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平靜的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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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帥了!”法布脫口而出,他翻開《特拉姆布頓和九尾狗》,看到阿奈特的成果——佩奈作家的簽名:致阿奈特,叫人害怕的讀者,愿她有場刺激的冒險。
“其實寫得很討厭!
“等等,我沒看到我的名字啊。”法布說。
“那又怎么樣?是誰去看國家橄欖球隊的比賽卻連一件簽名隊服都沒給我的?”
“橄欖球隊員跟作家有什么關系?”
“致法布,突破的冠軍!”阿奈特回憶道,她發(fā)現了弟弟弄到的所有簽名。
“好吧!狈ú疾磺樵傅爻姓J道。他把書還給姐姐,雙手插著褲兜,然后看了看周圍問:“我們現在做什么,姐姐?”
他們一點想法也沒有,于是只好在酒店的花園里晃悠,試圖找到些靈感。姐弟倆來到了海鷗路,這是一條綠樹成蔭,一直延伸到海邊的小路。他們平靜地走著,時不時回頭看看身后的建筑。
馬杰斯特酒店的不遠處就是費康浴場。再往東邊,穿過花園的樹,還可以看到許多其他十九世紀的酒店,所有的建筑都朝著大海,周圍圍繞著翱翔的海鷗。在酒店花園的另一邊,佩奈的熱氣球隨風而動。
十幾分鐘后,他們來到一個面對著大西洋的露臺,露臺下面就是二十多米高的懸崖,只有四周圍了一圈精美的鐵柵欄。
“從這兒跳下去簡直帥呆了,對不?”法布說。
阿奈特仍然沉浸在迷人的懸崖風景中。她望著懸崖周圍那開著一簇簇小花的草坪和漂亮的欄桿,無聊的感覺被眼前的美景一掃而光。
隨后,姐弟倆又在泳池里玩了好一會兒。只是公爵夫人和池子里的其他客人受不了兩個孩子的叫喊聲還有他們玩耍濺起的水花,不停地抱怨有點讓人掃興。
“很抱歉,可我們是活人!”當有人終于忍不住請他們壓低音量時,法布不服氣地說。
“真像個墳墓一樣!”姐姐附和著說,身上的水珠還一邊滴滴答答往下掉。
他們擦干了身子,吃了午飯,然后開始看書。
阿奈特繼續(xù)啃《銀鐘》,法布則開始翻看起佩奈的書來。
“怎么樣?”
“不錯,”法布說,“不過,我們先來場乒乓球賽吧?”他想吃完晚飯再繼續(xù)看。
兩姐弟于是又打起了乒乓球,最后阿奈特憑借過界球和不計其數的擦網球獲得了勝利。他們就這樣一直打到了下午六點鐘。
蓋拉德家的兩個孩子滿頭大汗卻心滿意足地往回走,他們選了一條之前從沒走過的小路,穿過花園朝酒店走去。
就這樣,他們不知不覺地又來到了泳池旁,池子旁豎著兩座滑稽的海豚雕塑噴泉,噴出的水擊打著地上的石頭。
“看誰在那兒!”阿奈特輕聲對弟弟說。
“哪兒?”
阿奈特停了下來,躲在一棵粗壯的棕櫚樹后面,用手指著正在泳池一側講話的兩個人:一位優(yōu)雅的黑衣女子和一個穿著浴袍的男人。
“不戴絲巾,我還真差點兒都沒認出他來..”法布輕聲說。
一陣風拂過,發(fā)出呼呼的聲響,把他們的衣服吹得都貼在了身上。
“看!”阿奈特說,她注意到風以一種古怪的方式吹起了佩奈的頭發(fā)。
“哎喲!好戲要登場了!”法布開玩笑地說。
但紀堯姆·佩奈似乎并不擔心頭上那頂被風吹得像狂舞的旗子一樣的假發(fā)。他依然興致勃勃地和穿著晚禮服的美麗女人說著話。
“他們應該在說一件很重要的事..”阿奈特跪在球拍上說。
“你想干嘛?偷聽嗎?”
阿奈特看了看表,十八點二十八分。然后她悄悄地貼近棕櫚樹,希望風能把他們的談話內容吹過來。但不管是佩奈還是女人的話,她一個字也聽不見。
姐弟倆站了足足有十多分鐘。
阿奈特和法布只能憑借他們的肢體語言費勁地揣測。一開始,他們倆似乎都很生氣。特別是那個女人。她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下巴微微抬起,似乎在向佩奈挑釁。佩奈的手則不停地舞動著,似乎在強調著某個觀點。他在女人面前來回走動,想再找一個突破口說服女人。最后,女人似乎妥協(xié)了,她聳了聳肩,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不斷地上下揮動著,好像在向一個孩子解釋非常簡單的概念。
佩奈一下惱火起來,不過只是一小會兒。他轉過身背對女人,理了理頭發(fā),喘了口氣。女人敗下陣來,她朝作家走近了兩步,語氣溫柔地說著什么,像是在安慰他。風吹得大棚傘呼呼作響,他們的激烈辯論也隨之結束。
兩個人快速握了握手,然后佩奈從浴袍的口袋里抽出了一張紙,女人遞給他一支筆。男人在紙上寫了些什么,剛要把紙遞給女人,紙就被一陣風吹走了。他聳了聳肩,又拿出一張,快速寫完一些字后遞給了女人,女人把紙放進了手提包里。
風吹得佩奈抓緊了浴袍的腰帶,以免被風吹亂,兩個人又握了握手,然后,他們帶著某種神秘的氣息分別朝泳池的兩邊走遠了。
“我覺得我們看到了什么不該看的畫面..”
阿奈特輕聲說。
“我沒覺得啊。他最后給那個女人簽了個名吧。”
“誰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呢..”
“從沒見過!
“很漂亮。”
“佩奈結婚了嗎?”
“在他的簡介上沒有寫。”
“也許我們目睹了一場秘密約會!”
“法布!你都在想些什么!”
“這很有可能!作家..奢華的酒店..美女..”
阿奈特看了看四周。佩奈正朝著酒店的主樓走去,他走到了通往桑拿房樓梯的小路上。那個美麗的女人則朝著按摩室走去,那是一座最近新建的建筑,坐落在綠樹叢中,里面不斷地飄出舒緩的音樂。
姐弟倆決定先沖個熱水澡再說。
八點整的時候,蓋拉德姐弟和父母一起朝餐廳走去。
瓦倫蒂娜神采飛揚,不斷地跟丈夫講著十二熱石療法的神奇功效。蓋拉德警長則一瘸一拐地走著,這都要怪那個給他用古老的黃河水儀式按摩的中國大塊頭。
“你們呢,孩子們?你們今天過得怎么樣?”
瓦倫蒂娜一邊問,一邊撫摸著兒子那順溜得不能再順溜的頭發(fā):“法布利齊,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
“不要濕著頭發(fā)就往外跑!”男孩接話道,“起碼說過一千次了,媽媽!
“那你為什么就不聽我的?”
“因為我沒有往外跑啊,我現在是去餐廳,要過一個無比有趣的夜晚。”
“別想什么有趣的夜晚了,今晚九點你必須睡覺!
“友誼賽..”爸爸神秘地嘀咕了一句。他走到兒子身邊強調說:“巴黎圣日耳曼VS阿聯酋,今晚九點十五分!
法布沖他擠了擠眼說:“在我們房間看!
父子倆的協(xié)議就這樣達成了。
餐廳里的人比平時多了一倍,而且布置也高雅
了許多。服務生們準備了一張擺著鮮花的貴賓席和
其他一百張華麗的桌子。
“這肯定不是為我們準備的!鄙w拉德警長說。
“請進,女士們先生們..”馬爾杜西奈先生熱情地沖他們打了招呼,然后把大家?guī)У搅艘粡埩钊诵箽獾男∽雷优,說:“菜單馬上就到!”
貴賓席上只有一個人還沒來,他的位置擺在正中間,是紀堯姆·佩奈。
瓦倫蒂娜認出了幾個手里拿著照相機和筆記本的同事;蓋拉德警長認出了戴著寬大領帶的當地政府官員;姐弟倆則彼此推了一下,他們認出了之前在泳池旁見到的漂亮女人。
然后,他們就不再注意貴賓席了。
等到晚餐快吃完的時候,蓋拉德一家才發(fā)現作家還沒到。漸漸地,政府官員們一個個氣憤地站了起來,記者們也是。只有那位漂亮的女人最后一次看了眼手表,一直堅持到了上甜點。
“所有人都是沖他來的,可那個家伙卻連面都不露!鄙w拉德警長一邊挽著妻子在花園散步,一邊說,“真是個鄉(xiāng)巴佬!彼盅a充了一句,隨后又不經意地問:“你們回房間嗎,孩子們?”“我們再走走,然后睡前跟你們說晚安!
蓋拉德家里的兩個男人會意地使了個眼色。
對于今晚來說,這是最后一件有意思的事了,因為巴黎圣日耳曼VS阿聯酋的友誼賽簡直無聊透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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