zhì)餐具發(fā)出一聲聲清脆的響聲,餐桌中間的玫瑰花嬌艷欲滴,遠處大提琴聲音低沉又哀怨。

梓楓細心地將楊沫沫盤子里的牛排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然后,邊聽著她絮絮叨叨地說自己這幾年的生活,邊看她吃牛排。有三年了吧,他三年沒有見到她,他看著她,好像還是沒有長大,只不過比以前瘦了好多,臉上的嬰兒肥也不見了,眼睛顯得更大了,不過也更有神了,他的沫沫越來越漂亮了。

三年了,他不是不知道她在哪兒,只是他不能來找她。他不知道三年前的那個下午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那個雨天,沫沫走出家門后住在哪兒。有沒有生病,身上有沒有錢,他亦不能問。伯父照常去公司,絲毫也沒有異樣,只是有一次晚飯的時候,伯父說“誰都不要去找沫沫,不要給她錢,我倒要看她一個人能怎么生活!”,他那時候只是覺得是父女之間吵架了,一會兒就好了?墒莾商爝^去了,三天過去了,沫沫鐵了心不回來,他不知道她去哪兒了。他記得那天去她家里,看到伯父正從她房間里走出來,眼圈紅紅的,看見他,轉(zhuǎn)過身去,聲音卻依舊凌厲:“梓楓,我最后說一遍,不要去找她,既然她不要這個家,我權(quán)當(dāng)沒有這個女兒!”

然后他不知道為什么,迷迷糊糊地就跟著父母去了澳大利亞,到那之后,接他們的是安雪和柳姨,他沒有看到伯父,只是聽安雪說伯父在公司,澳大利亞的總公司。他本來以為來澳大利亞只是一天兩天的事,他們很快就回去,他還要去找沫沫,他怕沫沫回來找不到他們,沫沫膽小,什么都怕,他還沒找到她?墒,他抽不開身,伯父病了一段時間,公司里的事把他弄得焦頭爛額,只有在晚上的時候,他會拿出手機給沫沫發(fā)條短信或者打個電話,盡管他從來都沒打通過,可是,只是關(guān)機不是嗎?他定期地去給沫沫交手機話費,生怕把這唯一可以聯(lián)系的工具也弄丟了,她沒有把手機丟掉,就說明她還是希望能聯(lián)系到他,不是嗎?

他沒有跟伯父說,他偷偷地派人調(diào)查沫沫去了哪里,沒有說他派人往她的臥室里放了一張白金卡,沒有說她高考留在了A市,更沒有說她在超市打工。他的沫沫,從小就過著公主般的生活的沫沫,路癡的沫沫,膽小的沫沫,愛吃肉的沫沫,什么都不會做的沫沫,受了委屈只會自己一個人哭的沫沫,她一個人是怎么過下去的?

“沫沫……”他拉過她的手,眼圈有點紅紅的。

“你過得好嗎?”

楊沫沫看著眼睛通紅的梓楓,心里五味雜陳似的。梓楓總是這樣,從認識他開始就凡事維護著她,怕她受委屈,怕她不快樂,可是他明明是個飛揚跋扈的主,對別人總是愛答不理,臉總是繃得緊緊的。那時候,她總是踮著腳捏他的嘴,蠻橫地說“給我笑一笑”,他就會假裝生氣地拍下她的手,也不管她,一個人黑著臉往前走,當(dāng)她屁顛屁顛地跑過去道歉的時候,又看到他咧著嘴哈哈大笑。

楊沫沫假裝尷尬地抽回手,眼睛瞟了旁邊站著的服務(wù)員一眼。

“干嗎啊,一個大男人還抽抽搭搭的,瞧瞧,都要哭了吧!彼龖蛑o地沖他說,繼而不客氣地把他的牛排叉過來,嗯,真不錯,她都很長時間沒吃過這么地道的牛排了。

梓楓輕哼一聲,沖服務(wù)員擺擺手,服務(wù)員應(yīng)聲走了,她看到他黑著的一張臉,揉了揉眉心。

又是這樣,只有對著她的時候,他才會開玩笑,會跟她吃吃喝喝,到處兜風(fēng),用她的話說就是“活得像個人”,對別人總是拉著一張臉,不是客氣就是嚴肅。那時候,她的朋友都害怕梓楓,說他是冰山王子。真的跟郗寧截然相反呢,郗寧對她就跟梓楓對別人一樣。

想到這兒,她悠悠地嘆了口氣。

“你還去打工?”

梓楓靠在身后的沙發(fā)上,深褐色的沙發(fā)質(zhì)地柔軟,他把手搭在沙發(fā)靠背上,暗黃的燈光讓他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他們還停留在三年前,停留在沒有分別的時刻。

“對啊,”楊沫沫叉起一塊牛排放進嘴里,“不然怎么辦,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梓楓沒說話,從錢包里拿出一張卡放到她眼前。楊沫沫忙擺擺手,然后把自己的包打開,抽出一張白金卡,放到桌子上。

“這是你的吧?”

梓楓嘴唇抿得緊緊的,他緊緊壓著心里快要噴發(fā)出來的火氣,他就知道,他給她的錢她不會用;他就知道,他給她發(fā)的信息她不會回;他就知道,她肯定會換電話號碼。可是他還是抱著希望,每天都給她發(fā)條短信打個電話,可是電話那端總是傳來那個冰冷的女人說“您所撥打的號碼已關(guān)機”。直到坐在飛機上,他告訴自己再打一次好了,打最后一次再去找她,當(dāng)他聽到電話接通了,他激動得都要掉下淚來,盡管從頭到尾她就只說了三個字“嗯,好的”,可是這也讓他激動得坐立難安,一下飛機就朝機場出口匆匆地走過來。當(dāng)他看到楊沫沫安靜地站在大廳里時,他多想跑過去抱抱她啊,他多想問問她還好嗎?可是現(xiàn)在他不能了,他知道沫沫的心中有個郗寧,資料上寫著楊沫沫因為郗寧,在學(xué)校眾人皆知,資料寫著楊沫沫喜歡郗寧。

“兩張卡都拿著,不要再去打工了!

他握了握拳頭,轉(zhuǎn)身把自己的西裝外套拿起來,頭也不回地走了。

“喂——”楊沫沫咬了咬牙,邊走邊喊。

“該死的,你還沒有埋單!

只是,正在氣頭上的楊沫沫怎么也想不到,楊洋已經(jīng)生氣到恨不得殺了她的程度。

該死的,該死的,楊沫沫這個該死的,竟然不理他。

楊洋拿著手機來回地踱著步子,他發(fā)誓,他是第一次給女生打這么多電話,也是第一次有人敢不接他電話。該死的,他楊洋什么時候吃過這種閉門羹,多少女生飛蛾撲火地過來了,他真是手賤!手賤!手賤!自己過個生日還要巴巴地邀請人家來,他甚至還逼著郗寧給她打了個電話,他想著郗寧的電話她不會不接吧,可是結(jié)果還是一樣,他真的生氣了!生氣了!生氣了!拿著手機重重地坐回沙發(fā)里,他用力地捶了捶沙發(fā),似乎覺得發(fā)泄還不夠,又使勁跺了跺腳。

不過——

“郗寧,你說楊沫沫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郗寧正寫著公司的一個策劃案件,聽到楊洋這么說,手頓了一下,沒有說話。他看了看桌子上的手機,絲毫沒有要亮起來的意思。

“不會真的出事了吧?天啊,不會是被人先奸后殺,拋尸荒野了吧?”楊洋驚呼。

郗寧嘴角抽了抽。

“我要是你,就會給她的朋友打個電話,或者出去找她,而不是站在這里跟個沒頭蒼蠅一樣亂撞!

楊洋拍了拍額頭,怎么那么糊涂,光顧著生氣了。

“哎,我說,你不會也擔(dān)心她,才讓我出去找吧?”楊洋似笑非笑地說。

書房里靜悄悄的,沒有人回答。

楊洋訕訕地拿出手機。

“你知道那個辛?xí)圆娫拞??

郗寧擺擺手,他哪兒知道啊,楊沫沫的手機號碼還是她硬塞給他的。他不禁又看了看手機,信箱里滿滿的,幾乎都是楊沫沫的短信,一條一條的,他仔仔細細地翻著。

“郗寧,我叫楊沫沫,就是今天邀請你參加話劇團演出的那個哦!

“郗寧,我明天早上要去給你送早飯嘍。”

“郗寧今天晚上好多星星啊!

“郗寧明天早上你有沒有課啊?”

……

他突然意識到,楊沫沫發(fā)了那么多條短信,他竟然一條都沒有回過,而且,他明明不是討厭楊沫沫,卻總是對她黑著一張臉,總是兇巴巴的。上次在籃球館,他只是對她笑了笑,她竟然會高興得手足無措,自己看到她那個樣子竟然會覺得不忍心。楊洋讓他給楊沫沫打電話的時候,他并沒有不耐煩,似乎也在等待這樣一個契機,然后他會對她說“楊洋找你”,會讓她覺得,是楊洋讓自己給她打電話,而不是他郗寧。甚至,在打通前他竟然還有一點點的緊張,可是電話響了那么久,卻沒有人接,他心里是那么不是滋味。

這是很久以前的感覺了,就好像很小的時候,他看到自己喜歡的小女孩哭鼻子,他總是裝作很酷地對她皺皺眉,然后罵她一句“愛哭鬼”。其實,他心里是期待著她能在哭的時候過來找他,說一句“誰誰誰把我的糖搶走了”,他就可以一邊罵她一邊幫她抹眼淚,然后再一起回家?墒悄莻女孩卻搬走了,他只知道那個時候,他的父親和女孩的父親共同經(jīng)營著珠寶公司,關(guān)系鐵得不得了,恍惚間,他就再沒有見過那個愛哭的女孩,連同她慈祥的父親。仿佛從那時候起,他心里的失落就鋪天蓋地地涌上來了。上學(xué)的時候,他坐在爸爸派來的私家車里,別扭地問女孩她們家搬去哪里了,他只記得,司機叫他不要在他父親面前提有關(guān)于女孩家的任何事,他隱隱地覺得出了什么事。

后來,父親有那么一段時間,整日地住在公司,偶爾回到家,也是拿些厚厚的資料又立刻就走。母親在家每天都唉聲嘆氣、愁眉不展的。她的母親是個多么開朗的人啊,可是那段日子,他突然覺得她蒼老了好多。

再后來的一天,家里突然來了很多人,每一個都西裝革履的,他聽到父親在客廳里朗聲地笑著,母親也露出了難得的微笑,只是依稀地聽到父親說“公司資金已經(jīng)湊齊,而且已經(jīng)運行正常了”。后來的后來,公司越來越大,他慢慢地長大了,知道了那時候女孩的父親私自挪走了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資金和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然后在另一個他不知道的地方,成為了珠寶界的巨亨,那個公司,叫做祥光。

只是偶爾有時候,他會想到那個愛哭的女孩,想到他罵她“愛哭鬼”。

……

楊沫沫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晚上十一點多了,她打開門沒有開燈,順著門就滑下來坐到了地板上。

經(jīng)過市中心的時候,梓楓指著中間巨大的寫字樓說:“那個,是祥光集團的分公司,我在那里上班”。楊沫沫一下子就懵了,腦海里反復(fù)都是梓楓那句“我在那里上班”,難道說,這里也有他們的分公司嗎?

“是,新調(diào)來的?”

梓楓點了點頭,然后把她新的聯(lián)系方式記下來,又帶她去了自己的公寓,離市中心很遠。不過,楊沫沫立刻警覺起來,這里離她住的地方很近,走路的話不用十五分鐘就到。

他,是故意的。

梓楓沒有理她,把鑰匙和自己的外套遞給她,示意讓她進去,自己把汽車開進地下車庫。

楊沫沫把門打開,被客廳里明晃晃的燈嚇了一跳,客廳里巨大的蓮花吊燈垂下來,大氣又妖冶,巨大的淡紫色沙發(fā)就像一個雙人床,沙發(fā)靠枕是淡黃色的向日葵形狀,對面是巨大的電視墻,液晶電視華麗麗地掛在上面。

楊沫沫靠在沙發(fā)上,眼圈不禁紅了。

她記得那個時候,她總是抱怨家里的沙發(fā)太窄了,睡覺總是會掉下來;她說沙發(fā)一定要淡紫色,大大的軟軟的睡起來舒服;她說靠枕要看著漂亮的,圓圓的那種,不能是方的,那樣太俗氣了;她說電視一定要最大的,像一面墻一樣,看電視打游戲都有感覺……

然后不知道是怎么說服家里人,梓楓真的就把客廳里的東西按照她的意思弄好了,直到最后,就連梓楓也覺得,客廳比臥室還要舒服。

現(xiàn)在梓楓的客廳和他當(dāng)年弄得幾乎一模一樣。

她揉了揉眼睛,聽到電話鈴聲響起,聲音來源是梓楓的Dior西裝口袋。

屏幕上執(zhí)意地閃爍著“伯父”兩個字,她只覺得心里有什么東西,一直響一直響。

怦怦怦——

怦怦怦——

她無意識地摁下了接聽鍵。

“小楓啊,我們這兩天就到了,到時候你來接我們,我再給你電話……喂,小楓……”

她匆忙地跑出別墅,門被哐當(dāng)一聲關(guān)上,她越跑越快,越跑越快,直到跑到自己小小的房門前,才發(fā)覺腿抖得不行,揉了揉酸脹的眼睛,這才想起梓楓來。她趕緊掏出手機來,打開手機她一下子愣住了。

十一個未接電話,楊洋六個,曉波三個,郗寧兩個,三條短信。

沫沫,周五有時間嗎?

楊沫沫,你干嗎不接電話?!

楊沫沫,你死了嗎?趕緊回電話?!

正想著,梓楓打過電話來,她慌忙接起來,說自己有點事情沒打招呼就回來了。梓楓讓她早點休息,然后掛了電話。

別墅里。

張梓楓坐在沙發(fā)上,面前堆滿了楊沫沫愛吃的零食。他甚至跑了兩個超市,給她買回來兩盒藍莓冰激凌,他哼著歌抱著一堆東西回來。然而打開門以后,客廳空蕩蕩的,他跑到二樓、三樓、廚房、浴室,可是,他沒有找到沫沫的身影,他一下子覺得心里空蕩蕩的,剛才那種喜悅和高興仿佛倐地就被抽空了。他還沒來得及告訴她,其實她的臥室就好像一個縮小版的客廳;還沒告訴她,這也是他第一次來這里,里面的東西是他一件一件交代給底下的人做的;他也沒告訴她,他是故意選在了這個地方,因為離她很近。他覺得沫沫這一走就像再也不回來了一樣,這種感覺讓他無措,他從來沒想過,他自己一直小心保護小心呵護的沫沫再也不需要他了。

她不需要他了。

就好像在國外的時候,他得知沫沫瘋狂地追求那個叫做郗寧的男生時,他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那種心里沒來由地難過的感覺。他似乎感覺到自己心里有什么東西,正在一點點離自己遠去,心口每當(dāng)想起這些的時候,會沒來由地一痛,他那么那么用心呵護的人,到最后居然再也不需要他了……

楊沫沫在黑黢黢的屋子里坐了很長時間,直到坐得腿有點發(fā)麻了,她才起身開了客廳里的燈。

“啊——”

猛然看到小小的沙發(fā)上坐著三個人,拉著臉的三個人。

她一個站不穩(wěn),差點重新跌到地板上。

“你去哪兒了?”

三個人異口同聲。

楊沫沫看到郗寧、楊洋也和曉波擠在沙發(fā)里,郗寧、楊洋長手長腳地待在這里,跟她的房子真的很不配啊。她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彎了腰,眼淚都流出來了。

笑累了,楊沫沫沖著黑著臉的三個人說:“我累了要睡覺了,你們自便!比缓笏α怂︻^,直接竄到臥室撲到了床上。

剩下三個人互看了幾眼,楊洋率先站起來:“我也累了,我要去……”

曉波一把推開他:“就一個臥室,你們倆自便吧!比缓鬄t灑地揮了揮手。

楊洋哀怨地看著郗寧,嗯,準確地說是屁股下的沙發(fā),郗寧擺擺手,站起來推開門出去了。

楊洋也不管,直接倒頭大睡,這個楊沫沫把他折騰壞了。

曉波打開臥室門,看到楊沫沫側(cè)著身子躺在床的一邊,她輕輕地喊了聲“沫沫”,卻沒有人回答。

“沫沫,我不知道你發(fā)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故事,也許我不能幫你,但是我希望你好!

楊沫沫緊緊地抓著被角沒有出聲。


最新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發(fā)表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請自覺遵守互聯(lián)網(wǎng)相關(guān)的政策法規(guī),嚴禁發(fā)布色情、暴力、反動的言論。
評價:
表情:
用戶名: 密碼: 驗證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