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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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周末很快結束,何玥玥回來了,Mary張組織大家辦了一個簡短的早咖啡歡迎會,正式宣布何玥玥帶著曉玲,跟自己一同負責刮風娛樂的項目,這等于變相地確立了何玥玥是曉玲組長這件事。
曉玲來不及想這個不公平的待遇,拿著自己總結的報表去找Mary張。Mary張看了一眼,絲毫不以為意:“下午跟我去刮風娛樂開會,正好何玥玥也得熟悉一下項目進展。丑話說在前頭,是你力主她回來的,她出了事,你要負責的!
Mary張覺得曉玲替何玥玥說好話,也是她陰謀中的一部分,不過她Mary張向來不懼怕別人來陰的,她倒要看看曉玲能干出什么讓自己瞠目結舌的事。
下午到了刮風娛樂,會議室里的人剛聚齊,Mary張就指著曉玲對刮風的大老板說:“我這個手下說你們公司是靠抄襲剽竊起家的!
曉玲臊了個大紅臉,但也沒反駁。
刮風的老總沒料到會有人直接這么問,愣了一下,旋即沖著曉玲微笑:“你有什么證據?”
這態(tài)度讓老江湖Mary張緊張了:“我還聽說,有個編劇想告你,如果你們公司在這當口鬧出官司,證監(jiān)會那邊恐怕有困難!
刮風的老總卻一點不著急,擺出一副流氓的姿態(tài):“我知道那個編劇,太嫩了,太較真了。之前我們做了那么多項目,沒一個敢告的,你知道為什么嗎?是因為根本告不贏。Mary張,這點你放心,我這個人特別守法,但我不講道德,這點我承認。我拿到別的公司的創(chuàng)意從來都是讓我的編劇改到讓法院無法判定抄襲。做這行,我比你有經驗!
Mary張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做了這么多項目,這么赤裸裸的老板她也是第一次見:“那就好,我真誠地希望咱們的項目不要因為貴公司的某些程序潛規(guī)則出現任何問題!
曉玲的心里如小鹿亂撞,冥冥之中,她一早知道要發(fā)生什么,進會議室之前,就按下了手機的錄音鍵,一字不差地捕捉到了所有東西。但是,又能怎么樣呢?現在的曉玲好像手里握著一只蜇人的蜜蜂,松手,蜜蜂會蟄她,不松手,蜜蜂一樣會蟄她。
這件事折磨著曉玲,她翻出了所有能找到的關于版權糾紛的案例,回到家加班加點地研讀,希望能找到既不損害公司利益,又不違背道德的處理辦法。沒有,一個都沒有。
凌晨三點,曉玲準備睡覺時,果果哭著要吃奶。曉玲把乳頭塞進孩子嘴里,已經疲憊不堪了。她想閉一下眼睛就睜開,卻墜入了夢中。
夢里,有人用力地搖晃自己。她睜開眼,關一禾一個嘴巴正好抽在她臉上,曉玲這才完全清醒過來,低頭,發(fā)現關一禾正使勁把孩子從她乳房下面抱出來,果果已經憋得小臉青紫了。
曉玲嚇傻了,關一禾怒吼道:“你在干什么?”
曉玲腦子里飛速過了一遍所有的急救辦法,發(fā)現自己儲備了果凍窒息、氣管異物的處理辦法,卻對眼前的狀況無可奈何。她忽然想到了生產時護士的方法,從關一禾懷里搶過孩子,在果果的屁股上用力一抽,孩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隨著這撕心裂肺的一聲,曉玲的眼淚也噼里啪啦地掉了下來。
關一禾一把把孩子搶過來,看著曉玲的表情又憤怒又驚惶,他大聲斥責曉玲:“你要這么累這么委屈,你就別干了!咱家又不缺你那倆錢!”
關一禾還想說什么,但此刻,他氣得臉色發(fā)白,一時什么都說不上來,拿著錢包就抱果果出去了。曉玲從未被關一禾如此大聲的責備過,穿著睡衣睡褲和拖鞋就追了出去。
深夜的停車場燈光慘白,關一禾坐進車里,把果果放在膝蓋上,落鎖,發(fā)動車子。曉玲追上來,拉不開車門,手足無措地在外面拍著車窗。關一禾看看窗外曉玲的臉,氣消了一半:那張臉上寫滿了害怕、內疚和心疼。
此時果果已經不哭了,玩起了關一禾的睡衣。關一禾把車門打開,讓曉玲坐進來。曉玲想抱果果,但觸到孩子小身體的一瞬間,卻像觸電一般,她的手就僵在那兒,想抱果果,卻怕再傷害果果。
關一禾嘆了一口氣,把孩子放在曉玲懷里:“你抱著孩子,我開車!
曉玲這才抱過孩子,死死抓著果果的小被子一角,咬著嘴唇,盡量壓抑著自己要號啕大哭的情緒。
穿睡衣的年輕父母到了醫(yī)院,大呼小叫地把兒科、呼吸科的值班醫(yī)生都拉了出來,恨不得這就給他們的孩子召開專家會診。值班的大夫檢查了一下孩子,不免搖頭嘆氣,現在的年輕父母一方面照顧孩子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方面又勉不了粗心大意。
孩子沒有大礙,醫(yī)生把曉玲和關一禾狠狠教訓一遍,年輕媽媽因為工作忙喂奶時悶死孩子的悲劇不是沒有發(fā)生過的,作為男同志,怎么能不幫忙呢。
還要怎么辦呢?家里三個老的都弄來了,五個人圍著一個孩子轉,還要怎么辦呢?關一禾被醫(yī)生訓得像個孫子,也只能臊眉搭眼低著頭聽著。曉玲在一邊聽著,心里愈發(fā)不是滋味:她怎么就能睡著呢?要是孩子萬一有個什么三長兩短……她不敢往下想了。
關一禾此時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他不能讓孩子再活在這種來路不明的危險中了,他也有了劉淑敏、莊惠芬式的擔心;厝サ穆飞,他做了決定:“這件事,千萬不能讓幾個老的知道。還有,看這個情況,你還是辭職吧!
這一次,曉玲的內心并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她對不起孩子,對不起果果,別說讓她辭職,此時,就是關一禾讓她自殺謝罪,她也愿意。對孩子的愛,如一絲溫暖的迷霧,縈繞著她整個心靈與頭腦,她像所有一葉障目的母親一樣,固執(zhí)且偉大地認為,孩子的一切閃失、不幸,承擔且唯一承擔的人,只能是她——孩子的母親。
曉玲忙不迭地點了頭,回到家里,她絲毫困意也沒有,而是措辭懇切地寫了一封辭職信。
她只是沒有想到,最先看到這封辭職信的人,不是Mary張,是高山。最近他總是有事沒事地“偶遇”曉玲,想尋得一絲半點艷遇的機會,可惜曉玲不是有一顆榆木腦袋就是對關一禾太死心塌地了,完全沒有發(fā)現高山的企圖。這天早晨,又被高山在打印室“偶遇”曉玲在打辭職信。他毫不客氣地抽過一張掃了一眼,知道曉玲因為需要照顧孩子想要辭職,就像對自己妹妹一樣態(tài)度親昵地給曉玲提了個建議,與其辭職,不如申請調組,反正公司之前也有像她一樣的女員工為了生小孩調到工作不太忙的部門。
“不如你就調到我們組來吧,安思危跟你關系也好,咱倆老同事一場,我跟老關又是朋友,肯定會照顧你的。你現在這么年輕,為了孩子辭職……我勸你還是再考慮考慮!闭f著,不由分說把曉玲的辭職信扔進了碎紙機。
曉玲沒攔住,但不得不說,高山說中了她潛意識里的那點小念頭:她不想辭職,至少,她想先幫章編劇解決完問題再辭職。
加上“組長”何玥玥又給曉玲發(fā)短信催她回去干活,一來二去,遞辭職信的事兒,這一天就耽誤了。
晚上一進門,關一禾已經提早下班,問曉玲辭職的事情怎么樣,曉玲支支吾吾地告訴關一禾這一天太忙了還沒遞信。
關一禾有點急了:“你遞信到批準還得一段日子呢!你怎么不抓緊呢?”
“調組是不是也行,今天高山跟我說,可以調到他們組去!
曉玲突然提到高山,這引發(fā)了關一禾心里的一股無名火,自從離開豐盛,他跟高山的聯系就突然斷了。他心里隱隱有一種感覺,高山正在看自己的笑話。而這種感覺也得到了印證,在偉業(yè)的時候他曾經想從高山那兒打聽一些消息,結果都被高山以軟釘子的形式頂回去了。如今,自己的老婆居然聽高山的不聽自己的,讓他覺得非常氣憤。
“那下次再出現昨天這種局面怎么辦?”關一禾心一硬,向曉玲最深的傷口刺過去。
曉玲心中一凜,沒接茬。
“先去接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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