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槍 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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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思良，筆名冷月瀟瀟，江蘇省常州市作家協(xié)會簽約作家，漢語閃小說倡導者。著閃小說集《仕在人為》等二十余部文學作品集。
槍 口
程思良
托馬斯與賈斯汀都是優(yōu)秀狙擊手。不同的是，托馬斯在北方軍隊中服役，賈斯汀在南方的軍隊中服役。
內(nèi)戰(zhàn)結(jié)束后，瞎了一只眼的托馬斯與瘸了一條腿的賈斯汀都回到了洛基山深處的故鄉(xiāng)小鎮(zhèn)。
一天，托馬斯在路上遇到了拄著拐杖的好友賈斯汀，他們熱烈地擁抱，寒暄一番后才分別。當托馬斯走出幾步后，感覺背后似乎有個槍口正對著他，不由得下意識地回頭，卻發(fā)現(xiàn)賈斯汀也正回頭，兩人都尷尬地笑了。
又一天，他們再次相遇，依舊是熱烈地擁抱，寒暄一番后才分別。當托馬斯走出幾步后，又感覺背后似乎有個槍口正對著他，便又下意識地回頭，發(fā)現(xiàn)賈斯汀也回頭了，兩人又尷尬地笑了。
……
半年后，賈斯汀從小鎮(zhèn)上搬走了，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東部小鎮(zhèn)。
那天，當托馬斯路過賈斯汀那座空空蕩蕩的小木屋時，突然感覺某個窗口似乎有個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他……
永不消失的歌聲
程思良
大學畢業(yè)那年，葉倩毅然放棄到大城市任教的機會，報名參加為期一年的支教活動。
自從葉倩走進大山深處的云峰小學，她的課堂上便經(jīng)常響起一支歡樂的歌，那是由她領(lǐng)唱的童聲合唱：“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云峰小學的一百多名學生，幾乎都是留守兒童。那一年，他們都收到了最美的生日禮物。
葉倩走時，全校師生在坑坑洼洼的操場上為她舉行簡樸的歡送會。當校長滿懷深情的發(fā)言剛結(jié)束，突然，不知是誰輕輕哼起那首熟悉的旋律，很快，所有師生都加入了大合唱：“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葉倩的眼里閃著淚花，腦海中倏地浮現(xiàn)出十五年前的那一幕：端午節(jié)的前一天，在那個遙遠的鄉(xiāng)村小學里，來校支教的林老師，穿著紅裙子，滿臉微笑地站在講臺上，用手打著歡快的節(jié)拍，帶領(lǐng)全班同學為她唱《祝你生日快樂》歌……
淚水迷蒙了葉倩的眼，她的手悄悄伸進口袋，使勁地揉碎了那張回城的車票。
微笑試驗
程思良
我不記得在哪本書上看過，微笑是最好的名片。我一直想驗證這句話是不是真理。
那天，我突然來了興致，決定親自驗證一下。于是，我走上了街頭。
我遇到的第一個人是位陌生的中年男子，我朝他微笑，他也朝我微笑，然而，瞬間，他的微笑僵在臉上，匆匆從我身邊走過�？磥硭庾R到我不是他認識的人了。
我遇到的第二個人是位老大娘，我朝她微笑，她上下打量著我，急急從我身邊走過后，又回頭看我哩。
我遇到的第三個人是位時髦的女郎，我朝她微笑，她厭惡地掃了我一眼，從我身邊走過后，我隱約聽到她的斥罵：“流氓！”
我遇到的第四個人是位染著黃頭發(fā)的男青年，我朝他微笑，他兇惡地瞪著我，攥起了拳頭，我趕緊斂起笑容，識趣地讓開了路。
我遇到的第五個人是位小男孩，我朝他微笑，他警惕地看著我，突然飛一般地跑走了。
我沒有勇氣再試驗下去了。我垂頭喪氣地往回走，不料撞上了一個人，是位盲人，我趕緊微笑著說：“對不起！對不起！”他微笑著說：“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
可惜啊，他看不到我的微笑，我暗嘆。
教你一招
程思良
我端著一杯紅酒徑直走到她的身邊，輕聲問道：“這里有人嗎？”
她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
我坐下后，一口飲下了大半杯紅酒，又一口便見底了。我叫來侍者，添上了酒，繼續(xù)默默地飲。喝著喝著，眼淚便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簌簌地落下來。
這一切，顯然都被她看在眼里。她問道：“不能這么喝啊，會傷身的。你是不是有什么想不開的心事？”
我感激地望著她，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有什么心事，能告訴我嗎？”
“唉，一言難盡啊！有個可惡的妖精，不知道使了什么魅術(shù)，把我男人的魂勾走了�！�
“大姐啊，在這里喝悶酒，能將你男人拉回來？你太軟弱了！要知道，對待賤人，就得來點厲害的，讓她抬不起頭來做人！”
“妹妹有什么好辦法么？”
“姐姐真是問對人了。不瞞你說，兩年前，我那死鬼偷腥，被我發(fā)覺，我在街頭截住那賤人，剝了她的衣……雖然被拘留了多日，姐姐啊，值！那賤人再也沒有在小城出現(xiàn)過了！”
望著一臉興奮的她，我抹了一把眼角的淚，一口喝干大半杯紅酒，冷冷地說：“妹妹，是讓我動手呢，還是你自己來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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