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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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睜開眼睛,光線剛剛灑進陽臺。陌生身邊的男人已經離去,房間里彌漫著濃烈的煙草味道證明著昨夜的真實也證明著昨夜的零亂。我知道我們再不會碰面。一夜情天亮就退場,黑夜里的溫暖如果帶到白天,會灼傷人的靈魂。
起身,穿上長長的白色睡裙,綿軟的質地貼在肌膚上,很好地勾勒了曲線。我喜歡一切麻的布料,買回時生硬,洗幾次后就會越來越軟、越來越服貼,只有到那個時候,你才會覺得這是你的衣裙。就像男人,剛開始就算在床上如魚得水,你跟他也是疏離的,只有經過歲月的磨合,你們才有可能琴瑟合鳴。對,我說的是有可能,往往,這只是一種不太可能的結果,而大多數的是今夜過了明夜過了后夜就獨自擁被而眠。
打開冰箱,拿了杯冷牛奶,扭開音響,在烏斯愣的《鴻燕》上按了重播健。這首歌我聽了無數的版本,最喜歡烏斯愣唱的。能把草原的生活和男人用音樂串起,再注入淡淡的鄉(xiāng)愁和思念,只有烏斯愣能辦到。
盤腿坐到草編墊子上,背靠墻壁,旁邊有一掛青青的紫羅蘭,正開著粉紫的碎花,卷發(fā)剛剛洗過,濕漉漉的一如我心。我不知道最近怎么了,身體里燥動著一股不安的情緒,總感覺有什么事要發(fā)生。
媽媽又打來電話,讓我五一務必回去,說這回介紹的男孩子不錯,才從美國回來。老娘的意思我明白,估計是她那些姐姐妹妹又跟她說起某人家的男孩跟我天造地設。我就不明白了,天下那有那么多的天造地設,如果都是天生一對,我還杵在這里等什么?再說了,我結不結婚跟那些七姑八婆有一毛錢的關系?他們整天比我還急,整天想著給我介紹這個介紹那個,覺得只要是個男人我就該滿足就該嫁了。
三十歲沒有嫁人是罪過嗎?三十歲再不嫁就沒得嫁了嗎?不嫁又如何呢?難道一個人過就不是圓滿嗎?一個人劃的圈就會是扁的嗎?怎么我看到身邊的恰恰是一男一女執(zhí)筆畫圓卻畫的是兩個相反的弧呢?
我該回去嗎?這個周末,去讓另一個男人相看后決定是否合他的標準?也讓自己選擇一下那個男人。誰是誰的那盤菜,只有經過品嘗了才知道。如果連點菜的興趣都沒有呢?你還有胃口去菜市場嗎?
抬頭看去,天空灰蒙蒙的,剛才明明還有太陽,一會兒就烏去翻滾。這個城市的天空真是讓我越來越不喜歡。自知美的事物都是攸忽不見的,稍縱即逝的不只是青春、還有愛情,人與人之間的寡默清淡是這個時代特有的產物,潮濕黏稠、激情四溢的關系只存在于天黑之后。然后天亮了,各自離去,背影都想不起,有什么意思?縱身入火的結果就是遍體磷傷,能說跌了一跤拍拍灰塵起身而去嗎?暗夜里無垠的孤獨只有自己的影子知道。
烏斯愣還在深情而傷感地吟唱,順手摸過吉它,撥動鋼弦,低聲應和。
鴻雁天空上
對對排成行
江水長秋草黃
草原上琴聲憂傷
鴻雁向南方
飛過蘆葦蕩
天蒼茫雁何往
心中是北方家鄉(xiāng)
天蒼茫雁何往
心中是北方家鄉(xiāng)
鴻雁北歸還
帶上我的思念
歌聲遠琴聲顫
草原上春意暖
鴻雁向蒼天
天空有多遙遠
酒喝干再斟滿
今夜不醉不還
酒喝干再斟滿
今夜不醉不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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