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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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有人來了?是什么人?”
“我也不清楚,不管是誰你都別亂出聲!”
段輕鴻掰出藥片生吞下去,瞇起雙眼,從車庫落到一半的門看出去,暗自警覺起來。
蘇苡跑去開門,蘇蕁動作比她快,已經從樓上下來開了門,來的人竟然是姜禹和他的好友韓漱。
蘇苡意外道:“這么晚……你們怎么來了?”
姜禹有幾分焦灼和嚴肅:“剛才高新區(qū)那邊發(fā)生大的事故,你沒事吧?你不是說要去那邊的導師家里?”
她沉住氣:“什么事故?”
韓漱是檢察官,心直口快搶著回答:“火災,有人員受傷,還有人橫尸街頭,懷疑是趁火打劫受到反抗被人誤殺了……你沒遇上吧?本來我是打算約姜禹吃夜宵的,他剛加完班聽到這消息臉色都變了,你電話又不通,幸虧你姐剛好打電話給他,我們才知道你已經到家了。沒事就好,一起去吃夜宵吧,我知道幾家很好吃的小龍蝦和燒烤排檔,你們姐妹花到江臨這么久,我們還沒好好聚過,今晚我請客!”
蘇苡心跳得有點亂,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嗎?剛剛開門看到姜禹的剎那,她就直覺認為是姐姐叫他來的?墒乾F(xiàn)在一看,蘇蕁早就退到旁邊,眼觀鼻鼻觀心,似乎也沒把今晚的不尋常告訴姜禹他們。
那所謂的交通意外又是怎么回事?如果指的是意欲搶劫她的那個壯漢,不是只被撞暈后拖下車暴打了一頓嗎?
難道……她救下的男人出手太重誤傷了人命?
她簡直不敢想象。
姜禹看出她心不在焉,她好像還不明白事態(tài)的嚴重性,剛才的后怕還在,他的語調也不由高了些:“你的電話呢,為什么不接?這么晚了回來,怎么不打電話讓我去接你?”
“手機放在車上了,之前我在開車也不方便接。”今晚經歷種種,蘇苡再怎么冷靜也還是會心有余悸,他的質問勾起她的委屈和恐懼。
“至少該給我個電話,讓我知道你平安到家……”
“我不是記者或巡警,也沒收聽實時廣播,不知道高新區(qū)發(fā)生這樣的事故。平時我下班或下課晚了也是自己搭地鐵和開車回家,總不至于每天都向你匯報行蹤,我并不是你的責任!”
蘇苡別開眼,這樣的回應相較于姜禹的態(tài)度來說十分傷人,可她拿他當好朋友,不是男女之情,直來直往說清楚總好過曖昧不清。要放在平時,她會找一個更好的時機,用更委婉的語氣跟他談,可今晚實在有點心浮氣躁。
兩人眼看就起了爭執(zhí),氣氛尷尬,韓漱在一旁做和事佬:“哎哎,你們別這樣,都是為對方著想嘛,不要反而鬧得不愉快了。走走走,去吃夜宵,我請客的機會可不是天天有。”
蘇苡搖頭:“我累了,想早點睡覺休息,你們自己去吃吧!”
姜禹抿緊唇,在他看來蘇苡更像是在跟他慪氣。醫(yī)生和警察工作辛苦且作息不定,蘇苡平時還要上課,所以她到江臨兩個多月,兩人聚少離多,見面的次數(shù)一只手就數(shù)得過來,他實在沒有盡到照顧她的責任。
是的,不知不覺中他早已將她當作自己的責任,所以才會擔心她的安全,不管多晚了都想過來看看她。他以為他們是心有靈犀的,沒人比蘇苡更能體諒他,可到了這個時候,卻被她一開口就徹徹底底否決掉。
她體會不到他的感情嗎?
蘇苡轉身回屋,長噓一口氣。不過一會兒的時間,又是一身冷汗,總覺得車庫方向有灼灼目光讓她如芒在背。
她必須立馬打發(fā)車庫里那個陌生男人離開,如果被人發(fā)現(xiàn),不知又要生出什么變故。
蘇蕁則緊追幾步攔住姜禹:“大禹,小苡還是小孩子心性,而且她最近也比較忙,可能太累了,你別跟她置氣。”
姜禹心中苦笑,若能置氣就好了,或許真心喜歡一個人,是在她發(fā)脾氣的時候為她把理由都找好。
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他對蘇蕁也向來是溫和的:“我知道。最近我也太忙沒時間陪她,幸好有你在,麻煩你幫我多照看她,萬一有什么事,可以打電話或者發(fā)消息給我……這丫頭太倔了!
蘇蕁點頭,又問:“要不要進去坐坐?家里有白蘭地,還有我下午烤的蛋糕和餅干。”
“不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我改天再抽空來看她!
蘇蕁握緊自己的手指,擠出笑容:“好,那你路上小心開車!
蘇苡在斟酌該怎么說才能成功地把賴在車里的人趕走。他傷得不輕,失了不少血,又有點發(fā)燒,這個時候趕他走確實有點強人所難。但如今是在她的私人住處,不是私立醫(yī)院,他們也算是互相幫過對方一回,剛好扯平了。
她甚至帶上了防狼噴霧,這還是姜禹給她防身用的,萬一那男人不肯走或者像剛才那樣壓住她胡來,就別怪她先禮后兵。
沒想到段輕鴻已經穿好了衣服,襯衫下擺染了血又被她剪壞,干脆胡亂扎進牛仔褲里,自有一種落拓不羈。
“你沒事了?已經可以自行離開?”
他仍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子:“怎么,舍不得?”
鬼才舍不得!蘇苡暗自啐他,指了指關上一半的車庫門:“從這里出去,側門我還沒鎖,出了門往左走就是別墅區(qū)大門的方向,你應該很熟不會迷路。”
他慢條斯理地把襯衫袖子卷到肘部:“你的客人們都走了?男朋友特地來看你,還把人趕走,太不給人家面子了!
“不關你的事,顧好你自己再說吧!”姜禹不是她男朋友,但沒必要向個陌生人解釋,姑且就讓他以為是,或許還能讓他有所忌憚。
“今晚謝謝你,不過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
他頓了頓:“你不知道會比較好!
“嗯,很公平,所以你也不需要知道我的。反正轉眼就各奔東西,出了這扇門,我們應該不會再見了!
段輕鴻笑了笑,瞥見她藏在身后的手里握著東西,上前一步將她抵在墻壁上,身體前傾困住她,在她預備抬手的瞬間已經壓住了她的掌心,手里的東西被他沒收:“那可不一定,這世界說大不大,要是再碰面,你是大方跟我打招呼,還是裝作不認識?嘖嘖,這防狼噴霧還挺專業(yè)的,男朋友給的?他有沒有教過你正確的使用方法?萬一逆風吹到自己臉上可不是好玩的。你是小女孩,他擔心你也應該,不過為這點小事跟你吵架……這男人似乎不適合你!
引狼入室,蘇苡此刻腦海中只想到這個詞,面前的男人比她想象的要復雜許多,好在他受了傷。所謂軟肋正是這樣,她不用借助其他東西,手往他傷口一按,果然聽見他悶哼一聲,反射般退開。
“我跟誰吵架,都是我的事,輪不著外人說三道四。你不是可以走了嗎?還等著我送你?”她的耐心快要用光了。
“女人真是狠心!倍屋p鴻疼得臉色微微發(fā)白,卻還是忍不住湊近她,“我是該走了,今晚的事,希望你盡快忘掉,免得做噩夢。還有你的好姐妹,但愿她不會因為誤會而太為難你!
天氣悶熱,可他卻因為失血而發(fā)冷,坦白講,還真的有些舍不得離開她溫暖的身體。
蘇苡眼見他的背影逐漸融入渾黑夜色,才稍稍松了口氣,但額際的血脈汩汩跳動,總覺得好像開啟了潘多拉魔盒,接下來還會有事發(fā)生。
次日開始,江臨各大報社、電臺都大幅報道高新區(qū)夜間的酒店大火,紛紛慶幸酒店尚未對外營業(yè),除了有個別內部員工輕傷之外,沒有造成特別大的人員傷亡。但是對于酒店集團段氏隆廷來說,這無疑是個巨大的打擊,燒毀的酒店大樓剛剛落成時就成為江臨的新地標,是少有的超五星級酒店配置,只等營業(yè)之后成為新的傳奇,穩(wěn)固段氏在酒店行業(yè)的龍頭地位。
祝融之禍不僅讓隆廷集團在硬件上損失慘重,更是重挫股民信心,以至于火災消息爆出的第二天,股指就一路下跌至跌停,勢頭頹萎,如果沒有條好消息推入強心針,這么跌下去,用不了幾天股東手頭所持有的股份資產就會縮水減半。
蘇苡跟導師巡完病房又整理病歷,忙完趕到職工食堂吃飯,已經過了用餐高峰時段。她坐在正對電視機的位置,電視里在放本地新聞的特別報道,說的正是高新區(qū)酒店的火災。
她握著筷子的手頓住,屏氣凝神地盯著電視畫面。
原來段氏集團的老董事長段峰早就因為身體原因退居二線,家族生意一直交給兒子打理。他最小的兒子段輕鴻年紀輕輕,卻頗具頭腦和手段,短短幾年間將隆廷打理得井井有條,扶搖直上,很受父親賞識。
段家早年就是靠酒店起家,如今產業(yè)遍及地產、醫(yī)療甚至電影娛樂,但段峰最看重根本,仍舊十分重視集團酒業(yè)的經營業(yè)績。他近來身體多病,每況愈下,眼看就到了真正任命繼承人的時候。這回失火的酒店本是一個全新的篇章,段家少東段輕鴻也投注了大量精力和財力,務必要做到最好博得父親最大的信任,誰知一把火將長久以來的努力付之一炬。
段峰受到這樣的刺激,病情很有可能急劇惡化,豪門深院的爭斗這時候才擺到臺面上來。段輕鴻在家中不過排行第三,前頭有兩位同父異母的哥哥,身后還有貌美氣盛的年輕小媽,都要在這場財產分割中爭取最大的那塊蛋糕。
本來這樣的錯漏一出,人人等著看好戲,尤其是與段輕鴻爭權達到白熱化的段家老二段長瑄,簡直是等到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踩平弟弟的肩頭上位。
然而警方的調查結果令人大跌眼鏡——酒店大火是人為縱火,且嫌疑人已經鎖定,是段家一名叫王梁的員工,但在縱火之后意外身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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