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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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還不如不解釋!那一秒,蘇愛然特別想把名字改成“樸愛然”,直飛韓國整個容,最好達到一個模子里刻出來能玩連連看的韓國整容臉效果—這樣就應(yīng)該沒人能認出此時此刻此地丟此人的是她了。
趙曉波看看面前長得一點兒都不像的“母女”,開始琢磨了:估計他是遇到強行好人好事外加碰瓷了—有人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他是屋漏偏逢下冰雹—找前妻碰了一鼻子灰,還轉(zhuǎn)手被這兩人領(lǐng)走十二張毛主席。
“晚上帶君君把他一直要的那個什么金剛買了吧!背9鸺t生拉硬拽把蘇愛然往車站推。趙曉波見對方?jīng)]有再糾纏,趕緊上了出租車,還錢的事兒就此作罷。但蘇愛然暗下決定,這個錢自己是說什么都不能要的。不但她不能要,她還要帶著兒子來還錢—奶奶那邊欠的教育課,自己只能盡量補了。
一回家,蘇愛然就開始打電話,她先是給律師打了電話,要到了臺灣徐美惠的電話。徐美惠認可了蘇愛然要還錢給劉青青這一事實,同時申明自己只不過是債務(wù)轉(zhuǎn)讓給劉青青,她徐美惠才是林偉雄明媒正娶的結(jié)發(fā)妻子,劉青青不過是個大陸的狐貍精。一肚子氣的徐美惠,在電話里把劉青青連帶著所有大陸女性全部罵了個遍。
通過電話免提,常桂紅聽完就爆了,“大陸的法律不保護第三者,你同意把錢給狐貍精,你也不是什么好鳥!”
為了防止婆婆跟對方在電話里掀起越洋昂貴罵戰(zhàn),蘇愛然果斷掛斷電話。婆婆喪失理智似的一番話提醒了蘇愛然,她又打回之前的律師事務(wù)所。
事情大概明朗了:劉青青和徐美惠,都是林偉雄的老婆。林偉雄鉆了兩岸法律的空子,當年他與徐美惠結(jié)婚后,并沒有到臺灣戶籍部門登記,戶籍頁寫的依然是未婚。林偉雄拿著這紙戶籍又成功地在大陸跟劉青青結(jié)婚了。劉青青也是直到林偉雄死了,才知道對方不但沒離婚,還有個原配老婆和四個孩子。
之前的半年,徐美惠一直沒找蘇愛然,就是在跟劉青青扯皮林偉雄重婚的事情。最后徐美惠只同意把索賠的錢給劉青青,劉青青一個新臺幣的遺產(chǎn)沒拿到。
按律師的話說,徐美惠雖然是個家庭主婦,但一點兒都不傻,她沒精力兩岸跑索賠,同時也知道蘇愛然的情況,認為自己要不到什么錢。倒是劉青青,背著第三者的罵名,還什么都賠掉了。
“那這也不算債權(quán)吧?”蘇愛然想起劉青青給自己看的債權(quán)轉(zhuǎn)讓協(xié)議。
“這個情況比較復(fù)雜,我可以幫你代理……”對方給蘇愛然嘗了一點兒甜頭后,就想開啟付費模式。
蘇愛然聽了報價,掛斷了電話。她請不起律師,僥幸的辦法,就是拖,賭徐美惠不會再來攪和。蘇愛然查了一下午法律條款,又是一腦門官司:死亡賠償算不算遺產(chǎn),林偉雄重婚又是另一樁官非,自己拖著不賠,沒準會把徐美惠追加進來,兩個老婆、兩個老人加四個孩子賠的錢,肯定不止一百二十萬。理了一下午轉(zhuǎn)眼到了接兒子的時間,蘇愛然只好急匆匆地一路尋思著去接兒子。
李杏已經(jīng)在幼兒園門口等候蘇愛然多時了,她把一箱東西放在蘇愛然手上,“人走茶涼”,蘇愛然之前就預(yù)料到了,只不過,她沒預(yù)計自己的境況已經(jīng)涼成冰島冰箱里的冰紅茶。
早上剛上班,主編就帶著物業(yè)把蘇愛然的椅子拿走了,辦公桌也往外挪了好幾尺,準備給高山隔出一個臨時辦公室。
當時,李杏還妄圖替閨蜜垂死掙扎一下,“主任,愛然沒遞辭職信,公司要是辭退她,還得賠三個月工資,我去勸勸她,讓她給您道個歉!
主編連磕巴都沒打一個,就讓人事賠償蘇愛然三個月的工資,他是鐵了心要辭退蘇愛然。李杏本來希望其他同事念舊情,幫蘇愛然求求情?筛呱竭@個沒眼力見兒的家伙幽幽地來了一句,“占了大家位置不好意思,以后上午的咖啡我來請!
“施以小恩小惠,這幫挨千刀的就屁都不放一個了!”李杏憤恨地說,“那個高山怎么那么沒同情心呢!”
“他又不認識我,干嗎要同情我?”蘇愛然把箱子放低一點兒,讓一直好奇箱子里是什么的兒子看個明白。
君君成功地從一堆辦公桌小擺設(shè)、杯子、墊子里面翻到一個“高達”,“媽媽,這個你怎么沒給我?”
“媽媽忘了!碧K愛然的注意力都在李杏身上,“謝謝你,杏兒!
她想,她跟李杏的人生也許從這個時候就要分道揚鑣走上一條差異化道路了。當年,她們之所以能做好友,是因為家境、性格、三觀都差不多,后來結(jié)婚、生子,人生不同但景況相似。走到如今,李杏沒變,她卻喪偶、負債、被炒待業(yè),還帶著個馬上步入“七歲八歲狗都嫌”階段的兒子。
君君不知道母親心里的暗涌,專心致志地擺弄高達,把制作精美的模型戰(zhàn)士的腦袋掰了下來,放在手里玩了一會兒,卻怎么也裝不回去了。蘇愛然看得心驚肉跳,外國兒童教育專家不就是這么說的么:怪小孩都是從虐待玩具和朋友開始的。兒子現(xiàn)在就咬小朋友、掰娃娃腦袋,未來不會真的發(fā)展成虐貓、放火吧?!
蘇愛然雖然無論如何都不認為君君馬上要變成怪小孩,但還是決定人不知鬼不覺地由自己替孩子測試一下。她匆匆跟李杏告別,帶著君君去了花鳥市場。
君君一進市場,就瘋了一樣高興地來回跑,不斷牽著蘇愛然去牽貓逗狗,在一條小土狗面前更是樂得不想走了,蹲在籠子面前說:“狗狗,狗,狗狗!”小狗看見小孩也很激動,沖著君君使勁搖尾巴,差點小便失禁。
店主人迎出來,“給孩子來個伴兒吧?”
“我們就是路過隨便看看!碧K愛然暗中使勁想拉走兒子,君君卻跟粘在籠子上一樣,死死地盯著狗,把一個胖乎乎的指頭伸進籠子,輕輕捅了捅小狗,“狗狗你好!
小狗舔了舔君君的手,君君幸福地歡叫起來,“媽媽!它親我!”
“這狗跟你兒子有緣,之前多少小孩哄它,哭著喊著要買,我這狗理都不理,我一直沒舍得賣。這叫秋田犬,是日本武士培育的狗,特別忠誠,跟咱們國家的藏獒一樣,一輩子只認一個主人,《忠犬八公》看過沒,就是那種。它這就算認你兒子當?shù)恕!钡曛魅瞬贿z余力地推銷。
蘇愛然聽得眼淚差點掉下來,這么看來,她覺得自己就是個神經(jīng)病,君君不但沒有問題,還是個可以和小動物和諧相處、有愛心的小孩兒。帶著這種劫后余生的心情,蘇愛然差點就動了給孩子買條狗做伴兒的念頭。一打聽價錢,這位“狗朋友”的價格是一萬二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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