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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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有這種想法的我真的是蠢斃了,但是當問題擺在面前的時候,我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就這么在頂頭上司的辦公室里嚷嚷起來。
“……刀子是向上48度被插入死者的身體的!而且,一個知道自己晚上就要自殺的人,怎么會再訂購半年的雜志?很顯然啊,科長!”
“你到底想說什么?”科長一臉不耐煩地看看手表,“我四點鐘還有記者會要參加……”
“我要說的是,江小茜是被謀殺的,案件還有很多疑點,殺人犯現(xiàn)在還在逍遙法外呢!”我忍不住叫起來,“為了快點破案,科長……能不能,把姬澤霖放出來呢?”
“哈?!你……說什么蠢話!”聽到這話,科長頓時一個趔趄,差點一屁股摔倒在面前,“騰心美,你腦袋壞掉了吧?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不是的,我、我的意思是說,帶姬澤霖一起出現(xiàn)場!”
“不可能!”
“可是,之前的那些推測都是他提出的呀,如果沒有他,這樁案子根本沒法進展,不是嗎?”
“……”
聽到這話,只見禿頂科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愕,“騰警員,你知道那家伙是誰嗎?”
“咦?”為什么禿頂科長突然要這么問,而且一臉嚴肅的瞪著我?
他能是誰?不就是奪走9條人命的挖心狂殺人魔嗎?
“那家伙可是警監(jiān)大人的……”
“警監(jiān)?!”
“唔……”話到一半,科長突然一副如梗在喉的樣子,“你是新來的,當然不會明白。”一邊說著,科長一邊搖著自己滾圓的腦袋,“讓姬澤霖出現(xiàn)場的事情我會向‘上頭’提的,能否批準就不知道了。”說罷,他走出了辦公室。有那么一瞬,只覺得科長的背影很沉重,連聲音都仿佛帶著些悲郁的感情。為什么呢?
雖然科長大人最后并沒有給出肯定性的承諾,但還未到午飯時間,一封加蓋著總局印章的文件便送到了我的面前。攤開看看,我當場被嚇住了,甚至差點兒因為過于吃驚而背過氣去。
這是一封同意姬澤霖出現(xiàn)場調(diào)查江小茜死因的通知書,然而,更為重要的是……批準一欄,竟然拓著警監(jiān)大人的名字!
警監(jiān)。
嘖嘖,對于警察世界來說,那是怎樣一個神一般的存在?!
曉知分局刑偵科的墻壁上還掛著的他的畫像,連我老爸都把他老人家的話當成信條一樣膜拜,很努力很努力的想靠近他的腳邊……這樣的人物,竟然會為姬澤霖的事情親自審批?!
震驚!除了震驚我的腦海里再找不到第二個形容詞。
拿著那封文件,我連手指頭都是顫抖的,就這樣連午飯都沒吃就匆匆地再次趕往了關(guān)押姬澤霖的那座監(jiān)獄。而此時此刻,他卻好像早已經(jīng)在等我了。
“只有你一個人嗎?”姬澤霖望了望我的身后,面帶微笑,“好薄弱的守備力量,就不怕我給跑了?”
“誰說只有我一個人的?!”我急忙叫道,“我身后可是跟著二三十號配槍刑警,只是為了不引起市民恐慌,全都讓他們都跟在暗處而已,所以,企圖逃跑一類的事情你最好想也別想!”
“是、是。”姬澤霖苦笑著搖搖頭,在獄警準備打開牢房大門的一瞬,我突然攔住了他,就這么直直地盯著姬澤霖。
“真的不會逃跑嗎?”
我知道自己這么問十分愚蠢,但是卻還是像肯定自己的心意一樣,這么問道。
“既然如此,我們來做個約定吧。”姬澤霖淡然地望著我,那清澈的眼睛里寫著一些令人費解的東西。
“什么……約定?”
“我不會逃掉的,我向你保證!”說著,姬澤霖伸兩根手指頭指向天空,做出了一個發(fā)誓的動作。
“真蠢……”我小聲嘀咕道。接著,獄警按照我的吩咐打開了牢房大門,姬澤霖自然而然地向門口走了過來,在他的腳剛剛觸到門邊的一瞬,我急忙從口袋里摸出了一把手銬,一只銬住自己,一只銬住他的手腕,“就這樣出去吧。”
那一刻,我明顯看到姬澤霖的額角處劃過一道冷汗,他沒有權(quán)利反對,只能郁郁地點點頭。
就這么拖著他坐上車子,丟下一股汽車尾氣,飛快地城市的方向開去。
“你看上去很開心?”
“怎么會……又不是小學(xué)生出來春游。”
姬澤霖搖頭笑道。雖然他嘴上否認,但我還是從他那閃閃的目光中看到欣喜的表情,那是被看押已久的人吸到自由空氣時,所抑制不住的喜悅之情,就算再深沉的人也無法掩飾。
雖然姬澤霖真的掩飾的很好……
下午15點18分,車子停在了曉知分局鑒定科的大門口。這里位于警局辦公大樓不遠的一座二層式樓房內(nèi)。凡是家屬申請解剖,或者不清楚身份背景的尸體,一運回來就被送到了這里做司法解剖和各種辨識、檢測工作。據(jù)說有些車禍或者碎尸案,尸體送來的時候都是亂成一灘的,內(nèi)臟可能在頭部,腳和手可能纏在一起,甚至也有可能僅僅有一兩個器官而已,呃……
四方形的白色的小樓,透明的玻璃大門。雖然是白天,但是走廊里還是顯得很陰暗。迎面走廊那些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面無表情,不禁讓我想起了醫(yī)院里的醫(yī)生……不!這里可比醫(yī)院要恐怖多了,醫(yī)院是濟世活人的地方,而這里是解剖死人。
按照姬澤霖的說法,在進行調(diào)查之前,最好看一看尸體的情況,以免漏下什么重要的線索,所以,盡管不太愿意和鑒定科的醫(yī)生們打交道,但是為了快點偵破案件,我還是帶著他來了。
“叩叩。”
拖著姬澤霖,我徑直向走廊的最后一間房間走去。輕輕敲了兩下門,片刻之后,只見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迎了出來。
“是誰?”那男人有著一張端正秀逸的面孔,頭發(fā)整齊地梳向腦后,深邃的眼睛,寬闊的額頭,一張十分帥氣的臉。但此刻他臉上的表情,卻帶著被人打擾了工作時的那股子不爽。
“安醫(yī)生你好,我們是……”
“哎?”我剛開口解釋,只見那男人的目光落在姬澤霖身上的一瞬,他突然將眼睛睜得大大的,“小、小姬?!”
“啥?!”
“呵呵,”姬澤霖苦惱地笑了兩聲,“好久不見了,安風學(xué)長,沒想到是你在負責這樁案子。”
我糊涂了……徹徹底底的糊涂了,姬澤霖怎么會認識鑒定科的醫(yī)生呢?還叫他“學(xué)長”?
據(jù)說鑒定科的人全都是名牌醫(yī)科大學(xué)畢業(yè)的,姬澤霖不是學(xué)心理學(xué)的嗎?
他到底是什么來頭?著實是個令人費解的問題……
“孽緣啊孽緣。”名叫安風的醫(yī)生用力搖了搖頭,“請進吧,江小茜的尸體今天早上差點就要被送回她親生父母手里進行葬禮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帶我們走進房間內(nèi)。
這里的室內(nèi)溫度起碼和外面差了10度,墻壁和地板上貼滿了白瓷片,頭上只亮著一盞白熾燈,一邊的臺子上放著些看上去冷冰冰的手術(shù)用具。我四處望望,就在這個時候,目光正好望見放在角落里那張金屬停尸床,只見藍色的裹尸布下出現(xiàn)一個人形的輪廓。
那……就是江小茜吧!
“居然能讓姬澤霖出獄幫忙調(diào)查案件,小蘿莉,你的本事不小嘛!對了,你就是那個叫做騰心美的警員吧?”安風戴上一雙橡膠手套,突然瞥了我一眼。
“嗯,請多指教。”我急忙點點頭。
就在這時,藍色裹尸布被一把掀開了,年輕女子那赤裸的身體就這么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
和照片上一樣,那死去的女孩臉色像是一張白紙,她裸露的胸口處有一道深深的刀傷,嘴巴周圍滿是雨水的水漬。
“這就是死者江小茜。她的叔父,可是某法院的檢察官。”安風淡淡地說道,“知道謀殺自己侄女的另有其人,他可是暴跳如雷呢。”
而姬澤霖好像沒有刻意地去聽他的話,只是湊近安風的電腦,看了看那段我從“松竹齋”書店拷貝來的江小茜的視頻錄像。接著,又對桌上那些兇案現(xiàn)場的證物抱持著極大的興趣。
“你在做什么?”我詫異地望著他的動作,只見他隨意拿起一個證物袋瞧瞧,里面似乎裝著一個護身符之類的東西。
“看來,這個江小茜似乎正在談戀愛呢……”
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姬澤霖一轉(zhuǎn)身,向桌子的另一邊走了過去。因為和他銬在一起的關(guān)系,我簡直是被這家伙拽來拽去的。
“談戀愛?從來沒聽說過呀!就連她最好的朋友都沒提起這回事。”
“女孩子的心事,怎么能隨隨便便就告訴警察呢?”安風也在一邊打趣的說道,“檢查過女孩的尸體,并沒有遭到性侵犯的痕跡,但是,有一組數(shù)據(jù)卻很奇怪……”說著,安風拿起手上的文件,湊到姬澤霖身邊交頭接耳了一陣。
“心美小姐,我們走吧。”片刻之后,姬澤霖突然拖著我朝門外走去。
“哎?”
“到江小茜的學(xué)院去查查看!”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強制性,有時候真會讓我忘了到底誰才是警察。
“喂,”就在這個時候,安風突然跟上來,將手搭在了姬澤霖的肩上,“你不覺得么,她很像那個人……”
他的聲音很小,還以為不會被我聽到,只是我假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蒙混過去了而已。
“胡說什么呢!”姬澤霖立刻回應(yīng)。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姬澤霖露出慌亂的樣子。
沒辦法,就像是無法親手敲開的門,只是強迫站在門的這一邊觀望、等待。
姬澤霖,身世成謎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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