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節(jié)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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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教師們的牢騷河開了閘，哇啦哇啦官僚主義偷稅漏稅行賄受賄請客送禮大吃大喝二道販子駝蹄與熊掌猴頭燕窩出門坐皇冠空調(diào)鋪地毯假酒假煙坑蒙拐騙人口爆炸……別吵啦停水停電電老虎水豹子車匪路霸停水干渴停電一團漆黑……該把你們通通劃成右派……因為沒水沖洗，學生們值日不積極，廁所里像沼澤，肥肥的臭氣從容不迫地洋溢出來，和著暖洋洋的春風，在走廊里回蕩。臭氣經(jīng)過物理與化學，分解與裂變，竟成了油炸小公雞的香味。它悄悄地進入高一班的教室，進入高二班的教室，進入高三班的教室，進入于老師的新房，滋潤著學生們的心靈，營養(yǎng)著教師們的肉體，還有，于老師愛人的腹中胎兒。
“嗚………”
“是誰在哭？”
“我受不了啦……這鬼地方，到處都是屎尿味……”
“是于老師的新娘子。”
“聽說要鬧離婚？”
“現(xiàn)如今的年輕人哇！”
“現(xiàn)如今的年輕人怎么啦？難道吃了屎還不許說屎臭嗎？”
“有本事找校長去！”
“只要能解決了屎臭氣，省長我也敢找！”
“我們要是植物就好啦，保證快速生長。”
你咽下一口粉筆，嗚嗚啦啦地繼續(xù)說話。
“我們是園丁，學生是花朵、幼苗，難道園丁還怕臭氣？難道幼苗與花朵還不喜歡臭氣嗎？”
“他們說，你們第八中學畢業(yè)出來的學生連頭發(fā)里都有廁所味！”
“何等精彩！”
又一位教師踮著腳走進來。教師里只有孟老夫子敢大搖大擺地在走廊里走，他穿著高筒雨鞋。小郭說孟老夫子您果然是人老奸驢老滑兔子老了鷹難拿。孟老夫子根本不生氣說小郭年輕人吃虧吃在嘴上，少說話多干事這是列寧風格，沒人把你當成啞巴賣啦。這一老一少每天都要無休無止地拌嘴，給這間教師辦公室?guī)砹藷o窮無盡的歡樂。暫且不提——我們記得說到“不提”時你把身體抽起來，瘦瘦的脊梁弓起，造了一個橋。然后，你手抓著橫桿坐起來，極像一只大鸚鵡，缺少的只是斑斕的羽毛。
還要粉筆嗎？
我們當中的一個問你。
要！
電鈴爆響，上課啦。哨子吹響，野驢館里野驢、斑馬館里斑馬、盤羊館里盤羊……全都跳起來，跑過來，把嘴巴從鐵的柵欄里探出來，等待著飼養(yǎng)員喂它們。你對我們說，粉筆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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