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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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雷諾遭人綁架
偉大的非洲啊,我向你敬禮!在這充滿神秘色彩的大地上,我騎在駿馬的背上,奔馳在你那一望無際的空曠而茂盛的草原;我坐在體格健碩的駱駝的背上,橫穿你那滿是了炙熱石頭的沙漠;我在你的棕櫚樹下散步,享受你的海市蜃樓美景;我在你生機盎然的綠洲上懷念你的過去,贊美你的現(xiàn)在,夢想你的沒有來。我開始遐想我的未來。
我向你敬禮,在這熾熱太陽光烘烤下的大地,在這跳動著熱帶脈搏的大地,在這無邊無際的大地!在寒冷的北方我提前感到了你那溫暖的氣息,聽到了你那神奇的美妙的聲響和那遙遠神秘的大自然的直沖云霄的歌聲。在這兒,平原上成群的羚羊歡呼跳躍,河馬在水中打鬧,大象和犀牛巨大的腳掌仿佛要踩碎森林,鱷魚在渾濁的泥水中洗澡;沉睡的獅子在滿身是刺的含羞草下發(fā)隆隆的打鼾聲。即使束縛住了我的雙足,仍然阻止不了我的靈魂提前已飛向你——親愛的非洲。在非洲,布爾人 的槍聲此起彼伏,你一點也不用害怕;在這里,有霍屯督人 或者卡菲爾人 的長矛在胡亂飛舞;在這里,也能看到黑色的人影在格斗;在這里,也能聽到鐵鏈當啷作響,原來是奴隸在吶喊;沙漠中,滿載貨物的商隊向東行進,而海邊的商船則由西方開來。
我向你敬禮,在孤寂的帳篷村中傳來了音樂家的高聲合唱。高聳如云的伊斯蘭教寺院尖塔富有誘惑般地吸引著四面八方的人們到這里祈禱。沙漠居民瞪大眼睛對著太陽升起的方向,而朝圣者則虔誠地高聲呼喚著“真主”!
我向你敬禮,你這讓我悠然神往的大地。‖F(xiàn)在我最終看到了你那寬闊的海岸在向我揮手,呼吸著你那純凈的氣息,品嘗著你的芳香。對你的語言我很熟悉,就是沒有看到你歡迎我的笑容,沒有看到你向我伸來的雙手。但綠色海灘上的棕櫚樹卻不斷向我鞠躬,山峰閃耀著友好的光輝向我表示“陌生人,我們歡迎你”!
我曾遇見過一個人,那還是在很遠的西方時,和我一樣他也是一個純粹喜歡冒險的人。他曾一個人在印第安人沾滿鮮血的土地上冒險過,而且我們還成了患難之交。他就是埃默利•博斯韋爾爵士!他是一個非常少見的男子漢,忠誠、高尚、冷靜、沉默寡言、膽大中還有些果斷及冒失,他不僅是一個強壯的摔跤運動員,更是一個機智敏捷的擊劍能手及百發(fā)百中的神槍手……他真的可以做到為朋友兩肋插刀。
在友好的埃默利爵士眾多優(yōu)點中當然也不乏一些小怪癖,這些會讓許多人馬上認出他是一個當之無愧的盎格魯-撒克遜人。當然,這些無疑會讓陌生人對他產(chǎn)生一種厭惡感。即便如此,絲毫不影響我們之間的交流,我和埃默利爵士之間還經(jīng)常開一些很有意味但無傷大雅的小玩笑。最后,在新奧爾良,我們這對最好的朋友還是分手了。我們分手時許下了再相見的承諾,相約非洲西部大沙漠。
我們選定在阿爾及爾相見是有原因的。我和老實正派的博斯韋爾一樣,都被人們通常習慣上稱作是“漫游世界的人”。埃默利爵士在地球的一切地區(qū)差不多都已留過足跡,但對于非洲他只到過南邊的開普敦及北邊阿拉伯人所說的加爾卜,也就是摩洛哥至黎波里的一段沿海地區(qū)。像先前他到過的其他地區(qū)一樣,他會先熟悉一下這一大洲的內(nèi)陸情況,特別是要熟悉撒哈拉及蘇丹。他的夢想就是經(jīng)過達爾富爾及科爾多凡,然后跨越尼羅河返回文明發(fā)祥地歐洲。他在那有位親戚,也就是他住在阿爾及爾的舅舅,他曾經(jīng)在舅舅那里住過很長一段時間,目的就是為了學習阿拉伯語。他的舅舅是個法國人,名為拉特勞蒙。作為一名商行老板,他同蘇丹保持著非常密切的業(yè)務關(guān)系。我們相約的地方就定在那里。
對我來講,之前研究阿拉伯語也只是出于個人愛好。在草原相見,為我們提供了很好的練習阿拉伯語的機會。我乘坐的是“火山號”輪船,這艘輪船歸帝國運輸公司所有。我懷著平靜的心情從馬賽進出。與撒哈拉當?shù)氐木用裼盟麄兊哪刚Z交談,我相信會很快樂的。
非洲對我們一切人都是一樣,是一片有著大量謎底尚未解開的大陸,這里總是遇到許多讓我們覺得不可思議的事物,也會面臨許多不可名狀的危險。然而有一件事是我們兩個都非常不希望發(fā)生的,就像我們先前獵殺的灰熊及野牛那樣,我們也企圖想把我們的獵槍獵殺黑豹和獅子。埃默利曾在讀有關(guān)勇敢的獵獅者杰拉德的報道時也是懷著一種忌妒的心情,而且也曾下定一定心,不管如何都要親手得到一些鬣狗的毛皮。
從我們分開后到現(xiàn)在已過去了三個月了,而且他應該知道我抵達的大概時間,而且他也知道我乘坐的是法國的“火山號”輪船。當我乘坐的輪船達到目的地后,等待人們從船下來的或乘小船趕來接朋友的人雜亂地擠滿了碼頭,在雜亂的人群中我沒有找到他,這讓我的內(nèi)心多少感到了一絲的失望。
阿爾及爾是一座位于半月形海灣西邊的城市。?看a頭的船只可以正面俯瞰阿爾及爾全城,這座城市總是給人一種特殊的,差不多是幽靈般的景象及感覺。向綠色山脈延伸的樓房大都沒有屋頂及窗戶,遠遠看到雪白一片。靜靜地從港口望過去,樓房在日光的照射下看起來就像是一層一層的石灰?guī)r。聳立在山頂上的是皇帝的城堡。在山麓之間,除埃杜本港的軍事要塞外,各種各樣錯綜復雜防御工事一字排開。
在碼頭上有很多人在穿行著,人群中有穿著白色的阿拉伯斗篷的,有穿著五光十色穿長袍的黑人男女,有全身用白色邊紗包裹嚴實的婦女,有身穿土耳其服裝的摩爾人及猶太人,還有各種膚色的混血兒,還有身著歐洲服式的先生及女士,還有佩戴各種徽章的軍人。
我雇人把行李送到位于巴布韋德街的巴黎飯店。在飯店里吃了些東西來恢復了一下體力,就一個人前去位于巴布阿佐恩的拉特勞蒙住所了。
等我遞上名片以后,主人馬上從他所在的工作室里走出來走到了門前。
“歡迎您,先生!”他用標準的法語向我打了招呼。“但不在這里!請您隨我到里邊來,我向您介紹一下夫人和小姐!我們提前在這已經(jīng)焦急地等待您很長一段時間了!”
這種迎接真的令我非常出乎意料,他的夫人及小姐竟用焦急的心情在等我這個陌生人,這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拉特勞蒙短小精悍,當他走到寬闊的大理石樓梯時我才剛走了一半的距離。這所房子是一座完全の穆斯林風格的宮殿式的建筑。讀者完全可以想象,阿拉伯風格的建筑與法國式布置相結(jié)合該會產(chǎn)生怎樣一種奇怪的效果。我穿過了富麗堂皇的接待室,被拉特勞蒙帶入起居室。這是對我而言又是一種特殊優(yōu)待。
進入起居室,我看到一位夫人坐在一把矮椅里正翻閱著一本小說。她穿著歐式風格的黑色絲綢衣服,而小姐則躺在一張?zhí)禊Z絨邊的長沙發(fā)上,身著舒適的東方服飾。一條寬寬的絲綢褲子從腰部伸展到踝骨,腳上穿著藍色的秀有金線的拖鞋。脖子及胸膛上裝飾著精致的金銀交織的一流飾物,上身穿著一件天鵝絨的土耳其樣短上衣,上邊裝綴著珍貴的花飾,短上衣上還縫有一排貴重的鈕扣。黑色長秀發(fā)則是用金線及珍珠線編織好,用藍色和玫瑰色的印度綢扎起來。
在我和拉特勞蒙進去的時候,夫人和女兒都站了起來。她們馬上毫不掩飾地表露出一種對男主人所犯的社交錯誤驚訝不已,竟然讓一個陌生人在沒有事先通報的情況下進入她們的房間。但當她們聽到我的名字后,兩位女士的興奮之情立刻代替了驚訝不快的表情。
夫人迅速走上前并握緊了我的手。
“先生,您終于來了,我們是多么興奮呀!我們對您是相當?shù)牡乃寄睢,F(xiàn)在您來了,這下可讓我們放心了,因為您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助博斯韋爾找到雷諾的!”
“是的,夫人!若您希望這樣,我會盡力到做的。不過先請您先告訴我,雷諾是誰,他與約我在這里見面的埃默利是什么關(guān)系嗎?”
“難不成您不知道,真的還不知道嗎?哦……上帝啊,阿爾及爾整個城市都知道這件事了!”
“但是勃朗希,”拉特勞蒙插嘴道,“你應該想像一下這位先生是乘船剛剛抵達的呢?”
“是的,的確如這樣!因為您剛到還無法知道,請坐!克萊隆,跟我們的客人問好!”
年輕的女人向我鞠躬,而母親則把我領(lǐng)向一個座位。這種接待充滿了神秘氣息,我焦急地等待著想要知道所發(fā)生的事情。
“您可能會感到我們處于一種令我們手足無措的形勢!毕乳_口的是拉特勞蒙!鞍D蛭覀冋劻岁P(guān)于您的許多事情,因為他不是花言巧語之輩,所以這就成了我們很相信您的原因!
“是,我們完全相信您,閣下 !狈蛉颂貏e強調(diào)了一下。“您曾與我們的外甥經(jīng)歷了很多的險情,因此您一定不會拒絕我們的請求吧?”
我對于這家人以如此急速的方式請求我?guī)退麄兘鉀Q問題而感到很好笑。雖然我還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但用這位女士的話來講,看來我又要邊臨某種危險的事情了。
“女士們,請讓我做你們希望我做的一切事情!”
“啊,太好了!聽了關(guān)于您的有關(guān)情況的介紹,我們只能對您抱有希望了,我不得不向您講實話,但我們的請求是博斯韋爾讓我提的!
“夫人請您放心只要我能做到的,必將滿足您的請求!
“感謝您,先生!”拉特勞蒙講道,“現(xiàn)在我們正遭受著巨大損失,這的確是太可憐了……”
“是的,這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憐,閣下!”夫人插話道。這時,她的眼中流出了眼淚。
她的女兒克萊隆也是這樣,拿出手絹掩面哭泣。
“講吧,夫人!”
“不,我無法描述,我的擔憂讓我不能講出話來!
這個弱不禁風的矮個女士一下子陷入極深的悲傷中,甚至讓我感到了莫名的恐懼。
“閣下,還是請您告訴我吧!”我強烈要求拉特勞蒙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
“您聽講過伊莫薩爾人嗎?”他問我,隨后他馬上用南歐人的機靈方式補充道,“大概沒吧,您是不會知道他們的,因為您今天才剛到此,但我告訴您,這些伊莫薩爾還有圖阿雷格人是一個可怕的沙漠匪幫。而從艾因薩拉赫至金納赫,到阿伊爾和索科托兩個地方的商隊恰好橫穿過他們的領(lǐng)地。我們發(fā)到蘇丹的貨物就恰好經(jīng)過這條路。我的商號是阿爾及爾唯一跟延巴克圖、豪薩、博爾努及瓦代保持直接聯(lián)系的商號,但因為我們位于遠離每條道路的地方,要直至艾因薩拉赫或加達姆及加特才會有中轉(zhuǎn)站,因此要維持住這個不穩(wěn)定的商業(yè)聯(lián)系經(jīng)常會遭受嚴重的犧牲和重大損失。商隊剛剛就經(jīng)歷了一次最為嚴重的襲擊!
“圖阿雷格人突然襲擊了他們嗎?”
“先生,您講得很對。沙漠匪幫抓住了他們并把所有人都殘忍地殺害了。唯獨一個人逃脫了,因為他在戰(zhàn)斗剛開始就假裝死了,就是他把這一可怕的信息帶給我的!
“閣下,您的公司一定會恢復過來的,您要有信心!
“我的商號?是的!但我的家庭就不會在恢復了,貨物損失能忍受,可是我的兒子,唯一的我的兒子雷諾卻在沙漠匪幫處消失了,再也沒有回來!
就在這時,女士們再也不能控制住自己嚎啕大哭起來了,同樣拉特勞蒙也無法抑制心中的傷痛。我讓他們先冷靜下來,然后我問道:
“難不成您現(xiàn)在得到有關(guān)您兒子的準確消息了嗎?沙漠匪徒總是會斬草除根的,毫無人性可言!
“他到現(xiàn)在還活著!”
“!這消息假如沒有錯的話,那你們的兒子真是創(chuàng)造了奇跡!”
“他確實活著!因為我們已經(jīng)得到了他的消息了。”
“是誰給你們的消息?
“是一個沙漠匪幫派來的圖阿雷格人,他是來索要贖金的,我們各取所需!
“那您把錢交給他了嗎?”
“我不得不付給他,我沒有別的選擇!
“他們要的贖金是什么?”
“是貨物,我把他要的東西送到了加達姆!
“交贖金之后,你兒子回來了嗎?”
“他依舊沒有回來。那些可惡且不守信用的強盜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您怎么做了,第二次滿足他們了?”
“我沒辦法,我現(xiàn)在不得不滿足他們。”
“那結(jié)果呢?還是一樣的嗎?”
“現(xiàn)在還不知道,當?shù)诙䝼送信人來的時候,博斯韋爾恰好抵達。這是八周前的事情。你不知道,他就是我們的救星!彼樕下舆^憂傷后又講道,“我最擔憂的是下一步會發(fā)生什么,閣下。政府雖然擁有無所不能的權(quán)力,但現(xiàn)在我們不可能指望他們,他們只想著他們自己。所以,我們的埃默利就自告奮勇,自己要獨自搞定這件事!
“原來是如此啊!蔽矣謫枺八绾巫龅?”
“他讓我把索要的貨物運去,他卻秘密地跟著對方。”
“這真是一個膽大的行動!誰跟著他?”
“唯一的一個向?qū)Ш鸵粋很出眾的阿拉伯仆人!
“他們走向哪條路?”
“這次貨物一定是運到艾因薩拉赫!
“他們索要的是什么樣貨物?”
“很多,像做好的拿帽子的阿拉伯斗篷,還有長槍、刀、毯子、阿拉伯人慣用的寬口鞋,還有許多對我們來講并不值錢的帳篷等物件。”
“我能看出毫無人性可言的沙漠匪幫想勒索了好的裝備,最終并不會交出您的兒子。假如您想要救出您的兒子,就不得不抓住他們的致命弱點。但是,先生,埃默利能否在一切貨物上都做了記號?”
“您是從哪里得到的信息?”他驚奇地問道。
“沒有人跟我說。他在這里的處理方式是西方人慣用的,在這方面我們彼此都很了解。長年生活在西部野蠻地區(qū)的印第安人部落中,在差不多隨時都會有死亡威脅的情況下經(jīng)歷了那么多,自然就會一種在撒哈拉沙漠都會有的機敏。那記號由什么組成?
“它是由我的名字安德烈•拉特勞蒙的第一個字母組成的也就是‘A.L.’,我會把記號都烙在槍托和刀柄上,繡在斗篷領(lǐng)子的花飾及頭巾及毯子的角上。”
“埃默利能從這些記號中認出強盜。您那有沒有關(guān)于他現(xiàn)在的消息呢?”
“有一個很可靠的消息。這個消息是我在兩星期前得到的,知道后我就非常想讓閣下能來。這個消息絕大部分都與您有關(guān)!
“您是想讓我同他一起去是嗎?”
“當然。你看,這就是他寄來的。”
放在桌子上的紙就是記號。在這14天中,我們?nèi)齻人的眼睛差不多沒有離開過這張紙!博斯韋爾只寫了簡單的幾句話,他還沒有取得效果,但他要求不要放棄希望,并在這里寫上一個請求,讓我抵達后馬上追趕他。
“是誰拿來的這封信?”我問道。
“一個卡巴比什部落的阿拉伯人,他非要等您抵達,并要當您的向?qū)!?
“他在哪里?”
“就在這座樓里,先生要他來嗎?”
“是的,請!”
我不得不暗地里認為自己是幸運兒,因為我的腳剛剛踏上非洲大地,就被拉入一件事情中。這件事可能會是我今生唯一的經(jīng)歷,拉特勞蒙按鈴叫了阿拉伯人,而女士們在等候暫時忘卻了悲痛。
那個卡巴比什部落的人向我走來。阿拉伯人中很少有超過中等身高的,他們大多數(shù)人身材細小且干瘦,但這個人差不多可算是巨人。他長得身高肩寬,這讓我差點失聲尖叫。他的臉上是又長又濃的絡腮胡子,他主張用一切可能的武器武裝到牙齒的言談,讓他的外貌看起來真的相當好斗。講實話這確實是一個很難得的陪同者,因為僅就他的外貌就足以令敵人望而生畏了。
他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盡量地彎腰鞠躬,并用沉穩(wěn)雄厚的男低音講道:“祝你們平安!”
“歡迎你!”我向他說著,“你是勇敢的卡巴比什的子弟嗎?”
他用烏黑眼睛對我瞥了一眼,顯出傲慢的神態(tài)。
“尊敬的老爺,您應該知道的,卡巴比什人是偉大的拉布澤特的最有名的子孫。他的種族有二十多個支系,這些支系中最勇敢的就是恩努拉布,我就是這個支系!
“那么你名字是什么?”
“我的名字是哈桑•本•阿布菲達•伊本•豪卡爾•阿爾•沃迪•尤索福•伊本•阿布•福斯蘭•本•伊沙克•阿爾•杜利,這對英國人來講是很難發(fā)音的!
我差點大笑起來。站在我前邊的僅是那些眾多阿拉伯人中的一個,他們把簡單的名字納入種族族譜,他們?nèi)绱瞬糠衷蚴菫榱俗鹁此麄兊淖嫦,但大多?shù)是為了給聽的人留下印象。
因此,我說道:
“哈桑•本•阿布菲達•伊本•豪卡爾•阿爾•沃迪•尤索福•伊本•阿布•福斯蘭•本•伊沙克•阿爾•杜利。一個德國人的舌頭是能夠發(fā)出從班加西到卡齊納的名字的讀音的,然而我會只會稱呼你為哈桑,因為先知穆罕默德先前講過,假如用一個字能足夠講清晰時,就不要講十個字!”
“老爺,假如您只稱呼我為哈桑,我的耳朵是不會理睬的。一切認識我的人都叫我大個子哈桑。你是應該知道的,我就是殺手杰薩•貝!”
“真主保佑,每個人都知道他,但是對于殺手杰薩•貝,我卻從來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是誰這樣稱呼你的?”
“每個知道我的人都如此,老爺!”
“既然如此,那么你已經(jīng)殺死了不少人吧?”
他被迫把目光垂向了地邊。
“老爺,當杰薩•貝出現(xiàn)時,草原會顫抖,平坦的沙漠也會震顫,但每個杰薩•貝的心中充滿了仁慈、寬容及慈悲,因為信徒們都信奉虔誠的阿布•哈尼法的話:你的手應像豹爪一樣鋒利,但你的心應像原野上的牧草那樣柔和。”
“那么你就空有其名了,所以唯獨當證實你是杰薩•貝時我才用它是呼你!
我提前就預感到,這個自稱是杰薩•貝的大個子哈桑身材高大魁梧,而且全身裝備得就像一個武器庫,但卻只是一個心地善良、極其溫和的人。沙漠真像是啤酒店或者沙龍,也有愛吹牛的人啊。
“老爺,我是應當?shù)玫竭@一稱呼的,否則也就不會有這樣的稱呼了。”他驕傲地說著講道,“看看我的這些獵槍、手槍、刀、還有雙刃劍以及這些長矛,甚至連天不怕地不怕的韋拉德•斯利曼看到它們也會逃走的!可是你卻拒絕這樣稱呼我!就連埃米爾老爺先前也都是如此稱呼我的!
埃米爾老爺?也許他把英文的埃默利發(fā)成了埃米爾的讀音?
“埃米爾老爺?”我問他。
“真主保佑你,老爺,憑您英明的理解力及判斷力!難不成你還不知道把我派給你的人的名字嗎?”
果真是如此,他真把埃默利講成埃米爾了!他以友好的愿望所表達的詫異讓我發(fā)笑,我用一種嚴肅的聲調(diào)立刻讓他有所收斂。
“告訴我有關(guān)埃默利老爺?shù)氖虑!?
“我拿著一個沙漠商隊從比爾馬到辛德爾去。老爺,你應當知道,我是個婦孺皆知的沙漠商隊向?qū),對撒哈拉沙漠的每一條道路我都熟知,哪怕是最細微的痕跡和足印也逃不過我洞察一切的眼睛!”
如果真是這樣,那么由他陪伴我當然再好不過了。我一定要盡快先考驗考驗他。
“你講的都是真話嗎,哈桑?”
他盡量地采用最驕傲的姿態(tài)來回答我的問話。
“老爺,你知道什么是哈菲斯嗎?”
“那是一位能背誦《古蘭經(jīng)》的人!
“你即使在德國,但你很聰明。那好,老爺!哈桑•本•阿布菲達•伊本•豪卡爾•阿爾•沃迪•尤索福•伊本•阿布•福斯蘭•本•伊沙克•阿爾•杜利就是一個真正的哈菲斯,我能向你背出《古蘭經(jīng)》中所有114章的6236個段落。但你是個異教徒,你難不成懷疑一個真正的伊斯蘭教徒的話嗎?”
“哈桑,我警告你小心自己的舌頭,因為我從不習慣看到辱罵別人,不要總是不斷講自己是哈菲斯及伊斯蘭教徒!只要仔細回憶一下你就會知道,基督教徒不是異教徒,因為他們跟你們一樣也接受一種圣經(jīng)。從第一個穆•米寧的埃米爾直到你虔誠的阿布•哈尼法,一切的英明導師都如此講。你學過《古蘭經(jīng)》,甚至你能背誦出《古蘭經(jīng)》中的一切,可是你知道對《古蘭經(jīng)》里的注釋嗎?注釋中講到,唯獨拜火教徒及偶像崇拜者才是異教徒!
“啊,老爺,你就是一位神學學生,是這樣的聰明。假如您能相信我剛才所對您的講的一切的話,那您就更聰明了!
“假如你告訴我有哪些綠洲是通向北非海岸的關(guān)鍵,那我就會相信你的!
“艾因薩拉赫、加達姆、加特、穆爾蘇克、奧古拉和蘇伊特都是通向北非海岸的關(guān)鍵。”
“那么到蘇丹呢?”
“阿加德茲、比爾馬、貝爾蓋爾、哈爾圖姆,還有通古拉!
“科爾多凡到開羅到怎么走?”
“從奧貝德經(jīng)庫爾西到哈爾圖姆,旅途中最少要花十天時間。當然也可以從奧貝德到德貝赫,要經(jīng)過巴拉、卡格馬爾、哈拉沙山和烏姆•貝爾利拉。這條路要多花八天時間,但要比前一條路要好走很多!
“那么從蘇阿金到柏柏爾要花多長時間?”
“這條路不得不要越過很有名的勞艾井,并還要穿過阿梅拉爾、阿登多阿和奧馬拉布人居住的地區(qū)。那里的居民都是努比亞的牧民。如果走這條路的話,您要花接近十二天的時間,老爺!
他的說的真是又快又準,說話中明顯表露出一種用又快又好的方式經(jīng)受住了最嚴峻的考驗的驕傲神情。
“我現(xiàn)在相信你,哈桑,”現(xiàn)在我能簡單地做出判斷了,“現(xiàn)在講下去!你是如何帶領(lǐng)著一個商隊到辛德爾的!
“是從比爾馬到辛德爾的,我就是在那里遇到埃米爾老爺?shù)。他滿足了我一切我想要用的東西,并派我來到這里,要我在這里找一位來自德國的老爺,并把這位德國老爺送到他那里!
“我應該在哪里與他相見呢?”
“在從這里就能走出移動的沙堆,抵達多石的沙丘之門。老爺,你是否聽說過這里經(jīng)常出沒有可恨的沙漠幽靈?”
“我之前就聽說過了,害怕他們嗎,哈桑?”
“害怕?哈桑連兇殘的魔鬼都不放在眼里,又何懼小小的沙漠幽靈?只要按照《古蘭經(jīng)》的禱文祈禱,妖魔鬼怪就會害怕然后逃跑。你是個基督教徒,沒有《古蘭經(jīng)》禱文可以祈禱,所以當你進入多石荒原時,那些妖魔鬼怪就會把您毫不猶豫吞食!
“那么你為什么讓埃米爾老爺?shù)桨筒脊诺氯?在我們與他見邊之前,妖魔鬼怪也會將他吞掉的啊。”
這一出乎意料的反駁讓他第二次感到了窘迫,幸好他知道如何為自己開脫。
“他是哈桑的主人,我會為他祈禱,妖魔鬼怪也會嚇跑的!”
“為一個不信真主的人?那好,哈桑,我看見你是先知穆罕默德的真誠的兒子,也請你為我祈禱好嗎?為他用恩•納斯禱文,而為我用埃爾•法拉克禱文祈禱,如此我們在沙漠幽靈邊前就不會害怕了。我會在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起身前去。”
“偉大的真主萬歲,老爺!真主能做他愿意做的一切事情,人類應該服從真主的安排,我們不能在太陽升起的時候開始一次旅行。最好的出發(fā)時間應該是下午3點,或者傍晚前二小時的晚禱時間!
“哈桑,你忘了嗎?真主安排的這些時間是適用于沙漠商隊,但對于獨自的旅行者來講,可以按照自己喜歡的時間啟程。”
“老爺,你真是個有學問的還精通法律的人,我真為那些把一生奉獻給圣父的德國人惋惜,也同樣可憐那些把自己的一生獻給圣母的基督徒。我看的出您是一個真正的哈菲斯,不但能背誦《古蘭經(jīng)》,而且還可以背誦《古蘭經(jīng)》的注釋。我會相信并服從你,并把你領(lǐng)到你要到的地方!
“哈桑,現(xiàn)在有什么樣的牲口?”
“沒有,老爺,我是騎著兩匹駱駝離開辛德爾的,其中一匹在平坦的沙漠上癱倒死了,而另外一匹在我抵達這里時已經(jīng)疲憊不堪了,所以我就把它給賣了!
“那樣的話,我們就不得不乘坐草原郵車到巴特納,然后再坐沙漠郵車到西班的第18號綠洲。在那里,我們就能找到上好的駱駝。好,明天早晨太陽出來時就要準備啟程,假如你能讓我直達巴布古德,那我們就信服你的勇敢及機智,我就不會拒絕稱你為殺手或厲害的哈桑了!
“老爺,難不成你認為我是膽小鬼嗎?我是既不怕獅子更不怕沙漠風暴,我是會捕捉蛇及駝鳥,也會打羚羊及角馬,還能殺死豹子及蝎子的哈桑。當聽到我的聲音時,每個人都會顫抖,而你也不會拒絕稱呼我當之無愧的名字?,你又顯出了那驕傲的神情,祝你們平安!”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后離開了房間。
拉特勞蒙夫人又走向我并抓住了我的雙手。
“這是真的了,先生,您答應了我們的請求,即使我們的請求既過分又大膽?而且您剛到這里還沒有受到我們的款待,明天就要走了,我們真的不舍得你走!”
“夫人,我們不得不盡快行動,承蒙厚愛,在我們回來后我愿意接受您的盛情款待的;蛟S您能允許我把拿不走的行李先寄存在您這,直到我回來拿它們?”
“當然,沒有問題,閣下!我會馬上派人到船上,把您一切的……”
“請您原諒,夫人,我已投宿了巴黎大飯店,我的一切都在那!
“您真的如此做了嗎?您知道,閣下,這對我們是一種傷害啊!”
我受到了一些友好的指責,然后就把這些事交給一位傭人辦了。我正要準備返回指定給我的房間時,仆人講外邊有個阿拉伯人想要和主人講話。主人接見了他,我當時也在場。
面前這個人有著干瘦結(jié)實的身形,他穿的斗篷也已經(jīng)有些破損。風帽邊上也破成一縷縷的駝毛線,一眼就能看出來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沙漠居民,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漢子,而且是一個能吃苦耐勞的人。
“你——好!”他傲慢地把這兩個字都縮短了來問候,講話時身體一動都沒有動。他用長槍把毫無顧忌地敲擊大理石地邊,而他的黑眼珠也從一個人轉(zhuǎn)向另外一個人,目光中流露出高高在上和自以為是的優(yōu)越感。
“您跟他談吧,閣下!”拉特勞蒙靜靜地貼近我的耳朵說道,“他就是那個曾到過我這里為了雷諾的事的圖阿雷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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