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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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么……”
“你們兩個聽我把話說完！”石睿智老師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這才繼續(xù)說道，“正像我說的，兩個大陸之間有一條相互聯(lián)通的路，但是僅僅只是傳說，直到剛剛我才確定這個傳說原來是真實的，既然如此，那么另一個傳說也應(yīng)該是真的，這應(yīng)該就是你們所關(guān)心的了……根據(jù)我手中的資料記載，能夠成功去往沙菲大陸所憑借的只有‘機緣巧合’四個字，一般來說，對于任何一個人，穿越的機會只有一次。”
最后一句話，宛如一把重錘，重重地擊在她們兩人的最脆弱的心底。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不就意味著……
“我必須得回去��！”
兩人猛得站了起來，微傾著身體，直直地盯著坐在桌子后面的石睿智老師，讓他頓時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壓迫力，石睿智老師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縮縮脖子道：“你們兩個冷靜點，希望并不是完全沒有……只記得曾經(jīng)在哪本古籍上看到過類似的記載，你們現(xiàn)在突然這么問，還真是有些難找……好好，別這么看我，我現(xiàn)在就去找總行了吧？！”
在兩人哀怨的目光中，石睿智老師只得站起身來，在滿滿堆放著的七八個書架里，漫無目的地翻找了起來。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石睿智老師依然在不停地翻著書，海蘿與艾蜜兒卻能夠揪心等待，原本她們是打算上去一起找的，但在把古書翻得一團糟以后，她們立刻被氣急敗壞的石睿智老師趕到一邊。
“艾蜜兒，我想回家一趟。”望著天色已黑的窗外，一直沉默著的海蘿忽然摸了摸額頭的紗布，開口說道，“我得回去向爸爸媽媽告別，告訴他們，他們的女兒只是去一趟遠方，讓他們不用為我操心……如果石老師找到了穿越的方法，你一定要等我！”
“我明白。”
和艾蜜兒打過招呼，海蘿匆匆地回到家里，焦急了一整天的父母也終于放下心來，本想狠狠地教訓(xùn)她一頓，但看著她額頭隱隱呈現(xiàn)出紅色的白紗布又不忍心再開口，看著父母這樣，海蘿的心頓時被緊緊地揪了一下。
她裝作若無其事地寬慰他們說是去圖書館，一時心急就忘了和他們打招呼，對于這個從小就喜歡流連于圖書館的乖乖女兒，兩人沒有一絲的懷疑。海蘿輕輕松了口氣，望著父母已出現(xiàn)皺紋的眼角，她心有不舍地別過頭去。
爸爸媽媽，對不起……但是，就算你們已經(jīng)不記得了，但我確實還有一個哥哥，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他……
夜深人靜，海蘿拿了一些餅干和水以后，她將額頭輕輕地靠在父母的房間的門上，口中默默地說了一句“對不起”，接著她一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家。
她不敢有絲毫的耽擱，生怕自己會舍不得，直到回到石睿智老師的研究室時，淚水已經(jīng)糊花了臉頰。而與此同時，她卻在第一時間從艾蜜兒口中聽到了一則令人欣喜的消息——找到穿越的方法了！
海蘿暫時壓下了心中的不舍，欣然跑了過去，只見石睿智老師手中正拿著一本頁面泛黃，幾乎快要散頁的書，并向著她招著道：“就是這個了，雖然據(jù)說成功機率極小，而且基本上也沒有人嘗試過，但你們?nèi)粽孢@么堅決的話，倒不防來試一下……別心急，聽我把話說完！只不過事先要提醒你們一下，這條‘通路’的目的地只有一個，那就是傳說中的永暗之地——日之國。”
“為什么？”海蘿不解地問道，而艾蜜兒的眼神也閃過一絲疑惑。
“我說過了，無論任何一個人來說，去往沙菲大陸的機緣只有一次，而唯有日之國例外，你們應(yīng)該知道海市蜃樓吧？雖然沒有考證過，但根據(jù)一些研究看來，那些在沙漠中迷失了方向的旅人，在他們意識朦朧之際所看到的其實并非是我們一貫所認為的幻覺，而是日之國……”
海蘿與艾蜜兒面面相覷，近乎異口同聲地說道：“你是說海市蜃樓就是日之國？！”
“根據(jù)古籍記載……”石睿智老師一邊翻著手上那本破破爛爛的書，一邊思吟著說道，“日之中的圣殿中供奉著一能夠?qū)崿F(xiàn)人的任何愿望的圣物，前提就是擁有足夠的執(zhí)念和純潔的靈魂。而沙漠又與日之國有著相當(dāng)微妙的聯(lián)系，因此在沙漠中，只要人有足夠執(zhí)念，就能看到通往日之國的海市蜃樓……但這又談何容易？更何況，這些也僅僅只是記載而已，作為你們的老師，我并不希望你們?yōu)榇硕半U。”
石睿智老師言之鑿鑿，卻沒想到艾蜜兒與海蘿早已是一臉的驚喜，“太好了，果然有回去的辦法！”
石睿智老師有些傷腦筋地揉了揉太陽穴，“你們都聽不懂我的話嗎？要不，我就說得明確些……那根本就是九死一生！”
“我們當(dāng)然明白。”艾蜜兒與海蘿對望了一眼，定定地看著他說道，“我們早就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備，請告訴我們應(yīng)該怎么做！”
“……”
“我最后再說一句，這只是在史料上所記載的，沒有任何人能夠證明，這種推測是正確的。而若是失敗，你們幾乎沒有任何生存的可能，就算明知這樣，你們也要試嗎？”
“當(dāng)然！”
“好吧……方法只有一個……”
站在高高的天橋上，腳下是穿梭不息的車水馬龍。艾蜜兒的心中不禁回想起不久前石老師對她們說過的話……
“你們倆人先前能夠去往沙菲大陸，定是因為你們與那塊大陸存在著某種聯(lián)系，所以……據(jù)我猜測，你們想要再次穿越，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到當(dāng)初穿越時的關(guān)鍵點，以足夠的執(zhí)念打開通往日之國的道路。”
“什么是關(guān)鍵點？”
“這就要問你們自己了，唯有一點是肯定的，必須是足夠的危險，才能在險境中憑著執(zhí)念實現(xiàn)穿越的可能。”
艾蜜兒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找到了這個關(guān)鍵點，但真要說的話，當(dāng)時她就是從這里跌落以后才穿越到花之國的，而這也是所想到的自己在這個世界與沙菲大陸唯一的聯(lián)系。
若是再次從這里跳下去的話，或許……
不，沒有或許，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夠回去的！
跨上天橋的欄桿，在距離地面足有兩三層樓的高度低頭望去……無數(shù)正奔馳而過的汽車讓她的雙腿不禁微微發(fā)軟�？上攵羰撬牟聹y錯誤，這一跳絕對沒有任何的生機。
艾蜜兒嘴角劃過一抹微笑，輕喃著說道：“……小七，我一定會回去的，你要等我……”
隨著話語聲，艾蜜兒縱身一躍，嬌小的身體如同一片孤零的落葉，從天橋上不斷墜落……
與此同時，海蘿已來到了海邊，浪花輕輕地拍打在身上，那種感覺與還留在那座水下城市時是如此的相似的。沒有辦法人為的去制造一場地震，海蘿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來到這里，來到與湖都相似的環(huán)境下。
她抬頭看了看天空，緩緩地向著海中走去……
3
頭好暈，好熱，整個身體都好像被放在火上烤著似的。
強烈的灼熱讓昏迷中的海蘿慢慢地有些恢復(fù)了意識，眼皮也忍不住地跳動了幾下。
“啊！海蘿，你醒了嗎？”一個銀鈴般的熟悉聲音突然從耳邊響起。
“我要……水……”依然處在半昏迷狀態(tài)中的海蘿下意識地用略帶沙啞的聲音呻吟了幾聲。
“好！就來！”
隨著神秘聲音的再度響起，海蘿同時感受到了一股清泉正順著嘴角緩緩地流入體內(nèi)，干涸僵硬的身體終于得到了解脫。
“你是……艾蜜兒？！！”總算睜開眼睛的海蘿終于順著聲音的源頭看著了這個熟悉的身影，“這么說，我們已經(jīng)……”
“嗯！我們都成功了！”艾蜜兒沖著海蘿露出了一個爽朗的笑靨。
海蘿慢慢地爬了起來，四處張望了一下，眼目所及之處，盡是金黃色的沙漠。
這是傳說中的永暗之地……日之國？
海蘿的臉上露出了疑惑重重地表情……難不成，她們穿越了地方？
她神色一暗，經(jīng)過這么多的波折，才能來到這個地方，倘若告訴她這一切都只是白費心機的話，恐怕任誰也難以輕易接受。
“永暗之地？”海蘿用手掩了掩眼睛道，“怎么看都不像吧。”
艾蜜兒也同意地點點頭，并猜測道：“會不會是石老師手中的資料有誤？”
海蘿吃力地喘了幾聲說道：“不管怎樣，有一點可以確認的是我們確實已經(jīng)來到了另一個世界，至于這里是不是沙菲大陸，只能聽天由命了……我們已經(jīng)盡了最大的努力，宿命應(yīng)該不會再繼續(xù)刁難我們的。”
艾蜜兒拉了拉她的手，“你還好吧？”
“氣溫變化太大讓我喘不過氣來，等稍稍習(xí)慣一下就行了。”海蘿微微一笑，“還好我出來的時候，順便拿了些餅干和水，應(yīng)該可以稍微支撐一會兒，但還是得盡快找到綠洲才行。我記得以前看過些資料說，綠洲附近有可能會居住著沙漠的原住民們，說不定可以打聽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之類，至少也能夠告訴我們這里是哪兒吧。”
艾蜜兒點點頭，與她相互撐扶著站穩(wěn)了腳步。
可在這一望無際的金黃色沙漠中，她們茫然無措，愣是不知該如何落腳。
她們對望一眼，不禁相視而笑，雖然這段路肯定會走得很艱難，但能夠慶幸的是，她們并非是孤單一人。
“我們走吧！”
“嗯！”
驕陽似火，在火辣辣的烈日之下，海蘿與艾蜜兒在這一望無際的金黃色地帶尋覓著一線生機。
她們早已記不清走了多久了，隨身攜帶的兩瓶礦泉水早已喝完，卻依然看不到所謂的綠洲，若不是她們相互扶持的雙手始終沒有松開的話，恐怕早已被遠遠地甩在了這片足以吞噬萬物的土地上。
“好渴……”為了保持體力而安靜了很長時間的艾蜜兒終于忍不住地發(fā)出一小聲呻吟，“我……我好渴……快不行了……”
“你別說話……再堅持一下，我們很快就能找到綠洲的……”
海蘿已弄不清是在安慰她還是安慰自己，只能這樣喃喃動著雙唇，可既然如此，也仿佛有一把刀子在刺著她喉嚨似的，這樣的狀態(tài)，她們兩個想必也支撐不了太長的時間。
艾蜜兒苦笑了一下，“我們該不會死在這里吧？”
海蘿早已在心底無數(shù)次地這樣問過自己，可事到如今，她卻是輕輕拍了下艾蜜兒的腦袋說道：“你忘了小七嗎？”
“小七……”
“我們好不容易才到這里的，怎么能連這里是不是沙菲大陸都沒弄清就去死呢……這也太不值得了！”
艾蜜兒撫了下被汗水粘在額前的碎發(fā)，她的笑容依然疲憊，可眼神中由于死亡的威脅而漸漸淡去的信念卻灼烈了起來。忽然，她的腳下動作一滯，并顫抖地舉起手來指著前方道：“海蘿你看……”
她的話音剛起，海蘿就已順著她的指引望了過去，遠遠的，只見半空中，一團黃沙飛卷而來，而隱隱間，似乎有馬蹄聲響起。
“有人！”
兩人欣然笑了起來，遙遙地可以看出來人并不少。會在沙漠里裝備馬匹的，一是毫無常識的笨蛋，二是早已習(xí)慣在沙漠里活動，甚至還極有可能定居在某處綠洲的人，海蘿和艾蜜兒她們寧愿相信是后者。
“救命��！”
她們揚起手來大聲呼叫著，那群人似乎也發(fā)現(xiàn)到了她們，馬匹帶著沙塵如一陣風(fēng)似的，眨眼間便已停在了她們跟前。
數(shù)十的馬匹在她們面前輕踏著打轉(zhuǎn)，兩人這才注意到眼前之人不僅穿著黑色的長袍，就連面孔都被黑紗巾給圍得嚴嚴實實的，雖然看不清她們的相貌，但僅僅露出的一雙雙眼睛卻個個流露著兇光。他們的腰間別著長劍，持劍暴露在外的胳膊上還有著各種花紋圖案的紋身，無論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原住民。
一瞬間，不安的感覺頓時蔓延至兩人心頭。
“嘖嘖，還以為遇上了哪個倒霉的商隊，沒想到居然是兩個迷路的笨蛋。”
洪亮的聲音傳入耳中，不屑的目光更是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她們，讓兩個年輕的女孩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原本想要求助的話語更是直接就梗在了喉間。
這些人怎么看都只向她們吐露出了四個字——來者不善。
領(lǐng)頭的男人駕馭著黑色的馬匹在她們身邊繞了幾圈，語帶不滿地說道：“看起來身上都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虧我們還特意跑近了來看一趟，實在太讓人失望了。”
這話倒也并沒有說錯，沙漠的沙塵鋪天蓋地的吹拂而來，她們兩人的臉上身上，早已被染上了厚厚的塵土，甚至都已判斷不清本來的膚色，尤其是艾蜜兒，她身上的那件從湖都時起就已穿著的長裙，早已在泥土和血污之下看不出本色了……她們的確是狼狽不堪極了。
她們兩人面面相覷，還想往后退卻愕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退路早已被封得嚴嚴實實。
“不過，她身上戴著的東西倒還挺不錯。”
話音剛落，艾蜜兒的脖子忽然一痛，驚嚇中，她下意識地用手捂住了脖子，隨之她臉色一變，二話不說就向著為首的男人撲了過去，“還給我！”
為首的男人將剛剛從她脖子上搶來的掛有銀白色紡錘形物體粉紅色項鏈放在陽光下看了看，并隨手塞進了懷里，“出來一趟總該有些收獲才成。”
“你還給我！”
見艾蜜兒情緒激動，海蘿連忙拉住了她，這種情形無論如何都是她們吃虧，那些人眼看著就是沙漠強盜之類的，能保住性命才是關(guān)鍵，實在沒有必要與他們相爭。
但顯然，艾蜜兒似乎并不這么認為，她情緒的波動眼看著就要接近臨界值了，可是當(dāng)她撲到面前時，馬上的男人只是微微拉動了一下韁繩，控制不住上沖勢頭的艾蜜兒毫無意外地就跌倒在了沙漠上。
被烈陽炙烤的沙子散發(fā)著強烈的高溫，瞬間就在她的手臂上燙出了一個小小的水泡。
“兄弟們，我們走！！”
領(lǐng)頭的男人揚手招呼了一下，伴隨著一陣吆喝聲，馬匹立刻帶起了漫天的沙塵，以及與其相伴而來的響亮馬蹄聲。
艾蜜兒掙扎著爬了起來，想了不想地順著他們離開的方向拼命跑去。
“你們回來，快把項鏈還給我��！”
海蘿見狀，連忙趕了上去，一把拉住了艾蜜兒的胳膊，拼命地把她往回拉，“艾蜜兒，不要再追了！”
“項鏈……”
“艾蜜兒！”
艾蜜兒終于不再掙扎，與此同時，隨著眼角越來越多的淚水滑下，她只能茫然無措地看著已越來越遠的沙塵，“那是媽媽唯一留給我的……我竟然弄丟了，項鏈……”
也許是心情太過于激動，但更有可能是干渴已經(jīng)到了極限，正不住抽泣著的艾蜜兒突然一個前傾，直接就栽倒在了金黃色的沙漠上。
“艾蜜兒！艾蜜兒！”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海蘿一時間亂了方寸，她趕緊蹲下身體，顫抖著手探向她的鼻息……還好，還有呼吸，應(yīng)該只是暈過去而已。
不過……
海蘿望著一望無際的沙漠，一股強烈的絕望感頓時自心頭彌漫開來……她們本就已經(jīng)在生死邊緣徘徊了，早已筋疲力盡地她哪兒來的多余體力一邊拖著昏迷不醒的艾蜜兒，一邊再去尋找綠洲呢？
偏偏她又不可能丟下艾蜜兒不理……想到這里，海蘿咬咬牙，硬是用肩膀托起了倒在沙漠上的艾蜜兒，費力地一步一步往前走去，在沙漠上留下了一個個深深的腳印。
她的腳步越來越淺，越來越淺，終于，她的雙腳再也無法支撐兩個人的重量，腳下一軟，不由自主地往前傾倒了下去。
她的身體再也沒有了任何的氣力，而火辣辣的陽光卻依然在頭頂不住叫囂。
“真的……不行了嗎？”海蘿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看來她們今天都得死在這里了，只是……哥哥，還有滄瀾……流驁……
“對不起，我真得已經(jīng)盡力了……”
海蘿無力地閉上了雙眼，安靜得再也沒有任何的動靜和聲響。
就這么結(jié)束吧……
眼前的黑暗不知持續(xù)了多久，隱隱約約間，海蘿覺得自己的嘴唇?jīng)鰶龅�，那股涼意直達喉間，瞬間就緩解了這陣陣干涸與疼痛。
是水？
海蘿貪婪地大口大口吞咽著，似乎怎么也嘗不盡這水中的甘甜……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清水也會這樣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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