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節(jié) 第九章第二小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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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敢打賭,”露露又對著我說起來,“你便是附在艾特爾的破舊風(fēng)箏上的新尾巴!
我感到自己的臉一下子紅了。她的攻擊來得極快,有點(diǎn)像搶椅子游戲中等候樂聲一停便即刻行動!八麄冋f你的導(dǎo)演生涯完了,查利!甭堵独^續(xù)說。
“他們當(dāng)然會談?wù)撐业!卑貭栒f。
“但不像你預(yù)料的那么多,畢竟時過境遷了。”
“人們卻始終記得我是你的第二任丈夫。”艾特爾慢吞吞地說。
“這是事實,”她說,“我一想起查利·艾特爾,就會想到第二任。”
艾特爾一臉的苦笑。“如果你想傷害人,露露,提到這個詞就夠了!
稍停片刻后,露露報以一笑。“對不起,查利,我向你道歉。”她轉(zhuǎn)向了我們大家,以那種沙啞的嗓音說開了,那聲音與她的金色頭發(fā)和碧藍(lán)眼睛確實非常協(xié)調(diào)!拔以诮裉斓膱笊弦姷揭粡埼业恼掌,拍得太糟了!
“露露,”芒辛很快說,“我們可以彌補(bǔ),攝影師馬上便可工作!
“我不愿有人拍我和特迪·波普的合影!甭堵多嵵匦。
“誰會來強(qiáng)迫你?”芒辛說。
“不能玩花招,科利!
“不玩花招!泵⑿猎手Z道,還擦了一下滿臉的汗。
“為什么你這么多汗?”露露問,隨即她又突然住口,站了起來!罢舱玻 彼呗暯械,并張開了雙臂。剛剛走近我們的詹寧斯·詹姆斯,渾身瘦得皮包骨頭,也擁抱了一下露露,那簡直是對芒辛式緊緊擁抱的拙劣模仿!拔易钕矏鄣呐ⅰ!彼詽庵氐哪戏娇谝粽f道。
“前天報上你發(fā)表的那篇有關(guān)我的文字真令人討厭!甭堵墩f。
“寶貝,你多疑了,”詹寧斯·詹姆斯對她說,“我寫這篇東西,完全是出于對你的愛!彼麑ξ覀凕c(diǎn)了點(diǎn)頭!澳愫脝幔⑿料壬?”他說。去過一趟廁所后他似乎恢復(fù)了活力。
“坐下吧,詹詹!泵⑿琳f,“這位是埃斯波西托小姐!
詹寧斯·詹姆斯恭恭敬敬地朝她鞠躬!拔覑垡獯罄缘母哔F莊重,埃斯波西托小姐。”他用那只布滿色斑的手捋著滿頭紅發(fā)!澳愦蛩愫臀覀円黄鹪谏衬罓柧米幔俊
“我明天就想回去!卑A漳日f。
“啊,你可別走!卑貭栒f。
“嗯,我還沒最后定!卑A漳茸隽诵拚
侍者送來了冰淇淋。冰淇淋在盤中融開了,只有埃琳娜吃了她的那份。“這是種軟冰淇淋,是嗎?”她說,“我聽說,這種冰淇淋很貴呢!甭犃诉@話,人人都感到有點(diǎn)費(fèi)解,埃琳娜為了加以證實,都有點(diǎn)不顧一切了!拔矣洸黄鹪谀膬郝犝f的,但我確實看到過廣告,我指的是軟冰淇淋,或許我曾經(jīng)吃到過,我已記不清了!
艾特爾出來為她解圍!按_實如此。城里的那家杜文冷飲店,便以供應(yīng)某種融化的冰淇淋為特色。我嘗過那種冰淇淋。但我認(rèn)為這種不是杜文冷飲店的,埃琳娜。”
“噢,不是的,我知道這不是。”她很快說道。
詹詹朝露露轉(zhuǎn)過身來。“寶貝,我們已準(zhǔn)備好拍照。那些攝影師們肚子已經(jīng)填飽了,現(xiàn)在就等你了。”
“行,就讓他們等著吧,”露露說,“我還想喝上一杯。”
“泰皮斯先生特意要我來請你!
“來吧,我們一起走,”芒辛說,“大家都走!蔽蚁胨傅,也包括埃琳娜、艾特爾和我,以免露露想和我們一塊兒留下。芒辛一站起來,便挽起露露的手臂,沿著舞廳外水池邊沿,向一群攝影師走去,我能望見他們早已聚在那架制型紙板攝影機(jī)附近了。
詹詹和我走在最后面!澳俏话K共ㄎ魍信,”他說,“我聽說,是芒辛的小姘婦!
“我不知道!蔽艺f。
“哈,老弟,她可真是個美人。我從來沒有勾上過她,但我知道有人得手過。一旦查利·艾特爾這老家伙和埃斯波西托的關(guān)系了結(jié),你就可以乘虛而入,美美地消受她一番!彼S即對我說起一些細(xì)節(jié),她是多么令人銷魂!皼r且,她看起來就像個甜妞。”他貪婪淫邪地補(bǔ)充說!耙粋女孩子住在電影之都,也很不容易,我不會憑這一點(diǎn)就否定她們。嗨,泰皮斯自己,那狗娘養(yǎng)的……”詹詹來不及說完這句話了,因為我們已來到攝影師們中間。
我看見特迪·波普正從另一個方向走來。那位網(wǎng)球手仍和他在一起,他們正因一些隱諱的笑話而哈哈笑著!奥堵,寶貝!辈ㄆ照f,并伸出手來與她相握。他們指尖相握,并排站在一起。
“喂,伙計們,”詹詹快步上前,對懶懶散散地站在攝影機(jī)支臂前的三位攝影師說,“我們得拍點(diǎn)富有人情味的照片。不必精雕細(xì)刻。就反映電影人的生活,相互間的交往歡樂。你們都知道該怎么辦!比藗儚睦偶{屋的不同角度過來了!皩氊悾憧雌饋砜蓯蹣O了!倍嗵}西婭·奧費(fèi)伊歡叫著,露露莞爾一笑。“謝謝,親愛的!彼龖(yīng)了一聲。“喂,特迪,”有人喚道,“可以簽個名嗎?”特迪大笑起來。一站在人群面前,他的舉止風(fēng)度就變了個樣,顯得十分孩子氣、非常坦誠率直了!皢,泰皮斯先生過來了!彼舐曊f,一邊對那些早已見到而無所表示者現(xiàn)出鄙夷之色,并開始拍手歡迎,在他附近至少有十幾個人,也不得不跟著鼓起掌來。泰皮斯高高舉起他的手臂。“今晚我們要給特迪和露露留幾張影,不單單是出于對他們的影片,或許我該說我們的影片《咫尺天國》的興趣,也作為今天晚上我們共同度過的美好時光的標(biāo)志,對了,我就想用這個詞,標(biāo)志!碧┢に骨辶饲迳ぷ,親切地微笑著。他的到場吸引來更多的人。好一陣子是忙碌的場面:相機(jī)閃光燈頻頻閃亮,人物位置不斷變動,攝影師發(fā)出種種指示。我看到一會兒泰皮斯站在特迪和露露中間,一會兒露露居中兩個男人分站兩旁,一會兒特迪和露露合影,或特迪與露露各自單獨(dú)留影,或泰皮斯慈父般握住露露的手,或泰皮斯的手?jǐn)R在了特迪的臂彎里。他們面對鏡頭表現(xiàn)得那么出色,我都被吸引住了。特迪微笑著,顯得那么幸福健康,露露更是又甜美又莊重,又機(jī)靈又精明,一切都輕松自然,又與赫爾曼·泰皮斯的傲慢得意相吻合。這簡直是天衣無縫般完美。特迪·波普聽從攝影師的指點(diǎn),轉(zhuǎn)動著他的臉,他說話的語氣十分真誠,一臉微笑顯出他對于此情此景可謂樂在其中。他像個職業(yè)拳擊手似的舉起雙手揮動著,又裝出在運(yùn)動中扭傷了肩膀的樣子。他用手臂攬住露露的腰,并頻頻吻著她的臉頰,而露露摟著他的一側(cè),彎著身子擺姿勢。她走起路來像在蹦跳,肩膀的搖擺稍稍呼應(yīng)著臀部的扭動。她的脖頸曲線優(yōu)美,滿頭金色卷發(fā)飄然披垂,無論誰說了笑話,便會響起她稍帶嘶啞的笑聲。我覺得她不遜色于我以前見過的任何女孩。
攝影師們拍完之后,泰皮斯再次講話!澳銈兌疾恢,我們最佳影片公司就是個大家庭。讓我給你們透露一點(diǎn)吧。我認(rèn)為這兩位年輕人并不是在演戲。”他兩只手抄在他倆背后,用力使他們靠攏,他們?yōu)榱瞬恢滤さ,不得不擁在一起。“我聽說了些什么,露露?”他在客人們一齊哄笑時大聲說,“有位女士曾對我說,你和特迪是挺要好的朋友。”
“喲,泰皮斯先生,”露露用她最甜的聲音說,“你本該當(dāng)一名媒人呢。”
“過獎了,過獎了。我看這是對我的贊揚(yáng)!碧┢に拐f,“電影制片人確實始終在做媒,促成美滿的婚姻。藝術(shù)和錢財聯(lián)姻。天才和觀眾結(jié)合。你們今晚玩得痛快嗎?”他問正在觀看這一切的來賓們,我聽到不止一次的回答,說他們玩得很盡興。“好好招待攝影師!碧┢に瓜蛘舱卜愿肋^后,便挽著露露走開了。人群紛紛散去,只剩下攝影師在收拾他們的東西。在水池邊,我見到泰皮斯停下來與艾特爾說話,他邊說邊注視著埃琳娜。
我看得出來,艾特爾一介紹過埃琳娜,泰皮斯便想起了這個名字,他立即有所反應(yīng)。他的背馬上變得僵直,他紅潤的臉?biāo)坪跄[脹起來。他只說了幾句,幾句不留情面的話,艾特爾和埃琳娜便拔腿離開了。
泰皮斯身邊只剩露露時,他掏出絲手帕擦了擦額頭!叭ズ吞氐咸璋。”在我走近時聽到他嘶啞地對她說,“就當(dāng)是為我效勞!
因為人群擁擠,我已見不到艾特爾的蹤影了。
露露看見了我!疤┢に瓜壬,我想先和瑟吉厄斯跳!彼倨鹱煺f道,并從泰皮斯身邊溜開,將手伸到了我的掌中,帶我進(jìn)了舞廳。我緊緊摟著她。整個晚上所喝的酒這時開始起作用了。
“你打算過多久,”我湊在她耳邊問,“去找特迪?”
沒想到她的回答非常溫順!澳悴恢牢艺媾R著什么問題!甭堵墩f。
“為什么?你知道嗎?”
“喲,別那樣,瑟吉厄斯,我喜歡你!贝藭r此刻,她那樣子似乎還不到十八歲!澳欠N事你不懂。”她輕輕地說,看她那樣溫和地克制著自己,我感覺難以相信她給予我的最初印象。她顯得年輕,或許有點(diǎn)任性,卻無比可愛。
我們默默地跳著!疤┢に箤Π貭栒f了什么?”最后我問。
露露搖搖頭,隨后格格笑起來!八貭栺R上滾蛋!
“啊,那我想我也得走了!蔽覍λf。
“那不包括你!
“艾特爾是我的朋友!蔽艺f。
她擰了一下我的耳朵!疤盍,查利會喜歡你的。我見到他時一定把這事告訴他。”
“和我一起走吧!蔽艺f。
“別急。”
我停下不跳了!叭绻阏J(rèn)為有必要,”我說,“我去請求泰皮斯先生允許!
“你以為我怕他嗎?”
“你并不怕他,但你最后要與特迪跳!
露露笑了起來!澳闩c我原先想象的不一樣!
“那是喝多了酒的緣故!
“哦,但愿不是。”
但她總算勉強(qiáng)而帶幾分沉思地允許我把她帶出了舞廳!斑@可是樁大蠢事!彼p聲嘀咕著。
我們走過泰皮斯身邊時,露露真的毫不膽怯。泰皮斯這時像個正在計點(diǎn)比賽場館里座位數(shù)的體育贊助商,站在入口處附近,縱覽聚會的全景!靶℃ぃ彼o緊抓住了露露的手臂,一邊問,“上哪兒去?”
“喔,泰皮斯先生,”露露像個淘氣小孩似的說,“我和瑟吉厄斯有那么多的話要說!
“我們想呼吸點(diǎn)新鮮空氣!蔽艺f,并趁此機(jī)會用手指在他胸口捅了一下。
“新鮮空氣?”我們離開時他有點(diǎn)憤憤不平!靶迈r空氣?”我見他正抬頭探尋拉古納屋的屋頂。在我們身后,那木制升降架支臂上的制型紙板攝影機(jī)仍在旋轉(zhuǎn),探照燈的光柱也直射夜空。聚會已為一層陰影所籠罩。高潮已過去,人們正一對對地坐在沙發(fā)上私下密談。酒醉胡鬧的時刻已降臨,這時候什么事都可能發(fā)生,每個人心頭都升騰起求偶的沖動。如果欲念成為舉動,這夜間的故事便會成為真實的歷史。
“你去對查利·艾特爾說,”泰皮斯在我身后大叫,“就說他完了。我實話告訴你,他已完蛋了,他的機(jī)會已經(jīng)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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