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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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盧浮宮遇見紫禁城
到法國、到巴黎的人,幾乎沒有不到羅浮宮的。
不僅因為他是規(guī)模浩大的皇宮,歐洲的統(tǒng)治中心,更主要是因為,它是歐洲文物保存最富、藝術(shù)珍品最多的一個博物館。
而讓我這個中國游客特別開心的是,除了展覽館的透明金字塔式總體設(shè)計是出于華人貝律銘之手外,更讓人開心的是,這里應(yīng)該說是唯一一處有中文參觀指南的地方了。
奧妙的是,進入“金字塔”就進入了大廳,取光十分理想,大廳十分明亮。
排隊購票的人,秩序井然。
我和大米穿過熙攘人群徑直來到二層大廳,在里三層外三層的人墻縫隙里,窺見了愛神的面容。近了近了……直到我終于站在了人墻里圍,仰頭看見這樽兩米高的大理石像時,心里竟然突然有種難以言傳的感覺。
女神的美,因為世人的爭奪,使她失去了雙臂。
古希臘神話中,愛神維納斯也被稱為“阿佛洛狄忒”。相傳,她在大海的泡沫中誕生。
女神在三位時光女神和三位美惠女神的陪伴下,來到奧林匹斯山。眾神無一不為她的美貌傾倒,紛紛向她求愛。宙斯也在求愛者其列,同樣被拒絕了。宙斯一怒之下,將她嫁給了丑陋而瘸腿的火神赫斐斯塔司。而這位美麗無雙的女神,她卻愛上了戰(zhàn)神阿瑞斯,并為之生下小愛神厄洛斯。
盧浮宮里這一尊斷臂的女神像,是希臘米洛農(nóng)民伊奧爾科斯1820年春天刨地時掘獲的。出土時的維納斯,右臂下垂,手扶衣衿,高高伸起的左手里,握著一只蘋果。
可惜,后世的人們,再也無法看到雙臂健全的美麗女神,連同那只蘋果的全貌了。我們只能透過幾百年來的時間洪荒,想象出她的樣子。
當時,法國駐米洛領(lǐng)事路易斯·布勒斯特得知此事后,趕往伊奧爾科斯住處,表示要以高價收買此塑像,并獲得了伊奧爾科斯的應(yīng)允。但由于手頭沒有足夠的現(xiàn)金,只好派居維爾連夜趕往君士坦丁堡報告法國大使。大使聽完匯報后立即命令秘書帶了一筆巨款隨居維爾連夜前往米洛洽購女神像,而這時,卻不知農(nóng)民伊奧爾科斯已將神像賣給了一位希臘商人,而且已經(jīng)裝船外運。居維爾當即決定以武力截奪。英國得知這一消息之后,也派艦艇趕來爭奪,于是,雙方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戰(zhàn)斗,混戰(zhàn)中雕塑的雙臂不幸被砸斷,從此,維納斯就成了一個斷臂女神。
如果這樽像有知覺,有感情,她是否會發(fā)出這樣的感慨:不管是作為神,還是作為一樽像,難道自己永遠也擺脫不了挑起人間戰(zhàn)爭的命運嗎?
而此刻,我看著她,來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也看著她。她,依然阿娜地站著,面容安詳。
沒有胳膊的維納斯擁有“殘缺美”,這種“殘缺美”是人們在一場殘酷的爭奪與殺戮后,為自己開脫的借口嗎?
可她此時就站在這里,彰顯著勝利者的所有權(quán),可她的美,真正地屬于過誰嗎?
別過維納斯,我們在一處開闊的高階處,找到了勝利女神像。
很可惜,這座高3.28米的、創(chuàng)作于公元前3世紀的雕像的頭部和手臂殘缺,我們已看不到她的容貌。但也正是如此,人們才可以毫無禁忌地想象她是花容月貌抑或是威武豪邁。就像斷臂維納斯身上那無可復制的殘缺美。
女神全身充滿了生命力和雄壯的感覺。從保存完好的軀干中,仍能感悟到女神英勇、飄逸的氣勢。兩支張開的翅膀和輕盈飛揚的衣裙,讓人感到女神正在空中騰飛,有著一種強烈的運動感。豐滿軀體在薄衫下透露出力量和健康,表現(xiàn)了勝利和與之而來的喜悅。包裹身體的薄衣被大海的飛沫打濕,隨風飄揚,緊貼在女神豐滿胴體上,細密而又富于變化的衣褶勾勒出女神優(yōu)美的曲線,給人以華麗優(yōu)雅的美感。
我為這尊女性肉體所蘊含著的無窮、蓬勃的生命力而感到驚嘆;同時又為她那高貴、優(yōu)雅的美而折服;更為她那欲言雙止、動靜相宜的完美平衡而幾欲拍案叫絕。
接下來,自然是舉世聞名的、擁有最美麗笑容的蒙娜麗莎了。
在我們游走在人群中,尋找蒙娜麗莎畫像的時候,大米哼起了林志炫的那首老歌:啊,蒙娜麗莎,你是誰?……
看到了,我看到了。蒙娜麗莎優(yōu)雅地坐在那里,背對著幽深茫茫的山水,帶著微笑,面容安詳。不得不說,達芬奇淋漓盡致地發(fā)揮了那奇特筆法,帶給這位女子無與倫比的美。
誰能勘破那曼妙而神秘的微笑呢?仿佛世事如何變遷,都是無法打破她心里的平靜一般;又仿佛是早已看透了世間的紛擾與喧囂,使她練就了一身波瀾不驚的本事。所以,看著她的笑,一切的爭執(zhí),一切的紛擾,都不存在了,有的,只是那一份山高水長的恬然淡泊。
看完了“盧浮宮三寶”,接下來,便是悠游地在這個大“首飾盒”里“尋寶”了。
大米說,游盧浮宮還是有導游帶著為好。于是,她抓著我,跟在一個二十來人組成的中國團的后面,并對我擠擠眼說:“咱就跟著他們了!
我們認真地參觀了一批批古物,雖然其中有不少已經(jīng)缺頭少腿了,但,這都是千年、百年歷史的見證。在這里,連幾十噸重的古雕、石礎(chǔ)也運了進來?梢,羅浮宮的儲藏的全面性與珍貴。
回望法國盧浮宮,腦海里浮現(xiàn)的卻是北京紫禁城,還有《當盧浮宮遇見紫禁城》里面的一個個鏡頭。
我想,“當盧浮宮遇見紫禁城”這是怎樣的機緣?中國人相信機緣!
巴黎歌劇院,從未停止過笙歌
巴黎歌劇院,是法國上流社會欣賞歌劇的場所,不管內(nèi)部裝飾和外表建筑都極盡華麗。
頭天晚上,大米笑嘻嘻地跟我說,咱們明天要去巴黎歌劇院,過一把法國上流社會的癮了。
去巴黎歌劇院的時候,我堅持不讓大米開車,而是坐地鐵去。于是我們坐地鐵至Opera站。
巴黎是個處處充滿文藝氣息的地方,如果去任何地方都坐大米的車,那么,我會錯過多少在街頭感受藝術(shù)氣息的機會呢?
果然,地鐵里拉風琴的,唱歌的,街頭跳街舞的,彈琴的,畫畫的,應(yīng)有盡有。有種躋身于藝術(shù)家地界的感覺。
和大米并排坐在地鐵上,耳邊飄著賣藝人法蘭西風情的琴聲與歌聲,伴著這樣的音樂開始了新的一天,那一刻我才感覺到生活的美好。
據(jù)說,19世紀中期以后,巴黎更是成了一座放逐者的城市。這里有寬松的政治氣氛,有學生,文人,藝術(shù)家掀起的反文化潮流,也就是所謂的波西米亞文化,所以多數(shù)人選擇到巴黎來流浪。巴黎至今仍是異鄉(xiāng)人喜歡呆的地方,走在塞納河邊,坐在路邊咖啡館里,一個異鄉(xiāng)人也許能體會到巴黎城里某種淡淡的憂郁和流浪情結(jié)。
不知道為什么,一直以來都對流浪的藝術(shù)家有種特別的感覺。每每在北京的地下通道見到撫琴唱歌的流浪歌手,或者是某個公園門口看到兀自入神寫生的人時,我心底都會升起淡淡的惆悵;蛟S是這些人無論處于什么樣的境地,都能堅持自己的夢想吧。
而我,經(jīng)歷著都市的繁華,小心地學著規(guī)則,卻從來不愿意和自己的夢想相濡以沫。
地鐵里的際遇,跟今天去歌劇院的行程特別相稱。
遠遠看見歌劇院全貌時,并沒有覺得有什么特別,心想,又是一個經(jīng)典的歐式建筑而已。
誰知,這座建筑里,會有那么多的關(guān)于音樂的記憶。
大米指著建筑上的雕像,一一向我解釋。
“看到了嗎?那個右手捏著衣角、左手橫過腰際的那樽塑像?”
我順著大米的手指望過去。
“P-e-r-c-l-e-s-e,喬瓦尼·巴蒂斯塔·佩爾戈萊西,意大利作曲家。15歲即在洛雷托圣元音樂院任教,22歲時為那不勒斯大地震而作彌撒曲,大獲成功?上а剑26歲那年便去世了。他是意大利喜劇歌劇的先驅(qū),并對歐洲喜劇歌劇的發(fā)展有重大影響!闭f到這里,大米看著我說:“你呀,就別再想當個與文藝沾邊的人了,你看,從來在藝術(shù)上有成就的人,向來都薄命。天妒英才哇,我倒是更希望你做個平庸的人!蔽业梢谎,并不說話。
“你再看那個雙手交疊放在前面、雖然微微頷首,卻在憂郁的神色中透著一股子桀驁不馴的,是多米尼科·奇馬羅薩,意大利歌劇作曲家。奇馬羅薩1772年畢業(yè)于那不勒斯音樂學院,開始創(chuàng)作歌劇,1787年赴俄任圣彼得堡宮廷作曲家,1791年任維也納宮廷樂長,1799年法軍占領(lǐng)那不勒斯,奇馬羅薩因支持法軍后被驅(qū)逐,客死威尼斯。他是18世紀最重要的喜歌劇作曲家之一,作品旋律優(yōu)美豐富,情調(diào)幽默機智,當然了,他作品里的感情深度較莫扎特還遜了一些。
“還有那個嘴巴微微張開,如炬目光直視前方的,是德意志作曲家弗朗茨·約瑟夫·海頓。海頓是繼巴赫之后的第一位偉大的器樂作曲家,是古典主義音樂的杰出代表。被譽稱交響樂之父和弦樂四重奏之父。
“還有那個,你看見了嗎?左腳微微踮起,低著頭的那個?”
我再望過去,看到大米指著的塑像上方赫然寫著:BACH。
“巴赫!他就是巴赫!‘現(xiàn)代音樂之父’巴赫!”我?guī)缀躞@叫道。
大米笑著說,“原來你也有這么不淡定的時候!
我說:“當然啦,不過你這家伙什么時候?qū)W識變得這么淵博啦?”
她把頭猛地一仰,用手做了一個快速捋起流海的動作:“我一直都學識淵博的好嗎?”
我沖她做個鬼臉,然后便不理她,兀自地欣賞起這一座座雕像。
(36-1圖,36-2圖,36-3圖)
如果你也和我一樣,留意過歌劇院外面的雕像,你可能會發(fā)現(xiàn),這所有的雕像里,幾乎絕少是法國人。
一座法國地標式的建筑,所尊崇和銘記的,卻多數(shù)為意大利人、德國人。
的確如此。
早在17世紀時,意大利歌劇風靡整個歐洲,稱霸歌劇舞臺。
歐洲各國的作曲家致力于發(fā)展本國的歌劇藝術(shù),與意大利歌劇相抗衡,同時,也與宮廷貴族追求時髦的庸俗趣味進行斗爭。
就是在這一時期,法國吸取了意大利歌劇的經(jīng)驗,創(chuàng)造出具有本國特色的歌劇藝術(shù),法國歌劇也由此發(fā)展起來。
也正是法國歌劇藝術(shù)風格的形成,催生了法國將建立自己的歌劇院。
1667年,法國國王路易十四批準建立法國第一座歌劇院。
1671年3月19日,“皇家歌劇院”落成,它就是巴黎歌劇院的前身。
1763年,皇家歌劇院毀于一場大火。
1860年,新的歌劇院建成,成為舉世公認的第二帝國時期最成功的建筑杰作。
而他們,并不曾忘記那些給自己藝術(shù)風格上的啟蒙老師,即便他們都不是法蘭西本土人。于是,就出現(xiàn)了這樣的奇觀:那么多雕像里,大多數(shù)都是歐洲絕頂?shù)囊魳芳摇?
而當大米告訴我關(guān)于巴黎歌劇院的一些數(shù)字時,我十分驚訝,這絕不亞于聽到艾菲爾鐵塔的零部件數(shù)量時的驚訝:這里有全世界最大的舞臺,可同時容納450名演員;劇院有2531個門,7593把鑰匙,6英里長的地下暗道。
富麗堂皇的門廳四壁和廊柱布滿巴洛克式的雕塑、掛燈、繪畫,有人說這兒豪華得像是一個首飾盒,裝滿了金銀珠寶。
一進入歌劇院,馬上就會被壯觀的大樓梯吸引,大理石樓梯在金色燈光照射下更加閃亮,說法之一是被當時夜夜笙歌貴族仕女的裙襯擦得光亮,可見歌劇院當時盛況。大樓梯上方天花板則描繪著許多音樂寓言傳奇故事。想親自體會名媛仕女走過大樓梯的感覺,必須要先買票進入歌劇院博物館,欣賞過大樓梯后,可從兩側(cè)進入歌劇院走廊,這些走廊是提供給聽眾在中場休息時社交談話的場所,精美壯觀程度不下大樓梯,加葉尼構(gòu)想將大走廊設(shè)計類似古典城堡走廊,在鏡子與玻璃交錯輝映下,更與歌劇欣賞相得益彰。
歌劇院的地下層,有一個容量極大的暗湖,湖深6米,每隔10年劇院就要把那里的水全部抽出,換上清潔的水。
這座美麗而古老的歌劇院,從未停止過笙歌。
雖然絲竹之聲一直都不是歐洲音樂里的主角,但金石之聲,回蕩在古老的音樂城堡里,也同樣能激蕩起我們心目中對于音樂無來由的熱愛,并與之產(chǎn)生共鳴。
當時自己隔著電腦看《歌劇魅影》時那股神秘而艷美的感覺,在我置身于這座建筑其中時,又回來了。
那些在這座建筑里,看舞臺上這部在故事發(fā)生地上演的歌劇的觀眾,該是怎么樣的一種感受呢?
那個無處不在的幽靈,帶著對克麗斯汀病態(tài)的愛,擺布著歌劇院里的一切,包括這里的人們的命運。因為占有欲,而做出了一系列的古怪而逼人的事情。可一切的暗無天日,終歸被那個叫做“真愛”的東西泄露的光亮透徹。而他們最終會意識到,自己對于女主角的愛,早已超過了自私的占有。
故事就此落幕,而那些古典音樂,卻回響在歌劇院的每一處角落,也響在每一個游客在今后的人生里關(guān)于這處建筑的所有回憶中。
沒有塞納河畔就沒有巴黎
“假如你有幸年輕時在巴黎生活過,那么你此后一生中不論去到哪里她都與你同在,因為巴黎是一席流動的盛宴。”每每看到海明威的這段話,都會令我怦然心跳。
法國人說,沒有巴黎就沒有法國;而巴黎人卻說,沒有塞納河就沒有巴黎。
我和大米坐在船上最頂?shù)穆短煊^光層,喝著咖啡。盧浮宮、奧賽博物館、巴黎圣母院、埃菲爾鐵塔等名勝一一盡收眼底,沿著塞納河走有看不盡的建筑名勝。各具特色的橋梁也一座座迎面撲來,在我看來,法國的一切,都猶如一幅精美的油畫,完美無瑕。
說起塞納河,不能不說河上的橋。塞納河上的橋共有 36 座,其中的亞歷山大三世橋,是一個世界級的藝術(shù)珍品。橋頭上展翅騰空的鍍金飛馬是俄國皇帝送給法國的禮品。塞納河,是法國河流中流程很短,但極負盛名的一條河。河上的橋梁彌漫藝術(shù)氣氛,兩岸的建筑一個個更是藝術(shù)杰作。
每一個橋的修建、命名,都有著不同的故事,也對應(yīng)著不同的人物。
可是,一個城市的歷史,每一座橋的歷史,都隨著流淌不倦的水逝去了,唯有那一座座橋,或巍然,或?qū)庫o,或霸氣地,匍匐在屬于自己的領(lǐng)域上,忘記了時間,卻見證著歲月的滄桑。
離開巴黎那天,天上落著紛紛的雨。
我站在陽臺上,看窗外的樹,被洗得更加翠綠,看窗戶上的雨點漸漸匯成蜿蜒的水路,慢慢流下。
大米從早上醒來便一言不發(fā),默默地為我做早餐,收拾行李。
而我看見一向被她收拾得井井有條的屋子卻一片零亂時,我想好好替她做點什么?伤浦沽宋遥瑢⑽彝频疥柵_上。
她“咯咯咯”地笑起來:“我看上你的這個化妝包了誒!
我知道,她說的是我買Gucci香水時贈的化妝包:“那給你吧!
我還看上你食指上的花戒了。
因為連日來游玩,太累了,手有些腫,我艱難地從食指上退下花戒,然后走到臥室遞在她眼前?吹剿涯樕系膴y都哭花了。
然后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和我擁抱。
過安檢的時候,機場工作人員打開我的箱子時,我看著行李箱里那些陌生的東西:衣服、包包、化妝品、首飾……這家伙用她的名牌,換下了我行李箱里所有東西。
一剎那間,我的眼淚決了堤。
我知道,她只是想抓住關(guān)于我的一些東西。
可是,我多想告訴她。親愛的大米,蔡康永在他的書里寫過,人應(yīng)當學會流浪,但是,流浪之后一定要回來,否則,那便不叫流浪了,而只是為了逃避一種生活的另一種生活。
所以,你一定要回來,回到我們曾經(jīng)一起上學下學的那條林蔭小道,回到我們曾經(jīng)幾乎天天爬在上面的籃球架上,回到我們永遠割舍不下的,那些少年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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