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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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她貼著頭皮的可愛小卷毛，問：“你在這兒做工有多長時間了？”
她說：“先生在國外念書，我就照顧他。他回國也帶上我，我念書他還供我�！�
原來菲歐娜比我還小幾歲，她一邊念書一邊繼續(xù)給陳萬鈞當(dāng)長工。想了想她又說：“他是個好人，我感激他，我是孤兒，他幫助我很多。”
我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她，說：“從小就在一塊兒，他又幫助你這么多，你應(yīng)該以身相許才對呀�！�
她沖我靦腆一笑，露出潔白的牙：“我不是沒想過，可他不喜歡黑人，他喜歡像你這樣的中國女孩子�！�
我頓時無比崇拜菲歐娜，她雖然發(fā)音不怎么標(biāo)準(zhǔn)，卻明白以身相許什么意思，想必中國成語沒少學(xué)啊。
后來買衣服的時候，她一件件幫我過目。我則東張西望地四處觀賞，賞著賞著就賞出一道青春靚麗的背影。店員正替她整理身上的裙子，我瞧著這背影，越瞧越熟悉。于是我往前走了兩步，正好從鏡子里瞧見她的面孔。嗬，這人世間的緣分也太奇妙了，鏡子里的美女可不正是廣告大腕兒蔣舒薇。
蔣舒薇扯了扯胸口的衣帶，抬頭時也從鏡子里看見了我。這件黑絲綢吊金片坎肩連衣裙非常襯她白瓷一樣的肌膚，她從鏡子里怔怔看了我一會兒，然后甜美地對著我笑。連同為女人的我也被她這一笑蠱惑住，是真正的膚若凝脂，笑靨如花。
她轉(zhuǎn)身朝我走近：“你也來買衣服？”
我笑著回答她是啊。菲歐娜已挑好了衣服，正用不標(biāo)準(zhǔn)的普通話招呼我：“你過來，看看這件�！�
剛拎著衣服面向我時，她就發(fā)現(xiàn)了跟我站在一塊兒的蔣舒薇。我起先以為菲歐娜張大嘴的驚訝表情是因為看到了真正的東方美女，可她跟猴子似的急速躥到我跟前，用流利的英語和蔣舒薇說話。蔣舒薇看著她的表情也充滿驚喜，還問她怎么會在這里，問完卻并未等待菲歐娜回答，便轉(zhuǎn)頭看著我笑�？磥硪呀�(jīng)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還真是一秀外慧中的姑娘。
菲歐娜興奮地跟我說：“薇薇是陳先生的好朋友，我們有好長時間沒見面了�！�
我樂呵呵地笑，最近我倒是和這個薇薇常見面呢。
蔣舒薇表情有點嚴(yán)肅，問我：“你住在他那兒？”
我被她如此直接的問話弄得有點不好意思，點頭承認(rèn)之后又?jǐn)[手否認(rèn)，也不知道怎么表達(dá)才恰當(dāng)。卻見她淡淡地笑了笑，這種笑法倒跟陳萬鈞十分相似，她說：“明知道我今天來這兒買衣服，他這是存心氣我呢，他這人一點兒沒變，一生氣就耍小孩兒脾氣�！�
接著她就告辭：“你慢慢看吧，我去換衣服�！�
然后，我在菲歐娜的熱情擺弄下穿好新衣服，到臨走時也沒再見到蔣舒薇。她臨走前說的那話什么意思，我沒興趣深究，橫豎不過和陳萬鈞有關(guān)。但能確定的是，她相信了我和陳萬鈞的關(guān)系，虧我還期盼他們能互生情愫。事實上那晚在飯店碰面時，倆人的情形也的確讓我以為他們已經(jīng)互生了情愫。至于局面到底是如何扭轉(zhuǎn)成現(xiàn)在這樣的，我也不太清楚。但蔣舒薇的表現(xiàn)已將她的心思暴露無遺，而陳萬鈞什么心思我卻看不大明白，他那個人藏得深，看不明白也正常。
回去的路上我問菲歐娜：“你們很熟嗎？”
她說：“我們認(rèn)識，但不經(jīng)常見面�！�
我笑：“看來跟我一樣了。”
她看了我一眼：“可不一樣，我倒是經(jīng)常見著筱小姐你呢�！�
“胡說！我之前對你都沒什么印象�！�
“那是因為每次我來收拾屋子，你都在房間睡覺�！�
我說：“我哪能睡那么死，屋里來個人都不知道。”
她說：“是啊，我也想問問你，大白天的怎么就睡那么死，頭天晚上都干什么去了？”
“……”
買完衣服，我又和菲歐娜跑去喝咖啡。落座之后閑著沒事，我便順手開了手機(jī)。好家伙，一百八十通未接來電，還有五十來條短消息。這人氣躥得也忒快了點兒，還未打開看看都是些誰這么風(fēng)急火燎地找我呢，就又進(jìn)來一通電話。我看著張茜茜的名字在手機(jī)屏幕上跳動，就仿佛看到了她那張猙獰的面孔。忽然我為自己感到悲哀，居然忘恩負(fù)義到了這種地步，為了躲避地中海，竟連唯一的朋友也忘了聯(lián)系。
我顫悠悠地接起電話，張茜茜的聲音像被雷劈中一樣驚恐而慘烈：“�。客�，通了嗎？真的通了！言言是你嗎？”
我將手機(jī)拿開一點點距離，又貼回耳朵：“是我。茜茜，你還好嗎？”
“好你大爺好！筱言西你也太沒人情味了吧，足足消失了一個星期，地中海找不到你就不說了，怎么連我也找不到你，你真是狼心狗肺，枉我對你那么好，那天我還借你法國進(jìn)口真皮鞋呢，欸？”她忽然轉(zhuǎn)了個音，“你不會是想私吞了我那雙鞋，所以才不來上班的吧？”
“得了啊你，就是一仿貨，裝啥名牌呢，上腳不到倆小時就歸天了，還法國進(jìn)口真皮，真好意思！”
她沉默了兩秒，嘿嘿地笑：“仿貨也是貨啊，何況還是一高仿�！闭f到這里，她話鋒又轉(zhuǎn)，“你該不是和地中海有一腿吧，他這個星期像得了狂犬病，發(fā)瘋地找你，每天茶不思飯不想，我們大伙兒都覺得他瘦了�！�
我這胸中一口惡氣還沒過呢，她此番提及地中海，我便沒忍住，罵道：“你他爺爺?shù)墓纷炖锿虏怀鱿笱溃拐f什么呢。”
“這不是跟你開玩笑嘛，地中海說了，你如果回來上班就給你加薪，他說你表現(xiàn)很好，是優(yōu)秀員工。”
我聽著手機(jī)傳來咯蹦咯蹦的清脆響聲，就知道張茜茜那女人又在啃蘋果了。每天這個時候，都是她的美容養(yǎng)顏蘋果餐時間，一星期不見，還真有點想她了。
我剛準(zhǔn)備說點兒什么柔情的話，張茜茜又說：“老板在這兒，要跟你說話呢。”
過了三秒，地中海的聲音便響起來：“言西啊，可算是聯(lián)系上你了，我找你沒別的事，你這個星期不是休假么，要是不夠，接著再休，工資照算。什么時候想回來上班了什么時候再回來，我們這小公司可少不了你這位人才啊！”
我當(dāng)真一頭霧水，怎么了這是，這人不埋怨我那天把他的場子搞砸了嗎，怎么還邀請我回去上班了？
晚上跟陳萬鈞提這事時，他只是慵懶地靠著沙發(fā)，悠悠然盯著我，也不說話。
我仔細(xì)觀察他的臉色，然后溫柔地走過去，再在他的薄唇上印了個吻：“我待在家里沒事做，反正那點兒事情我原來也做慣了，不會給你丟人的……”
不知是哪個字還是哪個詞用好了，這難伺候的主兒居然輕松地笑了笑，然后忒爺兒們地對我說：“想去就去�！�
他這一說，我才敢再跑去上班，至少得到他的許可就說明地中海是不敢把我怎么著的。
于是第二天清晨，張茜茜的大嗓門又響徹了整個公司：“言言，你不知道我可想死你了，一個星期都沒見你坐在辦公桌前翻日歷，可叫我難受得啊�！�
她說到這兒忽然停下，兩眼放光地盯著我身后，我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時，迎面走來的是一位帥氣青年，穿著西裝打著領(lǐng)帶，十分精干的樣子。張茜茜肯定又發(fā)花癡了，那赤裸裸的目光真叫人難以接受，于是我碰了碰她的肩：“傻了啊你，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她這才傻愣愣地將灼灼的目光轉(zhuǎn)向我，盯得我心里直發(fā)怵。就在這時，身后響起了那帥氣青年十分爽朗的聲音：“你就是張茜茜吧，我叫蘇文燁，老板讓你下星期和我一塊兒跟客戶洽談。”
張茜茜的右手抓著水杯，杯里的水直晃悠，幸好她抓的不是一顆雞蛋，不然鐵定碎了。我看她漲紅了臉，目不斜視直盯著我的樣子就知道這女人是真緊張，我正準(zhǔn)備替她說點兒什么，卻見她十分溫柔地開口：“您就是蘇經(jīng)理啊，早就久仰大名了，下個星期出差是吧，楊總昨天就跟我說過了�！�
帥氣青年留著寸頭，笑起來兩只眼睛彎彎的。他說：“咱們下周一準(zhǔn)點兒出發(fā)吧，機(jī)票我都訂好了�！�
張茜茜笑得靦腆：“真是麻煩您了，蘇經(jīng)理�！�
蘇經(jīng)理擺擺手：“不用這么客氣，咱們差不多大。你直接叫我名字我聽著還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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