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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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娜從小到大都是循規(guī)蹈矩的老實孩子,最多在同學聚會上抵擋不了熱情喝上一兩杯啤酒,平時都是滴酒不沾,所以面對一幫子喝得面紅耳赤的人,頗有些力不從心。
聶唯平就坐在她身邊,對她的窘況卻十分樂見其成,甚至在她準備尿遁的時候攔了一把。
那娜恨得牙癢,側過臉小聲懇求道:“聶醫(yī)生,我酒量不好……不,我根本就沒有酒量!求你了,放了我吧!”
聶唯平極淡地勾了勾嘴角,低下頭湊近她的耳朵,聲音低沉磁性,蠱惑一般溫柔道:“不行,放了你,他們就該全力針對我了!我要是醉了,你就得把我送回賓館……你確定你扶得動我?”
熱熱的呼吸隨著說話噴在耳邊,癢癢的,讓那娜不自在地偏了偏腦袋,拉開兩人的距離問:“我醉了他們就會放過你?”
聶唯平挑了挑眉:“我有的是辦法讓他們放過我!
好吧,她可沒辦法應付那么多人,要是聶唯平倒下了,她還真不知道怎么脫身。
那娜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看面前的酒杯,又仔細看了看聶唯平,思索片刻,一臉悲壯地端起酒杯,鄭重囑咐道:“聶醫(yī)生,我掩護,你殿后!請一定要記得走時帶上我!”
聶唯平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那娜終于扛不住旁邊人的熱情,端起面前晾了許久的一大杯酒,深深吸了口氣,視死如歸地張嘴灌了進去。
那娜想著長痛不如短痛,憋著氣一口悶完整杯,嗆得她連連咳嗽。
頓時叫好聲一片,激得那些人更加亢奮,紛紛端起杯子敬她。
聶唯平抽了兩張紙塞進她手里,忍不住譏諷道:“你這是八輩子沒喝過酒吧,喝這么急你是有多喜歡這玩意!
那娜擦了擦嘴角的酒漬,忙拿筷子夾了點菜塞進嘴里,嫌惡地低聲抱怨:“鬼才喜歡喝這東西!又苦又澀,跟馬尿一樣!”
“哦?”聶唯平嘲諷地反問,“你喝過馬尿?”
那娜:“……”
聶唯平一臉鄙視,這么一瓶酒快抵得上她一年的工資了,對于分不清美酒和馬尿的小土包子,真是牛嚼牡丹,浪費了。
不愧是價格不菲的上好紅酒,口感上佳,度數(shù)卻很高,只一杯,就讓那娜分不清東南西北,小臉通紅,只知道坐在那兒傻笑,水汪汪的圓眼睛霧氣朦朧,已然沒了焦點。
聶唯平很是有些震驚,沒想到小土包子還真是半點酒量都沒有,居然才一杯就已經醉了。
聶唯平不可置信地伸出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卻被一巴掌打開。
那娜瞪著溜圓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聶唯平,讓他突然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聶唯平連忙端起手邊的一碗甜湯,還沒來得及灌給她醒酒,就見小土包子鼻頭一皺,一臉委屈地大聲道:“聶醫(yī)生,你怎么那么小心眼!為了點芝麻綠豆大的屁事時不時找我麻煩,你這人真是小氣又刻薄,討厭死了!”
脆生生的話音一落,滿室寂靜,聶唯平的臉瞬間綠了。
那娜無知無覺地瞪著他,突然打了個響亮的酒嗝,咧開嘴傻呵呵地笑起來,眼神夢幻,流著口水花癡道:“不過你做手術的樣子……超!級!帥!”
聶唯平的臉綠了黑,黑了白,五顏六色十分精彩。
不知道是誰,一個沒忍住撲哧笑出了聲,打破了詭異的沉默,包間里瞬時爆發(fā)出驚天動地的笑聲。原本就喝高了的那些人更加肆無忌憚,一邊大笑一邊拍著桌子,嘴里還不停說些曖昧的話來調侃。
那娜壓根搞不清楚狀況,只覺得頭暈暈的,身子輕飄飄的,茫然地眨了眨眼,皺著眉滿臉不高興地嘟囔:“吵死了!再吵……放聶醫(yī)生出來,用嘴巴毒死你們!”
眾人的笑聲頓時更大了,還有人笑得太厲害打翻了碗碟。氣氛高漲,只可惜這份熱烈是用自己的笑話換來的,所以聶唯平一點也不覺得高興。
聶唯平臉色陰得能滴出水來,鏡片仿佛在冰水里淬過,寒光冷厲,盯著小土包子恨不能將她生吞活剝了。
聶唯平霍然起身,一把拎起那娜,極力壓抑著怒火,冷淡至極地說:“謝謝各位的熱情款待,明天還要趕回去,小那護士已經醉了,真是抱歉,我們得先走一步了。”
陳院長樂呵呵地起身挽留:“聶醫(yī)生走這么早干什么,菜還沒吃幾口呢,多喝兩杯再走,沒關系的!
聶唯平態(tài)度不容拒絕:“實在對不起,我們這就告辭了,各位玩得盡興!
說完,聶唯平再也不理會大家的客氣挽留,提溜著徹底暈菜的小土包子大步離開。
幸虧那娜老實到骨子里,連喝醉了也不怎么鬧騰,雖然有些膽肥,也不過是口頭上撒撒潑,整個人還算乖巧,一路被聶唯平拽著也不反抗,倒是讓他省事不少。
縣城地方本就不大,沒多久就回到了賓館,聶唯平黑著臉走得飛快,抓著那娜進了她自己的房間。
那娜被粗魯?shù)貋G在床上,酒勁上涌憋得她臉色通紅,難受得蹭了蹭枕頭,哼哼唧唧地蜷縮起身子。
聶唯平摘下眼鏡,疲憊地捏了捏眉心,他當初干嗎這么想不開,非要帶上這么一個麻煩不可。
看吧,小土包子就是不讓人省心!沒折騰得了她報仇,反倒害得自己一再丟臉,這下倒好,丟人都丟到縣城來了!
聶唯平無奈地嘆了口氣,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娜。醉得人事不省的小姑娘難受地抱著被子,紅紅的小臉可憐巴巴地皺著,讓他實在硬不起心腸將她一個人丟在房間置之不理。
聶唯平伸出手戳了戳她鼓鼓的小臉,滑滑嫩嫩的皮膚帶著異樣的熱度,讓他的指尖有些失控,不由得加大了力氣,戳得那娜睜開了眼,霧氣朦朧地瞅著他。
聶唯平不自在地收回手,語氣不善地問:“醒了?”
那娜頭痛欲裂,朦朦朧朧中看見床邊站了個人,低沉好聽的聲音讓她一下子愣住了。
聶唯平不知道為什么,被她這么直直地瞅著突然就有點心虛,剛想說點什么,就見那娜小嘴一咧,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像是受盡欺負的迷路小孩,那娜騰地直起身,緊緊摟住聶唯平的脖子,肆意宣泄著內心的委屈,號啕大哭道:“哥——”
猝不及防之下聶唯平差點被勒斷脖子,條件反射地抓住那娜的肩膀就要將她從懷里推開,可感覺到脖子驀地被溫熱的液體打濕,手上就再也使不上力來。
聶唯平低低嘆息一聲,雙手緩緩滑過她的肩膀,將她抱在懷里,安撫地輕輕拍著她的后背。
長久希望渺茫的等待,獨自一人扛下重擔的艱辛,對未來生活的茫然,都在酒精的作用下涌上了心頭。
那娜摟著聶唯平哭得十分投入,小小的身子溫溫熱熱地緊貼著他,像是一株在風雨中飄搖許久的藤蔓,終于找到了依附便緊緊盤纏其上不愿放手。
那娜哭得整個人在聶唯平懷里一抽一抽的,眼淚鼻涕糊了他胸前一片,就是不肯撒手,斷斷續(xù)續(xù)地哭訴道:“哥,你怎么忍心讓我一個人,我和小遠天天想你……哥,郝哥哥,求你不要離開我了……”
聶唯平沒怎么聽清楚,只聽見了“好哥哥”,不由得皺了皺眉,溫厚的掌心緩緩撫過她的背,難得溫柔地開口安慰:“別哭,我不走!
那娜哭得打嗝,依然緊緊摟著聶唯平的脖子不放,聲嘶力竭地哭了半天,突然歪過腦袋,稀里嘩啦吐了出來。
酸臭的酒味沖得聶唯平差點跟著吐出來,半邊上身很快感覺到一股特別的溫熱,還在沿著胸膛緩緩流淌。
那娜全部吐在了聶唯平身上,摟著他又糊了自己一身,臭烘烘的,讓聶唯平整個人都石化了。
聶唯平僵了許久,直到那娜吐完了舒服了,摟著他哼哼唧唧又睡過去,才用力閉了閉眼,握著緊緊纏在脖子上的兩條手臂,狠狠拽了下來。
聶唯平屏住呼吸,一臉嫌惡地丟開那娜,手忙腳亂地扒了襯衫丟進浴室,然后迅速沖個澡,換上賓館的浴袍,再出來,那娜已經沉沉睡去。
聶唯平惡狠狠地瞪了她許久,終于認命地重重嘆息出聲,將她的衣服扒了,擰了條熱毛巾簡單擦了擦,然后拿干凈的毛毯把幾近全裸的小土包子裹了裹,抱起來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間。
那娜的屋子太臭,床單都臟了,聶唯平懶得收拾,只好將人抱回自己的房間。還好賓館的床夠大,睡兩個人綽綽有余。
聶唯平不由得苦笑,突然覺得懷里的人很像古代侍寢的嬪妃,剝光光,洗白白,然后被子一卷送入皇帝的寢殿。
聶唯平一陣惡寒,在心里狠狠呸了一聲,小土包子要是侍寢的嬪妃,他不就成了扛人的太監(jiān)了嗎!
聶唯平手一抖,將那娜連人帶毛毯丟在床上。大概因為到了舒服的環(huán)境,那娜咂巴咂巴嘴,拱啊拱,拱進了被子里。
聶唯平折騰了那么久累得要命,便十分不客氣地將那娜推到床角,躺下來長手長腳舒展開,霸占了大半張床。
一夜安眠,那娜睡得很沉,醒來的時候還有點反應不過來,懶懶地翻了個身,一下子撞進了衣衫半敞的懷里。
硬硬的精練胸膛絕不是同性所有,那娜頓時驚恐地感受到自己的赤裸,尖叫一聲手忙腳亂地拽過被子裹在身上。
聶唯平擰著眉,不滿地睜開眼,一臉被吵醒的暴躁,扒了扒頭發(fā)不耐煩地問:“叫什么叫,吵死了!”
那娜一副被惡霸欺凌了的黃花大閨女模樣,雙手扯著被子緊緊按在胸前,悲憤地吼道:“你……你……你個流氓!你昨晚……你對我……”
那娜憋得臉色通紅,實在說不出口。
聶唯平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地撐起腦袋,嗤笑一聲說:“你又不是美若天仙,我能對你做什么?”
那娜聞言一愣,也的確沒感到身體有什么不舒服,疑惑地看著他問:“那我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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