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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爾，”她說，“我一直在思考，好嗎？我要知道如果，我是說當(dāng)我發(fā)生不測的時候，你和孩子們能好好的�！�

“別擔(dān)心�！蔽艺f。碰到這種情況大家都會這么說，不是嗎？即使我們倆都知道這不再是“如果”。不再是！現(xiàn)在只是“什么時候”的問題�！拔覀兡軕�(yīng)付的，”我補(bǔ)充說，“我們會的。我們會好好的。”

老實(shí)說，我甚至都不能去想這件事。于是我盡量不去想。但安吉不允許我自欺欺人�！澳銜�給女兒們扎辮子嗎？”她微笑地望著我問。

“不會，”我說，“你知道我不會，我也不知道有哪個男人會。”

她收起笑容，我看得出來，她在為想要對我說的話掙扎，就像我不得不洗耳恭聽一樣�！懊谞�，”她說，“那我知道。但你將和大部分男人不同。大部分男人不必既當(dāng)?shù)�又�?dāng)媽，對不對？但你將要。你沒有選擇�！�

我用雙臂摟住她，把她抱緊�，F(xiàn)在沒人看了，她也哭了。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洶涌地流了下來�！拔覀儠�沒事的，安吉，親愛的，”我安慰她，“我保證。”

她微微后退，看著我，用手背擦著眼淚。“但情況將會變得那么艱難。我滿腦子都在想這件事。我們所有的寶貝……照顧孩子們的所有瑣事……這一切對你來說將會那么難。所以我一直在思考，我得盡可能地為你把情況變得簡單。我會教你。”她吸了吸鼻子，止住眼淚。她突然認(rèn)真起來。我從她的眼神中看得出來。我太熟悉她那個眼神了。安吉從來不會放棄。想想看，一個做事半途而廢的人不可能生下八個孩子�！拔覍�把一切都教給你。”她說，“直到你把需要掌握的全都學(xué)會了我才能放心，從給孩子們洗澡到給他們喂飯，到幫他們做功課，等等，等等。對了，還有做蛋糕。這個你也得學(xué)會，米爾。這很重要�！�

“做蛋糕？”我對烘焙實(shí)在沒信心。

“是的。給孩子們過生日的時候做�！彼�說，看著我，好像我早就應(yīng)該知道似的。她說話的時候我能看出來她是經(jīng)過一番深思熟慮的。她是真的需要確保沒有了她我們能行。需要確保我能很快做出一個生日蛋糕，這是最起碼的。

“好吧，親愛的�！蔽艺f。能再次看到她笑我就感激不盡了。“那告訴我，什么時候開始？”

我想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初戀情人會是自己今生的唯一，尤其是當(dāng)你發(fā)現(xiàn)自己在十四歲這樣敏感而多情的年紀(jì)第一次墜入愛河的時候。但那種情況發(fā)生的概率有多大？幾乎是零。

1976年9月27日是個我永生難忘的日子。那是傍晚時分，我正在從好友戴維的家徒步回家的路上，突然，我聽到馬路對面有人沖我喊。我抬頭，看見同校的一個女生正從馬路對面朝我跑來�！耙炼�，”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你愿意和我的好朋友安吉約會嗎？她是真的很喜歡你�！彼�誘惑地補(bǔ)了一句。

我說不。我不知道有多想說好，但說出來的卻是不。我在附近見過安吉，我也真的很喜歡她，但我只有十四歲，知道女孩子們的德行，所以不敢相信。我覺得這是個玩笑。肯定是這樣。我能想象得到，如果我答應(yīng)了，這個女生會跑回去告訴安吉，然后她們倆便會拿我大大嘲笑一番。

再說了，現(xiàn)在正下著雨呢，下得很大，我可不想四處晃悠，把自己淋得像個落湯雞。這是七十年代，所以我還得考慮下自己的發(fā)型�！芭叮�去吧，伊恩，”她懇求道。“我是認(rèn)真的。她是真的、真的喜歡你！她張口閉口都是你，”她補(bǔ)充道，“去吧，我求你了？”

我還是猶豫不決，這可想而知，因?yàn)槲疫�是不能確信她不是在跟我玩什么惡作劇，但是最終我決定還是應(yīng)該冒下險，畢竟我是真的喜歡安吉·約克斯?fàn)枴Ｈ绻�我拒絕了——好吧，我也許會錯失機(jī)會，對不對？她有一雙棕色的大眼睛，也真的是個美人兒，所以說不定會被其他人鉆了空子呢？“好吧，”我說，盡量用酷酷的語氣，“告訴她明天放學(xué)后我會在公園里見她。六點(diǎn)。”

那座公園距離學(xué)校很近，我們有幾個人喜歡去那里晃蕩。那里面常備設(shè)施有草地保齡球場、網(wǎng)球場，還有一個當(dāng)時就很破舊的涼亭，外加許多長凳，可用來和女孩消磨一個晴朗的下午，如果你有女朋友的話……

那個女孩滿意地跑開了，她恰好也叫安吉，她說她會告訴另外那個安吉的，而我則繼續(xù)往回走，嘴巴都笑得咧到耳朵上去了。我不敢相信！我的第一次約會！我有生以來的第一次約會！我有女朋友了！當(dāng)時情況就是這樣，沒有時下孩子們在臉書上寫的那些長篇大論。我有了一次約會，這就表示我有女朋友了——好吧，差不多就是這樣。我現(xiàn)在不在乎下雨了，盡管我全身都被淋透了。我眼巴巴地等著第二天快點(diǎn)兒到來。

一旦開始戀愛，我就覺得第二天來得可真慢啊，去得也真慢。初戀是最折磨人的東西，這一整天我都神思恍惚的，我的全部心思都用在了搜尋安吉的身影上。往常我總能在周圍看到她，但今天她卻和我玩起了捉迷藏，真是令人沮喪。休息時間，接著是午餐時間，然后是第二次課間休息。她連個影子都沒有，她今天來上學(xué)了嗎？

然后就在我放學(xué)準(zhǔn)備回家時，我看到她了，在學(xué)校大門口。我意識到她顯然是在等我，我能從我走近她時她抬頭看我的樣子看出來。就在我盡量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朝前走去時，她立馬從靠著的學(xué)校大門旁的墻壁上彈了起來，朝我走來，一雙迷蒙的大眼和一頭巧克力色的頭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