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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節(jié) 趨大勢江河歸蒼海 順民意分田惠萬家

  書接上回。晚飯后,麻繩隊長到惠民家對惠民說:“我已經(jīng)通知了,今天晚上開一個全體社員會議,商量分不分地的事;菝瘢铱茨愫蛙岳虿荒軈⒓舆@個會。”
  
  惠民問:“為啥?”
  
  麻繩隊長說:“我不讓你和茉莉參與這事。分田單干是個非常敏感的事情,你到了會上,要是社員們逼著你表態(tài),咋說。磕阋遣稽c頭,就和社員們對立起來了。你要是點了頭,說不定會惹上麻煩。一個人一旦沾上政治污點,以后就再也抖摟不掉了。文革中這方面的教訓(xùn)太多了。你們年輕人,一朵花才開,最好是離政治遠一些。像我這老家伙,反正是老驢下湯鍋,一命貨了,狠狠心,干就干了,愛咋咋的吧。”
  
  惠民說:“麻繩大叔,那可不行,我非去不可。這個有風(fēng)險的事,我決不能讓你一個人擔(dān)著。以后一旦出事,兩個人抬著,咋也比一個人擔(dān)著輕一些。”
  
  麻繩大叔說:“你不能去,寧可一人單,不可二人寒,有我一個人擔(dān)著就夠了,何必再搭上一個呢。好了,聽話,不叫你去,就別去。你告訴茉莉一聲,叫她也別沾邊。”
  
  麻繩大叔說了這些話,急匆匆地走了。
  


  惠民爹問:“惠民,晚上開會,是不是商量分地的事?”
  
  惠民答:“爹,是這個事。”
  
  惠民爹說:“你最好是離得遠遠的,千萬別沾邊。”
  
  惠民說:“這個當(dāng)口上,我怎么能把麻繩大叔一個人推到前面去吶。”
  
  惠民爹說:“你執(zhí)意要去,就躲閃著點,一定要少說話,最好是不說話。實在不行,找個借口走人。”
  
  惠民說:“爹,我知道,放心吧。”
  
  惠民爹說:“給我請個假,就說學(xué)校有事,我脫不開。”
  
  惠民答應(yīng)一聲,就出了門。
  
  惠民找上茉莉,到了生產(chǎn)隊隊部。三間屋里擠滿了人。今天開會,人到得最齊。
  
  麻繩隊長主持會議,他開門見山,直奔今天開會的主題:“社員們,這些日子,咱們生產(chǎn)隊里有不少社員曠工,也有裝病不出勤的,還有出門走親戚不請假的。就是出勤的人,也是出勤不出力,借著尿道磨洋工,耪地像刮臉,出溜破地皮就走。還有的說,生產(chǎn)隊不管飯就罷工。社員們,現(xiàn)在是大忙季節(jié)啊,照這樣下去真是瞎子害眼,沒好了。今天晚上,老少爺們都達到了,以后咋整,大家都說說吧。”

  
  社員們鬧哄哄地議論了一陣子。
  
  麻繩隊長又說:“已經(jīng)嗆嗆一陣子了,誰想說,站起來發(fā)言。”會場上肅靜了。
  
  大車子第一個說活:“我說幾句。今天的事,都是三摳搜和四精神引起的,他們兩個故意鬧事。”
  
  沒等大車子說完,被點到名的就站出來頂架了。
  
  四精神喊道:“大車子,你說我鬧事,我也承認是鬧事了。咋的?我鬧事,也不是平白無故的。家里斷頓了,大熱的天,耪地拉不動鋤頭。人家別的生產(chǎn)隊耪地都管飯,咱們生產(chǎn)隊為什么不管飯?”
  
  麻繩隊長說:“你們甭著急。我已經(jīng)把大黃米借回來了,明天就可以支鍋開火。”
  
  三摳搜站出來說話了:“管不管飯倒不是主要的,我就覺得這吃大鍋飯終究不是辦法。這地畝為什么不打糧?不就是混的嗎?為什么混,不就是因為干好干壞都一樣嗎?干好的有好處嗎?沒有啊!干壞的,你怎么著人家了?沒有嘛!干好白干,誰還好好干!再好好干,不是潮種嗎?人家南川,不少地方都分田單干了。我去看了,人家那莊稼長得烏烏油油的。為什么?就是因為干好了有好處嘛。有好處誰不干啊,是不是啊?”
  
  有很多社員附和著三摳搜。
  
  有的說:“人家外地能單干,我們這里為什么不能。我們吃了這么多年的大鍋飯,難道說還沒吃夠嗎!人心散了,人養(yǎng)懶了,地減產(chǎn)了,肚子扁了,大姑娘嫁遠了,小伙子成了光桿了。再這樣混下去,老百姓就要造反了。”
  
  有的說:“集體的事和家里的事一樣,人口多了就得分家。該分不分,糧米遭瘟。雞多了不下蛋,老娘們多了晚了飯。我看早就該分了,再這樣下去,就要喝西北風(fēng)了。”
  
  有的說:“人家中央的鄧小平都說過了,不管是啥色的貓,能逮住耗子的就是好貓。我看咱莊稼人不用管它是什么主義,讓咱吃飽肚子的就是好主義。現(xiàn)如今是三根腸子閑著兩根半,天天喝西北風(fēng),就是到了驢年馬月也建不成共產(chǎn)主義。”
  
  有一些社員的意見和上面的說法截然相反。
  
  大棒槌說:“分田單干就是搞資本主義,誰搞單干就是倒退,堅決不能搞,我們堅決不答應(yīng)。”
  
  有的社員附和大棒槌的意見:“咱們共產(chǎn)黨領(lǐng)導(dǎo)窮人鬧革命,辛辛苦苦幾十年,決不允許一夜退到解放前。”
  
  還有一些社員隨大流。
  
  有的說:“自古至今,歷來都是人隨王法草隨風(fēng)。搞啥主義,那是上邊當(dāng)官的事。咱莊稼人都是那磨道的驢——聽喝。上邊說啥是啥,當(dāng)官的讓咱咋干咱就咋干。反正天塌大家死,平頭小老百姓吵吵啥啊,掐來掐去,還是狗咬狗一撮毛,說啥也是六月六,不是節(jié)。”
  
  有的說:“搞分田單干,可不是一個小事。文化大革命以前劉少奇搞過,就是因為這個,他被打倒了,整得猴禿子色。這是個上綱上線的大事。槍打頭鳥,出頭椽子先爛啊。像這樣的事,還是謹慎點好。讓別的地方先鬧去吧,等他們都分了,咱再分也不遲,免得走差了道挨整。”
  
  不少社員說:“這個事情,不是咱們社員說了算的事,該咋著,你們干部們說吧。”
  
  一家十五口,七嘴八舌頭,人多嘴雜,爭論相當(dāng)激烈。
  
  麻繩隊長咬著惠民的耳朵小聲說:“我看你還是走吧。”
  
  惠民也小聲說:“我不走。你該說啥就說吧,最后我收場。”
  
  麻繩隊長說道:“大家嚷嚷了好半天了,也沒有一個統(tǒng)一的意見。人口多勞動力多的戶,一般都要求包產(chǎn)到戶;人口多勞動力少的戶一般都不愿意分;還有一些是隨大流的。這個問題很難統(tǒng)一意見。我看這樣吧,明天我到大隊去請示一下再說吧。”
  
  沒等麻繩隊長說完,有很多社員就喊起來了:“這兒不是有大隊干部嗎?屁大一點小事,還請示個屁;菝窈蛙岳颍銈凕c個頭,分了痛快。”
  
  惠民站立起來,說道:“社員們,我說幾句。今天耪地,我看到了當(dāng)時的情況,剛才也聽了大家的呼聲,我知道大家都在為咱們生產(chǎn)隊里的事情著急。為什么著急?就是為‘窮’著急啊。怎么辦?還是靠大家想辦法,眾人捧柴火焰高嘛。我希望大家都從脫貧致富這個根本點上想一想,形成一個統(tǒng)一的意見。要么人和心馬和套的在一起干,要么想一個大家都認可的方式,改變一下目前的局面。反正像今天這樣是不行了。”
  
  大家都靜靜地聽著惠民說話,等惠民停下話頭的時候,大車子站起來說:“我有一個建議,可以說嗎?”
  
  麻繩隊長說:“可以,說吧。”
  
  大車子發(fā)表了自己的意見:“這樣瞎嗆嗆,到天亮也出不了頭緒。我看表決一下吧,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行不?”
  
  多數(shù)社員贊成這個意見。
  
  惠民看看了茉莉和麻繩隊長,茉莉和麻繩隊長都點了點頭。
  

  惠民說:“咱們按大車子說的這個辦法表決,行嗎?”
  
  大家都說:“行!”
  
  惠民說:“在表決之前,我有幾句話和大家說說。咱們生產(chǎn)隊就是一個大家庭,每家每戶都在這個家庭里生活,大家都是這個家庭里的一名成員,俗話說,囤里有米,碗里才會有飯,井里有水,缸里才會有水。生產(chǎn)隊要是像今天這樣,七咬八八,都得受窮。為了使大家有好日子過,我們舉一次手,決定咱們今后的日子怎么一個過法。決定之后,大家都必須按著多數(shù)人的意見辦,不能反悔,能做到嗎?”
  
  大家都喊:“能。”
  
  惠民接著說:“現(xiàn)在付諸表決。同意包產(chǎn)到戶的請舉手。”
  
  多數(shù)社員舉手。茉莉和麻繩隊長數(shù)票計票。兩人各查一遍,核對準(zhǔn)確,舉手的五十九人。
  
  惠民說:“不同意的請舉手。”
  
  茉莉和麻繩隊長都報告:“六人。”
  
  惠民公布了舉手結(jié)果。
  
  麻繩隊長說:“今天,大家按著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的原則,通過了實行包產(chǎn)到戶的決議,希望大家遵守。我強調(diào)兩個問題,第一,分田到戶,是咱們自己自發(fā)搞的,上邊是不準(zhǔn)許的。因此要求大家保密,不要張揚出去。特別強調(diào)一點,不要把惠民和茉莉給說出去。一旦以后有人問,就說他倆根本不知道這回事,就說是我麻繩主張做的,就是把我放在火上烤我也認了。第二,明天晚上還開會,大家要簽一個文書,寫上自己的名字,下個保證,不瞎說,不出賣大隊干部。關(guān)于怎樣分地,隊委們先研究一個方案,明天大會上通過。通過以后就可以分了。隊委留下,其他人散會。”


  
  散會以后,隊委們研究了分地的辦法。這個辦法是,把地按著好賴,分成三等,一等地一畝算一畝,二等地一畝半折合一畝,三等地兩畝算一畝。
  
  次日晚上開了社員大會,通過了分地辦法,簽訂了一份“分地保密協(xié)議”。他們用三天時間,把青苗分到了各戶,接著又分了牲畜。
  
  分完土地牲畜的次日,剛從市里辦事回來的李書記就知道了消息。李書記把惠民和麻繩隊長找到大隊部,沒鼻子帶臉地訓(xùn)斥了一頓。追問他們兩人是誰主持著這樣搞的,兩個人都爭著說是自己主張的;菝窈吐槔K隊長把分田分畜的過程大致向李書記說了一遍。
  
  李書記埋怨他倆說:“這么大的一個事情,咋也應(yīng)該和我說一聲啊,簡直是一點組織紀(jì)律性都沒有了。人家過去,出兵打仗,還有個先斬后奏呢,可是你們吶,連個先斬后奏也沒有啊,真是無法無天了。”
  
  惠民笑著說:“本來也沒打算和你說。”
  
  麻繩隊長心平氣和地說:“李書記,我們的本意就是想瞞著你。要是不瞞著你,我們還分得了嘛。請示你,你能同意嗎。你不同意,我們還能分嗎?”
  
  李書記說:“你,惠民,一個黨員,在部隊大學(xué)校里鍛煉三四年,你,麻繩頭子,老共產(chǎn)黨員,多年的隊長,你們的黨性哪里去了。分田到戶,運動中批判了多少年了,這是什么性質(zhì)的問題,不知道嗎?這是走資本主義道路啊。你們的黨票還想要不想要?你們的腦袋還想要不想要!”


  
  惠民說:“社員們都要分,不分就鬧罷工。”
  
  麻繩隊長說:“聽說外地有不少地方也分了,沒聽說誰犯了王法了。”
  
  “這么說你們還有理了?外地分了,沒人管,可是在咱這不行。尤其是你鄭惠民,更不行。你是一個剛走向社會的年輕人,一朵花才開啊,大隊和公社的領(lǐng)導(dǎo)對你都有莫大的希望啊。你這一步走出去,會有什么后果,知道嗎?有可能毀了你的前程啊。麻繩頭子,你這么大歲數(shù)的人啦,頭腦咋就這么簡單吶?你不怕犯錯誤,也該替惠民想一想。磕憔筒粫屗惚苤c嗎?你要這么做,你就自己做,不要把一個大有前途的年輕人也拽進去!”
  
  麻繩頭子解釋說:“不是我把他拽進來,是他自己非要跳進來。我當(dāng)時向惠民說過,不讓他摻合進來?墒撬且獡胶。”
  
  李書記說:“麻繩,我告訴你,這事情,我就朝你老家伙算賬了;菝,你聽我的。從現(xiàn)在起,你對這件事情躲開點。要是有人問你,你就這么說,‘我剛回來,什么情況都不知道’。你,麻繩,你就這么說‘惠民不知道這事。’你們記住了,就這么說。”
  


  麻繩頭子說:“我就是這么想的。我已經(jīng)告訴惠民了,一旦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的,就一問三不知。真的到了有人追究的時候,我絕對不會把惠民說出去。我們已經(jīng)簽訂了一個文書,統(tǒng)一了口徑,誰要是把這件事情推到惠民身上,就把誰孤立起來,讓大家群起而攻之。”
  
  李書記說:“麻繩,你聽清楚。你現(xiàn)在就回生產(chǎn)隊去做工作,挨家挨戶去說,把分了的地給我收回來,把分了的牲畜給我牽回來。”
  
  麻繩低聲說:“你別看分的時候那樣痛快,要是想收,恐怕不那么容易。我看分了就分了,收是收不會來了。”
  
  李書記大聲喊道:“麻繩,你去收,收不回來,我就收拾你。”李書記一甩胳膊走了。
  
  這正是:
  
  一個和尚挑水喝,兩個和尚抬水喝,三個和尚沒水喝。母雞多了不下蛋,女人多了晚了飯。
  
  若知后事,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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