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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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好用朋友，美化這種尷尬
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快放寒假，而我似乎在不知不覺中疏遠(yuǎn)了陶姜，跟阿寶走得越來越近。班主任教我們語文，阿寶和顧潮生在她眼中是絕對的語文尖子，而我和他們恰好相反，數(shù)學(xué)常常滿分，但一想到語文書上后半部分密集的文言文，我簡直腿軟。
因?yàn)樽话さ媒�，我們�(nèi)齻�不但延續(xù)了以前考試互相對下答案的傳統(tǒng)，更是在寒假作業(yè)提早發(fā)下來后，相約要每人負(fù)責(zé)一科，早日完成任務(wù)后可以換著抄一遍。
我自然包攬數(shù)學(xué)物理，他們倆分別負(fù)責(zé)語文、地理、生物、政治幾科。為了讓整個假期能過得無負(fù)擔(dān)，我們發(fā)憤圖強(qiáng)，不管上課下課都在玩命趕作業(yè)。
坐我邊上的娘娘腔對此表示非常不滿意，最令他不滿意的是，我們居然不主動把寫完的部分拿給他照抄。
娘娘腔的撒手锏是碎碎念，為了向我們表達(dá)他的不滿，他無時無刻地在我耳邊嘰嘰喳喳。
對這樣的唐僧狀態(tài)，我還沒找到一勞永逸的解決辦法，而阿寶到底比我脾氣火爆，順口便能拿話堵他。
一旦吵起來，也只能是我和顧潮生一遍遍地努力勸架。
后來阿寶有了個鬼點(diǎn)子。
為了給他點(diǎn)colour see see，阿寶把放在教室后排的一張斷腿不能坐的椅子，換到了娘娘腔的座位上。
上課鈴一響，娘娘腔火速沖進(jìn)教室，毫無防備地一屁股坐下。
啪！一聲巨響驚徹了教室。
他不出意料地摔到地上，四仰八叉地大呼好痛，任課老師進(jìn)來，發(fā)現(xiàn)教室已經(jīng)因?yàn)檫@場烏龍亂成一團(tuán)。因?yàn)槟锬锴黄綍r也嘴賤地得罪過不少其他同學(xué)，所以此刻大家竟然下意識拍手，教室里響徹一片噼里啪啦的掌聲。
阿寶被大家的歡呼聲稱贊得只差沒抱拳喊一句承讓。
娘娘腔卻倒在地上，頭一次嬌弱得半天沒爬起來。
班主任飛快地從別班趕來處理，娘娘腔得理不饒人地大喊，他們欺負(fù)我！說著還覺得力度不夠，就地哇的一聲大哭。
我們所有人被哭聲震住，加上班主任想把我們?nèi)映鋈サ膬春菅酃�，大家一片噤聲。我和顧潮生、阿寶彼此交換了下眼神，大意是：靜觀其變。
事實(shí)證明，冷靜也收拾不了殘局。
班主任過來把娘娘腔扶起，之后丟給他一個“放心我會查清楚”的眼神，把我們嚇得一激靈，此刻卻回天乏術(shù)。
誰干的？班主任言簡意賅，黑板擦砰地往講桌上一砸，阿寶猶豫都沒猶豫一下，騰地站起身。
她眼里寫滿澄亮，我和顧潮生對視一眼，我也不管他眼神中的深意了，此時此刻我閨蜜正獨(dú)自承擔(dān)一場大禍啊，我當(dāng)然不能置身事外地什么都不管。
我麻溜地緊接著起身，再回頭，顧潮生幾乎跟我同時站了起來。
我們?nèi)齻�大眼瞪小眼，臉上一概寫著“豁出去了”的暢快，彼此之間甚至有一種“有難同當(dāng)”的使命感！
班主任淡定地掃了我們一眼，轉(zhuǎn)身跟任課老師說先上課吧，然后沖我們鉤了下手指，來我辦公室。
娘娘腔這時準(zhǔn)確無誤地發(fā)出一聲嘚瑟的哼，阿寶強(qiáng)忍著怒氣，沖他拋出一句你等著就瀟灑地第一個跟出教室。
身后一片噓聲，還有幾個不怕死的同學(xué)仍然忍不住鼓了掌。我和顧潮生大義凜然地趕緊隨后跟上。
那個下午，班主任先是把我們?nèi)齻�一起語重心長地教育了一番，阿寶起先還堅(jiān)持說我們沒做錯，是娘娘腔自己人緣差到?jīng)]邊。
言下之意是我們在為民請命。
不然為什么大家都看著我們給他換椅子，卻沒人提醒他一句？阿寶生氣地辯駁，不信你去問其他同學(xué)，看他是不是特別討人厭？他摔的時候所有人都鼓掌，難道還不夠說明一切？
班主任被她的歪理氣得不行，招招手丟出大招，每人一千字檢討，不寫完別回家。
說完看一眼顧潮生，扭頭跟我和阿寶說，你們先出去。顧潮生，你留下。
就這樣我們站到了門口，開始被迫為檢討打腹稿，而顧潮生卻在里面站了半天沒出來。我從窗戶看進(jìn)去，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阿寶拉著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忽然，我注意到顧潮生的肩膀動了一下。我仔細(xì)多看幾眼，才發(fā)現(xiàn)他肩膀一直在顫，他難道在哭？
有了這個念頭的我，再不能理智地等在門外，沒別的辦法，我甚至沒跟阿寶商量，伸手拉開門就走了進(jìn)去。
老師我們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了，我們剛在門口想了很久，真的知道錯了。我開口便拼命認(rèn)錯，阿寶本來還被我的反應(yīng)驚到，很快發(fā)現(xiàn)顧潮生眼眶通紅，她一下子明白我的意圖，也開始服軟地說起好話。
班主任看我們一眼，神色復(fù)雜地頓了下，總算說，那好你們走吧，記得交檢討。
阿寶上前拉了一把顧潮生。
可那一刻，我多希望做出這個動作的人是我啊。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哭。
雖然他極力隱忍，但我能猜出，一向偏愛他的語文老師一定是說了什么重話。比方說，他太令人失望……之類的吧。
他和阿寶一樣，面對平日里對自己贊賞有加的班主任的訓(xùn)斥，免不了有些恃寵而驕的心思，否則也不至于理直氣壯地爭辯。
但也正因如此，自尊心才無論如何與這樣的失落相持不下。
他抬起手腕擦了下眼淚，我順手把門帶上，阿寶在一旁表揚(yáng)我，你不知道，剛才還好溫瀾在外面注意到你似乎有點(diǎn)不對勁，她可是想都沒想就沖了進(jìn)去！
顧潮生聽到這，也驚訝地看我一眼。
連我自己也有點(diǎn)兒驚訝呢，向來這樣不管不顧的事只有阿寶會做，而我竟然為了顧潮生，第一次被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駕馭。
我不能看他難過，更不能看他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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