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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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門，叫你們家張虎半夜睡踏實點�！崩褷敻糁箝T對著院子喊了一句，然后走上前，拿著煙斗在門神畫像上磕了幾下，點了點頭，領(lǐng)著我離開了。
我看到姥爺?shù)臒煻钒涯菑堥T神畫像燒了四個小洞，正好把門神的眼睛燒掉了。
回到家，爸媽問姥爺事情怎么樣了，他笑了笑道：“晚上就知道啦。晚上就知道啦。”說完就讓我母親早點哄我去睡覺。
我本來沒有睡意，但是因為母親哄著我，我很快就睡著了。
在夢中，我覺得全身清涼，猛然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正光著身子站在水里，四周是白蒙蒙的霧氣。我低下頭，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居然變成了一個女人的身體，胸口鼓鼓的，肩膀上是濕漉漉的長發(fā)。
水里映著我散碎的身影，我發(fā)覺自己并不能控制這個女人的身體，而只能如同旁觀者一般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女人自憐地抄著水清洗自己光潔白皙的身體，不時惆悵地撫摸著自己隆起的小肚子。
看到她那隆起的小肚子，我不由得好奇地皺起眉頭，忽然想起，母親快要生妹妹的時候，肚子也是很大的。我問父親，母親那是怎么了，父親跟我說，女人肚子大，就是要生小孩了。
這時我才知道，這個女人也是肚子里有了小孩了。
女人洗完了，走到岸邊，穿上一身大紅衣衫，體態(tài)輕盈地向家里走去。
“打掉，快去打掉！”張虎滿臉怒氣，手里攥著錢，把女人往門外拖。
“求求你，不要！”女人哭喊著，跪在地上哀求。
“你他媽的，想害死老子，紅松回來發(fā)現(xiàn)怎么辦？你當他是傻子？”張虎點了一根煙，冷眼看著女人。
“那，那你帶我走，帶我走好不好？”女人跪在地上，拉著張虎的手哀求。
“走，去哪兒？出去怎么活？”張虎皺著眉頭低吼，說完把煙頭丟到地上，狠命用腳擰滅。
“那，那，你走吧，我自己會想辦法把孩子生下來養(yǎng)大的，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是你的孩子的�！迸耸乇еドw，蹲在地上說道。
“你——”張虎冷眼看著女人，接著卻猛然一腳踹到女人的肚子上，“你他媽的想得美！”
“�。 迸藪暝纯嗪籼栔�，捂著肚子倒在地上，驚恐地向屋子里爬去，想躲開張虎的拳腳。
“哼，你這個騷貨，想害死老子？想得美，不去打掉，我就踢掉它！”
“我和你拼了！”女人從桌上抄起一把菜刀，瘋狂地劈砍著，一刀砍到張虎的手上，頓時鮮血直流。
“啊！你這個賤貨，你等著，有你好看的，你想害死老子，沒門！”張虎捂著手，憤怒地離開了。
女人手里攥著菜刀，全身癱軟在地，無助地哭泣著，憤憤地砍著地面。
“老天爺��！你幫幫我吧！”女人掩面痛哭。
時光再次流轉(zhuǎn)，女人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她開始閉門不出，躲在家里熬著時間。
過年的鞭炮聲響起，煙花漫天，好熱鬧的年底。男人背著背包，風塵仆仆地從外面回來了。
“孩子是誰的？”男人憤怒地看著女人，大聲斥問。
“你別問了，我們離婚吧�！迸俗诖策呎f道。
“啪！”男人憤怒地抽了女人一巴掌，揪著她的頭發(fā)，把她拖倒在地，瘋狂地毆打著。
“賤貨！我讓你偷男人，你這個浪貨！”男人氣喘如牛，拉著女人一路拖到院子里的老槐樹下，抄起皮鞭，狠狠揮下。
女人哭號著，哀求著，死死地護住自己的肚子，蹲在樹下承受著雨點一般的鞭子。
“哎呀呀，發(fā)生什么事情了？”鄰居們被驚動了，聚滿了院子。
“紅松，什么事情？”張虎上前問男人。
“老子在外面辛辛苦苦賺錢，這浪貨在家偷男人，你說該不該打？”男人氣紅了眼，指著女人罵道。
“怎么，孩子不是你的？”張虎說著話，示意自己的媳婦把圍觀的人勸走。
“大家都回去，回去吧！”張虎的媳婦將人群勸散了，再次回到院子里。
張虎和張紅松一起點著煙，蹲在地上悶頭抽著。旁邊那個女人則一臉求救的眼神望向張虎。
“真他媽的傷風敗俗！”張虎憤怒地指著女人，然后對張紅松說道：“紅松，你要是有種，也別他媽的裝慫，別讓這賤貨好過。”
“我準備帶她去流掉�！睆埣t松狠狠地掐滅煙道。
“流個屁！”張虎憤怒地站起來，指著張紅松道，“直接給我踹掉。你上去踹，踹掉它！你他媽的是不是男人！這種氣都能受！”
“你，張虎，你不是人！”聽到張虎惡狠狠的話，女人不由得憤怒地站起身來，沖上去廝打張虎。
“去你媽的，賤貨，你還敢打我？真不要臉，我要是你，我就去死了算了！”張虎惡狠狠地一腳將女人踹倒。
“紅松，你有種的，就自己解決，我在外面給你看著，出人命也沒事，這是她咎由自��！”張虎惡狠狠地說道。
“張虎，你不是人，你不是人！”女人顫抖著站起來，指著張虎罵道。
“你這賤貨，閉嘴！給我進來！”張紅松一下把煙頭扔掉，揪著女人的頭發(fā)向屋里拖去。
“紅松，你聽我說，孩子是張虎的，他想害死我，想毀滅證據(jù)，你聽我說！”女人哭號著。
“媽的，你還血口噴人！賤貨，真他媽的賤！”張虎追上去，一腳踹在女人的肚子上，“我讓你再說！”
“啊！”女人一聲凄厲的尖叫，兩眼死死地瞪著張虎，任由著張紅松拖進了屋子。
血，滿地的血。女人躺在血泊里，直著眼睛看著屋頂，一聲不哼。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卡在她的褲子里。
“孩子，我的孩子！”女人失神地在血泊里摸索著解開自己的褲帶，雙手將血肉模糊的孩子摟進懷里。
“我操！”男人憤怒地大吼，一把將孩子奪過來，摔在地上。
“啊！”女人撕心裂肺地尖叫著，爬著去搶孩子。
“怎么樣了？”張虎開門闖了進來。
“我打死她！”張紅松揪著女人的頭發(fā)，拖回血泊中，繼續(xù)毆打著。
張虎站在門邊看著，眼光落到地上已經(jīng)摔得血肉模糊的孩子身上，冷哼一聲。
“�。 迸穗p眼暴張，披頭散發(fā)，她趴在血泊里，任由拳腳落到身上，一點點地向前爬著，最后終于將孩子摟在了懷里。
淚水、血水，流滿了她的臉。她顫抖著，將孩子揉進懷里，將孩子護在身下，憤怒地嘶吼著：“張虎，你不得好死！你們整個張家，都不得好死！”
一聲悶哼后，女人全身一軟，倒在地上。
“這個賤貨！”張紅松憤怒地將女人翻過身來，才發(fā)現(xiàn)女人已經(jīng)撞死在地上。
“這，這……”張紅松驚愕地望著張虎。
“哎呀，死了？”張虎故作慌張地看著女人。
“哎呀，這，紅松啊，你這下闖禍啦！”張虎媳婦也走進了屋子，驚慌地說道。
“怕什么！”張虎卻冷喝一聲，“這賤人本來就該死，現(xiàn)在死了正好。再說她也是自殺的，說出去也不關(guān)紅松的事。”
“但是，這個樣子，被查出來，要連累紅松啊。”張虎媳婦擔心地說道。
“你們聽我的，沒事。”張虎胸有成竹地看著驚恐的張紅松和媳婦，然后壓低聲音，拉著張紅松道：“把她綁上石頭，沉到山湖里。山湖中間有個深井，沉下去，尸首都找不到。然后就和她娘家說是淹死了，誰也追不著。”
“那就這么辦。”張紅松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時光流轉(zhuǎn)，夜黑風高，兩道黑影劃著小船一路向山湖中心而去。
“差不多就是這里了�！币粋�黑影說道。
“好，扔下去。石頭綁緊了嗎？”另外一個黑影問道。
“放心，我用了一斤多的鋼絲纏了全身，絕對松不了�！睂Ψ交卮鸬馈�
“好，一、二、三！”
“撲通！”一聲悶響，一個黑色袋子被扔進了水里。
“呸，賤人！”一個黑影惡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然后把小船向湖邊劃去。
我光著身子站在湖底，喘不上氣，拼命掙扎著，我的全身纏著鋼絲，胸口和背上綁著很重的石頭。
我一直往下墜去。墜到水底，又埋進淤泥中，然后沿著淤泥繼續(xù)向下滑，不知道滑了多深。
我感覺掉入了一口無底的深井，看不見一點光，就這樣深埋在淤泥之下，隨著銹蝕的鋼絲一起腐朽，最后化作一堆白骨。只有一絲怨氣在湖底游蕩和漂流！
我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到了亮光，看到姥爺圍著我。
我躺在屋子中間的一張草席上，四周點了三盞油燈。外面天色漆黑，陰冷的風吹動著燈火。
姥爺端著煙袋，神情嚴肅地坐在炕頭看著我。
“大同，看到什么了？”姥爺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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