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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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苡和蘇蕁收拾好東西從醫(yī)院宿舍出來,在門口打了一輛出租車。
在高新區(qū)一撞,蘇苡就很少開車了,最近住宿舍就更用不上車子,一直停在別墅的車庫里沒動。
姐姐蘇蕁向來對那輛Countryman極有興趣,這回要是她在江臨待得時間長,就讓給她開,過過癮也好。
本來要趁這次機會和解,可眼下兩人仍是不尷不尬的局面。
兩姐妹并排坐在出租車后排,互相都不說話,保有一種膠著的冷淡對峙。
司機難得遇到這樣漂亮的雙生姐妹花,頻頻從后視鏡打量她們。
不知是不是因為分神,車子離開醫(yī)院不久,在一條僻靜小路就與鄰行的車輛發(fā)生了擦碰。
“你怎么開車的?會不會開啊,給老子下來!”
對方車上下來兩個大漢,頗有不依不饒的架勢,提溜著出租車司機下車理論。
蘇苡回頭仔細看了看,對方開進口的陸地巡洋艦,是高性能的越野SUV,在江臨并不多見,偏偏在這種小路上跟她們乘的車擦碰,似乎有些不尋常。
蘇蕁嘟囔抱怨了幾句,不耐地推開門下車:“你們有完沒完?談不攏可以找警察處理,我們還趕時間,把我們拖住算怎么回事?”
小路上來往車輛少,這時間幾乎打不到車。
兩個大漢似乎等的就是她這句話,目標一轉(zhuǎn)就到了兩個女孩身上。
“喲,這是哪來的大小姐,還嫌咱們擋著你的道了。你知道我這車多少錢嗎?!剛到手的新貨就讓輛破出租給蹭花了,不賠錢還想讓咱們給你道歉?”
另一個直接跨步上來捉她的手,不懷好意道:“不賠錢也行,咱們上車去說說清楚!”
蘇蕁驚怒不已,卻又掙不開男人鐵鉗一樣的手,被強拉著往車上去。
果然是不對勁。蘇苡從車上下來,攔住拖著蘇蕁的那個男人,手往他跟前一揚,防狼噴霧的刺激氣味嗆得他直咳嗽,不自覺地放開了蘇蕁的手。
“快走!”
蘇苡拉起蘇蕁就跑,幸虧她隨身帶著防狼噴霧,幸虧她們兩人都沒穿高跟鞋,還能跑得脫,跑起來也不算太費勁。
“別跑,給老子站。
身后的男人罵罵咧咧地追上來。要真只是路怒癥,哪會這樣不管不顧地窮追?
想要她閉嘴的人還真是鍥而不舍。
奪路狂奔的時候路都是越跑越窄,盡頭隨時可能是斷頭死路,但不想被抓住也只有玩命地跑。
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人在這種時候就顯出劣勢來,又是女孩子,體力實在有限,尤其是蘇蕁,拖住蘇苡的手氣喘道:“……不行,我跑不……跑不動了!”
這時候怎么能停?蘇苡用盡力氣拉她繼續(xù),見她雙腿打戰(zhàn)幾乎栽倒下去:“要不我們分開來,你往那邊躲一躲,我來引開他們!”
蘇蕁卻拼命搖頭,誓死也不肯放手:“不……我不能扔下你一個,我得……跟你在一起。”
這些人明擺著是沖蘇苡來的,她倆外表上一模一樣,分開來哪里分得清她們誰是誰,萬一賬都算在她身上怎么辦?
“我沒事的,前面就是大路,你先藏起來!”這小路太偏僻,偶爾有人和車,見他們這樣追跑都只敢遠遠避開旁觀。唯一的好處就是有不少犄角旮旯,樓與樓之間的建筑縫隙也可以藏一個人。
她把蘇蕁推進去,自己繼續(xù)發(fā)足狂奔引開那些人。
怕什么來什么,才說不能連累家人,蘇蕁剛到就陪她一道遭罪。
江臨一年有大半時間都以濕熱天氣為主,再這樣跑下去,蘇苡也覺得受不住。但除了咬牙堅持還能怎么辦,難不成指望有人從天而降來拯救她?
然而有時世事就是如此奇妙,窮途末路的時候有騎士乘坐騎突然在面前停下,把頭盔扔到她手里:“上車!”
騎士騎的不是白馬,而是能讓所有公路騎手都血脈賁張的全新杜卡迪機車。他在優(yōu)美野性的鋼鐵線條上俯低身體,機車短尾高高翹起,剛好再夠一個窈窕身影與他的后背完美嵌合。
這車有個貼切邪魅的名字叫Diavel——惡魔。
即便那人的臉龐五官和聲音眼神全都藏在盔甲后面,蘇苡自己也正跑得一顆心都快從喉嚨里跳出來,可還是一眼——僅僅一眼,就認出車背上的人是誰。
他伸手拉她,體溫仿佛能夠穿透機車手套傳遞給她,于是她連猶豫的時間都沒有,稍稍借力就跨上車背,攬緊他的腰身。機車絕塵飛馳,把追他們的人遠遠甩在后面。
車速太快,所有聲音都會被吹散在風里,他知她聽不見,一切全靠肢體語言。他把她的手臂圈在腰間,重重一拉再在手背上一按,此刻最緊要的叮囑都在不言之中。
攬緊一點。
蘇苡把臉貼在他的后背,一半是因為慣性,一半是因為摟抱太緊,就像溺水的人在海水中載沉載浮,他是唯一的浮木。
機車在大街小巷穿行,所有街景都像飛速拉動的畫片,迅速往后飛去。她從未嘗試過這樣的感受,過去就算爭強好勝也只是駕四輪跑車,肉包鐵還是第一次。
她跨坐在惡魔身上,抱緊另一個“惡魔”的腰身。
人生總有驚人的巧合。
“他們沒追來,我們要去哪里?”她幾乎是大聲朝他喊出來,他不回答,也不知聽到?jīng)]聽到。
蘇苡對江臨本就不熟,只隱約感覺這方向是往江邊去的。
她心里其實也緊張得要命,這渾蛋一路帶她飆車,奔江邊去不是打算玩什么高難度動作順道把她拋到江里吧?
制造意外,一了百了,正好他拿手。
轉(zhuǎn)眼已經(jīng)看到跨江大橋,機車馬力加大,卻不是向著大橋去的,而是直直地沖向江邊。這里是河道最窄的部分,看得清對面江岸的砂石。
他瘋了,不是打算帶她玩一次飛躍江河的游戲吧?飛到半空自由落體,她跟胯下這幾十萬的奢侈大玩具一同沉到江底,一定精彩無比。
蘇苡掌心全是汗,抓緊他腰間的衣服恨不能扯出一個洞來。
她在心里吶喊了無數(shù)次,他才終于在江灘甩尾停下,就差0.01秒沖出江邊,驚險萬分。
呼呼的江風吹亂蘇苡的長發(fā),她從他身后下車,真想狠狠擂他一拳打上一架。
“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帶我到這里來干什么?你們到底想怎么樣?”
段輕鴻取下頭盔甩了甩略微凌亂的頭發(fā),不疾不徐道:“不用這么大聲,我現(xiàn)在聽得見你說話。我也不是第一次這樣出現(xiàn)了,怎么每次救了你都不知說謝謝?”
上回在太平間救她逃出生天,沒能當面逞英雄,難道她就健忘成這樣,把功勞全都算在姜禹頭上?
蘇苡冷笑:“我說了,因為信不過你。我覺得這壓根就是你自編自導的一場戲!收買人心,別做夢了!”
她始終記得他親口說要俘獲她的一顆心,為他生,為他死,為他效命,狼狽為奸。
不能忘。
段輕鴻的眼睛危險地瞇起,扣住她的胳膊將她推到江邊的石欄上,壓出去大半個身子,只要一松手就能讓她掉入滾滾江水中。
他一手卡在她脖子上,聲音不能更森冷:“我現(xiàn)在就能讓你落水淹死,推這輛機車下水陪葬,反正沒人知道是我載你離開的,抓到二哥派來的那幫人正好推到他們頭上。其實也不用等到現(xiàn)在,上回在太平間里抱你出來,隨便一支麻醉劑、鎮(zhèn)靜劑給你推個大劑量,你就永遠醒不過來,也不會有人想到是我救人再殺人。你不是總說我自導自演?這樣才算!你腦海里那些彎彎繞,太簡單粗暴,連個好編劇都算不上!”
他絕不是沒有脾氣的人,此時此刻跟她一樣血氣上涌,受不得更多的刺激。
蘇苡臉色漲紅,出于求生的本能抓牢他的手腕:“……不用這么大義凜然,你干脆殺了我!”
“我也說了,你救過我的命,我不會眼睜睜地看你送命!”
“你上回說我們已經(jīng)扯平了。”
他的理智終于回歸,收回掐住她的手,唇角彎起:“誰讓我心軟,有情有義!”
呸,大尾巴狼!
蘇苡被他攬住腰身拉回去,嗓子又干又啞,連連咳嗽。
他低下頭認真地看著她:“既然信不過我,干嗎上我的車?如果我說我今天來是為了帶你私奔,你跟不跟我走?”
這廝是不是最近玩機車撞傷了頭,真的瘋了?
“誰要跟你私奔?剛才那種情況,哪有時間想那么多,只要能逃開就好,誰拉我上車我都會上的!碧K苡沒好氣地瞪他,“不過話說回來,你一直跟著我?我跟我姐在一起,你就不怕救錯人?”
段輕鴻挑眉:“我又不是第一次見到你的孿生姐姐。我告訴過你吧,別人也許覺得你們很像,但在我看來卻沒有一點相似之處,你比她漂亮!
他的恭維也讓人聽不出真假。
蘇苡越想越擔心:“我姐不知道怎么樣了,我得回去看看,不能這么拋下她!”
段輕鴻攔住她:“放心,她又不是傻瓜,懂得怎么逃跑不讓人發(fā)現(xiàn)。況且那些人的目標是你,就算抓到你姐,發(fā)現(xiàn)弄錯了人也不會把她怎么樣的。”
這種緊要關(guān)頭,何必橫生枝節(jié)?
“那你到底帶我到這兒來干什么?”
段輕鴻目光一深:“你忘了上回我交代你的事了?離開江臨,你不走,我送你走!
“我沒忘,我只是好奇,你要怎么送我走!
要比耐性,她也不差,而且到了現(xiàn)在這個時候,她再不怕挑釁他。
他說得沒錯,他要是真想把她怎么樣,何必等到現(xiàn)在。
何況她好像從來就沒真的怕過他,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他從不會分不清她跟蘇蕁。
“我要離開江臨一段日子,你跟我一起去!
蘇苡像是聽到笑話:“我為什么要跟你一起去?”
“我不在,有人找你麻煩的話誰來救你?”段輕鴻不無諷刺地說道,“別跟我說你還指望你的姜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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