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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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指光陰，冬去、春來、夏又至，如此反復(fù)，兩年的時間倏忽而過。
自兩年前在殷家樓頂?shù)哪且煌碇螅x小北和謝斯南相處得很是融洽，甚至于她每每看完恐怖片不敢睡覺的時候，都會跑去謝斯南房里。
所有人都覺得奇怪，謝小北這跟屁蟲黏得最緊的，不是處了十多年的謝睿東和謝亭西，而是認(rèn)識不過兩年的謝斯南。
容雪不止一次警告：“北北，你是女孩子，南南雖說是哥哥，可也是男孩子�！�
謝小北每每都說：“知道，知道了。”
知道歸知道。
這天，謝仲城和容雪在外赴宴，深夜都沒有回來，謝小北抱著筆記本電腦跑進(jìn)謝斯南房里，翻開被子就熟門熟路地鉆了進(jìn)去。
謝斯南原本正坐在書桌邊看琴譜，聽到聲音，微皺著眉頭警告道：“出來�！�
謝小北搖搖頭，拎了拎被子：“我今天要看《咒怨》�！�
謝斯南道：“不準(zhǔn)在我房里看�！�
“我不敢一個人看�！敝x小北說著已經(jīng)打開了播放器。
謝斯南的視線終于從琴譜上移開，道：“去找謝亭西�！�
“他在打游戲�！�
謝斯南指指桌上放著的古琴：“我在練琴�！�
謝小北嘟囔：“爺爺只不過說著玩的，你那么當(dāng)真干嗎？”
謝斯南兩年前頭一回見爺爺謝仰的時候，他就在彈琴，一曲《瀟湘水云》奏得出神入化，末了就開始感嘆謝家小輩們不思進(jìn)取，他一手不凡琴藝，竟沒一個謝家人能繼承的。謝斯南自那時候就開始學(xué)古琴，兩年下來，已經(jīng)學(xué)在《龍翔操》，前幾日謝仰說，若他一個月內(nèi)能學(xué)會，就將“稽古”琴送給他。謝斯南知道，相較之謝家另外幾個孩子，自己在親情這塊的空白太多，能做的，便是盡可能討長輩歡喜。
這些，謝小北又怎么會想到。于是乎，她故意將喇叭放到最響，攪得謝斯南不得安生，最后只好走過來，把她從床上一把抓起來：“謝小北，我再次警告你，不準(zhǔn)躺我床上，你十五歲了！”
謝小北不料他竟真的把她從被子里拎了起來，下意識地就大叫起來，哀哀怨怨道：“我不敢開衣櫥，怕貞子從里面爬出來。”
這時，謝斯南的房門開了，是宋宜冰聽到聲音之后跑過來，探著頭問：“什么事情？”
謝斯南道：“宜冰，你陪她回房間看電影�！�
“不要！”
“不要！”
兩人同時出聲，很是默契。
就好比有的人一見鐘情，謝小北和宋宜冰，恰是反著來的，一見生惡，自此相看兩厭，長期以來，都是橋歸橋、路歸路。讓她們抱在一起看恐怖片，絕對不可能。
宋宜冰冷著臉道：“我想起來要給同學(xué)打電話，先走了�！�
房門被響亮地關(guān)上，房間里，又是謝小北對著謝斯南。
謝小北心一橫，嗖的一下又鉆進(jìn)被窩，裝模作樣地吸吸鼻子：“我冷�！�
謝斯南很是不快，八月的天，她敢說冷？
更氣人的是，她還敢理所當(dāng)然地對他說：“哥你快點過來，我一個人不敢看�！�
許是謝小北太過理所當(dāng)然了，謝斯南實在找不出什么理由把她扔出去，敗得十分徹底，最后兩個人一起窩在被子里看伽椰子。
謝小北喜歡看恐怖片，但喜歡歸喜歡，害怕歸害怕，看的時候還要抱著謝斯南的胳膊遮眼睛，動輒大呼小叫。
謝斯南無聊地看著畫面上的結(jié)締組織，越看越無聊。煩，煩死了，謝小北怎么可以這么煩。
嗖的一下，謝小北狠狠把頭撞進(jìn)謝斯南懷里，拿起他的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哥你快看！”
畫面上，白衣女鬼正滿臉是血地趴在樓梯上。
謝斯南胸口被撞得悶悶疼，突然心生一想法，驀地把自己的手從謝小北眼前拿開。
謝小北看見了最恐怖的一幕，嚇得哇哇大叫，一邊叫一邊打謝斯南。
謝斯南只是笑，笑得意猶未盡。
最后，他還是陪她看完了整部電影。
影片的最后一個鏡頭結(jié)束，謝小北就睡了過去。
“小北，回自己房間去�！�
“嗯……”
“快點起來�！�
“嗯……”
“再不起來我打你了�！�
沒有聲音，小北已經(jīng)睡死過去，手還牢牢抱著他的胳膊，像只小兔子抱著胡蘿卜，生怕被人搶去了似的。
謝斯南有些不忍，猶豫了會兒，還是把她弄醒了：“小北，不要讓我再說一遍。”
謝小北睡眼迷蒙：“哥，過十二點了，今天是我生日�！�
謝斯南一愣：“我知道。”
他知道，當(dāng)然知道，去年謝小北過生日的時候，還親了他一下的，在下巴。
雖說每個家庭成員都有被她親，但至今想起，下巴都有種麻麻的感覺，忍不住，他伸出手摸了摸下巴。
“我是壽星，我最大，今天我要睡這里。”嘟囔完畢，謝小北倒頭又睡了過去。
謝斯南看著她的睡顏，有些無奈，低低說了句：“生日快樂�！�
晚安，小北。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日上三竿，謝小北發(fā)現(xiàn)是躺在自己的床上，撇撇嘴爬起來，直奔謝斯南的房間。
謝斯南也是剛起，一副睡得不太好的樣子，眼睛里還留著血絲，見著小北，不經(jīng)意地，心中又是一嘆。不知為何，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面對她時，他心中總?cè)滩蛔@氣。
謝小北道：“今天我要學(xué)游泳�！�
謝斯南一陣無語：“上回也不知道是誰，在泳池里被嗆得淚眼汪汪，說是再也不學(xué)游泳的。”
謝小北做驚訝狀：“還有這樣的人？”
謝斯南深深佩服謝小北的演技。
謝家前面就是一個露天游泳池，謝小北換上泳衣，歡歡脫脫就下了水：“哥你快點！”
謝斯南把毛巾扔在一邊的座椅上，看著謝小北一臉得意的樣子，很是鄙視：“你有本事，就把游泳圈放下�！�
謝小北鉆在粉藍(lán)粉藍(lán)的游泳圈里，雙手玩起陣陣水花，一臉淘氣道：“我還就不放了，你來搶�。 �
原本是仗著謝斯南絕不會和她一般見識，由著她張牙舞爪亂耍威風(fēng)，不料這回謝斯南竟然下了泳池，一把拉住她的游泳圈：“想要學(xué)會游泳，就不能抱著這玩意兒�！�
謝小北是個旱鴨子，眼見著游泳圈要被謝斯南搶去了，急得哇哇叫：“放手放手，會淹死的！”
“我在，淹不死你。”
嘩啦啦的水聲中，謝斯南把謝小北從游泳圈里拉了出來。謝小北沒了泳圈，雙手亂撲騰，嗆了好幾口水。
“別怕，抬頭，吸氣�！�
“浮不起來！嗚嗚……”
謝小北扒拉住謝斯南：“我不學(xué)了！”
謝斯南把她一個翻身，讓她整個人浮在水面上：“腿別彎著，伸開，想象自己是條魚�！闭f著一手托住她的腰，一手托起她的頭，“我這樣架著你就不會沉下去了，別害怕，一怕就往下沉了�！�
謝小北試著讓雙腿晃動兩下，由于謝斯南扶著，膽子稍稍放大，不一會兒，果然就感覺到了水中的浮力。
“好像真的不會沉�！�
“要不要我放開你試試？”
“不行！”
“我數(shù)三下，一、二……”
謝斯南數(shù)到“三”的時候，就聽撲通一聲，謝小北掉下去了。
“嗚嗚……嗚嗚……”免不了又喝了好幾口水。
被謝斯南從水里拎起來，謝小北大口喘氣，商量著：“我的游泳圈……”
謝斯南回她一句：“休想�！�
幾個回合下來，謝小北終于可以自己在水中游動，能堅持的最長距離，是在淺水區(qū)橫向地從一頭游到另一頭。她始終堅持不了多久，因為怎么也學(xué)不會抬起頭來換氣。
謝斯南坐在池子邊，看謝小北從這邊游到那邊，又從那邊游到這邊，卻一直把頭埋在水下，心道：“笨，真是太笨了�！�
謝小北玩累了，往謝斯南這邊劃過來，帶著嘩啦啦的水，灑了謝斯南一身：“你怎么換氣的？”
“我不用學(xué)就會了�！�
“為什么？”
謝斯南笑笑：“天生的�！�
謝小北道：“那我怎么辦？爸爸媽媽為什么沒遺傳給我？”
謝斯南揉揉她的頭發(fā)，謝小北一甩頭，水滴又全飛濺起來。十五歲的年紀(jì)，大致還是孩子似的身體，胸部卻已經(jīng)微微有些凸起，像是初春的花蕾，一陣春雨過后就含苞待放。謝斯南不小心出了個神，轉(zhuǎn)而又因為自己的出神有些煩躁，道：“我去幫你拿個浮板，這樣你就能自己練習(xí)了。”
謝小北看著他跑遠(yuǎn)，隨即轉(zhuǎn)過身，看著對面的深水區(qū)，努力吸了口氣，哼，敢小瞧我！她大義凜然地往深水區(qū)游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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