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節(jié) 第十一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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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我再后來才慢慢的睡著。據(jù)我的回憶，我后來還做了一個夢，夢見老王頭拿著他的那個大水杯向我走來，然后從兜里拿出來一本書，就嘩啦嘩啦的翻起來，還讓我來看，我看了一眼，書的每一頁紙都是白的，每一頁上面都畫了一個大大的黃色花圈。
早上，天陰沉沉的，像一口大鍋罩在地球上。
院子里有很多人，他們都靜靜的立在那里，都穿著黑色的衣服，偶爾還有人竊竊私語說著什么。對門的老太太叫住了我。
“今天我們?nèi)セ鹪嵝�，老王死了�?rdquo;
我今天上午沒有什么事情，因?yàn)橛幸粋�客戶那里要去，我上午可以不去單位打卡�，F(xiàn)在是早上5點(diǎn)半，我還覺得有點(diǎn)冷，穿了衣服就跟著人流出了院子，鄰居們差不多都在，有很多人我都不認(rèn)識。老王家的門和梁建家的門緊緊的關(guān)著，別個家都亮著小黃燈。
我們坐上了一個破舊的大黃海，轟轟隆隆的上了路。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外面漸漸顯露的晨曦，眼睛又閉上了，我真的很困。
我看見老太太的身邊坐著一個女人，歲數(shù)應(yīng)該有30多歲，緊身的牛仔褲，上身是黑色的紗紋吊帶衣，顯得很透明，她依靠在老太太的身上，睡著，這個人我從來沒有見過。
六點(diǎn)多的時候，車子開到了一片荒野上。一片片黃色的土地一望無際。顯得那樣的荒涼及無助，陽光漸漸的從薄霧中露出了黃暈。遠(yuǎn)處能偶爾聽見幾聲狗叫，顯得更加凄涼。
這片荒地的盡頭是一個長途汽車收費(fèi)站，老太太推了推身邊的女人，女人起身走到司機(jī)身邊用手用后屁股兜里拿了十元錢遞給司機(jī)，回過頭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這個女人的相貌是那么的熟悉，穿著時髦，但是感覺都是批發(fā)市場的檔次，頭發(fā)亮亮的，一股山寨洗發(fā)水的味道。相貌一般，透著一股妖氣。走起路來，屁股扭來扭去，仿佛是在后面的男人亂發(fā)著什么異樣的信號，我覺得很是浪費(fèi)了我的期待，我對這種女人確實(shí)沒有什么興趣，但是這種女人在我住的那種地方是很受歡迎的，她和盧雯不異樣，我總會不自覺的把一些女人和自己的女人進(jìn)行對比。
我走到了老太太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大嬸，我昨天晚上聽見了我的隔壁還有咳嗽聲，怎么回事？”
“幻覺？”旁邊的女人搭腔道。
“不會，我真的聽見了，還有翻書的聲音。”我說道。
“老王頭一般晚上睡不著，就愛看書！”老太太非�？隙ǖ恼f了一句，她的兩只眼睛定定的看著前面。
我軟了，一下就躺在了座位上，那個女人的話其實(shí)不是我想聽的，但是老太太的話也不是我愿意聽到的。這真是出鬼了。
城北有一座火葬場，是郊區(qū)唯一的一座火葬場，遠(yuǎn)遠(yuǎn)的就能看見那個大煙囪孤獨(dú)的站在那里。煙囪現(xiàn)在沒有冒煙，但是我相信，幾十分鐘后，老王就會站在那上朝我們所有的人招手了。
下車后，我呆呆的站在那，看著火葬場的一切。
這里很小，一個焚尸間，鐵門虛掩著，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見，磚砌的，門的兩邊各有一個小窗戶，也是黑漆漆的，像個野獸在熟睡。
旁邊緊挨著一個小型的告別廳，門口放著幾個七扭八歪的花盆，花兒無精打采的開著，開的那么憂郁，像個失戀的姑娘。
緊里面有一個三層的高樓，一樓的牌子上白底黑字寫著“寄思樓”三個字。
二樓的窗戶上正站著一個人對著我們剛下車的這一堆人抽煙，冷冷的望著，他穿著一身藍(lán)色的衣服，像是個菜市場賣肉的人。
對告別廳里出來了一個男人叫住了我們。這個人很瘦。臉很白。
“建子啊，你早來了啊。”老太太說。
“是啊，我先過來安排一下。”很瘦很白的男人說。
“大家都進(jìn)來吧。”老太太回頭朝人群擺了擺手。
跟著大家，我圍著老王頭的尸體轉(zhuǎn)了一圈，他還是那樣子。我不想多看，就走了出來，站在門口抽煙。
很白很瘦的男人也走了出來，看著我，在我身邊站下。
“你也來了。”這里的氣氛不容他對微笑，他是善意的。
“恩，鄰居。”我說道。“他怎么死的？
“可能是哮喘。”很白很瘦的人說。
“他天天咳嗽，很厲害的。”我說。
“你們很熟悉么？”很白很瘦的人說。
“聊過幾次。”我說。
“你和盧雯在一起吧。”很白很瘦的人突然說。
“你什么意思？”我斜眼看著他。
“哦，沒事，以前的女朋友，功夫很棒的！”很白很瘦的人頓時眉飛色舞，“小心身體哦。”
說完他進(jìn)了好別廳，我頓時覺得這個人就是梁建，第一次接觸讓我感覺有點(diǎn)無聊的人。雖然男人之間的話題讓我覺得沒有什么厭惡的，但是這個油腔滑調(diào)的家伙讓我有一種惡心的感覺。
五分鐘后，老王用白布蓋住，送了出來。他好像沒有什么兒女，沒有人戀戀不舍的拽住他的尸體，大家都呆呆的站在門口看著。
老王的尸體被那個焚尸爐房間直接吞了進(jìn)去，馬上，煙囪冒起了今天第一縷白煙。
老王的骨灰由梁建和老太太身邊的女人一起送到了寄思樓，他們倆上去后，二樓抽煙的人也就不抽煙了。
我受夠了這種壓抑的氣氛，門口我打了個車就去單位了。
一天的忙碌讓我忘記了早上的事情。
晚上回到家，胡同里又恢復(fù)了以前的樣子，老太太還在那坐著，不同的是，今天她戴了幅眼睛，看到我進(jìn)來后，又加了一份報紙擋在面前，但是依舊朝著窗口坐著。
盧雯來了。她坐在床上看著我，我感覺到她臉上有抑制不住的興奮。
“我找到了工作。”
“哦，是么？恭喜。”說著我也坐在了沙發(fā)上望著她。
“我們慶祝一下吧，買點(diǎn)好吃的去。”
我們拉著手去了超市，她買了很多東西，當(dāng)然是我刷的卡。她說掙了錢請我吃飯，我不在乎了，現(xiàn)在能有個人陪我，我就覺得充實(shí)了很多，況且還是一位美女。
晚上，我們一起睡在了床上，我們接吻、擁抱，一切顯得那么的自然，那么的合乎情理，但是，正當(dāng)我準(zhǔn)備進(jìn)入她的時候，她卻留下了眼淚，在夜里她的眼淚是那么的晶瑩透亮，她的眼神也是第一次顯得那么的復(fù)雜。她不是一個處女，但是這個時候卻表現(xiàn)卻顯得那么的無助而又迫不及待。月光依舊那么的柔和，四野依然如我們第一次見面時那么安靜。
。。。。。。
完事后一直到我睡著，她沒有再跟我說話，我也一直在沉默中睡了過去。
晚上，衛(wèi)生間又想起來“當(dāng)”的一聲，我被這刺耳的聲音驚醒，我坐了起來，但是發(fā)現(xiàn)身邊的盧雯又消失了。
我的身邊只剩下她的一條連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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