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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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xué)會扎辮子對我來說從來不是什么簡單的事情。我敢說有些男人在他們媽媽的膝蓋上就學(xué)會了,但我絕對不是他們中的一個。我出生在一個傳統(tǒng)的礦業(yè)家庭,位于格里姆索普村,靠近巴恩斯利[1],在這里,大部分男人都不會扎辮子。
格里姆索普最出名的是煤礦,那里有兩個礦井是英國最深的礦井之一。在這兩個礦井關(guān)閉前,當(dāng)?shù)貙⒔幸话肴丝诙荚诘V業(yè)工作,煤礦一挖完,便有一半人口失業(yè)。這里過去住著許多殘疾人,他們是地下工作那些年留下的產(chǎn)物,時至今日仍然存在。
盡管再沒有了開采中的礦井,但格里姆索普如同南約克郡的其他社區(qū)一樣,依然是一個團(tuán)結(jié)的礦業(yè)社區(qū),它還因煤礦管弦樂隊而聞名,或因此名聲更大。但正如1996年在這里拍攝的電影《奏出新希望》[2]中描繪的那樣,在礦井關(guān)閉后有幾年人們過得很艱難。實際上這部電影的故事情節(jié)就是基于當(dāng)時那支銅管樂隊的真實經(jīng)歷。然而,令人高興的是,那支樂隊一直紅到了今天,甚至還在2012年的倫敦奧運會上有過精彩的表演。
這個村子和當(dāng)?shù)卮迕襁有一點引以為傲的,那就是我們的一個親友(以前也是礦工)——弗雷迪·弗萊徹在這部1996年的電影中扮演了一個主要角色——凱恩斯。電影描述的世界實際上并沒有改變多少。風(fēng)景也許變了,但這里的人絕對沒變,這里依然有同樣的歸屬感和社區(qū)感。還有那些蔓生的緊密相連的大家庭。
在20世紀(jì)70年代,一個十四歲大的少年,我當(dāng)然知道自己將要從事什么事業(yè):我會子承父業(yè),到格里姆索普礦場去接受訓(xùn)練,成為一名礦工。像我大部分的同齡人一樣,我對自己的志向十分自豪。
然而在安吉·約克斯?fàn)柎饝?yīng)成為我女朋友的那一天,關(guān)于未來的所有雄心壯志都從我腦子里消失了。在那一天,時間似乎停止了。
“哦,天哪,米爾——看看時間!”她說著從長凳上站起來。四個小時過去了,我們倆居然都渾然未覺。天色一片漆黑,天氣冷得要命,她十點鐘得到家。
“我送你回去!蔽矣赂业靥岢觯M管我連她住在哪里都不知道。作為對我的騎士精神的回報,安吉讓我吻了她,晚安吻。就是那個,對我來說,就是那個吻。我一路飄飄然地回到家,我知道,我淪陷了。
像所有少年一樣,我們迅速墜入情網(wǎng)。僅僅數(shù)周,格里姆索普大街小巷的每一堵墻上都有我們中的一個用粉筆寫下的我們的大名。我們幾乎每天都見面,我們在校園里、操場上約會,甚至在放學(xué)后還跑去公園進(jìn)行我們的五點幽會。
后來,冬天開始變得寒氣襲人,我們便把約會的地點從公園入口處附近的長凳換到了通往那個破舊涼亭的一級臺階上——更確切地說,應(yīng)該是“我們的臺階”,那是安吉不久后給它起的名字。
回想起來,當(dāng)時我們緊緊依偎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就如任何熱戀中的情人一樣無所不談、無病呻吟,卻沒被刺骨的寒冷凍死真是奇跡。但奇怪的是,我們當(dāng)時似乎對約克郡的寒冬絲毫沒有感覺——也許愛情真有溫暖人心的力量。
很自然地,想到要去見安吉的父母,我害怕極了,因為我害怕自己不夠好,配不上他們的女兒,我想大部分青少年都有過這樣的顧慮吧。但后來我才知道,她爸和我爸一樣是一名退休礦工,而且和我爸共事多年。
他名叫赫伯特,他對我好得不得了。“我認(rèn)識你爸,小伙子,”他用濃厚的約克郡口音說,“我過去和他在礦井下共事過。很好的人啊!
這似乎表示他們家接受了我,這讓我大大松了口氣。從那天起,他和溫妮便把我當(dāng)作親生孩子一般對待,溫妮后來變得就像我的第二個媽媽。所以現(xiàn)在,雖然在上學(xué)的日子和周末我們依然在公園里見面,但我還多了一項任務(wù),那就是起床后去叫起睡得睜不開眼的安吉。
盡管如此,不知為什么,她似乎對我一點兒都不厭煩,時光如水,歲月如流,周變成月,月變成年!拔覀円肋h(yuǎn)在一起!蔽覀冞^去常常這么說。而且我們是認(rèn)真的。我覺得在約克郡我找不到比安吉更完美的女孩了。我已經(jīng)擁有了最完美的。安吉和我將會白頭到老。
[1] 英格蘭北部城市,原約克郡的行政區(qū)。
[2] 由英國男星伊旺·麥奎格主演,描述英國礦區(qū)業(yè)余銅管樂隊,面臨礦區(qū)即將倒閉,在失業(yè)及失意的人生危機(jī)里,因為一名女性短號手的加入而重新燃起希望及人生斗志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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