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一次比一次接近人生真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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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要面臨無數(shù)次的選擇。有時候,我們會在不同的選擇中,選擇同一個選項;有時候,我們會選擇上一次被我們放棄的那個選項。沒有人能保證,一次選擇就可以一勞永逸;也沒有人能保證,每一次選擇都是正確無誤的。
但可以確定的是,在一次次選擇中,我們從懵懂猶疑到逐漸明晰,我們一步一步地,更接近著個人的人生真相。而好的選擇總是在不斷調(diào)整中完善的。
記得我考大學的時候,我不知道自己要學什么。在父親的幫助下,我選擇了去北外學英語。
大學四年里,我從未想過會和電視結(jié)緣,畢業(yè)后卻歪打正著地走進了中央電視臺,做了一名主持人。如果說之前的選擇還有些年少無知的成分,那么自從進入中央電視臺后,我漸漸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1990—1993年,《正大綜藝》曾是中國收視率最高的節(jié)目,我也因此獲得了主持界的最高榮譽“金話筒”獎。但經(jīng)過思考,我在1994年放棄了這條坦途,選擇赴哥倫比亞大學深造。對我來說,坐在哥倫比亞大學的教室和圖書館里弄懂“地緣政治”等國際事務領(lǐng)域的諸多基礎(chǔ)概念,要比站在喧鬧的電視演播大廳里主持綜藝節(jié)目更讓我有成就感。我相信,更貨真價實的成就感來自“做有價值的電視作品”。
1996年年初,我的畢業(yè)作品《楊瀾視線》開始投入制作。這個階段,我采訪了包括美國前國務卿基辛格在內(nèi)的眾多知名人士。與大人物們面對面,一開始我問了很多糟糕的問題,但這也給了我一個快速學習和歷練的機會。在美國,我接觸到了很多新聞界的精英,比如CBS《60分鐘》靈魂人物丹·拉瑟和《晚間新聞》主播克朗凱特。在與這些人的接觸中,我逐漸確定了自己未來的職業(yè)目標——做一名有見解的“記者”,做一名跨文化的溝通者,制作有社會價值和品牌價值的高端電視節(jié)目。
要想實現(xiàn)這個理想,我的路還很長。但我所做的一切都讓我在不斷地接近它。
從哥倫比亞大學畢業(yè)后,我收到很多美國知名媒體的邀請電話。但是我心中早已決定,我要回國。
中美有著完全不同的文化體系,在這樣的文化差異里,我永遠不可能用“豬八戒倒打一耙”來和美國朋友開玩笑,因為你要想解釋清楚一個豬八戒,就差不多要把整本《西游記》講述一遍,就算這樣,美國朋友依然不明白那個豬八戒為何要“倒打一耙”;我也不可能用《小兵張嘎》《雞毛信》的故事來和美國朋友分享童年樂趣,因為當你講述那些記憶中的故事時,對面的美國人卻瞪大眼睛,質(zhì)疑著兒童參戰(zhàn)的合法性。我要想實現(xiàn)自己的新聞夢想只能回國。
除去文化差異,更讓我心動的還有當時正在崛起的中國散發(fā)出的強大氣場,在一個偉大的時代里,我不想只做個旁觀者。三年前離開北京,三年后離開紐約,我期待著這次選擇帶給我的驚喜。
1997年年初,我開始在鳳凰衛(wèi)視主持一對一的訪談節(jié)目《楊瀾工作室》。如果將后來被人認可的《楊瀾訪談錄》比喻成已經(jīng)成熟的人,《楊瀾視線》算是童年期,《楊瀾工作室》是他的青春期!稐顬懝ぷ魇摇分校谂c100多位來自不同國度的嘉賓傾情對話,以自己的價值觀與不同的生命個體對接的時候,我從對方的眼神里看到了自己的價值。而我的夢想,依然在繼續(xù)。
1999年前后,我空閑在家的時候,發(fā)現(xiàn)電視上幾乎都在播《還珠格格》。這種收視上的“壟斷”,讓我覺察到中國電視的困境:頻道很多,可是內(nèi)容相同。
如何讓電視不再只迎合大眾口味,而能讓觀眾獲取更有價值的內(nèi)容?
我決定成立一個理想中的電視專業(yè)化頻道“陽光衛(wèi)視”。成立這樣一個專業(yè)化電視頻道的理由是:第一,從國家文化的角度,陽光衛(wèi)視不僅要讓世界看到政治和經(jīng)濟都在不斷發(fā)展中的中國,而且要讓世界看到一個有深厚文化底蘊的中國在文化上的演進;第二,未來的電視格局應該是分眾的時代,每個觀眾都有個性化的需求。陽光衛(wèi)視致力于滿足部分觀眾對深度內(nèi)容的需求,以記錄一個國家的歷史文化為使命,制作高品質(zhì)的電視節(jié)目。
為了自己的電視理想,為了陽光衛(wèi)視能在衛(wèi)星上占到好的寬帶位置,我親自跑去和衛(wèi)星公司談判。那個時候,正趕上我剛懷孕不久,嚴重的妊娠反應,讓我特別不能聞到牛奶的味道,一絲牛奶味都會讓我惡心嘔吐。在談判期間,我盡力克制自己,但是有時還是不得不躲到廁所里嘔吐。吐完漱漱口、嚼上口香糖,再往臉上補點妝,回來繼續(xù)談。
在聽我講述諸多成功者的故事時,有觀眾也曾對我本人的成功故事頗有興趣。我要說的是,我的故事中并沒有什么奇跡發(fā)生,一步一步,都從我的選擇而來。人一輩子總是要選擇做一點自己的事。如果機會來了,就一定要把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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