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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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楚原以為祝琰得到教訓(xùn)后會對她敬而遠之，卻沒想到一大清早就收到了一大束白百合，花里的賀卡寫明了祝琰為自己昨天的無理而道歉。百合并不是昂貴的花種，但要在Viceroy Maldives見到這種花必須要空運，這束花的價格估計不會比一只LV皮包便宜。喬楚嗅著花朵的芬芳，隨手把它往垃圾桶一丟，倒是讓花朵覺得可惜不已：“喬楚姐，這花你不喜歡嗎？”
“當(dāng)然喜歡，可是不喜歡這送花的人。你要的話你拿去吧�！�
“那多不好意思�！�
花朵說著，去垃圾桶把花束撿起，滿臉堆笑。喬楚真看不起她那貧民樣兒，問：“林總給我郵箱發(fā)郵件沒有？”
“沒有。”
“左副總呢？”
“也沒有�！�
“林總不管公司的事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以左副總的性子，會一天幾個電話來問進展，這樣還真是奇怪�！眴坛哉Z。
“也許他們在開會，一時半會還沒新的決定吧。”
“也許是這樣。”喬楚點頭，但心里不知道為什么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這時，房間里的電話響起，卻是祝琰打過來的。喬楚以為他會問自己是不是收到了花，還打算好好嘲諷他的品位一番，沒想到祝琰對這件事提都沒提，卻約她出�？春ｋ�。喬楚不愿讓祝琰和Radisson夫婦有私下接觸，不假思索地答應(yīng)，然后只見花朵賊兮兮地笑著：“喬楚姐，是不是祝先生約你出去呀？你們……”
她說著，對對手指，那表情別提有多淫蕩。喬楚懶得理她：“你覺得這可能嗎？”
“當(dāng)然可能�。‰m然恒遠是我們的競爭對手，但不可否認(rèn)祝先生又多金又帥氣，還很溫柔，和喬楚姐非常相配�！�
“哦。”
沒得到想要的答案，花朵非常不滿，再接再厲：“祝先生是不是在追求你？”
“送花就算追求的話，那花店小弟不是要每天追求幾百個人�！�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啦！他看你的眼神，我覺得不對勁�！�
“哪里不對勁？”
“有點憂傷，有的深沉，有的熾熱……”
“還有點斗雞眼�！�
“喬楚姐！”
“一個人類的眼神如果真的能有那么多情緒的話，肯定會成斗雞眼。”喬楚認(rèn)真地說。
穿上比基尼，套上防曬衣后走出房間，喬楚只見碼頭已有一輛嶄新的游艇在等她，上面卻只有祝琰一個人。喬楚原以為出海是島上的活動，卻沒想到祝琰會包船，愣了一下，還是走了上去。
“喬楚，我以為你不會來�！弊ｇf。
“為什么？”喬楚歪著頭問。
祝琰只是微笑：“沒什么。我們難得見面，就好好享受海上時光吧�！�
早在大四那年，祝琰就考到了游艇執(zhí)照，所以喬楚對他的技術(shù)倒也放心。他們的船開到了深海，在一個垂釣點停下。喬楚拿出魚竿，綁上了魚肉后把魚竿固定，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等待魚兒上鉤。她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海平面，沒過多久只覺得眼睛發(fā)酸，而這時祝琰遞給她一瓶礦泉水：“休息會兒吧，一時半會這魚不會上鉤�！�
“嗯�！�
喬楚小口喝著水，不住拿手扇風(fēng)，暗恨自己怎么會鬼迷心竅答應(yīng)在上午出海，這灼熱的陽光簡直要把她融化。這時，祝琰突然脫下外套，擋在了她的上方。喬楚詫異地看著祝琰，祝琰有些尷尬地解釋：“我記得你以前就怕曬�！�
“想不到你還記得�！眴坛p聲說。
“有些事，好像就是忘不了�！�
祝琰的話讓喬楚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能沉默。祝琰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急忙轉(zhuǎn)移話題，指著魚竿說：“反正現(xiàn)在也閑著沒事做，不如我們比賽吧�！�
“怎么比？”
“很簡單，就看誰第一個釣上魚來。”
“是很簡單，不過要點賭注才好玩�！�
“你想玩什么？”
喬楚紅唇輕啟：“不如誰輸了，就主動放棄Club Hill啊�！�
祝琰愣住，過了很久才說：“喬楚，你真愛開玩笑。你明知道我做事一向公私分明。”
“可我們這樣競爭，只會讓Radisson那兒的條件越來越豐厚，與其我們窩里斗，不如現(xiàn)在就定個結(jié)果。反正我們雙方都做好了失敗的準(zhǔn)備，就當(dāng)這次提前知道結(jié)果，不好嗎？”
祝琰承認(rèn)喬楚的話很有道理。雖然他絕對不會放棄競爭，嘴上卻說：“好�！�
得到了祝琰的首肯，喬楚心中喜悅，卻也做好要是自己贏了自然會逼祝琰退場，而要是祝琰贏了就抵賴的準(zhǔn)備，兩個人在耍賴這方面倒是不謀而合。她和祝琰在海上隨波起伏，笑談間品著紅酒，視線卻從來沒從魚竿上離開過，祝琰也是如此。當(dāng)喬楚看到祝琰的魚竿正在變顏色時，急忙起身擋住了他的視線：“祝琰，我們已經(jīng)五年沒見了。雖然分手的時候有些不開心……我想，我們做不成戀人還是朋友，對嗎？”
祝琰一愣，然后說：“當(dāng)然�！�
“你不知道，這五年來，其實我一直……”
喬楚緊咬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而此時回響在他們耳邊的只有呼嘯的海風(fēng)聲。祝琰簡直無法想象驕傲的喬楚居然也會有低頭的一面，詫異地看著她，一時之間真是懷疑她的腦子是不是被海風(fēng)吹壞了。喬楚悲傷地?fù)踝∷囊暰�：“你不信，對嗎？”
“不信什么？”他到底忍不住問。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對你……”
喬楚緩緩地說，盡量拖延時間，終于等到了她的魚竿也變顏色的時刻，然后迅速朝船邊飛奔！祝琰反應(yīng)過來，也急忙沖了過去，但喬楚已經(jīng)眼明手快地開始收線！所有的偽裝此時盡數(shù)都被撕裂，但喬楚根本不在乎祝琰會怎么想，她想的只是怎樣才能贏。
祝琰，想讓我回心轉(zhuǎn)意你就做夢吧！她惡狠狠想道。
喬楚唯一沒料到的是，魚的力氣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而她的身體因為太湊近海面，居然被巨大的牽引力拉扯地往下墜。她心中暗叫糟糕，卻已經(jīng)失足掉進了海里，直直往下沉去。她想冷靜，但身體控制不住地拼命掙扎，海水從鼻腔拼命灌進，肺部好像要炸開一樣。她不記得自己在海里掙扎了多久，恍惚間覺得有什么東西靠近自己，急忙抓住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喬楚，不要怕，不要哭。”
我才沒有哭，這是海水！
喬楚下意識想反駁，但喉嚨沙啞，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用盡全身力氣放松自己，抑制住把祝琰按到海里的沖動，因為她知道這樣做的話他們兩個還真會成為凄美愛情故事的主角——她可不要和這家伙死在同一個地方！當(dāng)祝琰把她救上船的時候，她坐在地上，大口喘氣，頭發(fā)不住滴著海水，看起來真是要多可憐有多可憐。祝琰雖然知道喬楚剛才是為了贏他才會失足落海，但是看到她現(xiàn)在的樣子到底不忍心責(zé)備。他只是嘆氣：“好了，沒事了�！�
而喬楚還在哭泣。她從沒這樣害怕過。
就算再想贏，她還是會惜命。她毫不懷疑剛才要不是祝琰及時趕到的話，她真的可能喪命在大海里了。她不知道祝琰為什么要放棄贏了她的機會去救她，這句話也就這樣脫口而出。祝琰一愣，然后別過臉，苦笑說：“傻瓜�！�
我怎么可能為了一個賭局讓你喪命。祝琰默默想著。
傻瓜……
喬楚看著祝琰，想起他以前微笑著摸自己的頭，說她是“傻瓜”的寵溺樣子，眼淚終于就這樣落了下來。隱瞞在心底的悲傷和絕望通通爆發(fā)，她抱著祝琰，哭得泣不成聲。祝琰以為她是被剛才的事情嚇壞了，不住安慰她，只有喬楚知道，她終于在剛才知道了自己對祝琰的感覺。
她還愛著他。就算他曾經(jīng)背叛，她也還愛著他。
這是多么地悲哀。
“祝琰，我們?yōu)槭裁磿兂蛇@樣�！彼瘋貑枴�
“我當(dāng)時真的沒想到……你會那么絕情。”祝琰說。
“我絕情？呵，你可以一連幾個星期不主動聯(lián)系我，我打你的電話永遠不接，這樣叫我絕情？你別擺出一副受害人的姿態(tài)來讓我惡心！”
“喬楚，你根本不知道我當(dāng)時有多忙！我剛坐上主管的位子，有那么多雙眼睛盯著我這個‘關(guān)系戶’，我只想靠自己的實力做出成績！我想我們總是會在一起的，又何必在乎朝夕？”
“然后對女朋友不聞不問？”
“喬楚，當(dāng)時鬧失蹤的可是你，你知道當(dāng)我看到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親熱的照片是什么感覺嗎！你想過我的感受沒有！”
“如果你哪怕每天給我一個電話，我都不會這樣！你不理我，我為什么不能給其他追求者一個機會？”
他們說著又爭吵了起來，要不是現(xiàn)在還在海上，喬楚真想推開他就走，不要再看到他丑惡的嘴臉。他們吵著吵著，突然一起沉默，后來祝琰終于開口：“對不起。其實，和你說分手以后我一直在后悔。我一直想，要是我對你多關(guān)心一點，我們是不是不會走到這一步。我曾經(jīng)去學(xué)校，去你家找過你，看到你過得不錯我才放心。喬楚，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
喬楚緊咬嘴唇，沉默不語。
祝琰比她大4歲，比她成熟穩(wěn)重，卻意味著比她更早踏入社會。在她無憂無慮享受大學(xué)生活的時候，他正處于工作上升階段，有的是數(shù)不清的應(yīng)酬和說不出的煩躁。當(dāng)時的喬楚并不知道出身公務(wù)員家庭的祝琰執(zhí)意走上從商道路到底承受著多少壓力，因為他一句話都沒向她提起。她只是那么怨恨和她約會的時候，祝琰總是離不開手機，那么怨恨他周末都不能陪伴自己。她抱怨祝琰不關(guān)心她，祝琰說她不理解自己，后來兩個人的感情在爭吵中越來越淡，就此漸行漸遠。喬楚賭氣說分手，故意夜夜笙歌還把照片放在網(wǎng)上刺激祝琰，而祝琰終于不見了蹤影。
可他不會知道，她的痛楚一點都不會比他少。
“我嘗試著聯(lián)系你，可你把電話號碼都換了�！弊ｇ嘈Α�
“當(dāng)時那么生氣，只想盡快和你劃開界限，當(dāng)然要換手機號碼來表現(xiàn)決心�！�
“不管怎么樣，過去的已經(jīng)過去了�，F(xiàn)在，我們還是朋友�！�
祝琰主動求和，而喬楚并沒有順著臺階往下走。她當(dāng)然知道當(dāng)初的他工作的壓力有多大，對他也沒有那么多怨恨，但她的驕傲讓她從不肯低頭。她想，他們也許是最合適的人，只是在不合適的時間遇見罷了……要是現(xiàn)在的她遇到了現(xiàn)在的他，他們又不是競爭對手，那該有多好。
喬楚不敢看祝琰的神色，因為這樣她會心軟。她干脆轉(zhuǎn)移了話題：“今天這天可真熱啊……天啊，我們都忘記魚了！”
喬楚后知后覺地想起害她掉進水里的罪魁禍?zhǔn)�，急忙去收線，祝琰怕她再跌下去，就在她身后和她一起用力。當(dāng)猙獰的海魚終于被拉上船的時候，喬楚和祝琰相視而笑，只覺得從來沒這樣滿足過，也突然發(fā)現(xiàn)之前的別扭真是毫無意義。
“那這次算誰輸誰贏？”喬楚還是不忘問這個問題。
祝琰沒想到她還是那樣霸道，失聲笑了：“大家都贏，怎么樣？”
喬楚滿意點頭。
他們扛著戰(zhàn)利品回島，把海魚交給了廚師，并預(yù)約好了今天的海魚大餐。祝琰送喬楚回了房間后離開，花朵只見喬楚一會兒望著遠處微笑，一會兒憂愁嘆氣，滿臉都寫著“天啊，我好像陷入了愛情”�；ǘ湓囂降貑枺骸皢坛悖砩蟂usan邀請你去酒會。”
“嗯�！�
“她還讓我一起去！”
“嗯。”
“喬楚姐我想加工資。”
“嗯�！�
“你最近好像胖了。”
“嗯�！�
聽到這句話，喬楚都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花朵可以確信她的心思不知道飄到了什么地方。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喬楚的反應(yīng)和那個叫祝琰的優(yōu)秀男人分不開，心里倒是為自家女上司高興�？墒牵麄儺吘故歉偁帉κ职。∠鄲巯鄽⒄娴暮脝�？
喬楚并不知道花朵的糾結(jié)，在不知不覺中吃完了一盤水果，刀叉劃過盤子發(fā)出的聲音才讓她清醒了過來。她輕輕捂住額頭，覺得情況實在太復(fù)雜，她必須認(rèn)真思考。
從祝琰的反應(yīng)來看，他對她似乎是余情未了。是，他們當(dāng)初分手只是因為聚少離多，她又有些任性，根本沒有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他們彼此的家世、個性都非常合適。可是，愛情真的可以轉(zhuǎn)彎嗎？而且是在他們?nèi)缃袷菍κ值那闆r下？
即使明知道對祝琰動心是一件多么不現(xiàn)實的事情，但想起海中的那個擁抱，喬楚忍不住笑了起來，那么多天來抑郁的心情也終于一掃而空。她承認(rèn)，祝琰總是能輕而易舉影響她的心情，五年前是這樣，五年后還是這樣。
不過，她對他也是如此。
“喬楚姐……”
“好了，我知道你想問什么。我和祝琰，確實以前有過接觸�！�
“呀！”
花朵沒想到喬楚就這樣承認(rèn)，崇拜地看著她。可喬楚說：“所以，我更要贏�！�
“��？”
“只有這樣，才會讓他仰視我啊�！眴坛⑿χ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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