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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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遠不安地動了動，可憐巴巴地瞅著那娜：“小姑，可不可以不打針？”
那娜板起臉嚴肅地說：“不可以！小遠乖，治好了以后就不會再疼了啊，聽話！”
趙醫(yī)生抽了支麻藥，對魏哲說：“你按著他，讓他別亂動。”
魏哲點點頭，按住那遠的手。
那娜配合地站在一邊牢牢穩(wěn)住小遠的腦袋。
趙醫(yī)生熟練地一針戳下去，那遠小朋友頓時哭叫出聲。
趙醫(yī)生估計見多了哭鬧不休的小孩，面色不變地操作，儀器嗡嗡地高速旋轉(zhuǎn)，很快就清理完齲壞的部分。
好在那遠雖然扯著嗓子哭個不停，但還算配合，張大了嘴巴任由醫(yī)生操作。
魏哲掏出手巾擦了擦那遠臉上的淚水：“好了好了，已經(jīng)快結(jié)束了，后面就不會疼了……小遠是男生，要勇敢！”
那娜心疼得要命，感激地對魏哲笑笑，要不是他在，她一個人還真不好對付。
那遠還是很要面子的，吸了吸鼻子，慢慢停止了哭泣。
趙醫(yī)生很快處理完，摘下手套叮囑道：“回去別用右邊牙齒吃東西，一周后過來復診。”
那娜點了點頭，感激地問道：“我走過號了，您直接開單，我去樓下繳費。”
趙醫(yī)生笑起來：“哎，交什么費啊，自己人客氣個啥�！�
那娜不知道他說的自己人是誤會她和魏哲的關(guān)系，還是僅僅因為她是本院護士，一時倒不知道說些什么好。
魏哲抱起那遠走過來，不以為意地笑道：“趙叔都這么說了，娜娜你就別跟他客氣了。”
那娜點了點頭，想也沒想直接順著他的話說：“那就謝謝趙叔叔了�！�
魏哲撲哧一聲笑出來，直笑得那娜漲紅了臉。
“行了行了！”趙醫(yī)生不客氣地攆人，“到別處膩歪去，我這兒還有很多病人呢。”
那娜再次感激了一番，紅著臉匆匆離開。
那遠窩在魏哲的懷里，伸出軟軟胖胖的小手揮了揮：“醫(yī)生伯伯再見！”
魏哲抱著他不緊不慢地跟在那娜身后，看見她泛紅的耳尖，笑意越發(fā)濃厚。
那娜回頭羞惱地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也不跟趙醫(yī)生解釋？”
魏哲露出無辜至極的表情：“我也是為你們好啊，這樣趙叔不就會更加盡心了？”
那娜找不出話來反駁，狐疑地看了看他說：“今天麻煩你了，我還要回神經(jīng)外科一趟……”
魏哲聽了，抱著那遠往外科樓走去：“我送你們吧�！�
那娜推辭不過，只得跟著他走。
到了電梯口，那娜說什么也不讓他送了，感激地說：“我?guī)∵h上去就行了，已經(jīng)麻煩你很多了……謝謝你！”
魏哲放下那遠，順手幫他理了理衣服，不以為然地笑著說：“沒什么，以后有事盡管找我，別客氣。”
那娜拉著那遠進了電梯，感激地笑了笑：“你有需要我?guī)兔Φ囊仓还苷椅摇！?
那遠牙齒已經(jīng)不疼了，又恢復了精神，揮著小手咧嘴道：“謝謝叔叔，叔叔再見！”
那娜回到十七樓，已經(jīng)快到中午了，食堂工作人員都推著餐車開始送飯了。
那娜讓那遠先到辦公室等著，自己則去值班室拿了飯盒買飯。
那遠聽話地進了辦公室，發(fā)現(xiàn)屋里多出一個人，穿著深綠色的奇怪衣服，冷冰冰地坐在桌子后面看自己。
那遠被他冰冷的視線一掃，頓時害怕地縮了縮，卻還記得禮貌，鼓起勇氣小聲道：“醫(yī)生叔叔好�！�
聶唯平剛從手術(shù)室出來，身上衣服都沒換，盯著突然冒出來的小肉團子，怎么看怎么覺得面熟。
聶唯平緩緩皺起了眉，淡聲問道：“你是誰家的孩子？”
那遠有點怕他，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回答：“我叫那遠�！�
“那？”
聶唯平慢慢咀嚼著這個字，只覺得心里突然堵得厲害，就好像猛然咽下去整個小土包子外帶一個小肉團子，噎得他胸口悶悶地疼。
果然，這么一看兩人眉眼的確有幾分相似。
聶唯平聲音淡淡的：“你是那娜的兒子？怎么到這兒來了，你爸媽呢？”
那遠眨了眨眼，脆生生地開口：“叔叔，我不是小姑的兒子，我是小姑的侄子。”
聶唯平猛然吸了口氣，胸膛哽住的小土包子和小肉團子一咕嚕滾進胃里，暢快又滿足。
那遠歪著腦袋好奇地打量他，小孩子本能地感到眼前的“怪蜀黍”突然升溫了，已經(jīng)不像剛剛那樣可怕，不由得伸出胖胖的手指頭，大著膽子問：“叔叔你為什么戴著那個東西？”
聶唯平摸了摸腦袋，順手將頭上的帽子摘下來，隨口胡謅道：“叔叔剛剛在跟小鬼打架，這是很重要的裝備。”
那遠小小的包子臉上滿是鄙夷，噘著嘴不高興地大聲說：“你騙人！那明明是小姑用來套鞋子的，才不是什么頭盔呢！”
聶唯平皺眉瞪了他一眼，突然覺得牙疼不已。
這小肥團子哪里是好奇帽子，這分明是好奇他為什么要把“鞋套”往頭上罩。
果然是跟小土包子一個籠屜蒸出來的，都這么不讓人省心！
聶唯平和那遠大眼瞪小眼的時候，那娜總算端著飯盒走了進來。
“咦，聶醫(yī)生你也在啊，吃飯了沒？”
聶唯平掃了眼那娜小心捧著的飯盒，上面堆得滿滿的，菜已經(jīng)快要溢出來了。
不枉他被小土包子噎了又噎，還知道請他吃飯。
聶唯平心里略感欣慰，語氣也和緩了不少：“還沒，剛從手術(shù)室出來�！�
那娜將飯盒放到旁邊的桌子上，拿出勺子遞給那遠，頭也沒抬地隨口道：“哦，那你要趕緊了，食堂阿姨還沒走，餐車里還剩不少菜�！�
聶唯平剛剛和緩下來的臉瞬間又冷了起來，冷得簡直能掉渣，語氣冰寒地哼道：“不用了，一頓不吃餓不死，何必撿人家吃剩下的�！�
聶唯平這番話一說出口，對面的兩人立馬頓住了，然后不約而同地抬頭看向他。
一大一小兩張圓鼓鼓的包子臉，相似的黑亮大眼可憐又無辜，勾得他蠢蠢欲動，讓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欺負，想讓那雙濕漉漉小動物一樣的烏黑眼睛，更加水汪汪明澈。
聶唯平的心頭陡然浮起一個疑惑，讓他后知后覺地迷茫起來。
那娜不過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怎么可能生得出小肉團子那么大一兒子，可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來的事情，細致入微、冷靜理智的他剛才怎么會忽略？
聶唯平對自己的異常百思不得其解，心頭那抹情緒波動越來越怪異，好像有什么即將突破重重迷霧，變得清晰明了起來。
聶唯平想要探尋根源，卻又本能地抗拒著自己深思。
那遠小朋友叼著勺子，含渾不清地開口道：“可是，這些菜都很好吃啊……”
稚嫩清亮的童音瞬間驅(qū)散了聶唯平從未有過的情愫，讓他一下子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總醫(yī)院的職工待遇還是很不錯的，員工食堂雖然也是大鍋菜，但味道上要比以前學校的好吃很多。更何況相對于那遠小朋友深惡痛絕的白水雞蛋，這一大盒葷素搭配得當?shù)牟孙@然要好吃得多。
聶唯平聞著空氣中越發(fā)香濃的菜味，喉結(jié)不自然地微微滾動，不易察覺地吞了吞上涌的口水。
聶唯平之所以手術(shù)一結(jié)束澡都沒洗衣服也沒換地跑回來，就是因為他肚子餓得不行，錯過了食堂的餐車，再叫外賣還不知道要等多長時間。
那遠眨了眨眼，面上一派天真，抓著根小雞腿啃得滿嘴油光，發(fā)現(xiàn)聶唯平目光幽冷地盯著自己，吧唧吧唧小嘴問：“醫(yī)生叔叔，你要吃嗎？真的很好吃呀！”
聶唯平的眼神瞬間又寒了幾分，冷冷一哼別過視線：“又油又膩，我可不想跟你一樣吃成個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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