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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節(jié) 第一章

宏政殿內外的風云變幻,對于只有八歲的永寧來說,還顯得太過深奧,她不大關心朝廷上都發(fā)生了什么事,而最大的不舒服的感覺就是,每次去請安時,都會發(fā)現德佑帝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一些,而文武大臣出入宏政殿的次數也比平常多了起來,往日從容的氣度也不見了,個個來去匆匆,常常是一臉倉皇。

整座宏政殿也漸漸變成了宮城內最讓人覺得害怕的地方,幾乎每天都有宮婢因為犯錯受到責罰,好幾次,永寧進殿的時候,都發(fā)現大堆的奏折散亂一地,宮女太監(jiān)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立兩旁,卻無人敢去撿拾。而走不了幾步,還可能會在地上看到那汝窯青釉瓷茶具的大小碎片。

德佑帝是極愛這青釉瓷的,宏政殿內,他日常用的,也大多是這青釉瓷用具,而這瓷一年出的可以供上用的完美成品并不多,雨過天青色的更是極少,平日里若是有宮人失手跌破了這瓷器,基本都脫不了一場責罰。是以,永寧雖然不知道這些被丟棄的奏折上都寫了什么,但是也大約知道,北邊對西遼的戰(zhàn)事,怕是不利。

不過見到永寧的時候,德佑帝的神情倒是能緩和不少,照例問了她的功課,又叮囑她注意身體,倒是會和她聊幾句家常話。

而每每此時,總管太監(jiān)李保就會端著托盤悄悄走過來,托盤里面多半是一盞參茶,配上一兩碟子精細的點心。

“殿下——”他悄聲示意,永寧也就懂了,馬上接過來,放到御案上。除非實在沒有胃口,不然她端到面前的這些食物,德佑帝總還能吃上幾口,繼而摸著她的頭,長長地嘆一口氣。

“皇爺爺,您別煩惱了,西遼不過是蠻夷小邦,成不了什么大氣候的!庇幸蝗,永寧忍不住想起書房里,師傅說起西遼時的說辭,于是說,“咱們天朝大軍一到,他們必然潰敗無疑!

“這話是誰教你的?”德佑帝聽了,一時不免好氣也好笑,西遼如今步步進逼,朝廷上下多少人哭著喊著要議和,天朝大國、蠻夷小邦,怕是馬上要倒過來說了。

“師傅說的!庇缹幷UQ劬Γ昙o還小,不懂戰(zhàn)爭的殘酷,那一片的天真,讓德佑帝忍不住再次長嘆,“你還小,不懂什么是打仗,你師傅……罷了!

打仗是什么樣子的,又是怎么一回事?永寧從宏政殿回到清河宮,想來想去,確實覺得自己并不十分清楚。

流云看她悶悶的,自然要問,她把這番話學了一遍,流云居然也沒說什么,只是在書架上翻出了本《漢書》給她看。

一整個下午,她悶在書房里埋頭猛翻,《漢書》上記載了大漢朝對匈奴的大小幾百次戰(zhàn)役,大都是一句話概括,像是“秋,匈奴入遼西,殺太守;入漁陽、雁門,敗都尉,殺略三千余人。遣將軍衛(wèi)青出雁門,將軍李息出代,獲首虜數千級”。

“史書上寫的打仗明明都很簡單呀,為什么皇爺爺那么發(fā)愁?為什么我隱隱聽著,這次很多人都說咱們要求和了?是咱們沒有衛(wèi)青、霍去病這樣的大將軍嗎?不對呀,我記得皇爺爺說咱們東唐也有常勝將軍的,那個慕家,為什么……”永寧問流云,眼中有不解,東唐不是有慕家嗎?不過她不喜歡慕誠的孫子,也順帶不喜歡慕家,可是慕誠的孫子也沒有得罪皇爺爺,慕家那么厲害,如今為什么不派慕家去打西遼人呢?

只是這個問題,流云卻沒有直接回答她,聽了她的疑惑,他淺笑著也嘆息了一聲,像過去一樣摸摸她的頭,似是而非地說:“這些事不是三言兩語說了你就能懂的,不過等你再長大一點,多讀些史書,自己就會漸漸想明白了!

“為什么你也是這樣,皇爺爺也是這樣,人人都說我小,說我長大就會明白,我不小了,我長大了!

永寧有些不服氣,可是流云不過笑笑,就是不肯接她的話,又是還小,又要等長大,這讓永寧覺得很煩惱。

她還小嗎?從身高上看起來,好像真是,流云這幾年長高了好多,就連比她大幾歲的唐念之和小胖子沈清南他們幾個,也好像抽了條的柳樹一樣躥了起來,只有她,還是短手短腿的,只有頭發(fā)不斷長得越來越長,個子比照他們,落下了一截。

而更讓永寧覺得煩悶的,是現在她也不能常常纏在流云身邊,讓他講故事了。

因為這些天,她的娘親太子妃蕭氏幾乎每天都會來。本來她們同住在宮城里,不過蕭妃總待在東宮,她們一向見面的時間和機會都不多,現在天天見應該是件讓人高興的事情,只是娘親來了,永寧卻發(fā)現,她居然沒什么話可以和娘親說,而蕭妃也奇怪,每次來也什么都不和她說,就只摟著她悄悄地抹眼淚。

永寧也是偷偷聽幾個宮女私下里嘀咕,說太子殿下領軍出征,已經被困在定州城內,如今糧草送不過去,朝廷的援軍又受阻于瀛洲、恒州一線,與定州的消息中斷,已經有幾天了。

“寧兒,我苦命的孩子,你父王到現在還沒有音信,要是……將來,也不知道你和你妹妹要怎么辦……”蕭妃口中的妹妹,是太子李瑾軒的第二個孩子,出生在德佑十六年年初,取名永靜。因為養(yǎng)在東宮,永寧也只見過幾次,記憶中,那個小嬰兒的臉蛋總是紅紅的,除了吃就是睡,還總是生病,醒的時候灌藥然后總是哭哭啼啼的,一點也不好玩。

“父王一定會沒事的,流云哥哥說的。”永寧安慰蕭妃,一邊用肉肉的小手拿帕子去抹娘親臉上的眼淚,一邊說,“皇奶奶今天還和安平王妃說,北邊情況沒有外間說的那么嚴重,還要我告訴母妃也不要擔心。”

“讓我不要擔心?”蕭妃握住女兒的手,忽而笑了起來,眼神中乍然透出一縷凄厲的光芒,冷森森地壓低了聲音說,“傻孩子,你今年八歲了,按理說也不小了,你皇爺爺在你這個年紀已經坐在那金鑾殿上,和那些外戚權臣斗智斗勇了,你也應該懂些事了,你先記住,娘親今天和你說的話,你誰都不許告訴,你皇爺爺皇奶奶不行,流云也不行。其實,這天馬上就要變了,你父王生死未卜,他們果然是不把咱們娘們放在心上了。”

這樣的聲調、這樣的語氣,永寧被蕭妃掃了一眼,忍不住忽然激靈靈打了個寒戰(zhàn),只覺得害怕。

“娘親嚇著你了?”蕭妃也忽然意識到了什么,又把永寧抱在懷中安撫,“好孩子,你記得娘親的話就好了,然后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怕,只管好好地跟你師傅念書。他們都不把咱們放在心上了,娘親也不會不管你,娘親就是什么都不顧了,也要護著你,護著你!

那天晚上,永寧睡得很不安穩(wěn),蕭妃走了之后,她果然什么都不敢和流云說,可是心里卻沉甸甸的,說不出在害怕什么。

好不容易睡著了,夢里卻是一個人慌亂地跑來跑去,周圍很黑,什么都看不見,她就跑呀跑的,總覺得背后有什么在追趕她,可是跑著跑著回頭去看,偏偏又什么都沒有,而這一停頓,腳下一滑,感覺上是跌倒了。

這時已經進十月了,東唐境內剛下過雪,很冷,窗外北風一直呼呼地吹,有什么東西的影子張牙舞爪地動著,觸角般的東西映在永寧蓮青色的帳子上端,她睡夢驚醒,乍一睜眼,只唬得大叫出聲。

很快,寢殿外間燃起了燭光,有宮女輕輕的腳步聲快速地移到帳前,輕聲問著:“殿下,怎么了?”

“我要流云,快叫流云哥哥來!”帳內,永寧縮成一團,聲音顫抖,也不要宮女看她,只不停地叫著要流云。

流云一直睡在偏殿之內,與永寧的寢殿只一墻之隔,靜夜里永寧的驚叫聲自然也驚動了他,不等宮女去請,寢殿門已經嘎吱開了,他披著銀灰色灑金大氅,散著一頭墨黑的長發(fā),帶著一點點寒氣翩然而來。

這一年流云已經十四歲了,少年的模樣漸漸顯露,永寧曾經聽一些老宮人私下里說,他和北齊的光烈太子實在是像極了,言語之中,隱隱有不勝唏噓之意。

光烈太子是流云的父親,已經在東唐德佑九年那一年,死于北齊的一場宮廷政變當中。永寧并沒有見過他,但是卻常常聽到這個名字。東唐也好,據說西遼也是,上到士大夫下到庶民百姓,人人說起這個名字的時候,都十分仰慕。

據說光烈太子是當年天下第一的美男子,他全身閃耀著與星月同輝的光芒,而他的人亦如同霽月清風,皎潔無瑕。

說這些話的時候,老宮人們憔悴蒼白的臉上總浮現起紅暈,她們當年尚值韶華時,曾遠遠地窺見他穿著朱紅色的衣衫頭戴金冠在御花園走過,那一年,他就是這樣親自到東唐迎親,娶走了東唐最美麗的涵儀大公主。

“做噩夢了嗎?”一只手揮退宮人,另一只手掀起絲綢縫制的帳簾,流云的笑容在并不明亮的燭光里平靜綻放。

“我不知道!庇缹帗u搖頭,等到流云坐在床畔之后,就立刻從已經變得冰冷的錦被中爬出,如同兒時一般,環(huán)住流云修長的脖頸,整個人埋入他的懷抱。

“別怕,不怕的,有流云哥哥在呢。”流云的手輕輕拍了拍永寧的背,轉頭示意一旁的宮女遞上厚而軟的絲棉袍,將懷里小小的身子團團圍住,隔了會兒才問,“怎么了?能不能告訴流云哥哥,你在夢里看見什么了?”

“夢里黑黑的,什么都沒有,但是剛剛我醒來,看見了張牙舞爪的鬼怪!庇缹幍纳碜右活,指向帳頂的方向,此時寢殿內燭光照耀,已經將所有的影子摒棄在外,流云卻一眼就明白了始末,一邊安撫永寧,一邊叫了小太監(jiān)到寢殿外的高處查看。

宮門入夜早已上鎖,但是宮門口的影壁墻頭,卻不知怎么的,平添了一截斷樹殘枝,樹枝上纏著一只風箏,飄帶和樹枝一起在風中舞動。

流云向來溫柔的眼底,在聽到小太監(jiān)回稟這些時,漸漸生出了風浪,只是細看又全不見了蹤影。

宮人們在流云的揮手示意下再次悄然退去,寂靜的寢殿之內,便只剩下永寧和他靜靜相擁。

“流云哥哥,你說,父王什么時候會回來?”永寧許久沒有說話,直到東方已經漸漸露白,她才好像徹底從噩夢中掙脫出來一樣,柔軟的身子在流云懷中蠕動了一會兒,找到更愜意的位置才停下來,稚嫩的聲音終于不再顫抖。

“太子殿下吉人天相,自然很快就會回來了!绷髟坪孟駝倓傄呀浰,聲音聽起來,是清早睡夢中被驚醒時的略帶沙啞。

“那為什么我這么害怕?”永寧卻問。

“因為你長大了!绷髟苽壬韺⒂缹幏旁诖采希约阂蔡上聛,手隔著被子輕輕地拍著她,“人長大了,就會有很多害怕的人和事!

“那你呢?流云哥哥怕什么?”永寧從來不懷疑流云的每一句話,她鬧騰了半夜,這會兒忍不住打了大大的哈欠,眼皮黏黏的,幾乎要黏到一處。

“我害怕,你會太快長大!痹S久,永寧似乎聽見流云在她耳邊很輕很輕的聲音說著,“在你很快長大之前,好好睡吧,就讓我先一個人來害怕好了!

只是這天清早,永寧到底沒有賴成床,因為天一亮清河宮的宮門剛剛打開,立刻就有宮人跑來稟報,說是聽說安平王府昨天夜里出了大事,安平王的一位側妃柳氏早產,本來東唐皇室這些年人丁單薄,德佑帝和薛后都盼望安平王府能添一個男孩,結果誰也沒想到,那柳氏折騰了半宿,生下的男孩卻通體青黑、面目猙獰,活脫脫像個妖怪。

因為嚴重不足月,男孩一出生就夭折了,也因為生下這樣不祥的嬰兒,那柳氏當夜就已經被賜死。只是,好幾位太醫(yī)和宮里派去的穩(wěn)婆都親眼見了這嬰孩,當時王府里大亂,等到安平王想到要處置這些太醫(yī)和穩(wěn)婆時,這消息卻再也瞞不住了。

永寧被嚇得一驚而起,再也不敢睡下,只能還是照舊跟在流云身邊,帶著自己的幾個伴讀去向薛后請安。

大清早,偌大的中宮里一片寂靜,永寧穿了軟底的棉鞋子,卻仍舊能聽到走路時自己發(fā)出的沙沙的聲音。

薛后也是半夜被驚起的,聽了安平王府傳來的消息,當時就暈了,這會兒雖然清醒了,卻只覺得胸悶氣虛,仍舊躺在寢殿層層幔帳之后的鳳床之上。

永寧一路走來,只看見宮殿內所有宮女太監(jiān)都垂頭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仿佛不是活人一樣,木然的視線只盯著金磚鋪就的地面,身上都有斑駁的光影。

無端地就想起了剛剛夜里的那場夢,還有那些張牙舞爪的妖怪,永寧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而在看到薛后時,這種無端生出的恐懼更加深重。

僅僅一夜,往日里風華絕代的薛后,卻好像憑空就衰老了十年一般,原本那烏黑的發(fā)絲中竟現出絲絲縷縷的霜白,眼底之下是掩不住的青黑,就連看向永寧的眼神之中,也平添了幾分蒼涼的意味。

“好孩子,來,靠近些,讓皇奶奶看看你。”永寧請過安,薛后掙扎著想坐起來,守在一邊的宮女霜華連忙去扶,又端了茶水給薛后潤喉,只是薛后的聲音到底不似平時的清亮圓潤,而是非常喑啞,好似是剛剛哭過,她張開手臂,抱永寧的手是前所未有的緊,緊緊的,仿佛她是最珍貴的寶物。

這一天永寧沒有去書房上學,就留在中宮陪伴薛后,服了宮里收著的凝神的藥丸,薛后后來一直睡著,只是幾次自噩夢中驚醒,卻始終不肯傳太醫(yī)來看,也嚴令不許拿這消息驚擾了德佑帝。

可是底下的宮婢卻不敢怠慢,趁著薛后睡著了,到底去回了德佑帝,太醫(yī)很快也趕了過來。

“皇后娘娘這是傷心過度,加上愁思過甚,還請娘娘平時多寬寬心!庇t(yī)請了脈,眉間憂色隱顯,但是說出的病癥倒似并不嚴重。

德佑帝嘆了口氣,揮手示意太醫(yī)退下,他這一夜看起來竟也似老了不少。永寧雖然年紀還小,但是也多少明白,東唐皇室人丁單薄,特別是這一代一直都沒有男孩降生。

多少年里,德佑帝和薛后心心念念盼望的,也不過是太子和安平王能多添幾個男孩,讓東唐皇位后繼有人。只是太子妃蕭氏連生兩女,宮里的其他側妃卻毫無動靜。而安平王妃更是多年無所出,這一次,好不容易盼到這位側妃柳氏有孕,又趕在這樣一個風雨飄搖的時候,所承載的,就又不僅僅是一個皇位繼承人了,那還有一個東唐的希望,一個天賜的吉祥,一個戰(zhàn)勝西遼的祥瑞。

然而,這一切在昨天夜里都戛然而止了,男嬰生而夭亡本已不祥,偏偏還遍體青黑、面目猙獰、妖異無比,雖然賜死柳妃,但是并不能阻止謠言的蔓延,如今,京城里許多人已經在謠傳,說這是天降異相,主國將遭逢大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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