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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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以前常去看病,醫(yī)生護士都認識,以前常給孩子看病的一個醫(yī)生當了院長,就和縣醫(yī)院、部隊的醫(yī)院聯(lián)系,聯(lián)合幾個比較有經(jīng)驗的醫(yī)生對孩子做全面的身體檢查,看看有沒有方法治。老大說查來查去結(jié)果還不是一樣死活不肯去,小的倒是乖乖的和他媽一塊去,檢查是在部隊醫(yī)院做,孩子他媽上車下車不方便,孩子又背不動她,我就先陪他們坐早上第一班車進城,然后再趕回來上班,下班了再去接他們。部隊醫(yī)院位置比較偏遠,從車站過去還有好長的路,孩子就當拐杖撐著他媽慢慢去。常規(guī)的檢查做完了,但那時技術(shù)條件不行,血清化驗得送上海做,所以暫時沒下定論,不過醫(yī)生聽說早先做過檢查是“進行性肌營養(yǎng)不良癥”,就點點頭說:“從現(xiàn)在的癥狀來看,八九不離十。”幾個月后結(jié)果出來了,沒錯,就是這病,聯(lián)合檢查的醫(yī)生聯(lián)系了一些這方面的專家但都沒有確實有效的治療方法,就給開了一些處方讓我們按著治療。這可把我愁的,孩子還小,這人生的路還沒走幾步,往后可怎么辦?如果有辦法讓他們的病轉(zhuǎn)到我身上我沒二話就同意。孩子他媽也是這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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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人力沒法救孩子那只有求神拜佛了,人總得存著點幻想不然真得崩潰。那時政府已經(jīng)不再禁止人信教,孩子他媽就跟著一些香客初一十五禁食凈身帶著供品到廟里去求菩薩保佑,她那身體跪拜菩薩得一起去的香客攙扶,廟和我們住的地方離得遠,不通車,山路難走,孩子他媽來去差不多得要一天,我都擔心她餓著肚子吃不消。去燒香她得請假不上班,還十塊二十塊的奉上香火錢,我們倆工資加起來也就六十多一點,夠誠心的了。她還去找那些據(jù)說能和鬼神說得上話的人,請她們指點迷津,那些人請了孩子親爹出來附體,說這么多年我們都沒有給他燒紙錢他在那里日子不好過。這倒是,以前不是不讓搞封建迷信嗎,我每年清明帶著老大去掃墓只是清除雜草沒燒紙——老大從老家回來以后年年和我去給他親爹掃墓。老二就從來沒去過,開始我們是瞞著他,到了他十六歲那年清明他媽把他叫到床邊把他身世告訴他,他那表情一點也不吃驚,像是早就知道,他媽說讓他和我們一起去掃墓,他說:“我不會去的,我只有一個爹!闭f完就自顧自地走了,孩子他媽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號啕大哭:“好孩子呀,好孩子呀……”也不知道她是罵孩子還是夸孩子,我也忍不住伸手偷偷把眼淚抹掉,唉,這孩子。孩子他媽“請神”回來就讓我去燒紙錢,我想這么多年沒燒,這會得補上,就買了一大堆去,希望孩子他親爹在那里多打點,保佑孩子消災避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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