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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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開始得那樣美好，結(jié)束得卻是這樣倉皇。
這些回憶像泉水般，不停地涌入我的腦海，令我頭疼欲裂。
酒吧里昏黃絢麗的燈光，讓我想起那年圣誕節(jié)的煙火，也是這樣迷人�？墒�，真的已經(jīng)很遠(yuǎn)了。
周嘉承從我身邊走過的時候，我不禁吐出一句：“好像圣誕節(jié)快到了吧�！�
我也不知道是對他說，還是對我自己說。
我看見他微微一愣，停住了腳步。隔了好幾秒，他在我身邊坐下，湊到我耳邊，輕輕地說了句話，然后起身走開了。
他走去了黎素素身邊。
我木然地望著周嘉承清瘦的背影，眼睛迷蒙了，漸漸就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他對我說：“初夏，對不起。”
我心里積攢許久的憤恨，隨著他這句話，消散不見。我終于明白，這么久以來，我要的不過是這句話。
梁初夏，你三年的感情，換來一句“對不起”，值得嗎？
但我已經(jīng)不計較了，我們因為他的一句“我喜歡你”而開始，那就也因為他的一句“對不起”而結(jié)束吧。這樣也算是有始有終，我還能說什么呢？
周嘉承，終于從我的眼睛里、我的心里、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從此，我們再無牽連。
在這場青春的旅行里，我從來就不是那個領(lǐng)隊者。
我也不知道迷迷糊糊中喝了多少酒，只記得人潮涌動中歐陽丹一直緊緊拉著我的手。
我望著她說完“有你真好”，就斷片了。
手機(jī)不知響了多少遍的時候，我的意識終于稍稍清醒，便伸手摸索自己的手機(jī)�？墒敲税胩煲矝]有摸到。我猛地睜開眼睛，待看清自己所處的環(huán)境后，頓時傻了眼。
我正睡在酒店干凈舒適的白色大床上！
房間里一片昏暗，只有床頭燈微微地亮著黃色的光，讓人有種深夜的錯覺。洗手間里有水流的嘩嘩聲，我腦袋嗡嗡直響，再加上昨夜的酒精后勁兒，我只覺頭痛欲裂。
我掙扎著起身，緊張地掀開被子，看到衣衫還在時，略微寬了心。
躡手躡腳地下了床，找到自己的包，開始翻騰著尋找手機(jī)。然后我翻著通話記錄，努力回憶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在看見通話記錄中“費(fèi)子辰”的名字時，我張大了嘴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接下來的狀況。
我不顧昏昏沉沉的腦袋，努力轉(zhuǎn)動思緒，尋思著能編個什么理由來解釋自己糟糕的酒品。
“醒了？”幾步之遙傳來費(fèi)子辰的聲音。
我抬頭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想要說些什么，卻一時開不了口，因為我被他的樣子嚇到了。
他裸露著上半身，腰間只裹了一條浴巾，一只手拿著毛巾擦拭著頭上的水滴，一只手自然地垂落在身旁。整個動作，毫不避諱。
我二十一年的青春里，第一次真實地看到一個成熟男人的身體。而且，我不得不承認(rèn)，他身材很好。我咽了咽口水，立即意識到此時此景是有多尷尬，不禁轉(zhuǎn)過臉去：“那個，你能不能穿上衣服？”
他并沒有理會我的話：“哦？害羞了？昨晚你可不是這樣�！闭f罷三兩步走至我面前，饒有興致地望著我笑。
我臉唰地就紅了，也不知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甚是心虛。
“我……我……我酒品不好，斷片了……”我話都開始說不利索，非常懊惱地認(rèn)為昨晚肯定又做了什么丟人的事兒。
費(fèi)子辰的手輕輕劃過我的臉，停在了下巴處：“梁初夏，你可真會耍我。”
我愣愣地看著他，一臉茫然。
“大半夜哭著給我打電話，非要見我，見了面死活不肯回家，自己主動要跟我來酒店，借著酒勁發(fā)瘋，還……”
“別說了……”我實在不忍聽下去，打斷了他的話，“不管昨晚發(fā)生了什么，我都跟你說聲抱歉。我……真的喝多了。”
我此刻已經(jīng)懊惱到不行。我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臉，恨不得找個縫鉆進(jìn)去！
我真的什么也想不起來，所有的記憶都停留在最后那片燈紅酒綠中，以及周嘉承的那句“對不起”。
我等待了數(shù)月，期盼了數(shù)月，以為他不會也不敢說的那三個字，他終于說出了口。不知是欣喜過頭還是怎么著，我一激動就喝得不省人事了。
此時，我望著費(fèi)子辰戲謔的神情，開始胡思亂想，以及緊張。
雖說自己穿著衣服，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我感到甚是惶恐。
“那個……那個……我們……發(fā)生什么了嗎？”我低著頭，吞吞吐吐地問出這個傻得要死的問題。
他沒有回答我，而是用手輕輕抬起我的臉，看著我一臉的惶恐，不管不顧吻了下來。
我驚魂未定，只覺得他濕潤的唇，無比冰涼，沒有一絲溫度。他微微閉起眼，手從我的脖子游走到后背。
我呆呆地睜大眼睛，腦中想的是推開他，手卻被他鉗著，怎么也使不上力氣。身體像有電流絲絲穿過，我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但僅存的意識告訴我，我需要反抗！于是我抬腳就沖他狠狠地踢了過去，他立刻松開我，咬牙切齒地瞪著我。
我拿過桌上的紙巾擦了擦他遺留在我嘴上的口水，很生氣地說：“你太過分了！”然后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他望著我很利索地做著這些，什么話也沒說。
我穿好鞋，看了看還站在那發(fā)呆的費(fèi)子辰，說：“后會無期。”然后抬腳就往門口走。
如果說我之前還對這個人有些好感，那么從這一刻開始，什么都沒有了。
“我們昨晚什么也沒有發(fā)生，剛才是逗你的。”他在背后終于開口。
我頓了頓，想說什么，終是沒有。即使什么也沒發(fā)生，但那又能代表什么？他在我心里，儼然不是個君子。
于是我打開門頭也沒回地走了。
酒店的地毯是暗紅色的，我一步步朝電梯走去，卻覺得這暗紅甚是刺目，心里憤憤地想：我的初吻，竟這樣被掠奪了！
費(fèi)子辰坐在沙發(fā)上，點了一支煙。他盯著梁初夏消失在門口的背影，久久不能平靜。是他，沒有控制好局面，嚇走了她。
心里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如果說一開始，他心里抱著一絲邪惡的念頭，那現(xiàn)在，連他自己也搞不懂，他到底想怎樣。
第一眼見到這個女孩的時候，他著實嚇了一跳。那眉眼間的調(diào)皮，讓他恍了神。包間昏黃的燈光打在她纖瘦的身影上，有那么一秒，費(fèi)子辰差點就站起身來走過去抱住她。他躲在昏暗的沙發(fā)角落里，看著她和于之遠(yuǎn)巧妙地周旋，輕輕揚(yáng)起了嘴角。
于之遠(yuǎn)并未見過許佳音，他們在一起的那一年，他剛好在美國。對于他們的種種，他也只是在費(fèi)子辰偶爾喝醉的時候得到一些零散的信息。只是知道，他們共度了一年神仙眷侶般的生活，然后許佳音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自此，費(fèi)子辰不再談及愛情。他說他的愛情，死在了那個叫許佳音的女子手里。
有很多次，費(fèi)子辰醉酒后沉沉睡去，于之遠(yuǎn)看著眼前這個與自己從小學(xué)就開始廝混在一起的哥們兒，無奈地?fù)u了搖頭。他何曾想過，一向瀟灑自如的費(fèi)公子，會因為一個女人，迅速地成長為一個成熟寡言的男人。他倒對這個許佳音抱了十萬分的好奇心。但這是費(fèi)子辰的禁區(qū)，他從來不敢過多追問，他甚至連許佳音的照片都沒有見過。
梁初夏的出現(xiàn)，讓費(fèi)子辰一度以為這是上天跟他開的一個玩笑。他怎么也沒想到，梁初夏的眉眼，像極了那個消失得無影無蹤、絕情地傷他至深的女子。
無數(shù)個孤單寂冷的深夜里，他徘徊在那座熟悉的公寓外，像著了魔般，不忍離去。
當(dāng)他終于開始漸漸適應(yīng)失去許佳音的生活時，平靜卻被突然出現(xiàn)的梁初夏打破了。他怎么能不去想，怎么能說放下就放下了！
他冷笑地自嘲起來，枉你自詡聰明，竟逃不過一個女人。
費(fèi)子辰任煙霧在身邊繚繞，緊鎖著眉頭，手不停地敲擊著玻璃茶幾，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聲音。這是他煩惱時慣有的動作。
她只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他憑什么動起了得到她的歪念頭？只因為長了相似的眉眼嗎？他不禁責(zé)備自己，怎么可以這樣想！
電話響了起來，打斷了費(fèi)子辰的思緒。
他瞄了眼手機(jī)屏幕，微微愣了愣才接起來：“喂？”
“子辰哥哥！”聲音把費(fèi)子辰的耳朵震得嗡嗡的地疼。
“小茜，什么事？”費(fèi)子辰將手機(jī)往外拿了拿，跟耳朵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我下周日就回國啦！子辰哥哥你可要接我哦！”小女孩嬌滴滴的聲音令費(fèi)子辰有種全身都是雞皮疙瘩的感覺。
“��？嗯……好�！币粫r都不知道用什么詞來回答她，心里是一萬個不愿意。
費(fèi)子茜，他的魔王堂妹，就要回來了。費(fèi)子辰想想都覺得頭疼。
出了酒店的門，我就給歐陽丹打電話。
“這么早��？”歐陽丹懶洋洋的聲音傳過來。
“你還好意思睡覺！我讓你拉著我一點，你怎么能讓我昨天喝多！”我興師問罪起來。
“不會吧？你走的時候特清醒，說話字正腔圓的，哪里有喝多的跡象？本來要送你回家，你堅持要自己走的，拗不過你啊�！彼Ａ送Ｋ葡氲绞裁�，突然驚呼，“你不會是被人強(qiáng)暴了吧？”
“你說話能不能過過腦子？我要是被強(qiáng)暴現(xiàn)在就在警察局了，你還敢在家睡大覺！”
但確實也沒有遇見什么好事。剛還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她昨天晚上的事，現(xiàn)在看來是不能說了。如果歐陽丹知道我昨晚跟一個男人在一起，沒準(zhǔn)兒要拿著刀追著費(fèi)子辰逼他娶了我呢。我可不敢惹這個麻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算了吧。
在確定我什么事也沒發(fā)生后，歐陽丹放心地掛上電話，繼續(xù)睡她的回籠覺。
我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大清早的城市，寂靜而又清澈，而我只覺得心里空落落的。當(dāng)某些事從你的生命中抽離，以一種從未來過的方式告別，你突然就不知道該做些什么了。
走了好一會兒，覺得肚子餓了，便順勢鉆進(jìn)一家KFC吃早餐。
都說世界很小，人生何處不相逢，此言還真是不假。
就在我一口油條一口豆?jié){吃得不亦樂乎并津津有味地觀賞著窗邊坐著的兩位帥哥時，突然就意識到哪里不對，一口豆?jié){差點就噴了出來。
我用紙巾擦了擦嘴，仔細(xì)地看了看，確定其中的一位帥哥，正是酷似吳彥祖的秦笑。
因為只見過一面，所以我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打招呼，況且他還有朋友在。我稍微想了幾秒鐘，還是站起身向窗邊走過去。準(zhǔn)備大方地說聲“嗨”時，秦笑對面的帥哥抽開椅子，刷地從我身邊走開了，那樣子，好像非常氣憤。
而秦笑，望著KFC晃動的大門，緊緊地鎖住了眉頭。
我被這詭異的氣氛搞得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那個“嗨”字也被堵在嗓子里。
秦笑一轉(zhuǎn)臉看見呆立在不遠(yuǎn)處的我，先是一愣，繼而露出標(biāo)準(zhǔn)的微笑，伸手跟我打招呼：“嗨�！�
我向前幾步，自然地坐在剛剛那個走掉的帥哥的座位上：“好巧啊，你也來吃早餐？”
“嗯，我就住附近�！鼻匦φf著指了指KFC斜對面的小區(qū)。
“哦�！蔽乙膊恢酪倚┦裁丛掝}來聊，下意識地問道，“你跟朋友吵架啦？”
說完我就后悔了，這算是侵探別人的隱私吧。
秦笑輕描淡寫道：“沒什么，從小到大的哥們兒，鬧點小矛盾�！彼Ａ送�，問，“對了，我一直想請你們吃個飯，你看什么時候有空？”
“我們？”面對邀請，我反應(yīng)有些遲緩。
“是啊，總聽春曉提起你們幾個好姐妹，昨晚她叫我一起去玩，我沒空還挺抱歉的�！�
“這樣啊�！蔽蚁肓讼胝f，“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好了。”
“好的，那我訂好位置通知春曉，你們一起過來�！鼻匦戳丝幢�，“時間不早了，我要去上班了，晚上見。”說罷拿了身邊座位上的西裝，向大門走去。
我贊嘆，有志青年就是不一樣，周末還上班。
早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照進(jìn)來，暖暖的。
我看著漸漸消失在路邊的秦笑，有點恍然。心里畫上了個大大的問號：有一起吃早餐的哥們兒嗎？
我給春曉撥過去電話，響了許久也沒人接，我掛上電話給她發(fā)了條短信過去：你家吳彥祖要請我們吃晚餐呢！
我到家后，準(zhǔn)備補(bǔ)個覺。
我躺在床上，昨晚發(fā)生的一切開始在腦子里回放。
我努力去回憶離開酒吧后發(fā)生的一切，卻越想越困頓，最后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夢里，我一個人在黑暗的大街上走著，路邊沒有一盞燈也沒有人，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就那樣漫無目的地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覺雙腿開始酸脹，我就坐在路肩上開始唱歌。
你累計了許多飛行/你用心挑選紀(jì)念品/你收集了地圖上每一次的風(fēng)和日麗/你擁抱熱情的島嶼/你埋葬記憶的土耳其/你流連電影里美麗的不真實的場景/卻說不出你愛我的原因/卻說不出你欣賞我哪一種表情/卻說不出在什么場合我曾讓你分心/說不出旅行的意義
突然有光從遠(yuǎn)處照了過來，我看見黑暗中走過來一個人影。我停止了唱歌，盯著那個人影看。那人越來越近，我想努力看清他的臉，但不管他走多近，即使很快就在我眼前，他的臉依然是模糊的。我揉了揉眼睛，待再睜開時，眼睛卻被那人用手覆上。我的眼睛在他寬大的掌心里撲閃著，心跳得很快。
我正不知所措，有溫暖的氣息噴在我臉上，他輕輕地吻了我。那樣溫柔的，綿延的，一個吻。
時間，似乎都靜止在這一刻。從未有過的暖，涌過我心坎，緩緩流淌。我覺得整顆心都快到嗓子眼了，我很想看看這個人到底是誰，卻動彈不得。
我掙扎著揮舞著雙臂，然后猛地睜開眼，待看見那盞熟悉的天花板吊燈時，才意識到自己做了個多么曖昧的夢。
我懊惱地想，這是被下了蠱了吧，大白天做這種夢。
摸過手機(jī)看時間，已經(jīng)下午了。
春曉發(fā)來短信：親愛的，晚上六點，海上漁家，V6，準(zhǔn)時來哦。
我回道：收到。
然后起床開始洗澡洗頭，收拾自己。
我一邊洗澡一邊想剛剛那個夢，還有夢里那個溫柔的吻。這種感覺，是周嘉承從未給過我的，那種心跳的期盼，好似看見海市蜃樓的驚喜。
不由得，我又想到早上在酒店時費(fèi)子辰冰涼濕潤的吻，頓時打了個激靈。
不會的，才不會是因為他。
我甩甩頭，將水溫調(diào)低，閉上眼，任冷水從頭上淋下來。不要瞎想了，怎么會跟費(fèi)子辰有關(guān)。他那樣可惡，想想就覺得窩火。
我到達(dá)海上漁家時才五點半，包間里一個人都沒有。于是我一個人悠閑地坐在沙發(fā)上玩手機(jī)游戲。
我一邊玩游戲一邊看著服務(wù)員進(jìn)進(jìn)出出上冷菜。服務(wù)員高挑的身材被剪裁得當(dāng)?shù)闹品孟喈?dāng)曼妙，我不禁贊嘆，高檔酒店就是高檔酒店，連服務(wù)員都是一流的。
玩了一會兒游戲挺沒勁的，我就站起來觀察菜式。我饒有興致地讓服務(wù)員給我講解每道菜的名字和來由。她們很是敬業(yè)，居然講得一套一套的，我的贊嘆之情更深了。
差不多講完的時候，春曉挽著秦笑推開包間門進(jìn)來了，我笑盈盈地迎上去：“恭喜恭喜。”
春曉問：“何喜之有？”
我擠眉弄眼：“這么一枚大帥哥在手，這不是喜事？”
春曉呵呵地笑：“就你會貧！”
我們坐下來繼續(xù)等人。我問：“還有誰？”
“老幾個唄�！�
“哦�！蔽毅攸c頭，心想，不會有黎素素吧。
事實上，春曉深知我心，并沒有叫黎素素。來的人只有歐陽丹和季銘。
我們五個人圍著一個十人桌，怎么坐怎么別扭。歐陽丹建議換個小包間，我一把制止了她。
“你們一對對的，想擠在一起甜蜜？我可不能成全你們！哼，都坐的遠(yuǎn)點兒。”說罷我安排起了座位，一點都沒意識到今天請客的人是秦笑。
我一上來就現(xiàn)學(xué)現(xiàn)用，將剛剛服務(wù)員給我講解的菜名一一說了個遍，搞得大家一愣一愣的。
秦笑嘖嘖道：“沒想到你對菜這么有研究�！�
“那是，我會的可多呢�！蔽业靡獾�?fù)P了揚(yáng)眉。
“得了吧，肯定是剛剛從服務(wù)員那兒學(xué)來的。”歐陽丹一語道破了我的小把戲。
我夾過一個肉丸隨手塞進(jìn)她嘴里：“就你聰明！”
大家哈哈大笑。
一頓飯吃得很是歡樂，觥籌交錯中我看見歐陽丹臉上印著幸福的笑容。我微微出了神，已經(jīng)算不清她到底喜歡季銘多久了。身邊所有的人都看得出她對季銘的心思，我想季銘那么聰明的人也一定明白的，但他們倆誰也不捅破這層關(guān)系，一直以朋友的身份彼此站在一起，看得旁人急得要死。我甚至無數(shù)次要替她跟季銘挑明，即使他拒絕，好歹也死得明白。但歐陽丹說，感情是她自己的，誰也不許插手。所以，我們也只能干著急。
我想，行事風(fēng)風(fēng)火火天不怕地不怕的歐陽丹，此生的克星便是季銘了吧。
我們看著季銘身邊的女友換了一個又一個，類型也千差萬別，卻獨獨沒有歐陽丹這款。有時候歐陽丹喝多了，也會淚眼婆娑地跟我說：“初夏，他根本不喜歡我這種女孩子吧？”
那時候的歐陽丹，脆弱而敏感。她少女的心，全用在了季銘那里。我對那樣的歐陽丹，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我知道時間越久，她越發(fā)不敢表明自己的心跡。她怕在季銘的身邊，自己連朋友的位置也失去了。我很想告訴她，失去總好過這般煎熬。
但歐陽丹是聽不進(jìn)去的。固執(zhí)的她，寧愿傻乎乎地頂著“最好的異性朋友”這一稱號，為他東奔西走，為他做一些在我看來不可思議的事情。
我清楚地記得，有一次季銘為了甩掉難纏的分手女友，在歐陽丹家住了一個星期。她樂此不疲地跟我匯報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卻忘了自己不過是季銘“萬年不變的擋箭牌”這個事實。
而現(xiàn)在，她的臉上浮現(xiàn)出來的這種欣喜，突然讓我覺得，她是值得的。為自己喜歡的人，有什么是不值得的呢？
這樣想的時候，我不禁感慨，如若當(dāng)初我沒有與周嘉承在一起，是不是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到底什么才是擁有？那些得到的，與后來失去的，哪個更多一點？心里的那桿秤，搖晃得厲害。我忽然覺得自己好累。
幾杯酒下肚，大家情緒都高漲起來。我提議繼續(xù)換場狂歡，但歐陽丹說累了想回家休息。
我瞥了她一眼：“掃興��！”
“你忘了是誰昨天喝成那樣了？你真要醉生夢死��！”歐陽丹高興之余不忘挖苦我。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訕訕地閉了嘴，不再堅持。
季銘送歐陽丹走后，我朝春曉他們揮揮手：“你們自便吧，我回家啦�！�
說著，我伸手準(zhǔn)備攔車。
秦笑拉住我伸出去的手，說：“不用了，我送你吧。”說完他愣了下，轉(zhuǎn)過臉跟春曉說，“這么晚，我們送一下�！�
盛情難卻。雖然覺得這個燈泡當(dāng)?shù)牟皇菚r候，但我還是坐上了他的車。
都說，車如人。費(fèi)子辰開的是霸氣的路虎，而秦笑開的卻是沉穩(wěn)的雷克薩斯。由此可見，費(fèi)子辰強(qiáng)勢霸道，而秦笑是內(nèi)斂而溫和的。
我望著車窗外的燈火輝煌，望著這座城市的繁華，有點茫然。這盛大的繁華，承載了太多人的夢。而我們的青春，又能占幾分？多少人來到這里，誓要打出屬于自己的一片天地。而年輕時的豪言壯語，隨著歲月的打磨，漸漸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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