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這簡直就是一個藝術(shù)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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柬埔寨在我的記憶中是一個怎樣的國家?
曾記得,中國在70年代輸出革命導(dǎo)致紅色高棉波爾布特上臺。紅色高棉對柬埔寨這個佛教國度進行瘋狂的Communism改造,僧人全部還俗,任何人不能擁有異教徒的信仰,整個柬埔寨只能擁有一個宗教Communist Party,只能信仰一個神Karl Marx和他的仆人波爾布特。波爾布特參照中國農(nóng)民公社運動,對柬埔寨也進行了一場極為瘋狂的柬埔寨特色農(nóng)民公社運動。所有城市人口全部搬遷到農(nóng)村,任何人不能擁有私人用品,甚至夫妻都不能在一塊生活,這個就是柬埔寨的烏托邦,柬埔寨的Communism。當然這個Communism的代價是極其慘痛的,整個國家一半的人口在Communism過程中消失了。本來一個善良、美好的佛教國家,一夜之間變成了人間煉獄……
從越南踏入柬埔寨的那一刻,一切都可以用驚嘆來形容。為什么剛剛跨過越柬邊境就會有如此之大的變化,從人的外表到語言文字,甚至路人看你的眼神……更何況柬埔寨的鄉(xiāng)村隱藏著無數(shù)精美絕倫的寺廟,簡直讓人嘆為觀止,我甚至有“我的神呀,還沒有到吳哥窟就如此漂亮,到吳哥窟之后我應(yīng)該怎么去迎接呢”之類的感嘆。
推車進入柬埔寨Bavet口岸,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填寫入境卡,非常容易且沒有被索賄,順利通過了邊檢——要知道柬埔寨邊檢的索賄現(xiàn)象是非常嚴重的;蛟S因為我是騎行者,所以對我網(wǎng)開一面,因為很多柬埔寨邊檢工作人員都圍著我的自行車看呢。
走出Bavet海關(guān)大樓,我停下腳步好好欣賞起這富有柬埔寨特色建筑風(fēng)格的大樓。柬埔寨建筑風(fēng)格與泰國類似,每個房頂都有尖尖的像塔一樣的建筑修飾,然后屋頂?shù)闹苓叾枷蛏下N起,像一只彎曲的手臂直指天際,整個建筑以黃色系為主,在陽光的映襯下顯得富麗堂皇;蛟S柬埔寨Bavet海關(guān)大樓比對面越南MOC Bai海關(guān)大樓要小些,但越南那邊就是個建筑,Just Building,柬埔寨這邊則是一個富麗堂皇的藝術(shù)品,讓人嘆為觀止。
不過口岸周圍的環(huán)境就難以讓人恭維了。垃圾遍地灰塵蓋天,面包車、摩托車、火三輪(柬埔寨叫突突車)各式交通工具運營者的拉客聲,小商小販的叫賣聲,在夕陽西下時分顯得那么不和諧,簡直像置身于某個大型農(nóng)貿(mào)市場。緊挨著Bavet口岸便是各類豪華的大型賭場,這類酒店式賭場一家挨著一家,一家比一家豪華;蛟S光顧這里的多是國人,甚至連歡迎橫幅都寫的是“祝君好運,新春快樂”云云。唉,想想越南很窮,柬埔寨更是窮得叮當響,不是開給中國人那是開給誰的呀。國人呀國人,你怎么這么好賭,這到底是丟臉還是為柬埔寨的國家建設(shè)添磚加瓦呢?
從Bavet口岸到金邊(Phnom Penh)一共167公里,我將沿著柬埔寨1號公路騎行。不過剛騎行上Nation Highway 1,我便感覺到柬埔寨跟咫尺之遙的越南大不相同。腳蹬著自行車踏板,目不轉(zhuǎn)睛地欣賞著周圍的一切,這簡直太美妙了。公路上空空蕩蕩的,偶爾才能見到破舊的摩托車,自行車都很少,汽車更是稀有,我甚至可以騎行在道路的中間。兩個國家被一條人為劃分的邊境所隔開,但是明顯能感覺人種的不同,從皮膚顏色和服飾穿著上都能看出來,這更加深了我對高棉人的疑問。當然還有柬埔寨的路牌,如果不是那近似于天書般的柬埔寨文字下面還有英文標注,我可真的要瘋了。
夕陽一直伴隨著我騎行,不過夕陽越來越低,雖然我騎行時滿腦袋都是對柬埔寨的疑問,但是空空蕩蕩的道路未免讓我開始擔(dān)心起來。Bavet口岸距離我將住宿的城市柴楨(Svay Rieng)約47公里,但是從Bavet口岸出來20多公里,幾乎沒有見到稍微大一點的村落,只能見到散落在田地中零零散散的高腳屋。天空越來越暗淡,我所經(jīng)過的高腳屋都沒有見到燈光,難道柬埔寨人不用電嗎?
天終于全黑下來,我打開手電筒并加速騎行。幸好柬埔寨就這一條公路,至少還不會迷路。終于我看到前方有點點燈光,然后燈光逐漸擴大開來,這肯定是柴楨。這座城市只有很少的路燈,顯得十分幽暗,因此打著電筒騎著車的我是非常顯眼的,每每經(jīng)過人群總能引起一片驚呼。在路邊看到Svay Rieng Hotel一棟三層樓建筑,我便直接騎進大廳。Hotel的工作人員英文不錯,10美元標間,我直接入住。提著行李上樓,在昏暗的燈光下看見走廊墻壁上有數(shù)只體型較大的壁虎在爬來爬去,我只能告訴自己要淡定。從Hotel入住登記單上看到,上一位客人入住都是三天前的事情了,那意味著這三層樓的酒店就只有俺一個人。推開房門,房間里設(shè)施還算齊備,一個破舊的冰箱里還有兩瓶免費飲用水,至于床單,還算是干凈。在這里說明一下,柬埔寨的Hotel、Hostel、Guest House,房間里都標配冰箱,并且每天送兩瓶純凈水。這是非常爽的,每天可以去超市買牛奶、可樂、零食放在冰箱里。
柴楨幾乎沒有夜生活,放眼過去沒有見到一家超市,只有一家街邊小吃攤還在開門營業(yè)。在柬埔寨的第一頓晚餐,我甚至不知道吃了些什么東西,老板不會英文,我只有指指點點隨便吃。不過柬埔寨飯菜比越南更適合我的胃口,因為這里有米飯!不過這個小店的衛(wèi)生狀況就很讓人堪憂了,一條狗就在我旁邊的碗里找食,老板還視而不見!唉,我又只能選擇淡定,我總不能用英文或者中文把這條狗趕走吧。這就是柬埔寨,一個完完整整的柬埔寨。
2月8日的清晨,柬埔寨的第一縷陽光灑進房間,迫使我從睡夢中醒來,聽見窗外那嘰嘰喳喳的鳥叫聲與叮叮當當車輪的碰撞聲,推開窗戶,一切豁然開朗。柬埔寨的清晨顯得那么的原生態(tài),街頭學(xué)生們有的徒步、有的騎車上學(xué),還有農(nóng)民趕著牛車,少許摩托車疾駛而過,陽光慢慢照亮了柴楨這個城市。在酒店外隨便吃了點早餐便騎車上路了,這天我將沿1號公路騎行125公里前往金邊。這里的城市建設(shè)非常原生態(tài),四處可見漂亮的佛像佛塔與異常精美的雕塑。高棉人真的非常友善,向他們問路,即使他們根本聽不懂英文,也會給你一個非常友好而善良的笑容,這個就是傳說中“高棉的微笑”吧。另外城郊的Svay Rieng University非常漂亮,教學(xué)大樓是典型柬埔寨建筑風(fēng)格,這哪里是學(xué)校,簡直就是一個藝術(shù)品!
整個1號公路十分恬靜,路上車不多,騎著很安全,我可以放心大膽地欣賞道路兩旁的一切。柬埔寨的學(xué)校很多,每個村落都能看見一個,這里再窮沒有窮了教育,路上能看見很多騎車和走路上學(xué)的孩子們。當我這個造型獨特的國際騎行者從他們面前騎過時,所有的小孩都會對你揮手說“Hello”,甚至連很遠的田地里勞作的小孩也會揮手跑到你的面前,甚至騎車時候也會聽到有人對你喊“Hello”,但是四下張望卻沒有看見任何人。這里大部分小孩是赤腳,條件好的小孩就騎車,條件差的就走路,非常難得才能看見家長騎摩托車來接送。所有小孩臉上的笑容都是那么天真燦爛,對人十分友善。在柬埔寨騎行的數(shù)日,我一直問自己,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國度,一個飽受Communism摧殘的國家,為什么人們能有這么善良的笑容?為什么紅色高棉時期會出現(xiàn)人間煉獄?或許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答案吧。
在1號公路還有讓人驚嘆的發(fā)現(xiàn)。柬埔寨城鎮(zhèn)間交通主要是依靠面包車來實現(xiàn)的,所有面包車從外觀看起來都是非法營運,而且所有車都超載得相當嚴重。嚴重到什么地步呢,就是面包車后門那塊要支出一塊木板,就這巴掌大的地方還能坐幾個人或是裝一大堆物品,因此面包車的后門都不能關(guān)閉,只得依靠繩子綁住。而且面包車的車頂還要坐人!或許因為柬埔寨人覺得車頂坐起來很拉風(fēng)、很爽,一路上見到很多車的車頂都坐了人。我非常納悶,這難道不危險嗎?車頂看起來跟普通車頂沒什么分別,又沒有經(jīng)過特別的改造,這樣坐上去能坐穩(wěn)嗎?一旦一個急剎車,簡直不敢想象……
距離乃良(Neak Loeung)渡口15公里處,第一次領(lǐng)略到柬埔寨佛教寺院建筑的絕美。絢麗奪目的寺院在正午陽光的照射下顯得金碧輝煌,遠遠就能望見其耀眼的光芒。將車停在路邊,隔著圍墻小心翼翼地注視著眼前的一磚一瓦。寺院大門緊鎖,門口立著兩只神采奕奕的白象,從門口望去整個寺院空空蕩蕩,看不出有煙火的樣子,或許這個寺院還在修建之中吧。不過隨后一路上的所見所聞推翻了我這個設(shè)想,柬埔寨的寺院跟國內(nèi)的大不相同,大家且聽我娓娓道來。過了乃良渡口之后,距離金邊只有75公里了,村落的密度也越來越大,村落的規(guī)模也大了起來。騎行途中,我尾隨放學(xué)回家的學(xué)生走進了村落。村口的牌坊是以花崗石雕刻而成,牌坊上方是一尊四面佛像,整個牌坊雕刻成蓮花形狀。深入進去便見到一個比之前更加金碧輝煌的寺廟,寺廟的四個門均屹立著兇神惡煞的守護者,我瞠目結(jié)舌,甚至不知道如何用文字來形容眼前的絕美,只得不停地用相機記錄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這簡直就是在謀殺相機的存儲空間。我甚至喃喃自語,柬埔寨,你怎么這么漂亮,還沒有到吳哥窟就美得一塌糊涂,那吳哥窟,又會帶給我怎樣的驚喜!雖然一群孩子一直尾隨著我,可惜他們不懂英文,不能為我解答心中的疑問。這座寺廟也僅僅就是個建筑,沒有香火。結(jié)合我在整個柬埔寨所經(jīng)過的所有寺廟,我認為,柬埔寨每一個大型的村落都有用來祭祀的寺廟。
各位有條件的看官,騎車去柬埔寨吧,一路上都是精美絕倫的寺廟,一路上都是可愛的孩子們,騎車途中你可以走走停停,感嘆天人合一般精美的門坊,感嘆神跡一般絕美的寺院。以至于到最后,美妙得你都不知道如何用語言來形容所看到的一切。如果你選擇坐車飛馳而過,美妙也會隨之而來,但你看到的只有吳哥窟、金邊,而錯過了最真實純粹的柬埔寨,或許這就是我迷戀騎自行車旅行的原因之一吧。
乃良距離金邊大約75公里,這個坐落于湄公河邊的小鎮(zhèn)因渡口而繁華。當我抵達渡口時,已經(jīng)有很多汽車排起了長龍準備搭乘渡輪。小商小販們將食物盛在一個大竹盤子里,頂在頭上來售賣,有賣炸蠶蛹的,賣饅頭的,賣玉米的,而且他們將一輛輛面包車圍個嚴嚴實實,這哪里是在賣,簡直就是在搶!
我徑直走到售票處,雖然墻上掛著價目表,不過我根本看不懂,直接遞了1美元進去,工作人員找我了一大堆柬埔寨貨幣“瑞爾”。這里跟大家說明一下,柬埔寨通用貨幣是美元,本國貨幣僅僅用來找零,全國通用兌換標準是1美元兌4000瑞爾。
按照工作人員的指引,我推車進入了所謂的“候車室”。這里面黑咕隆咚,我被擠在摩托車群中,拉豬、拉貨的什么都有。這時一個賣玉米的小女孩走到我身旁,可憐巴巴地望著我,看樣子是希望我買些玉米?粗蓱z,我就從剛才找的零錢中順手摸出一張2000瑞爾的鈔票遞給她,她很高興,將整口袋玉米給我,不過我直接搖手拒絕,心想一個小孩子多不容易。誰知道,這一幕被別的小孩看到,直接把我圍起來,可憐巴巴伸著臟兮兮的小手直接問我要錢。不過剛才在售票處找的零錢只有幾張百元級別的瑞爾了,給了一個小孩一張200元的。估計面額實在太小,他將鈔票揣在口袋之后依舊用那可憐兮兮的眼神盯著我,明顯認為我這種老外土豪給的實在太少?墒嵌道镒畲竺骖~的瑞爾就是200元的了,再給他一張,他還是不滿足。我攤開雙手,直接對他用中文說:“都給了你兩次錢了,我沒錢了。”
但小孩還是抓住我的車把,一副不給錢不放手的氣勢。旁人看不下去了,對他嚷嚷了幾聲,他才很不情愿地離開。
終于允許登船了,先是汽車依次駛上渡輪,然后才輪到我們。當所謂“候車室”的鐵門打開時,人群呼啦一下便朝渡輪沖了過去。當?shù)厝丝钢蟀“皼_,摩托車也飛快地開過去。我還納悶,這著急啥呢,后來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渡輪裝了汽車后就沒多大地兒,因此我也只得用力騎過去。剛在渡輪上停好自行車,汽笛一聲長響,防護欄也不拉上,渡輪就這么直接開了……我看得眼睛都直了,才明白為什么大家都往前沖,因為后來的人只能站在船舷邊,而且又沒有護欄,那多危險!等平靜下我激動的心情,環(huán)顧四周,整個渡輪嚴重超載,緊挨著我就是一個拉豬的,這豬還不停抽搐。渡輪上所有人就這么盯著我,看老外般盯著我。有人還直接走到船舷邊,很直接地對著湄公河小便,完全不在乎身后有這么大一群人盯著看,真是嚴重的異國特色。
上了岸,我發(fā)現(xiàn)路邊有很多大排檔。柬埔寨這種路邊大排檔賣的類似于套餐,先一盤米飯,再選各種菜配上去。柬埔寨大排檔比較適合我的胃口,口味不像越南那么清淡,而且每頓都可以吃米飯,不像越南頓頓都是清湯寡水的米粉(PHO)。大排檔還提供免費的冰鎮(zhèn)茶水,非常爽。老板娘非常友善,雖然大家言語不通,但是我提出想喝可口可樂,老板娘還專門去別處幫我買了一聽過來。無論我用中文還是英文說什么,老板娘只知道對我笑。就在我吃飯的這會兒,一個小女孩頂著一大盤鵪鶉過來,我簡直看傻了,天哪,這么大一盤鵪鶉,還有調(diào)料等一大堆東西,就這么用頭頂著,還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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