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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會不請自來，剛才在門口嘀嘀咕咕說什么？”

方已否認(rèn)：“什么都沒說，黑燈瞎火太嚇人，我在給自己壯膽�！�

周逍嗤笑，顯然不信，舉起酒杯繼續(xù)喝酒。方已舔舔嘴唇問：“有水嗎？”

“有，自來水。”

方已盯著紅酒瓶：“我也不介意喝酒�！�

周逍笑出聲，沒好氣道：“自己去冰箱拿！”

周逍很少燒水，冰箱里有各種飲料和瓶裝礦泉水。方已擰開一瓶水，咕嚕咕嚕灌進(jìn)大半，問：“你家洗手間什么時候修好？”

“就這幾天�！�

方已原本想說，修好后是不是不用再來煩她，想想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她把話咽回肚里，指著對面的魚缸問：“那是什么魚？”

魚缸里的魚長約一米，青灰色，嘴很長，長相偏丑，周逍想起今天還沒喂食，放下酒杯去廚房里拿來魚食，食盒中竟然是一條條肥碩的蚯蚓，剛?cè)舆M(jìn)魚缸，那條魚就張開血盆大口。方已跑過來，見到它鋒利的牙齒，睜大眼問：“到底是什么魚？”

“鱷雀鱔�！敝苠写蜷_另一只盒子，里面是一些活的小魚，他撈起小魚扔進(jìn)魚缸，鱷雀鱔立刻捕食，“鱷雀鱔是史前魚類，吃活物，能長到兩米，活幾十年，不能放生，否則周圍水域會遭殃�！�

方已貼著魚缸看，鱷雀鱔的鱗片上有黑色的斑紋，活蹦亂跳的小魚在它嘴中斃命，它兇猛殘忍，來者不拒，吞食一切生物，胃口大，不知足，弱肉強(qiáng)食在這當(dāng)中有最好體現(xiàn)。史前魚類，存活一億多年，恐龍滅絕，它卻能恣意活下，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兇猛生物？

周逍似乎很享受鱷雀鱔的捕食過程，目光欣賞，嘴角斜斜的，帶著笑，他掌控著弱者的生命，親自將鮮活小魚投進(jìn)魚缸，再看小魚連掙扎的機(jī)會都沒有，就成為他所養(yǎng)寵物的盤中餐。方已第一次見到喂魚能喂出濃濃的血腥味，原本只是看魚，現(xiàn)在卻不由自主地看向周逍。

周逍睨她一眼：“想不想試試？”他的聲音低沉，語調(diào)誘惑，不似成日和方已打鬧的那個周逍。方已咬著礦泉水瓶口，看向張著大嘴露出尖銳牙齒的鱷雀鱔，擰眉搖頭：“不要�！�

周逍笑了笑，把剩下的魚一股腦倒進(jìn)魚缸中。

手機(jī)充電需要時間，方已端坐在沙發(fā)上，周逍沒把她當(dāng)作客人招待，收拾完酒瓶后徑自去廚房煮消夜，煮完出來，正見方已舉著手機(jī)視頻通話，手機(jī)那頭是一個小孩，不知先前吃過什么，嘴邊一圈黃色醬漬，嘴巴高高噘起：“唔唔唔，唔嘛！”

方已也高高噘起嘴巴：“唔嘛，再親親！”

周逍手一抖，碗中的湯水晃了出來。方已掛斷電話，扒住沙發(fā)靠背問：“你煮了什么？”

“哦，我把剩下的那些小魚煮了�！�

方已猛地靠后：“咦，你好惡心�！�

周逍撈起一筷子泡面，方已才知上當(dāng)：“我又不跟你搶�！�

周逍說：“廚房還有半鍋。”

方已立刻跳下沙發(fā)，奔進(jìn)廚房端起鍋，朝外喊：“明天我還你兩包泡面�！�

周逍不由自主地勾唇，三兩下將面吃盡。

吃飽喝足，方已心情好，想跟周逍言和，把話題繞到洗手間，語重心長地強(qiáng)調(diào)自己是一個單身女人，周逍說：“我是單身男人�！�

方已說：“那能一樣嗎，我的夢想是有一天能光膀子出門逛街，這個夢想你不用夢就能做到。”

周逍瞄一眼方已胸部，說：“我覺得你也能做到�！�

方已齜牙，順手抄起靠墊，想了想，看在今晚周逍愿意給她開門的分上，方已知恩圖報，才沒對他使用暴力。

半個小時后方已犯困，強(qiáng)撐幾分鐘，最后還是東倒西歪閉上眼。周逍從書房通完電話出來，電視機(jī)里正在播放廣告，方已的兩條腿掛在沙發(fā)外，身體以一種扭曲的姿勢貼著沙發(fā)，左手還握著正在充電中的手機(jī)，長發(fā)散亂四周。

周逍在沙發(fā)邊站了片刻，方已無知無覺，屋外狂風(fēng)驟雨，樓上又漆黑無電，周逍好事做到底，關(guān)閉電視機(jī)，把方已的雙腿搬上沙發(fā)。方已在睡夢中自動調(diào)整睡姿，揮開臉上的長發(fā)，咂吧幾下嘴，小碎花睡衣下的胸口一起一伏。周逍蹲在她身邊看了一會兒，幫她撥開含在嘴里的長發(fā)，輕喚道：“方已，睡次臥去�！�

方已嘟囔一聲，翻身朝向沙發(fā)里面。周逍掰住她的肩膀，低頭看她：“起床�！�

方已踢了踢腿，又往沙發(fā)里面鉆了鉆。周逍揉一下她的腦袋，不再管她。

第二天方已醒來，屋外陽光燦爛，她掀開蓋在身上的毛毯，拿起已經(jīng)被拔掉充電器的手機(jī)，喊兩聲無人應(yīng)答，她才走出大門，經(jīng)過兩重門，十幾雙眼睛一齊看向她。

方已頓時清醒。

有人口里含包子，有人手舉文件，有人調(diào)戲女同事，有人光腳撓癢。畫面定格，所有人都默契地一動不動，公司里死一般的寂靜。方已的大腦像馬達(dá)一樣高速運(yùn)轉(zhuǎn)五秒鐘，隨即笑道：“我剛才過來的時候公司里還沒人呢，大家這么早就上班�。俊�

眾人視線齊刷刷地落在方已的小碎花睡衣上。方已的大腦再次像馬達(dá)一樣高速運(yùn)轉(zhuǎn)五秒鐘，說：“干嗎都盯著我，我新買的衣服好看嗎？這套居家服能穿出門，我可以代購�！�

話畢，從斜里走來一人，拽住方已胳膊往門里拖，陰森森地說：“欲蓋彌彰�！�

開門、進(jìn)入、關(guān)門，動作一氣呵成，周逍臉黑如鍋底，可惜門內(nèi)無光，方已沒看見。方已往里走，兩手捂臉懊惱不已，今天太失策，居然忘記門外就是公司，她停步指責(zé)周逍：“你為什么不叫醒我？你明明知道我回去肯定經(jīng)過你公司，為什么不早點(diǎn)叫醒我？”

周逍笑一聲，又去拽方已胳膊，方已躲避他的手，周逍索性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手推她往花園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