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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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布衣”,守店的小姑娘看見我立即過來,笑容燦爛,接過包說姐你來了,今天剛上新,你看看有沒有想要的?
先看看再說。你老板呢?
還沒起床。小姑娘說,給我倒了杯水問姐,要不要加兩片檸檬,才買回來的,新鮮呢。
好啊,有冰糖沒?
有的,姐。
放一點,不要多了啊,兩顆就夠。我說,在架子上隨意翻看著。近兩年瘋狂喜歡上這家的衣裙,有個性而且寬松舒適。價格嘛也在能承受的范圍內。看中兩樣, 一條是綠色的裙,毛邊在外面,如果配個白色的吊帶應該不錯。另一件土黃色上衣類似于尼衣,不好看但特別。去了試衣間,先穿了綠布裙出來,在鏡子前轉來轉 去,問小心陪在旁邊的小姑娘。好看嗎?
好看,姐姐身材好,這裙子太配你了。
你真會說話,難怪你老板舍不得放你走。我說,然后笑了。其實我知道這種風格的衣服不配我的身材,我的身材屬于瘦高型,絕對魔鬼極的。放在十年前,我只 會買那些絲呀綢呀露胸坦背的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再招遙過市,用男人的回頭率去滿足自己的虛榮心。是我老了嗎?還是累得不想跟小姑娘比拚了?總之,在過了 把自己嫁出去的最佳年齡后反而平靜了下來,現(xiàn)在的我更注重身體的自在和心里的愉悅。
再次打量著鏡中的人,就如一朵開到極致的花。花兒盛開了,是應該有一只手采回去插在花瓶里配上潔浄的水好好養(yǎng)著的,F(xiàn)在的我卻只是悄悄地開,悄悄地 謝,寂寞自知?粗砩虾谌,如果腰上配一條五彩的幫典,再把長發(fā)盤上,不知是什么樣子的。如此想的時候伸手就把發(fā)攏了上去。次羅曾經(jīng)說過我的身材適合穿 藏裙,他還曾經(jīng)給我?guī)Щ匾粭l裙子,黑色的裙配白色的襯衣,穿在身上玲瓏有致,還沒等我把五彩的幫典系上腰間,他就迫不及待地脫了我的衣裙把我按在泛著潮氣 的地板上進入我的身體。
唉,次羅,我的心結……如我這樣年過三十還沒嫁掉的女子,心里總是有個解不開的心結。只是有的心結是男人帶來的傷,有的是設定的金錢物質的坎。
苦笑了一下轉身,突見門口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怔了一下,對方也認出了我,卻裝做沒有看見,漠然了臉,陪著另一個女人選衣服,不時耳語一下顯得體貼周到。我突然沒了試衣的興趣,拿出哥送我的信用卡刷了,拎著袋子慢步而出,轉過拐角才開始急步而去仿如身后有毒蛇。
那一夜的纏綿已經(jīng)帶來了細微的變化。這種變化跟身體無關,它是內心的。真的,不管你信不信,這世上真有一種男人是讓你上床不忘的。別說什么兩個人沒有 感情就不可能水乳交融,那是因為你沒有嘗試過不知道或是嘗試時沒有找到感覺。我沒有義務為誰守身,我只是一個在別人眼里被剩下了的孤寂女人,我無需為那些 該死的教條守身如玉。再說了,把自己守成玉又如何昵?沒男人戴在身上,玉老了是會黃的,黃了就沒價值可言了。
回到房間,關上窗,拉上厚重的簾子,脫了鞋脫了布衣,取了發(fā)夾,任長發(fā)披散下來,從抽屜里拿出煙點了,盤了腿坐在草編墊上,我需要安靜,需要讓狂跳的心平靜下來。
觸到那一床深深淺淺的紫,雙人的枕橫在一頭,兩個腰墊靠在雪白的墻上,原木的小柜上放著紫砂的茶杯和白色的手機,所有的一切都呈現(xiàn)出古老的秩序安靜怡 然。這是個女人的閨房,一床的紫是女人的心事,男人不會懂它,他們也不會用心去想這個女人布置了一床紫色是什么意思。他們只會關心這個女人的身體是不是跟 自己合了節(jié)奏,只會關心今晚的春色能否滌蕩干凈昨日的寂莫。生命最美的形態(tài)是什么?是在這個畸形的社會角落里還有一份未被污染的悠然自在,把自己埋在溫暖 的紫里,醒來看到滿室陽光。
猛然地,我迅速滅了煙,如魚一般滑進棉軟的被里。我在執(zhí)拗地守候著一個不曾出現(xiàn)的古老夢想:一簞食一碟羹,一個從容不迫的男人、一個美麗溫柔的女人,一起晨昏,一生相依。
你在哪里?他發(fā)來短信。
在家。我停了五秒,終是回了。
馬上到。他說,沒有問我是否愿意。
放回手機,我起身拿過靠墊枕著。感覺到乳房一陣發(fā)帳。為什么會這樣?這個身體是我的,這個腦袋也是我的,我卻無法控制它。下床,赤腳進了衛(wèi)生間,打開花灑,抹了一身的泡沫就著水霧看鏡中朦朧的裸體:一身粉紅春光蕩漾的女人的是我嗎?
門鈴響起,猶預再三,還是穿了白色的袍子過去開門。
他拿著一束玫瑰,說送給你,然后就順手放在門邊的鞋柜上,一手已經(jīng)攬過我的腰,另一只手扯去了浴袍的帶子。當他的唇蓋在我的唇上時,我的身體是顫粒的,整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抖動。
想推開這個全身上下散發(fā)出麝香味道的男人然而伸出的手卻更像是在挑逗。
沒有人讓我去守去盼,我自己的身體為嘛不能隨了自己的心舞動?如此一想就干脆放開了身體,讓盛開的花朵隨著他的手指曼舞成蝶,任糾纏在一起的身體滾落在地板上,重疊、緊扣、卻未必相合。
那天離開后就一直忘不掉,你是個讓人著迷的女人。他說。
我無言。只是更緊地把自己貼在他身上,眼前閃過他在服裝店里陪著的那個女人的臉,有些許的遲疑,終究只是一閃而過。管他呢并不想終身擁有的,只這一刻,他屬于我。
一路低吟、淺唱......在濃烈的男人香水里軟化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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