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布魯斯•格羅貝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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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3月
“討厭的霧，嗯？”眼看訓(xùn)練就要開始了，姍姍來遲的布魯斯•格羅貝拉從汽車里出來的時候如是說。“航路上看不到高爾夫球。”他身后的平頂山（TableMountain）實際上被淹沒中霧中，海灣對面的羅本島（RobbenIsland）訓(xùn)練場也幾乎看不見。這位前利物浦門將蒞臨開普敦，到這兒來訓(xùn)練七星隊（SevenStars）。
格羅貝拉的訓(xùn)練課程場景如下：格羅貝拉皺著眉，專心致志地在指尖上轉(zhuǎn)球，而隊員們則四肢伸展，活動膝部。
格羅貝拉把球放在一個橙色的標桿處，從遠處踢過來，隊員們則是一個一個地傳球。
格羅貝拉讓兩只手里的足球一起落下，并大腳踢出，以這種方式同時為兩場五人制球場示范如何開球。格羅貝拉觀看兩只五人球隊的跑動，在適當(dāng)?shù)臅r機大喊“射門”。如果一個球踢得越過球門上方，他就說“砰！”最后，格羅貝拉挑選出五個球員進行短跑沖刺，而且不管球員是否有錯，都讓他們做俯臥撐以示懲罰。
“整個隊伍都得跑起來！”有些隊員提出抗議，但格羅貝拉聽而不聞。有人記得，25年前他曾是羅德西亞
羅得西亞地區(qū)，即現(xiàn)在的津巴布韋。陸軍下士。
“作為教練，他確實有一套。”一個七星隊隊員承認。過了一會兒，格羅貝拉用他的車帶上我和兩個球員，把他們送到超市（他倆沒車），把我送到開普敦市區(qū)享受一個晚上的休假。他說，這個城市是全世界最好的六個城市之一，另外幾個是溫哥華、珀斯
澳大利亞城市。、倫敦和巴黎。“第六個我沒去過。”他又說，摸了摸標志性禿頭下面的標志性光溜溜下巴上面的標志性的佐羅式胡子。41歲的他幾乎看不出有啤酒肚，還是那個如假包換的布魯斯•格羅貝拉。在開普敦，他所到之處一路受到當(dāng)?shù)氐睦锲智蛎缘拇負怼?br />
驅(qū)車進入市區(qū)的經(jīng)歷令人難忘。他先高速倒車，同時將車向左漂移5英寸，然后立刻返回原位置——這樣就不會刮壞倒視鏡。他能從幾乎100碼之外看清街道路牌。他在黑暗中沿著海濱行駛，以數(shù)妓女的人數(shù)為樂：33個，他說。“如果我眼神不濟，我覺得會丟一半魂兒。”他說，他曾是棒球和板球的天才少年，比后來去津巴布韋開創(chuàng)事業(yè)的守門員大衛(wèi)•休頓（DavidHoughton）打得還好。
我們在葡萄牙人開的酒吧Dias里坐下來，吃魚喝紅酒。電視里播放著托特納姆隊?wèi)?zhàn)勝利茲隊的一場比賽。當(dāng)喬治•格拉姆（GeorgeGraham）錯誤地為大衛(wèi)•吉諾拉的不當(dāng)跑位而喝彩時，格羅貝拉大笑著高聲說：“犯了大錯！”格羅貝拉喜歡把自己當(dāng)作英國人，跟妻子和女兒們住在漢普郡的利明頓（Lymington）。他說，問題是他飽受打假球的非議。雖然他在1997年撇清了自己，而且目前正在起訴曾指責(zé)他的《太陽報》，但是也很難找到愿意雇用他的英國俱樂部了。“你的名字已遭玷污。”他抱怨道，像個南非白人那樣強調(diào)每一個字。
無需提示，他就回憶起事情的來由。1994年11月的一天，他為飛往津巴布韋而到達希斯羅機場，在那里他被《太陽報》的兩個記者當(dāng)面質(zhì)問。他們說手中握有據(jù)稱是他將打假球的事兒告訴其前商業(yè)搭檔克里斯•文森特（ChrisVincent）的錄像帶。這無疑使格羅貝拉的困境雪上加霜，因為他知道《世界新聞報》打算發(fā)表一篇關(guān)于他的花邊故事。“我錯誤地把我跟別人的性關(guān)系告訴了文森特。”他解釋說。他讓妻女飛往津巴布韋跟他會合，希望保護她們不受花邊新聞的騷擾，但在飛機上，一個律師把這事兒告訴了他的妻子。在哈拉雷機場，她徑直走過他面前，對他視而不見。當(dāng)天晚些時候，他不得不參加對陣扎伊爾國家隊的世界杯資格賽。那個時候，他說，簡直打不起精神來，對他的指責(zé)還沒有結(jié)束。最近，他夢到自己坐在被告席里，等待陪審團的裁決，但在夢中，他被判有罪。在現(xiàn)實中，曾因跟文森特合伙修建非洲狩獵公園而賠了許多錢的格羅貝拉在這件事上賠得更多，而且他相信他的聲譽也會隨著錢財離他而去。他沒有花時間擔(dān)心這個，主要是因為他從未指望能活到41歲。他解釋道，在羅德西亞戰(zhàn)爭中，“你出發(fā)上戰(zhàn)場，然后活了下來。再活就是白賺”。在戰(zhàn)爭中，他與后來統(tǒng)治津巴布韋的黑人游擊隊作戰(zhàn)。如今他是這個國家里最受喜愛的白人之一，這倒很令人驚訝。
“聽著，”他說，“就連我家男仆的兒子都參加了游擊隊。”戰(zhàn)爭期間我們在我家里遭遇。我說：“如果我看見你在叢林里，我就殺死你。”他說：“是的，但是我也會殺死你。”我說：“好吧，看誰先死。”我不曾在叢林里看見他，但他也死于戰(zhàn)爭。他弟弟告訴我的。在戰(zhàn)爭中，由于視力好，格羅貝拉充當(dāng)偵察員，根據(jù)足印和食物殘跡來判斷游擊隊何時經(jīng)過和去往何處。這活兒通常是黑人獵人干的。格羅貝拉不能流利地說任何語言，但戰(zhàn)爭期間他倒是學(xué)會了一些津巴布韋語，如Shona、Ndebele和Nyanja。他把這些詞兒跟英語和南非荷蘭語摻和著說。英國俱樂部拒絕他之后，他決定在津巴布韋開始教練生涯。去年他主要做國家隊的臨時教練工作，但在11月份與突尼斯的比賽最后20分鐘交出了教練權(quán)，之后他用數(shù)月時間試圖得到助理教練的職位。但由于津巴布韋幣值劇跌，津巴布韋最終無法支付足夠的錢給他。正如津巴布韋足協(xié)一位官員問我的那樣：“生在德班，長在津巴布韋，然后去了加拿大，并在利物浦住了14年——他還能算是本地人嗎？”實際上，格羅貝拉在許多方面都稱得上是本地人。他把我塞進車里，然后沿著公路左鉆右超地飛馳。他指著開普城堡（CapeCastle）說：“我祖父在那里出生。他父親是英國軍隊里的火槍手，而開普城堡在布爾戰(zhàn)爭中曾是英軍要塞。”格羅貝拉說，在開普城堡出生，使他在加入利物浦時有資格獲得工作許可證。
到6月，七星隊就會跟本地對手熱刺隊（Spurs）合并，組成由阿姆斯特丹阿賈克斯俱樂部控股51%的開普敦阿賈克斯隊。因此，格羅貝拉打算在剩下的短短時間里讓七星隊用四后衛(wèi)陣型打幾場勝仗。然后，只要俱樂部不降級，他就開始讓球隊適應(yīng)阿賈克斯球隊的三后衛(wèi)陣型。接下來，再成為開普敦阿賈克斯的主教練。然后，回到歐洲。終極目標是？格羅貝拉可不是個害羞的人。“我的理想，”他說，“是當(dāng)利物浦的教練。”
他告訴我，我在那天晚上之前看到的訓(xùn)練方法學(xué)自安菲爾德球場上的鮑勃•佩斯利BobPaisley,英國足壇名宿，曾作為球員與教練為利物浦隊獲得眾多榮譽。，而后者也是學(xué)自比爾•香克利BillShankly,1913—1981，蘇格蘭最著名球員，他對利物浦隊的管理為人稱道。。格羅貝爾并非多愁善感。他曾參加在海瑟爾（Heysel）球場和希斯堡（Hissborough）球場舉行的比賽——這些比賽跟戰(zhàn)爭一樣都是他的噩夢。“直到今天還是如此。你獨自躺下，回想你的足球生涯，想到的三件事就是海瑟爾、希斯堡和戰(zhàn)爭。”那天晚上，最終我們來到格羅貝爾的公寓——這棟房子是他從朋友那兒借來的。我們坐在臺球案旁邊，邊聽板球比賽轉(zhuǎn)播，邊喝威士忌。夜深人靜，正宜沉思。格羅貝拉說，20年前，他當(dāng)時的女朋友、一個羅德西亞女子懷孕了，正當(dāng)他要求婚之際，他卻發(fā)現(xiàn)孩子的父親竟然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想，如果娶了她會怎樣？“我就不可能去利物浦。現(xiàn)在我可能會在非洲某處�？赡苁遣祭呒s（Bulawayo）。有自己的生意，有五個孩子。”那有什么不好呢？“是啊，”他說，“至少我不會遇到騙我錢的大壞蛋文森特。”不過他當(dāng)然是說著玩的。
可悲的是，近年來格羅貝拉的教練生涯一直在走下坡路�，F(xiàn)在，他似乎不為任何人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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