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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節(jié) 第二章

若淑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個時候,在朦朦朧朧之中,她忽然聽到有人大聲喊道:“不要啊,她不能死,她真的不能死!老爺,我求求您救救她吧,她是您的女兒!”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震驚了,就聽到林老爺高聲地問道:“你說什么,紅綃?”

說話的人原來是紅綃。

紅綃哭哭啼啼地說道:“老爺,若淑不能死,她是您的女兒!”

“你瘋了呀!”榮氏大夫人對著紅綃惡狠狠地喊道。

紅綃抽抽噎噎地邊哭著邊說:“老爺,我真沒有騙您,您還記不記得那年……那年大夫人懷了孕,您就把我給寵幸了。之后我懷了身孕,你們都不知道而已!

“什么?你有了身孕?”林老爺?shù)穆曇麸@然很是驚訝。

“是啊!奔t綃一邊哭一邊對林老爺和榮氏大夫人說道,“老爺、夫人,你們還記不記得當初我告了一年的假回到鄉(xiāng)下老家,其實我是回老家生孩子去了。老爺您若是不相信,今日里真的把若淑給沉到河里,將來,您一定會后悔的!

林老爺沉吟了半晌,便轉過臉去高聲地喊道:“先把若淑給抬回來!

“不可。”有人高聲說道。說話的人是老族長林啟棟。

林啟棟的聲音聽上去特別威嚴,他緩緩地說道:“振軒,你這么做就不對了,不管她是不是你的親生女兒,如今,她做出了道德淪喪的事情,就一定要被浸豬籠。這是族規(guī),沒有情面可講。”

聽到林啟棟這番話,林振軒倒是顯得不慌不忙,緩緩地說道:“既然您這么說,那我也沒什么好說的,就把這個丫頭給沉到河里浸豬籠算了。只不過嘛,林氏宗族的祖廟前些日子剛剛被雷給擊毀了,老族長您三番五次地要我出錢修葺,我原本是不答應的,不過,近幾天,我正準備修葺呢。可是……”說到這里,他話鋒一轉,語氣里面透出了無比的威嚴,“可是現(xiàn)在,如果我的親生女兒真的被浸了豬籠死了的話,那我還有什么心情出錢來修葺林氏宗祠呢?”

老族長聽了這番話后,猶豫了一下,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笑容,對林振軒說:“我只是說,如果這個丫頭真的做出了這種敗壞族風的事,是一定要浸豬籠的;不過,如果她沒有做過的話,那就另當別論。如今,連奸夫也沒有找到,我們?nèi)羰琴Q(mào)然地將她浸了豬籠,對她也不公平。既然如此,就把她給抬回來吧!

四個小伙子答應著,又把若淑給抬了回來。林若淑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有這么一個戲劇性的變化。

有人卻不肯答應,那個人便是林寶釵。

林寶釵看到若淑被抬了回來,怒氣沖沖地對林老爺說道:“爹,你不要聽別人胡說八道,別人說這個死丫頭是你女兒,她就真的是你女兒了呀?她如今做出這種敗壞門風的事情來,若是不浸豬籠,難以平息女兒心中的怒氣。再怎么說,她也是女兒的丫鬟,以后讓女兒的臉面往什么地方擱?”

林老爺望了她一眼,目光之中帶著一絲淡漠,緩緩地,卻非常嚴肅地說道:“到底是你的顏面重要呢,還是人命比較重要?”

林寶釵很少見到她父親用這種語氣對她說話,被嚇了一跳,于是便不敢再多聲張。平時她看上去似乎是凌厲而有手段,可是在林老爺面前也表現(xiàn)得非常小心。

林若淑被從豬籠里面解救出來,紅綃連忙沖上前去一把抱住她,邊哭著邊說道:“我的女兒,你受苦了,是娘親不好,沒有好好照顧你,才累得你有今日!

若淑不禁睜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紅綃一番,才驚疑不定地說道:“你真的是我娘親?”

“當然是真的了,當初我生下你后,本來想把你送給鄉(xiāng)下人寄養(yǎng)的,可是想了想,又覺得于心不忍,于是我就假裝你是我撿到的孩子,把你帶回到府里來,照顧了你這么多年。雖然……你一直不是很聰明,可是娘親也一直都在私底下悄悄地照顧你,你明白嗎,我的女兒?”紅綃說著,又把若淑給摟在了懷里面。

見到這種情形,榮氏大夫人頓時暴跳如雷。她強忍著心中的怒氣走到紅綃母女身邊,語氣之中滿是恨意,說道:“紅綃啊紅綃,我把你當成我最心腹的丫鬟,結果你卻做出這種事情來—竟然瞞著我去勾搭老爺,實在是太過分了!”

“我沒有啊!奔t綃連忙搖了搖頭,有些怯懦地看了林振軒一眼,這才說道,“當初是老爺,他……是老爺他非要,非要……”說到這里,就再也說不出來了。

“老爺要,那又怎么樣,你不會拒絕嗎?”榮氏大夫人上前去就要扯她的頭發(fā)。

“好了,你們鬧夠了沒有?”林振軒的聲音冰冷冰冷的,不帶一絲暖意,他緩緩地說道,“在這河邊鬧下去也不成什么體統(tǒng),我們還是先回府再說吧。”

“是,老爺!笨吹贸鰜,在林老爺?shù)拿媲埃瑯s氏大夫人還是要努力維持她那副賢良淑德的形象的。

于是,林寶釵攙扶起大夫人,紅綃攙扶起若淑,那幾個小伙子攙扶起林啟棟,就一起回到了林家。

到了林家后,眾人一并來到了正堂里面。林老爺親自把老族長林啟棟請到了正中坐下,他則在一旁陪坐。

這個時候,林老爺才轉過臉來往下面看了幾眼,冷冷地說道:“紅綃,你剛才在河邊所說的話可是真的?”

“啟稟老爺,我所說的話都是真的,絕對沒有一句虛假,如果我說的話有半句虛言,一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林振軒聽了后,輕輕地點了點頭,想必他也沒有忘記多年前他曾和紅綃有過一夜纏綿。

他沉吟了片刻,緩緩地說道:“既然若淑是我的親生女兒,我林振軒就不會讓她流落在外,也不會讓她做一個丫鬟。不如這樣吧,即日起……”

他剛剛想說恢復若淑的身份,就聽到榮氏大夫人連聲說道:“慢著!老爺,這怎么行。咳绻S隨便便就讓一個丫鬟成為我們林家的女兒,傳出去豈不是成了笑柄?如果人人都來冒充我們林家的女兒,那么林家豈不成了臨安城里的大笑話?”

她說得確有道理,林老爺沉吟不已。

紅綃則邊哭邊說道:“老爺,如果您還記得當初的事情,您就算算日子,算一算若淑的生辰,您就會知道我沒有說半句謊話!闭f著,她就把若淑的生辰給報了出來。

林老爺仔細地算了算,似乎的的確確是契合的。他低下頭去想了想,端起一碗茶喝了幾口,沉吟說道:“既然如此,那么……”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有人高聲喊道:“老夫人來了!本o接著,就有一個老婦被攙扶了進來。那個老婦看上去應該有六七十歲年紀了,她頭上梳著朝陽舞鳳髻,身上穿著繡刻絲瑞草云雁廣袖雙絲綾鸞衣,又披著一件鏤金百蝶穿花云錦披風。盡管是滿頭銀發(fā),卻顯得精神矍鑠。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這個老婦走了進來。

林振軒見狀,連忙上前去笑著說道:“母親,您怎么來了?”

老夫人輕輕地頓了頓手中的龍頭拐杖,緩緩地說道:“我聽說你們這正堂里頭正熱鬧著呢,我這老太婆也來湊湊熱鬧。”

“母親,您快請坐吧!绷终褴幷f著,就把老夫人扶到剛才自己坐的位子上,自己則又在下首陪坐著。

老夫人坐定后,先轉過臉去言笑晏晏地同老族長林啟棟打了個招呼,說道:“老哥,好久不見,你精神還好?”

“還好,嫂子,你精神也很不錯。”兩個人寒暄了一陣,老夫人倒也沉得住氣。

他們寒暄完后,老夫人這才轉過臉去,她的目光掃過了若淑的臉,又掃過紅綃的臉,這才問道:“振軒,到底是怎么回事?剛才寶釵去把我請過來,聽說你又多了一個女兒,我又多了一個孫女?”

原來是林寶釵見事不好,就立刻把老夫人給請過來了。

林振軒連忙點頭說道:“是的,娘親,剛才……”于是,他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給說了一遍。

老夫人低下頭去沉思了片刻,看得出來,她臉上雖然笑容洋溢,可是眼角眉梢隱藏不住的凈是凌厲之色,這個老夫人絕對不是等閑之輩。

她想了一會兒,才聲音平和地說道:“你說得很對,如果是我們林家的親生女兒,絕對不能讓她流落在外,否則林家豈不是貽笑大方了?而且,自己的血脈哪里舍得?墒锹,如果她并不是我們林家的血脈,也絕對不能讓她就這樣混進來!所謂林氏血脈不容混淆,你明白嗎?”

她在尾音上加重了語氣,“你明白嗎”四個字聽上去非常的有分量。

林振軒聽了連忙諾諾地說道:“娘親所言甚是!

老夫人點了點頭,把眼光在紅綃的臉上掃了一眼,淡淡問道:“你就是紅綃,對嗎?”

“啟稟老夫人,奴婢正是紅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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