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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節(jié) 第二章

學歷?如果那些工作輕松的都是大學生中專生那我們也認了,可問題是人許多還是初中畢業(yè)生呢。我們老大怎么也算是高中畢業(yè)吧,招工考試還第三名呢,如果身體好不早去銀行去工商了?不給安排工作,那身體不好的孩子怎么辦?自謀職業(yè)?那是1983年,什么自謀職業(yè),根本就沒聽說,那時人只懂得只有捧了“鐵飯碗”才有飯吃。所以我想不通,為什么公家不給孩子發(fā)飯碗?孩子他媽也想不通,就三天兩頭跑去找領(lǐng)導,我們也知道這樣給領(lǐng)導找麻煩不好,可沒辦法,我們不找領(lǐng)導解決問題那找誰解決問題?領(lǐng)導就開始踢皮球,領(lǐng)導說這招工名額有限,招工條件有規(guī)定,我們只是執(zhí)行單位,真要解決問題你得找勞動局,讓勞動局給你額外撥一個名額,孩子他媽一聽這也是道理,就去縣城勞動局;勞動局聽了情況說,你們家這情況我們得找民政局,孩子他媽就又去民政局;民政局聽了說,我們沒有招工權(quán),這事你還得找勞動局……孩子他媽身體不好,大熱的天為了孩子的工作這樣跑還沒個結(jié)果,唉,看了真讓人難受。最后還是回來找煤礦領(lǐng)導,領(lǐng)導說要不然就先做臨時工吧,以后有機會轉(zhuǎn)個大集體工。孩子他媽不答應(yīng)。那時候大集體工待遇和工人差遠了,而且做大集體工的都是“媽媽級”的女同志,讓一個十八九歲的男孩子混入她們里面,那不是讓人笑話嗎?孩子他媽回來說這話時老大接嘴了,他愿意先去做臨時工。我當時一聽,心里就暖乎乎的,孩子懂事,寧愿委屈些也不要他媽為他的事再東奔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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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剛開始做臨時工也不是什么輕松的事,到果林隊去挖果樹坑,一天挖二十個,每個一立方米。在山上挖樹坑如果遇上好的地還好,如果遇上石頭多的地方那就夠嗆。到底身體不如人,別人挖完下班了他還沒挖完,沒完成定額得扣工錢,一天就一塊三毛五分錢扣了還能有多少?老大咬著牙也挖完了才回來。我說下班了去幫他挖他還不要,我明白他是自尊心受不了也就隨他去了。挖了一段日子的樹坑后又到養(yǎng)豬場去挑糞,挑到樹坑里做底肥。養(yǎng)豬場建在山頂上,挑了擔子得從梯田一層一層下來,別人身體好挑著擔子一步就跨下去了,他不行,得放下?lián)尤讼氯ズ笤侔褤恿嘞聛,又比別人慢得多。孩子回來手上都是泡,我想賺那點錢真是不容易,又不是指望他那點錢養(yǎng)家活口,何必讓孩子遭罪。我就和孩子他媽說算了別讓孩子干了。孩子他媽不同意,說辛苦是辛苦,好歹能幫家里減輕點負擔。那陣子單位開始把菜地承包給個人,蔬菜統(tǒng)購統(tǒng)銷的老規(guī)矩也打破了,孩子他媽擔心她那工作要保不住。唉,我就不明白怎么一回事,什么事都趕著來?真讓人煩心。

后來單位組建工藝美術(shù)品廠,請了外地的師傅來教人用毛竹做工藝品,老大也被分配去了。到底是高中畢業(yè)生,對師傅說的領(lǐng)悟的快,領(lǐng)導就安排他協(xié)助師傅,做檢驗員,生產(chǎn)定額減半,老大這才不必每天風里來雨里去的,算是有了比較合適的工作了吧。我別的想法也沒有,就想什么時候單位能讓他招工或者轉(zhuǎn)大集體工,飯碗捧得牢一些,過些年再找個媳婦成家立業(yè),我呢也算是完成任務(wù)了,百年以后見了他親爹,我也好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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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的事暫時算是有著落,我這一口氣還沒歇著,老二的事又跟著來了。1985年老二也高中畢業(yè),他在學校學習還算馬馬虎虎,從小學到高中畢業(yè)一直都是班干部,不過越大,學習越不如小時候好,不是能力問題,他腦瓜子比老大好用,真要學書本上那些問題都難不倒他,是心思不在書本上面。這說來說去還是身體害的,知道自己身體出問題,他怕,整天胡思亂想跟到了世界末日似的,唉,沒成神經(jīng)病已經(jīng)是不錯了?荚嚨臅r候他發(fā)揮得不好,尤其是數(shù)學,他一出考場班主任就問他感覺怎么樣,班主任已經(jīng)看過試卷了,說憑老二的水平百分之八十的題目是輕松的,可老二說他算了一下,能答對一半就不錯了,問他怎么回事,他說不知道,只是感覺腦袋昏沉沉的,沒法集中心思,老師說那大概是太緊張了。成績下來了果然只有六十幾分。最后分數(shù)不夠上大學,只到了中專錄取線,還是身體檢查過不了關(guān)。學校書記和孩子說了,她了解了一下,就孩子這病,就是到了大學分數(shù)線也不能錄取,要孩子和我們商量一下,還是直接找單位安排工作算了,如果愿意,學校方面可以出面和礦里領(lǐng)導談,給孩子找一份合適的工作。這本來是好事,但孩子他媽不同意,她非得要孩子回學校復(fù)讀,要孩子考上大學。我也不好攔,她一門心思想讓孩子替她爭氣,中了魔似的,誰的話都聽不進去,讓孩子去讀多少還給她一點盼頭,不然我怕她扛不住要發(fā)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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