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五節(jié)-----第六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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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平靜的五天過去了，原料源源不斷地在紀倫的組織下進入工廠，大會也從家里徹底消失，住到了廠子里。大會的媳婦來了電話哭著說大會告訴她要2個月不回家，家里什么也不管。王顧成好言勸了半天。又警告大會不能家里什么都不顧。大會直愣愣的說：“這個女人，我在給她和兒子掙未來呢，都什么時候了，就她多事！”。
看到手足一般的伙伴，王顧成心理暖暖的，可總有一絲莫名的恐慌和擔憂，他知道那是即將到來的生死一搏大戰(zhàn)的必然心理，抹不去、揮不掉。
每天都會給業(yè)務劉愛海打幾個電話，細致地問及那邊的情況�？偸侨滩蛔●R上就到盛深去，那樣可能才會及時把握住任何一絲異樣，或許才能讓心里踏實下來�？擅看蔚阶詈蠖既套×耍烂刻於紩腥岁P注他是否到了盛深，也許安然地留在家里才會顯示出胸有成竹吧。
“為什么這么平靜？”從劉愛海的敘述中，看不出其安公司有任何一點反應。倒是劉愛海早上來電話匯報情況后，順便說的一件現(xiàn)場發(fā)生的事，讓王顧成生出了一絲警覺。
“昨晚我們供應的5號機組的備件接連壞了3個，耽誤了半個多小時。我查了一下，是裝卸時候破損了。不過，也沒什么，以前其他家也發(fā)生過這樣的事。”
王顧成心理一驚。其安也肯定從多種渠道了解了城致的情況，雙方都已經(jīng)拔劍出鞘。按照其安以往的行事風格，是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攻擊機會的。
“別把這當小事，相關的人知道是裝卸造成的，不清楚的還以為是城致產(chǎn)品質量有問題。和車間核對一下。最好做個廠里認可的情況說明�！�
“好，我這就去辦�！�
放下電話，王顧成想了一下，剛剛接電話時確有一絲不良的感覺，再想想自嘲地笑笑，真是有點草木皆兵了。這點兒再正常不過的小事，其安還能做出什么手腳？
正在想著，電話鈴又急促地響了起來。
于孝隆辦公室的號碼。
“你來一下!”于孝隆的聲音帶著一點怒氣。
還沒等王顧成回答，電話就掛掉了。王顧成本能的一驚。幾乎不用思考地就把剛剛發(fā)生的兩件事聯(lián)系在了一起。險些站不住，一下做到了椅子上。
正常的小事，卻能讓于孝隆動怒，是怎么聯(lián)系起來的？呆坐了一會，設想了幾種可能，總是覺得是是而非。使勁地呼出一口氣，不想啦！
“該來的總要來！”
于孝隆坐在辦公桌前，漠然地盯著辦公桌上的電話。仿佛總公司副總經(jīng)理魏總的聲音還在回想。
“我聽說5號機組出現(xiàn)了故障，是因為一個較什么城致公司的備件出現(xiàn)了連續(xù)性故障，好好查一下，必須嚴把質量關，該處理一定要嚴肅處理。聽說這家公司還參與了后續(xù)工程的競標，審查一下，到底有沒有能力做好那么嚴峻的后續(xù)工程和供應工作，原則問題絕對不能姑息、放任！你們拿出處理意見�！�
自己才從早例會得知的事情，才兩個多小時，上邊要求處理的電話就到了。于孝隆苦笑了一下。
從一號改造工程開始確定，就有不同版本的電話打來，各種安排、要求、暗示一應俱全。這么長時間以來，于孝隆都是小心恰當?shù)鼐S護著自己的原則，一點點的用無可挑剔的“事實情況”，剔除不適合的參與公司�，F(xiàn)在，只剩下綜合實力較強的城致公司和其安公司�？蛇@個責問電話涉及了城致公司的入圍資格問題，讓于孝隆倍感棘手。
鈴響了起來，秘書小張的聲音傳了過來。
“于經(jīng)理，其安公司的宋總來了……�！�
于孝隆嘴角輕輕地撇了一下，停頓了幾秒鐘聲音平靜地說；“……讓他進來吧。”
文明、干凈地輕輕敲門聲后，一張英俊、微笑但帶著幾絲油滑的臉露了出來。
“呦，宋總，來來來，請坐！”于孝隆手向客座沙發(fā)示意了一下，沒有站起身，但笑臉熱情、無可挑剔。
“小張，給宋總倒茶�！狈畔码娫�，于孝隆微笑著說；“宋總嘗嘗我這個茶，真正明前！”
“不必麻煩，不必麻煩�！彼纹诳“雮�屁股坐在沙發(fā)邊沿，身體微微前傾，臉堆笑地連忙擺手。大腦的飛轉，迅速地改變了手的運動方向，從橫向的雙手亂擺變成了雙手合十的縱向振動。“哦哦，于經(jīng)理的明前我還是要嘗嘗的。于經(jīng)理喜歡品明前？真榮幸能和于經(jīng)理有共同愛好。”
“哪里，哪里，我怎么敢說是品，驢飲。驢飲而已。哈哈哈……”于孝隆標準地大笑著，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
“于經(jīng)理謙虛了�！�2人無可挑剔的笑臉沒有絲毫地改變。
……
耐心地等著小張沏好茶退出門外，宋期俊恰當?shù)匾肓苏}。
宋期俊身體側向于孝隆，雙臂輕輕地擔在雙腿上，雙手十字交叉，面帶謙恭的笑容。“真不好意思，于經(jīng)理，我來是向您匯報一下我們公司針對一號改造工程的準備情況，不知您是否有時間？”
“好，我聽聽�！庇谛⒙∈置艘幌律献齑�，聲音平靜、親切。
宋期俊的用詞精準簡要，于孝隆也配合著點頭微笑。短短的20分鐘，一個熱火朝天、絢爛多彩的一號改造工程準備、施工已經(jīng)被宋期俊刻畫完畢，于孝隆也適時提出幾個關鍵的問題。氣氛友好和諧。
“宋總，感謝你們公司為一號改造工程做出的努力。有幾個關鍵問題我還要和相關部門碰一下。無論怎樣，工期是重中之重的，當然還有關鍵的招標程序。我有點本位主義了，但我敢說，只要是實實在在的想把工程按期完成，我就歡迎�！�
“應該的！應該的!”宋期俊微笑地應承著，腦袋里回想著剛才所說的是否有什么漏洞。
于孝隆本想看一下表，想想，免了！“……這樣，我還有個會……。”
宋期俊連忙站起身，微弓著腰�！鞍ミ�，你看我說了這么多，耽誤您時間了。我就告辭了！”
于孝隆微微起身，微笑著，手向門口伸了一下�！澳俏揖筒涣袅�。”
宋期俊輕搖著白皙的手倒退著關上了門。
于孝隆標準的笑臉變成了眉頭緊鎖。在屋子里來回地踱著步，權衡著事情幾個發(fā)展方向可能帶來的結果。
他知道今天這個電話必然會來的，宋期俊也適時地出現(xiàn)表了態(tài)。
于孝隆在和宋期俊的交往中，宋期俊多次自己、也通過第三者表示出要把2人關系深入化，但于孝隆給自己設定了嚴格的界限，只維持文明多禮、敬而遠之的客情關系。他并不喜歡宋期俊這個人，文明多禮的背后總是隱藏著強烈的欲望，他的精力都是放在外圍關系上，而產(chǎn)品質量總是不象他的面貌和語言一樣精致良好。
但這并不是這次一號改造工程自己內心排斥他的理由，只要對改造工程有利，還是能夠說服自己和宋期俊這樣的供應商合作的。多方考察，怎么也得不出其安公司能夠按期完成一號改造工程的結果。但壓力已經(jīng)赤裸裸地到來了，如果不按照指示辦理會怎樣呢？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焦急地站在一號工程前，看著施工人員懶懶散散地工作著。
“不行！”于孝隆自語著，用手搓了搓緊皺的額頭。要確保城致公司平安地走到招標。至于招標結果就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為了工程、也為了王顧成，自己也只能做到這些了�？觳阶叩睫k公桌前拿起電話，撥通辦公室。
“通知設備、生產(chǎn)還有車間11點開會，對了，讓城致公司也參加�！�
放下電話，停頓了幾秒。又撥通了王顧成的電話。
“你不用來了�！庇谛⒙缀跏且е缹@電話說出這句話，如果王顧成就在身邊，他一定會指著王顧成的鼻子罵上幾句。
“這個時候出這事，能不能讓我省點心�。�！”心里罵著，似乎解了氣，想象著王顧成低著頭挨批的樣子，不禁心里輕松了一下。
會議室寬敞明亮，線條明朗，屋頂?shù)?排藍白相間的方形照明燈讓人聯(lián)想起高遠的天空，側面的墻上依次掛著建廠以來各個關鍵歷史時刻的標志性照片，黑紫色橢圓會議桌中間擺放著一盆紅艷濃烈的火鶴花。黑桌紅花把會議室烘托出一股濃烈的肅穆氣氛。桌旁是一圈矮靠背的椅子，這是按照于孝隆的指示特意購買的。
“別弄那些舒服的皮椅，來這是開會的，不是來睡覺的�？煺f、快定、快結束、千句說不如一下做！”三快一千這句話成為了分公司會議的不成文準則，加上于孝隆開會時總有一句口頭禪；花三塊錢就能辦的事，怎么這么費勁？！。兩一結合，經(jīng)好事者飯后總結，于總組織開的會議被黑話為“三塊錢”。
今天“三塊錢”，各部門的人員在10點55左右，陸續(xù)地進到了會議室里，進門前無一例外的把手機調成了振動狀態(tài)。
城致公司的劉愛海也到了會場，選擇了末位的一個椅子做了下來。思量著為什么找自己開會。
人們圍坐在會議桌前，中8度聲音的相互交談著、詢問著，誰也不知道今天的三塊錢主題是什么。
準11點，于孝隆端著保溫杯走進了會議室，屋里的嗡嗡聲瞬間消失。于孝隆坐在主位上，放下杯子。環(huán)視了一圈。
“城致公司的人來了嗎？”
“啊，來了！”劉愛海慌不迭舉起了手。
于孝隆沒有看劉愛海。轉頭對記錄的辦公室副主任劉來盛說；“今天的記錄要詳盡一些�！�
劉來盛面色鄭重，深深地點了一下頭。
“昨晚5號機組3個備件損壞，是城致公司的吧。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是產(chǎn)品質量問題嗎？城致公司的現(xiàn)場服務到底怎么樣？大家探討一下，拿出一個客觀的結論�！庇谛⒙〔]有把目光集中在某一個人身上，一邊說，一邊環(huán)視著會場中的人。最后把目光放在面前的保溫杯上，用手漫不經(jīng)心地轉動著保溫杯。
會議室里的人們都感到有些摸不著頭腦，昨晚的備件損壞只造成了生產(chǎn)的短暫停頓，根本算不上生產(chǎn)事故，更不要說是重大生產(chǎn)事故。一般性的生產(chǎn)事故，按慣例是由主管副總召開會議分析處理，只有較重大的事故時，才由于經(jīng)理組織。為什么一個小小的生產(chǎn)故障，于經(jīng)理要興師動眾的召開分析會？
會議室里沉默著，大家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老莫，事情發(fā)生在你們車間，你說說�！鄙a(chǎn)曲副經(jīng)理提示性地看著車間主任老莫。
因為昨晚事情發(fā)生在自己的車間，所以聽到于孝隆提到城致公司后，老莫就把身子縮回到沙發(fā)里。沒想到被曲副經(jīng)理揪了出來。無奈地探出身子，把胳膊放在桌子上，臉抽動了一下，心理思量著“還是先不涉及到評論問題，說說具體情況吧”
“嗯，嗯，那我就把昨晚的情況簡要地介紹介紹�！崩夏ｎD了一下，看了看于孝隆。于孝隆沒有抬頭，專心致志地看著杯里的茶葉。
“昨晚0點22分，5號機組啟動時發(fā)現(xiàn)剛剛檢修的供氣門故障，通知廠調度室。0點36分，更換完畢供氣門，再次啟動時，發(fā)現(xiàn)備件損壞，又進行了兩次更換。0點57分處理完畢啟動。通知廠調度室。
車間早例會進行調查分析。城致公司備件進廠時為檢驗合格品，損壞原因是出庫過程中，工人不小心跌落造成的。對責任者和維修更換人員已經(jīng)提出了處理意見。嗯……會后上報廠部�！崩夏f完后看了看于孝隆。于孝隆還在看著杯里的茶葉。
又是一陣沉默。
“老莫，你說說城致公司產(chǎn)品質量和現(xiàn)場服務情況�！鞭k公室副主任劉來盛忍不住地用深沉的聲音插嘴道。
本來又把身子縮回到沙發(fā)里的老莫，使勁瞪了劉來盛一眼，心理恨恨地罵道；“你他媽的劉來神，就你多事。我他媽的怎么說啊，老大啥意思啊？”
“劉來神”就是能夠充分理解領導意圖，并且迅速付之執(zhí)行的辦公室副主任劉來盛。一次辦公室下發(fā)的文件里劉來盛被秘書誤打成劉來神，傳神的綽號，一下就叫開了。劉來神，被工人私下評為綽號精準一等獎。
老莫微微探出身子，看著于孝隆。于孝隆似笑非笑看了一眼老莫，沒有阻攔自己發(fā)言的意思。無奈，老莫又探出身子，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劉來神。
老莫沉默了一會，思量著怎么評論城致公司的產(chǎn)品。對于業(yè)務性會議，面對那些1加1只能等于2的數(shù)據(jù)、事物，雖然也有可能帶著自己的傾向性，但整體來說還是容易表達自己的觀點的。但對于這個純評價式的發(fā)言著實讓老莫為了難。
萬事都有兩面性，左看即黑、右看即白。客觀？是要“客觀”的從黑看呢？還是要“客觀”的從白談呢？就像誰誰誰有著什么什么優(yōu)點，但還是有很多不足的！反過來就是誰誰誰有什么什么不足，但還是有很多可取之處的！
“于經(jīng)理到底想要干什么？”一會兒老莫決定性地抬起頭，語氣堅定，聲音流暢起來。
“客觀的地說，城致公司的產(chǎn)品質量還是非常穩(wěn)定的。使用這些年來沒有發(fā)現(xiàn)大的質量問題。現(xiàn)場服務跟蹤的很到位�！崩夏戳艘谎圩谀┪坏膭酆�。
“進廠驗收后的還未使用的備件和原料，城致公司定期的派人員配合車間核查，如果有破損也是無條件更換。這次……，這次裝卸造成損壞的時候，也的確沒碰到核查期�！�
于孝隆循著老莫的聲音看過去，嘴角笑了一下。
于孝隆并不擔心各部門對城致公司的評價。城致公司在一分公司做了這么多年，得到的主體評價肯定是正向的。自己之所以一開始沒有任何傾向性的表述，是因為自己的任何原始態(tài)度，在會后都會迅速地向會議以外區(qū)域擴散。或褒或貶都會被刻意的加大，成為把柄。
接下來就是各個相關部門發(fā)言了。和老莫的總結基本無二。
分析著已經(jīng)清晰的不能再清晰的情況，從來都是三快的于孝隆并沒有結束的意思。車轱轆話說了幾遍之后，大家都停止了發(fā)言，把目光都投向了一言不發(fā)、面無表情的于總。
“大家都說完了？”于孝隆端起茶，慢慢地喝了一口。
“聽大家的發(fā)言，城致公司這些年的質量還是穩(wěn)定可靠的，還是值得我們信賴的。雖然這次是由于裝卸原因造成的備件破損，但連續(xù)3個備件損壞是不允許的，城致公司現(xiàn)場跟蹤的工作還是有欠缺的，必須嚴肅處理。城致公司要吸取教訓。在今后的供應工作和工程工作過程中，絕對不允許再次出現(xiàn)紕漏。請相關科室拿出處理意見，辦公室把會議記錄合并處理意見上報�！牛鸺壣蠄�。散會�！�
于孝隆的話讓劉愛海的血氣騰的一下涌了上來，滿臉漲紅，緊咬著嘴唇，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于經(jīng)理，我……！”
于孝隆站起身來，平靜地甚至有些冰冷的看了小劉一眼，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大家也都帶著滿頭的霧水離開了會議室，思量著，今個三塊錢怎么了？不管別人是否知道，老莫是明白了；誰誰誰有什么什么不足，但還是有很多可取之處的！
【六】
雖然于孝隆說自己不用來了，王顧成還是當天就趕到了。只是沒有進廠。情況不明時，他不希望別人知道自己已經(jīng)到了盛深。王顧成沒有住在常下榻的酒店，而是住進了一家離市區(qū)較遠、安靜潔凈的2星賓館。
給劉愛海打了電話，說自己已經(jīng)到了，并特意叮囑不要透露自己已經(jīng)到了盛深。放下電話，沖了個澡，心神不寧的感覺減輕了一些，但還是忍不住隔一會就看下表，等待著劉愛海。
業(yè)務員劉愛海。重點大學工科專業(yè)。30歲，兩年前應聘到的城致公司。
劉愛海的入職還應該說是王顧成親自點的。那次王顧成看著人資部魯部長拿來的，已經(jīng)經(jīng)過初選的應聘人員簡歷，眼睛被一個照片吸引住了。照片上的人短發(fā)、掛著憨厚的微笑、目光中充滿了自信。好一個虎虎生生的小伙子。有著記憶庫里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心理頓生出喜愛之情。仔細看了幾遍簡歷，嗯，不錯。沒有那些司空見慣簡歷中的肉麻的自夸，簡潔、條理清晰，特別難能可貴的是文字間透露出年輕人少見的沉穩(wěn)的自信感。
“劉愛海……，劉愛�！�，這樣，問他一下為什么叫劉愛海？詳細一些，嗯，策略一點�！�
返回來的消息讓王顧成滿意。海邊出生，爸爸和海打了一輩子交道，把自己對海的熱愛表現(xiàn)在了兒子的名字中，也希望兒子能象自己一樣對海充滿熱愛，繼承自己積攢不易的一點小小的基業(yè)�？杉倨陔S父親出海的驚心動魄的經(jīng)歷，卻讓劉愛海的心鎖定在了爸爸漁船上那些有些老舊但頑強堅持的機械上。高考填寫自愿時和爸爸懇談了一次，老爸理解地說，“喜歡才能堅持”。就這樣走上了自己的人生道路。
人資部魯部長笑著跟王顧成匯報，說劉愛海還惟妙惟肖的學著自己爸爸海邊味的聲調說；“喜歡才能堅持�！�
王顧成也笑了。
“他爸爸的這句話，他會記一輩子的。這樣爸爸培養(yǎng)出來的孩子應該不會錯的……�！蓖躅櫝煽粗啔v。
“老板，我對這個小伙印象真不錯�！�
“好，讓他到現(xiàn)場實習2個月，不要說什么，觀察一下�！�
劉愛海就這樣懵懵懂懂地下到了車間，各個工序實習。心里也納悶本來是應聘銷售業(yè)務，怎么到了車間。心理想著，可手上卻沒停，嘴里也沒說，認真地實習起來。2個月后，又被調到銷售內務實習。接下來的2個月，劉愛海在做銷售內務工作的時候，總是莫名其妙的被派去干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例如隨著辦公室采買、參加處理工廠工傷家屬事件、到外阜的客戶那里去聯(lián)系事情，回來后被要求詳細的匯報對方人員的性格、狀態(tài)……。
他不知道，這期間有一雙眼睛一直在注視著他。劉愛海的學校表現(xiàn)和家庭也被王顧成的朋友拐彎抹角地私下過了篩子。
雖然城致公司薪資和福利待遇比同規(guī)模企業(yè)較高，但同劉愛海一起應聘來的另外4個人都離開了。3個因為受不了在車間操作崗位上實習，另一個因為受不了銷售內務的繁瑣緊張，也辭職了。
一次，給王顧成送報表的劉愛海被王顧成叫住。
“和你一起來的幾個人都走了，你為什么留下��？”
劉愛海謹慎地看了一眼王顧成，從老板的臉上看不出有任何一點喜怒哀樂。思量一下，最后說；老板，……，我就是看到這里的員工，都認為自己是城致公司的人挺自豪的。我就……留下來了。”
王顧成盯著劉愛海足足有10秒鐘，對面的臉上是真誠。
“劉，去把手頭工作交接一下，明天跟我走�！�
劉愛海就這樣走上了銷售業(yè)務崗位。工作地點是城致公司第一客戶盛深公司，取代了原來那個業(yè)績不錯但整天喝得天昏地暗的前任。
其實王顧成一直在物色最前沿的業(yè)務人員。其他部位的業(yè)務人員還好說，雖能力有優(yōu)劣，但只要耐心細致督促，業(yè)務也可以或好或差的開展起來。但對于盛深公司方面的業(yè)務，王顧成卻不敢輕易放手，雖然也配備了業(yè)務人員，但相對王顧成幾近苛刻的要求相去甚遠。無奈之下，大部分關于盛深公司的業(yè)務還是由王顧成自己處理。城致公司的業(yè)務突飛猛進，王顧成也越來越覺得力不從心，城致公司繁雜的事務把自己弄得焦頭爛額，盛深公司苦辛無死角的銷售行為也讓不惑年齡的王顧成疲憊不堪。選擇盛深公司業(yè)務人員讓王顧成都有一點魔怔了，看到一個人就用自己心里的尺子去量一量。
人都說“效力不如投緣”，王顧成就這樣帶著“投緣的”劉愛海到達了盛深公司，把涉及到盛深的業(yè)務關系詳詳細細地給劉愛海講了一遍。用十天的時間，實戰(zhàn)的手把手教給劉愛海處理事情的方法。并交代無論大小事都要馬上匯報。幾個月后，城致在盛深公司的業(yè)務被劉愛海波瀾不驚地接手了過去。王顧成也從原來的每件事情必須過問，逐漸的變成了“這類事以后你不用匯報，自己決定吧！”。
王顧成對劉愛海是滿意的，劉愛海在盛深公司的一年多時間，業(yè)務量雖沒有大突破，但整體持續(xù)上升，最讓王顧成欣慰的是自己心里沒有了原來那個業(yè)務員給自己造成的不安感。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從急切的門鈴聲，王顧成就能感到劉愛海的焦躁，心緊了一下。門剛開，劉愛海滿臉氣憤地闖了進來。還沒等王顧成說話，就連珠炮式地說了起來。
看到劉愛海受到委屈的樣子，又想到于孝隆的電話語氣，王顧成反倒心理輕松了起來。不公就代表還有希望，而沮喪和破滅就可能是難以挽回的傷害了。
給劉愛海倒了一杯水，把他按在椅子里，笑著說；“別急，先喝口水，一點點地說�！�
劉愛海幾乎是把一杯水倒進嘴里，看到王顧成輕松的樣子，情緒也穩(wěn)定了下來。
“……，于經(jīng)理，他，還特意說了一句逐級上報”。聽完了劉愛海委屈又一頭霧水的一字一句的復述，王顧成的心落了地。
上邊肯定來了壓力。如果于孝隆置之不理，就馬上會有偏袒城致公司的風言風語傳出來，就會有人揪住不放，把事情擴大化。于孝隆貌似問題嚴重的追責、處理城致公司，其實就是對上邊來的壓力的官樣回應，而大家的發(fā)言和于孝隆“似斥責實肯定”的總結是對城致最好的保護了。
“逐級上報……”王顧成自地重復一句。
于孝隆在用程式化的方式給自己爭取時間，減緩一號改造工程投標前的再次外界壓迫和打擊。不用細問他都能體會到于孝隆承受著什么樣的壓力。一股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同時也激發(fā)出了要頂住一切壓力，不遺余力地把一號改造工程完成的豪情。
“劉，別委屈，按照于經(jīng)理的指示辦，加強現(xiàn)場跟蹤，不要認為貨已經(jīng)交付盛深，我們就可以放松了，終究那是代表我們的信譽，……很多時候，批評是種保護，有些話是說不清的。把我們相關的產(chǎn)品重新檢驗一遍，不能再有任何紕漏。特別要注意不要有怨言，坦然接受。……慢慢的你就會明白的�！�
“有些話是說不清的”王顧成并不想、也不能和劉愛海把這話解釋得很詳細。一個讓劉愛海怒氣滿胸的結論，其實是背后暗流涌動的博弈。這一點，讓他慢慢去體會吧。
劉愛海并沒有仔細體會王顧成的這句話，估計就算體會也未必一下想清楚。整個腦袋里還是回想著于孝隆對自己現(xiàn)場服務的批評，滿腹的委屈和憤怒。
王顧成撥通翟慶會的電話。
“大會，從技術部派一個人馬上趕到盛深，對城致的產(chǎn)品做一個全面的檢查。嗯，今天就走，和劉聯(lián)系。具體原因回頭再和你解釋�！�
放下電話，回頭看著閉嘴喘粗氣的劉愛海，理解地笑了一下。
“劉，記住，不要有怨言，為盛深負責也就是為我們自己負責。差錯誰都難免，但要把幾率降到最低。特別是……現(xiàn)在，不能再出任何紕漏。你去安排一下吧。哦，對了，其安還有什么動作？”
“還？……還有什么動作？”劉愛海正半起身要從椅子上站起來。臉微紅，眨眨眼，有些窘迫地看了一眼王顧成。
王顧成心里笑了一下，其安公司的這些動作，劉愛海并不清楚，這個“還“字的確會讓他感到突然了。
“啊，沒什么。”王顧成突然感覺到了劉愛海說“還”字的時候，不是皺眉覷眼向前探著身子，而是睜大眼、半張著嘴，象猛吸氣那樣身體向后躲閃著，目光在自己臉上漂移一下就躲開了。
心頭一震，多年的商業(yè)交往讓王顧成敏銳地感覺到這個“還”字對劉愛海的心理產(chǎn)生了沖擊。
“來，坐下，劉。還有時間，我們談談�！�
“哦”劉愛海的身體落回椅子中，屁股不自在地扭了幾下，手指又在臉頰上略顯不安地撓了撓。
王顧成幾乎可以斷定，劉愛海心里隱瞞了什么，而且是和其安公司相關的事情。
王顧成迅速的把劉愛海近期的表現(xiàn)閃了一下，沒有異常。
王顧成喜歡面前這個小伙子。踏實熱情，做事一絲不茍，沒有當今社會上年輕人的那種浮躁感，而且對事情總有著一種天生的敏銳。只是還年輕，社會經(jīng)驗顯得不足。自己有意把他安排在盛深公司這個關鍵的位置上，歷練幾年，這小伙子肯定會成為城致公司的頂梁柱的。
逼問的效果只能讓劉愛海心理埋下芥蒂，還是讓他自己說出來吧！
面帶著微笑，眼睛堅定地看著劉愛海足足有20秒鐘。
劉愛海被王顧成的目光壓迫的有些局促不安。
“打”完需要“拉”回來。王顧成感到劉愛海的不安后，目光溫柔了起來。
“處女朋友了嗎？”
劉愛海沒想到王顧成會談到這個話題，局促不安的表情變成了忸怩。
“啊，處、處了。是我大學同學�！�
“哦，同學好啊。感情基礎好。我和你嫂子也是同學，我這些年東跑西奔的，如果不是感情基礎好，早就被你嫂子給蹬了。哈哈哈……。”王顧成神態(tài)和身體都很放松，象和朋友聊天。
劉愛海從不安和忸怩中慢慢走了出來。
“哪能呢？！老板，我們背后都說你有人格魅力有能力�！┳幽哪苌岬�！”劉愛海思量著叫嫂子是否適合，但看到王顧成真誠的樣子，還是叫了出來，并小心地觀察王顧成的反應。
“年輕輕的，學會油嘴滑舌！別說我，你這樣總在外，女朋友沒有意見嗎？”王顧成微笑著。
“她支持我。男人嘛，就得干出一番事業(yè)！”看到王顧成沒有反感，而且拉家常式的放松著，自己心理也放松了下來。
“哈哈哈，好！對！男人嘛就得這樣！不過高調可以唱，不能只忙工作，忽略了女朋友的感覺。感情還是需要持續(xù)培養(yǎng)的。不要小看了婆婆媽媽，女人希望自己的男人頂天立地做事業(yè)，同時也希望從婆婆媽媽中體會愛人心里有自己、對自己好�；厝サ臅r候，給她帶點禮物，再陪她逛逛街。”
“逛街？”劉愛海的五官幾乎擠到了一塊。
“呵呵，怎么不愿意��？其實我也不愿意逛街，但是你嫂子愿意，我就陪陪她。你嫂子說每次看我逛街的表情象英勇就義一樣，不過她挺滿足，說我難受還能陪著她，說明我心里有她�！嬖V你，我堅持陪她逛街的英勇就義表情是裝出來的。哈哈哈……”
“哈哈哈哈，我又學會了一招�！眲酆刃碾m然還隱含著對那個“還”的不安，但已經(jīng)融入到了王顧成的濃情之中。
“陪女兒是我真喜歡的。……不過，確實時間太少了。”聲音有些歉然和遺憾。王顧成腦海中閃過女兒兒時胖嘟嘟的小臉和撒嬌的表情。
隨著笑聲的回落，王顧成的表情變得鄭重。
“做人不容易，總要面臨著選擇和困惑。”從輕松的拉家常，轉到深沉的懇談。
“其實我有時總在想，本來我對物質金錢沒有太多的需求，對于我來說最快樂的事情是能給老婆做些她愿意吃的飯菜，帶著女兒去郊游�！辈挥每桃猓躅櫝傻谋砬橐彩钦嬲\的，因為這也的確是自己的渴望。
“可……開弓沒有回頭箭，已經(jīng)撐起了這個廠子，還有一幫生死與共的朋友和員工，我不屬于我自己，也不單單屬于老婆和女兒，屬于城致屬于大家。再難再苦我都要堅持走下去�！闭f到這忽然頓了下，平靜地看著劉愛海。
“劉，你說，……我這么選擇對嗎？”
朋友式的詢問，讓劉愛海手足無措，不知道用什么措辭來回答王顧成。
王顧成站起身來，擺了擺手，阻止了想要開口的劉愛海。繼續(xù)說著，語氣漸漸有些高昂。懇談變成渴望共鳴。
“讓我感到安慰的是，我看到城致的每一人都把城致公司當成了家，不只是把城致看成了謀生的工具，而是把這當成精神寄托，當成自己的事業(yè)！”王顧成倏地停頓了下來，堅定地看著劉愛海，劉愛海感覺胸中有股熱氣升騰著。
“公司不是我們三人的，是大家的，事業(yè)也是大家、我的、也是你的�！蓖躅櫝捎檬持钢噶酥缸约�，又指了指劉愛海。
“我們公司的股份政策你知道吧？我和大會、紀倫已經(jīng)把大部分股份讓出，變成特殊貢獻股、業(yè)績股、技術股逐步將獎勵給工作5年以上的員工。我們?yōu)槭裁匆@么做，就是希望城致所有的人能坦誠相待，齊心協(xié)力，讓城致真正成為大家愿意為之負責的家�！蓖躅櫝稍凇疤拐\相待、齊心協(xié)力”兩個詞上加上了重重的語氣。
說完，王顧成拍了拍劉愛海的胳膊�！皠�，我想，這也會真正變成你的家的�！币笠笃诖�
劉愛海被王顧成激昂的語氣漲紅了臉，也站了起來。
“老板，我不想要什么股份。只要跟著你干，我就滿足�！�
“哈哈哈，不要股份？這不是你，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干出業(yè)績，想不要都會給你。沒有成績，你想要，大家也不會同意啊！”
“老板，你放心。我一定會干出個樣來的！”王顧成從劉愛海的語氣中體會到了堅定。
“……有件事，嗯，本來不想和你說，怕你生氣……怕你不信……�！焙鋈�，劉愛海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劉愛海心中被王顧成點燃、激發(fā)的重重的濃情，強烈地反襯著因為隱藏“還”而引起的不安，“坦誠相待”這四個字折磨著劉愛海。
“哦？”王顧成微笑著，輕輕地看著劉愛海。
“劉，有什么事就坦蕩地說出來，無論對與錯、無論怎樣選擇，我都會理解�！瓕α�，我們堅持。錯了，我們挽救�！蹦抗庵谐錆M了鼓勵。
“……其安公司通過我的一個盛深的同學找了我?guī)状巍瓋纱危f其安的老板非常欣賞我，想，想讓我到他那里去。我！!我第一次就回絕了!！”劉愛海有些口吃，說到這停頓了下來，眼睛不時地瞟著王顧成。話說出口，內心的因為隱藏而引起的愧疚感消退了，但“老板會信嗎？”的擔心又升騰起來。
“盛深的同學？”王顧成的聲音平靜但穿透力極強，但心里一股這些年少有的怒氣升騰起來。
劉愛海的臉在原來的不安中又增添了窘迫。
“是……是……經(jīng)營公……�！�
王顧成迅速地揮揮手，阻止了劉愛海把名字說出來。
劉愛海暗自吐出一口氣，感激地看了看王顧成。窘迫感迅速消退，心里的不安也大大緩解了。
“我不喜歡那個宋總，不像和你在一起就像在大哥身邊一樣感到踏實。嗯，第二次又來找我，讓我在你這套出我們家一號改造工程的核算價和投標價，還，還給我錢。讓我拒絕了��！”
王顧成心中的怒火猛地爆發(fā)了，帶著呼嘯聲音的暴怒氣息狂頂著頭頂，感覺眼睛也瞬間被逼紅了，手指微微地顫抖，但臉上還是掛著平靜的微笑，只是微笑顯得有些僵硬。
說完。劉愛海如釋重負。眼睛看著王顧成。王顧成還是那樣微笑著，但好像有一絲難以覺察的異樣。
十多秒鐘后，王顧成心里的那股狂暴的氣息象瞬間釋放了能量一樣，緩和了下來。
宋期俊真是多處出擊、無孔不入啊。雖然都是一些重手法，但就像重量級的拳擊選手一樣，重拳硬砸，少了技巧。王顧成把內心剩下的怒氣轉變成了俯視的輕蔑。
“我沒看錯你。劉，謝謝你對我的信任！”王顧成平靜、鄭重地看著劉愛海。然后神情一松，微笑著，用力、快速地拍了一下劉愛海的胳膊。
“……來！”
王顧成打開筆記本電腦，點開一號工程成本合算的文檔。
“別！別！別！別！老板，我不應該知道這些！”劉愛海使勁覷著眼，身體本能地往后傾，手足無措地推脫著。
這是公司的核心機密。只有公司高層的極少幾個人了解。
“劉愛海不是貪婪的人！”看到劉愛海本能地推脫表現(xiàn)，王顧成滿意地點點頭，用手在劉愛海的肩頭捏了捏。如果這時劉愛海身體前傾、眼睛放光地露出渴望的神態(tài)，王顧成就會找個借口關掉文件夾。劉愛海也就會從此被王顧成列為需防范之人了。
“我們，是一、家、人！”
劉愛海感到鼻子有點酸，忙用手在額頭抹了抹掩飾著。王顧成看到了他表情的變化，避免劉愛海尷尬的扭過頭。心理對這個小伙子的喜愛又增加了許多，好像……好像年輕時的自己。
“劉，我們這次準備成本價投標，你是什么意見？”
劉愛海好不容易從被信任的心情中掙脫出來，老成地皺起眉頭思量著。
良久，堅定地抬起頭。
“老板，我剛才把其安和我們家的情況想了一遍。我想有幾點�！�
王顧成聽到劉愛海用了“我們家”來替代“我們城致”，知道這小伙子已經(jīng)把心徹底放到了城致里。欣喜又欣賞地看著劉愛海，看到他鄭重的表情，也隨即收斂了笑容，端坐在椅子上，專注地看著劉愛海。
“我同意成本價投標。這個一號改造工程對于我們家和其安都太重要了。主要是誰得到工程，誰就能得到后續(xù)的備件材料供應，利潤點應該在后續(xù)。如果得不到工程，加上明年老系統(tǒng)改造，份額就被擠沒有了�！蓖躅櫝蓾M意贊同地點點頭。得到老板的首肯，劉愛海的語氣更加清晰堅定。
“從以前的情況看，其安的質量總出問題，供貨也總是不及時，反倒是要回款最起勁。我想其安的內部管理肯定比不上我們家。嗯，資金也應該很緊張。還有，我觀察過，其安的組裝備件和材料里外購的部分遠遠高于我們家，單件的成本也會比我們家高……，對了，這次工期緊，其安肯定高價進貨，成本還會上來。嗯，同樣的核算……內部成本肯定比不過我們，如果成本價投標肯定有相當大的優(yōu)勢。”
雖然這些情況王顧成都掌握，但他還是鄭重其事地聽他闡述著。心理對這個充滿朝氣的小伙子又多出了幾分喜愛。
“嗯，老板……我還有個想法……”劉愛海忽然有些語塞，欲言又止。微側著頭，眼睛快速眨了幾下，嘴角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
從劉愛海上面的表述，王顧成能看出來他對此次投標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用鼓勵的目光看著劉愛海；“說說”。
“那個宋總，做事總有一點出人意料……，我擔心，這次為了得到一號改造工程，他能不能低于成本，甚至比我們還低的價格投標？”
王顧成的心猛烈地抖了起來�？磥磉@種擔心不是自己才有的，處在最前沿的劉愛海也有著同樣擔心。
“那，你有什么建議呢？”王顧成臉色一如既往的平靜。
劉愛海還在猶豫著，不好意思的表情更加濃重。
“說吧，沒事。”王顧成臉上帶了鼓勵的笑意。
受到了王顧成的鼓勵，劉愛海目光堅定了起來，使勁吸了一口氣。
“老板，我認為應該再為一號改造工程免費提供試生產(chǎn)期間的備件和原料。我們家的產(chǎn)品是全線供應的，其安只是供應一部分主件和主料，如果其安中標，其他的部件和原料，盛深公司還得從我們這些家給配套提供。工程科目和生產(chǎn)科目不同，配套就得全部重新簽合同，如果我們免費提供，盛深公司就可以一下解決了。再說，如果試生產(chǎn)期間能用我們的備件和原料，就能形成新工程的依賴性。只不過，只不過……要很多錢�！�
說完劉愛海有點不安看著王顧成，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是否恰當。
王顧成幾乎是從椅子上跳起來，注視著眼前的劉愛海。小伙子的思維縝密讓自己感到震驚。來回在屋中踱了幾次。劉愛海的這個想法的確大大增加了城致公司中標的可能性，全面供應這一點是城致獨有的，而且還能大大降低盛深的采購成本，減少采購管理環(huán)節(jié)。
“好！好！成本的事我再核算一下，別擔心錢。這個合同對我們城致……，我們家！……太重要了，我馬上和家里商量，確定后告訴你�！�
劉愛海深深地呼出一口氣，露出陽光般的笑容。
見老板低頭沉思著，劉愛海知趣地告辭。
“那好老板，還有什么事嗎？如果沒有我就去準備一下質量核查了�！�
“好！……記得陪女朋友逛街��！”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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