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
當(dāng)然,歐陽丹善心大發(fā)并不是因為我的一句什么破道理,有句話叫“戀愛中的女人智商就是零”。而現(xiàn)階段處于季銘溫柔鄉(xiāng)里的歐陽丹當(dāng)然心情格外好,所以才什么都不會計較。
下了車,我和春曉一邊一個,左右挽著歐陽丹的胳膊,像護(hù)著圣母瑪利亞般守著她,生怕她有什么閃失,我們便失去了這個血拼的大好機(jī)會。
歐陽丹嫌棄地看著我們,吐出兩個字:“土鱉!
我們連連點頭:“是是是!
此時不宰,更待何時。要知道,歐陽丹可是拿著他爸批的我們無法想象的高額信用卡揮霍度日的土豪。
我們坐在八十八層的高檔餐廳里享受貴族般的午餐,全玻璃式的視野使整座城市盡收眼底。
我望著高樓聳立的繁華都市,車水馬龍的街口,不禁想起那日費子辰帶我去的山頂。那時,我們也是這樣高高在上,俯瞰著整座城市。
自上次跟我道完歉后,他便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我。不知怎的,我心里竟覺得有些許失落。
“喂,作為好姐妹,你們難道就不關(guān)心我的感情狀況嗎?”歐陽丹打斷了我的思緒。
春曉一邊看菜單一邊驚呼:“你確定這上邊的菜我們都可以隨便點?”
“確定!”歐陽丹一副交友不慎的表情。
我不用看也能想象這里的天價菜單,但我突然沒了痛宰歐陽丹一頓的心情。
“那你倒是說說是怎么收服季銘的?”我托著下巴,準(zhǔn)備認(rèn)真聽她講述。
歐陽丹收斂了氣焰,突然變得溫柔起來:“我們還沒有正式確立男女朋友關(guān)系啦,只是最近……他沒有交女朋友,對我也很好!
春曉停下點菜的動作:“拜托,原來是你自認(rèn)為在戀愛。俊
我也覺得不可思議,認(rèn)真地看著歐陽丹:“我覺得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得告訴他你喜歡他,要做他女朋友。你的位置應(yīng)該是正牌女友,而不是備選。你總不能等哪天他要結(jié)婚了還來跟你哭訴婚前恐懼癥吧?”
歐陽丹想了會兒后小聲道:“我想想吧!
我看著此刻安靜下來的歐陽丹,心里說不出的難過。
她那樣小心翼翼地維系著與季銘的關(guān)系,生怕他從她的生命里消失。我佩服她對愛的執(zhí)著,但同時也嗟嘆她的不勇敢。
愛情,本來就不應(yīng)該前怕狼后怕虎。這是我十九歲的時候,她教我的。只是她自己,一直做不到。
當(dāng)我們心滿意足地吃完飯,歐陽丹招手叫服務(wù)生準(zhǔn)備買單時,年輕有禮的服務(wù)生低聲說:“小姐,那邊的先生已經(jīng)買好單了!闭f著伸手指向我們斜對面的一桌。
我順著服務(wù)生的手,看到不遠(yuǎn)處坐著的兩個人。
雖然視線不是很清楚,但我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了那人,正是費子辰。而他對面坐著的,是一位與我們年齡相仿的女孩。
歐陽丹饒有興致地看了一會兒,轉(zhuǎn)過臉問:“反正那人我不認(rèn)識。你們老實交代,是誰的追求者?”
春曉不作聲,只是朝我努了努嘴,示意跟她無關(guān)。
“你覺得我有那么大魅力嗎?”我急于撇清關(guān)系。
歐陽丹看了看費子辰,又看了看我,認(rèn)真地點點頭:“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我去會會這位!闭f罷起身朝費子辰的方向走去,我攔都攔不住她。
我也不知道他們在聊些什么,只想偷偷溜走,遠(yuǎn)離這是非之地。但我又怕歐陽丹追殺我,所以只能乖乖地坐在原位,頭皮直發(fā)麻。
眼睛不住地一直往那邊瞟,然后看到與費子辰對坐的女孩,突然笑了起來,咯咯的聲音甚是清脆,聽得我心里一緊。雖然我看不見她的容貌,視野內(nèi)也僅僅是她一個優(yōu)雅的背影,但我心里清楚,她肯定不是一般的女子。
也是,他的身邊,怎會缺少優(yōu)秀的女孩呢?想到那日自以為的他的真誠,現(xiàn)在想來倒覺有點荒唐;蛟S別人只是一時心血來潮,就如當(dāng)日醫(yī)院那一幕一樣,我卻可笑地當(dāng)了真。
想到這些,頓感譏諷得很。果然很多時候,我們會被自作多情蒙蔽了雙眼。
歐陽丹回來后,饒有深意地問:“你什么時候認(rèn)識了這樣一支績優(yōu)股?”
“你跟人家才聊幾句,就下這樣的結(jié)論?”我反問道。
“不管怎樣,費先生說了,他是在追求你!睔W陽丹一句話差點沒把我從椅子上嚇得掉下來。
我不以為意:“他追我?你別開玩笑了!他對面這不正坐著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嗎,他還需要追女孩?”
“喲,我好像聞到了醋味……”春曉不合時宜地插了句嘴。
“有你們這樣擠對朋友的嗎!”我氣得想伸手?jǐn)Q她們的嘴。
她們卻似知道我的心思一樣,一下子躲得老遠(yuǎn)。我氣急敗壞地站在原地,拎起包準(zhǔn)備離開。
歐陽丹這才小心翼翼地湊過來,討好般地說:“走,我們?nèi)ス浣帧?
我的眼光忍不住瞥向費子辰的方向。只見他們兩人吃完飯后手挽手邁出了餐廳大門。那種親密度,絕非初識幾日的樣子。
是啊,他身邊從來就不缺貌美的女子。紅顏知己也罷,昔日情人也罷,哪一個,都應(yīng)該優(yōu)秀得讓我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只丑小鴨。
我也不知道這種情緒是從何而來,但此時此刻,我瞧著費子辰高大挺拔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門口時,心里陡然一落,有個聲音不停地敲打著心口:梁初夏,你自作多情了。
只是那天自作多情的不只我一個。當(dāng)我們正歡天喜地在商場血拼時,歐陽丹接到季銘的電話,然后她就愣了。
我看著站在試衣間門口一動不動的歐陽丹,她身上正穿著IT新款的小禮服裙,應(yīng)景的圣誕紅煞是耀眼。
我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她的手:“沒事吧?”
歐陽丹只是沉默。
隔了足足五分鐘,她才緩過神來,對著鏡子左看右看,甚至還轉(zhuǎn)了個圈,朝我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初夏,這個裙子怎么樣?”
專賣店明亮的燈光打在她火紅的裙子上,我的鼻子陡然一酸,有點說不出話來。其實不用問,我也知道,肯定是季銘又有了新歡,邀她慶祝呢。
我轉(zhuǎn)過臉,努力平靜著自己的情緒。比起我感情的不如意,歐陽丹的癡情更令我難過。至少,我與周嘉承曾經(jīng)共度過了那么多美好的時光,而她,連季銘一個溫暖的擁抱都不曾擁有過。
在這場無盡的暗戀里,歐陽丹扮演著那個最讓人心疼的、不求一絲一毫回報的付出者。
“啊,你們誰來幫我把拉鏈拉上?我夠不著!贝簳栽谠囈麻g里大叫著,打斷了這一刻的傷感。
我小跑至她所在的隔間,一邊幫她弄衣服一邊在她耳邊小聲叮囑:“一會兒別提季銘,那就是一渾蛋!
春曉用一種“我早就知道會如此”的神情望了我一眼,然后點點頭。
我們出了試衣間,見歐陽丹依然穿著那件紅色小禮服。
她笑盈盈地問:“你們說,我穿這件衣服去參加季銘的晚宴怎樣?”
我們一致點頭:“簡直美翻了!”
她指了指店內(nèi)的衣架:“你們一人挑一件,晚上一起去!边呎f邊露出一副“不要給我丟臉”的神情。
我們依然只是點頭:“遵命!”
我跟春曉面面相覷,似是都讀懂了彼此的心思。大冬天的,吃個晚飯也要禮服出場,真是太難為我們了。雖然這是四位數(shù)的衣服,但是也抵不過我們一顆怕冷的心啊。但是此時此刻,我們不敢提出任何異議。更何況,我們怎能拋下她獨自面對那樣的場面。
于是,我們仨直接換好衣服,然后套上自己的外套就出了IT大門。
我和春曉沒有歐陽丹的勇氣,我們最終挑了長袖的禮服裙,而她那件,卻是無袖的。
出了商場大門,迎面吹過來的冷風(fēng)讓我們直接打了個寒戰(zhàn)。我們緊了緊大衣,環(huán)抱著自己,就沖向街邊開始打車。
歐陽丹鎮(zhèn)定地說:“優(yōu)雅!優(yōu)雅!”
我們哪里還顧得上形象,在晚高峰時期,與一眾搶著打車的人群比著手疾眼快。
終于坐上出租車后,我搓著凍得發(fā)麻的手掌,哈著熱氣問:“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緩過神來的歐陽丹褪去了剛剛的憂傷,一副“沒什么大不了”的神情,說:“嗯,他又新交了女友,而且這位你還認(rèn)識!
我和春曉忍不住好奇,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示意她繼續(xù)說下去。
“就是我們高中時的女神,洛琪!睔W陽丹的話語里有種咬牙切齒的恨。
我驚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而春曉則是一臉迷惑地望著我們。
我轉(zhuǎn)過身,開始跟她講這個傳奇人物。
我所在的高中是省重點。所以學(xué)校里的學(xué)生自然分兩種,一種是成績優(yōu)異直接考進(jìn)來的,一種是成績較差卻有著各種背景通過關(guān)系進(jìn)來的。
在這兩極分化的狀態(tài)里,不乏既有背景又優(yōu)秀的學(xué)生。而這眾多優(yōu)等生里,洛琪就是最出名的那個。
且不說官二代富二代這種身份,單憑她小小年紀(jì)就拍過不下十部影視劇這一點,就在我們學(xué)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我們那個時候,對名人的概念就是從洛琪開始的。我們親眼見過各大新聞媒體擁堵在學(xué)校門口爭先恐后采訪她的場面,而她卻總是能輕松應(yīng)對。十幾歲的她,熟稔地周旋在各種刁難中,大方而得體。可以說她當(dāng)時簡直是我們女生的偶像,男生的女神。
當(dāng)然,能稱之為女神,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她的美,會讓你覺得她不當(dāng)演員簡直是浪費。然而,眾多的演藝工作并未耽誤她的學(xué)業(yè),她當(dāng)時依然是我們年級前十的學(xué)生。
所以,不管是學(xué)生還是老師,都對這樣一位傳奇人物贊嘆不已。
我們背地里紛紛對她的感情報以極大的好奇,不管見她與哪個男生稍有交集,便迅速議論開來。先是學(xué)校里瘋傳,后又上了媒體。這樣來回幾次,洛琪便不再與男生接觸。大家也漸漸覺得無趣,只是像看戲一樣看著這位小明星在學(xué)校里叱咤風(fēng)云。
不過,誰也沒料到家世好成績好的季銘會喜歡洛琪。
這個盡人皆知的事件源于一場老套的當(dāng)眾表白。
那是高考結(jié)束后的一場歡聚會。季銘包了酒店的宴會廳,并給所有相熟的同學(xué)發(fā)了邀請,還特意強(qiáng)調(diào)大家務(wù)必要出席。
當(dāng)我踏入宴會廳時,率先映入眼簾的便是舞臺中央那架潔白的鋼琴。
所有人都知道季銘彈得一手好鋼琴。但我暗忖,這種聚會也用不著炫耀他的技藝吧?于是不禁十分好奇起來。
果然,飯吃到一半,季銘突然走上舞臺落座鋼琴前,手指在鍵盤上輕輕一滑,悅耳的音律便流淌出來。
悠揚的音樂聲飄揚在宴會廳內(nèi),所有人都安靜地盯著他看。雖然我不懂音律,但是也聽得出那曲子里滿滿的愛意。
一曲作罷,季銘站起來,沖大家禮貌地鞠了個躬,然后說:“這首《致愛麗絲》,獻(xiàn)給你,三號桌穿紅裙子的女生。我今天站在這里,就是想告訴你,從第一眼見到你的那刻起,你便進(jìn)駐我心。”
深情的,誠摯的,直接的,告白。
所有的人,包括歐陽丹在內(nèi),都被驚著了。全場寂靜無聲,無數(shù)雙眼睛齊刷刷地望向三號桌那個身著紅色裙裝的人,洛琪。
片刻的沉寂后,全場的學(xué)生開始起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在一起……在一起……”的聲音響徹整個宴會廳。
我握著歐陽丹冰涼的手,小聲問道:“你沒事吧?”
她“哇”的一聲趴在我肩膀上就哭了起來,哽咽中我聽見她斷斷續(xù)續(xù)地說:“怎么辦……我喜歡季銘……而且已經(jīng)喜歡了很久……”
那一刻,我才得知她掩藏許久的秘密。
然而,那場表白卻以不了了之而告終,季銘并未和洛琪有任何發(fā)展。后來我們也會時常將這件事拿出來打趣他:“當(dāng)年那么有勇氣,怎么就不繼續(xù)追了呀?”
季銘只是一笑而過,不多作解釋。
然而,當(dāng)所有的人都以為此事已經(jīng)成為往事時,如今卻發(fā)生了戲劇性的變化。
季銘和洛琪,終成眷屬。
都說人生如戲,此話當(dāng)真不假。
我怎么也沒想到,已經(jīng)踏入演藝圈的洛琪,還會回頭投入季銘的懷抱。雖說對于人才輩出的演藝圈來說,洛琪如今并不算什么紅人,只是偶爾接個女三女四的小角色。但即便如此,憑借她的條件,想找個條件優(yōu)越的男士,也不過是小菜一碟。
所以,我無法理解他們相戀這事實。我只能當(dāng)這是一出戲,至于導(dǎo)演是誰,不得而知。
當(dāng)我們一行人趕到酒店包間落座后,我的疑慮消除了。
我看著一對璧人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間或親昵地耳語、微笑,突然明白—愛情哪來那么多為什么,無非就是喜歡跟你在一起,看你笑我就開心。
歐陽丹舉起酒杯,走至季銘身旁,滿臉笑意:“來,我敬你們,祝你們百年好合。”說罷還未等季銘舉杯,便仰頭一飲而盡。
我不知道季銘到底是否明白歐陽丹對他的一片癡心。只見他伸了伸手,想奪過歐陽丹的酒杯,卻沒來得及,又尷尬地縮了回去。歐陽丹沒有看見他微蹙的眉。
歐陽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自顧倒了一杯酒,舉起來對季銘說:“好事成雙,我干了!
我拉著她的手:“怎么,你今天來求醉的?”
氣氛頓時變得有點尷尬,洛琪見狀起身落落大方地說:“我敬你們幾個,很高興你們能來給我們祝福。”
我不記得有多少次在我被人欺負(fù)的時候歐陽丹挺身而出。她曾說“誰敢欺負(fù)我姐妹,我跟他沒完”。她對朋友,義薄云天,肝膽相照。她在我心里,一直都是無所畏懼的女英雄。但英雄也會有氣短的時候,那便是遇到季銘。
來酒店的路上我就在想,該結(jié)束了,這該死無望的苦戀。
所以,我站起身,舉杯說:“這一杯是該喝,但不是祝福酒!
季銘和洛琪不解地望著我。
我繼續(xù)說:“這杯,是祭奠我最好的朋友,歐陽丹,逝去的愛情!闭f罷我一飲而盡。
季銘起身,雙手撐在桌子上問:“你什么意思?”
歐陽丹拼命地拉我坐下,我甩開她的手:“丹,夠了,你付出的夠多了!”
我盡量壓低嗓音,使自己看起來沒有那么憤慨:“季銘,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我相信全世界就連瞎子都看得出來她喜歡你,你卻裝作什么也不知道,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你說什么?”季銘卻是紅了眼,提高了分貝。
“季銘,我們以后不陪你玩了,你愿意交多少女朋友是你的事,別拉著我們慶祝!”說著我又倒?jié)M酒杯,舉至愣在一旁的洛琪面前,笑道,“這杯酒敬你,不過你別抱太大希望,季銘女朋友的保質(zhì)期沒有超過三個月的!蔽蚁肓讼,繼續(xù)說,“不過,我覺得你應(yīng)該會稍微久一點。”
洛琪的臉色瞬息變幻,然后恢復(fù)平靜。她優(yōu)雅地給我一個笑臉,說:“好,借你吉言,我們結(jié)婚時會給你發(fā)請?zhí)!?
我一口酒差點嗆著。我沒想到洛琪可以這樣鎮(zhèn)定地面對我的冷嘲熱諷,但轉(zhuǎn)念一想,人家是混娛樂圈的,什么場面沒見過。
喝完酒,我就拉著傻在一旁的歐陽丹往門外走去。
我們站在酒店大門口,卻不知道要去哪里。
春曉問我:“要不要去唱歌?”
我望了望歐陽丹,歐陽丹點點頭,深深嘆了口氣:“好吧,姐今天正式失戀,你們要陪我不醉不歸!
于是,我們又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殺到錢柜。
歐陽丹特豪邁地開了個大包間。她說:“你們知道我一直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嗎?”
我們搖頭表示不知道。
“花光我老爸的錢!”說著她嘻嘻哈哈地沖服務(wù)生招手,“三打啤酒,兩瓶黑方,一支香檳。要快!”
春曉唏噓:“我真懷疑你跟你爸有仇!”
我橫躺在包間沙發(fā)上,看歐陽丹一邊跳一邊唱,微微出了神。
我和歐陽丹從念初中時就在一起玩。印象中的她,住豪華小區(qū),每天有專車接送,拿著花不完的零用錢,擁有各種漂亮的裙子。
我曾經(jīng)無比羨慕她所擁有的,而她總是不屑:“你以為有這些就真的快樂嗎?”
那時候我并不理解她的孤獨。在那樣光鮮的生活里,她究竟有什么不快樂?我只記得她總是約我去她家玩,而我們相處的歲月里,一起度過的無數(shù)個假期里,我加起來也就只見過她爸三次。這三次里,除了點頭打招呼,我沒聽見歐陽丹和她爸說過一句話。
我曾不解地問:“為什么你爸總不在家?”
“他工作很忙。”我看見歐陽丹臉上閃過的一絲失望。
再長大一些后我開始明白她的不快樂。比起她爸能給她的那些物質(zhì)條件,她最希望得到的,不過是普通父親能夠給予女兒的關(guān)愛和陪伴。
那些看起來再尋常不過的東西,在她那里卻變成奢侈品。
在連唱了五首歌后,她一屁股坐在我旁邊,嚷道:“起來起來,這兒可不是給你睡覺的,去點歌!”
我被歐陽丹過分的熱情搞得頭疼欲裂,只得硬著頭皮去點歌。
就這樣,我們一直鬧到凌晨。在干掉三打啤酒一支香檳后,全部趴在沙發(fā)上不愿再動。
我看著桌子上那兩瓶黑方,眼巴巴地望著歐陽丹,求她饒了我們。
歐陽丹似是已經(jīng)鬧夠了,頹然地半躺在沙發(fā)上。
她幽幽地說:“其實,我知道,你也是為了我好。我就是一直舍不得。雖然他從未喜歡過我,我就是怕跟他連朋友都做不成。”她說著有點哽咽,“我哪里有那么大度!每次看他跟別人在一起,我心里都似刀割般疼,F(xiàn)在想來,我真佩服自己能有這樣的承受能力!彪S即她又有點哭笑不得,“恐怕天底下沒有比我再傻的人了,居然妄想一個花心大少停下奔走的腳步!
我挪到她身邊,輕輕地抱著她:“你哪里傻?你是天底下最癡心的姑娘!你這么好,一定會遇到懂得疼你的那個人的!
春曉張開雙臂,環(huán)抱住我們,說:“對!他錯過你是他的損失,就讓他懊悔去吧。”
歐陽丹抬起淚眼望著我們,喃喃道:“可是,我還是放不下,怎么辦……”
我知道,此刻再多的話也無法令她真的就此忘了季銘。我只祈求過了今夜,她的心能不再只為他而歡喜抑或悲傷。那樣的日子,真的太久,也太苦了。
我緊緊地抱著她,想給她哪怕片刻的安慰。
KTV電視大屏上正在放楊千嬅的《可惜我是水瓶座》:猶如最結(jié)實的堡壘,原來在逐點崩潰逐點粉碎,極固執(zhí)的如我也會挨不下去……
我驀地就濕了雙眼。
- 最新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
- 發(fā)表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