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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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為了躲避親家母的寶貝“噴嚏菜”，林一博夫妻倆在西單圖書大廈泡了一上午，司云芳買了幾本小說，林一博買了幾本名人傳記。走出圖書大廈，司云芳感嘆自己從昨天下了火車一直到現(xiàn)在，就沒有正經(jīng)吃過東西。
林一博聽了，有些心疼，體貼地說道：“老伴，我請你去飯店吃飯，你想吃什么只管點……”
兩人找了家飯店，點了幾個菜，狂吃了起來，不但幾盤菜吃光，每人還吃了兩碗米飯。兩人吃完飯，順著長安街散步，不知不覺走到中山公園。兩人買了門票，在公園里溜達了一下午。
想想回去后的晚飯又是吃打包回來的“噴嚏菜”，林一博和司云芳決定在街上吃晚飯，找了家“李先生加州牛肉面館”，兩人點了兩份面、兩個小菜，林一博要了瓶啤酒，司云芳要了瓶飲料，在等面的時候，林一博和老伴說應(yīng)該給親家他們打個電話。
“咱倆晚上不在家吃飯，怎么著也要告訴親家母一聲，要不然人家做了咱的飯，回去又不吃，不是漠視人家的勞動嘛！”
“是的，應(yīng)該打個電話，順便也關(guān)心下親家公的病情，也算是個禮節(jié)嘛！”
林一博連連點頭，然后撥通了崔大發(fā)的手機。
“老哥啊，感冒好些了嗎？一定要吃藥啊！”
崔大發(fā)很感激：“哎呀，謝謝親家，還惦記著我感冒這點兒小事，吃了感冒藥，好一些了！”
“好一些就好，咱們都是上歲數(shù)的人了，不是小伙子了，以后要注意，別再凍著了。對了，告訴下親家母啊，晚上我們不在家吃飯了，我們逛了一天的街，剛剛在外面飯館吃的飯……”
“好，那我和你嫂子說一聲，晚上就不做你們的飯了，你們也早點回來歇歇腳……”
掛了電話后，司云芳對老伴剛才打的電話進行糾正：“其實，你剛才應(yīng)該先說不回家吃飯的事情，然后再問親家公感冒的事情。因為先問親家公感冒，再說不回家吃飯，好像是先因后果，就是因為親家公感冒，所以才導(dǎo)致我們不回家吃飯！”
“如果先說不回家吃飯，然后再問候病情，是不是把人家的病情看得還沒有咱們吃晚飯重要？”
“你說得也有道理！哎呀，與親家公、親家母住在一起真是麻煩，打個電話都得費盡腦汁，真不知道如何說話才好了。咱們以前打電話的時候，哪有這么鬧心的事啊，真夠累人的��！”
“大家都說機關(guān)里鉤心斗角很累人，我看呀，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比在機關(guān)里累人十倍！”
“那是，要不然，怎么有‘清官難斷家務(wù)事’這一說呢？這些家務(wù)小事最耗人、最煩人了！”
這時候，牛肉面上來了，兩人邊吃飯邊搖頭嘆息與親家相處之費心。
謝秀芝聽說林一博兩口子不在家吃晚飯，決定改變計劃。
“既然他們不在家吃飯，從飯店里帶回來的那些好菜，咱晚上就不熱了，以免他們說咱們趁他們不在家偷吃！”
崔大發(fā)邊咳嗽，邊分析問題道：“人家兩口子生活條件那么好，什么樣的菜沒有吃過？還在乎吃你那點兒剩菜？”
謝秀芝撇撇嘴，說道：“話說起來，他們是應(yīng)該不在乎。但是，人如果多起事來，這剩菜也是個找事的理由。人家會說那一道道打包回來的大菜怎么都趁他們不在家吃掉了？為什么不把好菜留著一起吃？這不是目中無人嗎？”
崔大發(fā)一聽就不耐煩了：“得得得，你想怎么著就怎么著吧，一個簡單的事情居然弄得這么復(fù)雜！”
“如果大伙都像你這樣沒有腦子，啥事都簡單多了，可是你看你那男親家和你那女親家，都是你這樣類型的人嗎？你的腸子是直的，人家的腸子是山道十八彎！”
崔大發(fā)對老伴的話很不滿意：“就你這老娘們，總是把人往壞里想！算了，本來腦袋就有些迷糊，聽你說話更迷糊了，我還是去臥室休息一會兒�！�
晚上，司云芳和林一博回家后，見晚飯是謝秀芝做的炸醬面，兩口子心里暗暗叫苦。司云芳裝作很隨意的樣子打開冰箱看了看，然后做出一副很吃驚的樣子大呼小叫起來。
“哎呀，嫂子，飯店里打包回來的那些飯菜沒有吃啊？時間長了會壞掉的啊，就是放冰箱里，那也是有保質(zhì)期的！”
“可不沒吃嘛！你們出去了，我們怎么好意思在家里把那些大菜獨吞了？都是好幾十塊錢一道的好菜，大家一起吃才對！現(xiàn)在才放冰箱里兩天，沒事，我下午還聞了呢，都沒有變味兒。”
司云芳聽了真是哭笑不得：“你們真是講究了！太講究了！”
司云芳嘴上那么客氣，心里卻在埋怨：那些噴嚏菜，我們才不吃呢！居然還用鼻子聞聞有沒有變味，本來沒有變味，這鼻子的熱氣一熏，也差不多要變味了—這都是什么衛(wèi)生習慣�。∷緛硪汛蚨ㄖ饕�，第二天還要出去躲避，一直躲到這些菜被吃掉或者被扔掉為止！后來她又轉(zhuǎn)念一想，外面大冷的天兒，如果老兩口再出去躲一天，這些菜還沒有被消滅怎么辦？不行，得讓女兒出面說說，女兒是他們的兒媳婦，討論剩菜的事情比較合適些。
晚上，林莉到小臥室和父母聊天的時候，司云芳說出了自己的煩心事。
“莉莉啊，你和你婆婆說說，冰箱里那些剩菜趕緊處理掉吧，為了躲那些被你公公打了噴嚏的菜，我和你爸爸像孤魂野鬼一般在外面游蕩了一天！”
林莉很吃驚：“那些剩菜還沒有倒掉？”
“你婆婆哪舍得倒掉��！像寶貝一樣在冰箱里放著呢。本以為明天可以吃新鮮的飯菜了，沒有想到，回來打開冰箱一看，晴天霹靂啊，那些飯菜還像寶貝一樣珍藏著，等著我和你爸爸明天一起享用！你想個辦法跟他們說說，他們自己的噴嚏，讓他們自己消化去，我們才不吃你公公的噴嚏！”
林莉一聽也很生氣：“我婆婆見剩飯剩菜親得很！而且呀，她根本沒有文化，肯定是以為我公公打噴嚏的時候用手捂住嘴巴就沒事了—那是手能捂住的嗎？細菌早從手指縫里散發(fā)到菜上去了！”
林莉邊說邊從椅子上站起身：“我現(xiàn)在和我婆婆說去，讓她把剩菜倒掉！”
司云芳連忙攔住女兒：“少安毋躁！你現(xiàn)在去說，不等于告訴你婆婆是我的主意嗎？畢竟我下午和她提過剩菜的事情了�。∧托男�，還是明天早晨說比較自然、比較合適！”
“那就明天說吧，跟婆婆在一起住就是事兒多！”
“也不能這么說，你婆婆的出發(fā)點還是好的，她是好心辦了壞事情！好了，你明天早晨委婉地提醒她一下就行了，省得再折騰我和你爸爸了！”
林莉趕緊向母親保證：“媽，你放心，我一定要打好這場剩菜攻堅戰(zhàn)！”
第二天早晨，林莉不到五點就起床了，那個時候，謝秀芝已經(jīng)熬好了粥，正準備熱些剩菜，卻被林莉攔住了。
“媽，這些菜到今天已經(jīng)是第三天了，即使放在冰箱里，也不新鮮了，甚至已經(jīng)開始變味了，畢竟都是吃剩下的，我勸你還是扔到垃圾箱里，省得把大伙都吃病了！你熬好粥了是吧？我馬上出去買些油條，你再煮些雞蛋就行了。”
林莉說完，就去洗手間洗漱了，留下謝秀芝在那兒發(fā)呆、生悶氣。謝秀芝自己悶得慌，就去臥室向老伴傾訴。
“日子有這么過的嗎？幾十塊錢一道的大菜就倒掉？這是多大的浪費啊！咱兒子娶這么個媳婦，這家能過好嗎？這不就是一個敗家子嗎？即使咱兒子能掙大錢也攢不住，更別說還沒掙大錢！”
崔大發(fā)睡得正香，被老伴打攪醒了，正有意見呢，見老伴又拿這種小破事來煩他，很惱火，不耐煩地說道：“就那破菜，也就是你當個寶，還有哪個人稀罕？讓你扔，你扔了就是！要真把人吃病了，看病得花多少錢？走過一頭大象沒有看到，來只螞蟻你倒看到了—你一輩子就是不知道哪兒輕、哪兒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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