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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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尼采所在的Y2村,位于S3城的不遠的郊區(qū),僅從地理位置來看便已十分獨特,因為它既然位于S城的不遠的郊區(qū)——它理所當然不屬于城市——那么就是說它并不是處在S城的偏遠的鄉(xiāng)下。對于這一點,尼采本人不以為然,認為這純屬偶然;但是他的相好經(jīng)理卻認為這種獨特的條件對尼采產(chǎn)生了巨大的影響!一種夾雜冷漠的熱情!她認為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尼采的性格就很難被人理解,甚至讓大多數(shù)人感到困惑。聽了經(jīng)理的這一番話,尼采似乎又覺得確實如此,他認為正是村子影響了他,或許還一直在不斷的折磨著他!
村子里的關(guān)系并不簡單,甚至變得相當?shù)膹碗s,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實際上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據(jù)尼采說,他的父母沒有去世之前,村子里的關(guān)系是另一番景象,每個人都熱情開朗,友好,謙恭,甚至主動要求你去他家做客,對于這一點,尼采當然無從知曉,從他出生以來情況就已經(jīng)如此了。于是他反駁說,事實并非像他們所說的,這樣一來他的父母顯然著急了,不得不匆匆忙忙的給他舉了例子,家庭教師潘——現(xiàn)在已淪落為街頭乞丐——在相當長的時間里沒有人雇傭他,已經(jīng)窮困潦倒到了極限,恰恰就在這時村子里的人們開始先是村長得知并邀請他給自己的女兒上課,還留他在家里吃飯,而且報酬豐厚,后來紛紛有傳言說其實村長的女兒并不需要家庭教師潘的補習,他的女兒向來成績優(yōu)秀。這之后人們紛紛效仿村長。不久,家庭教師就容光煥發(fā)神采奕奕了。而尼采及時提出了異議,認為這是人們故意要那么做,可能還由村長一手操控,他還說人們一開始就在密秘監(jiān)視著他,直到他變得一無所有的時候,才有村長出面幫助他,這是一種極其卑鄙的行為,充分暴露了人們可恥的一面。他的父母卻不這么看,總之這是友好的表示,還怒喝尼采不要抱著這種態(tài)度看待村子里的人們,盡管人們確實如尼采所說的那樣。當尼采要求父母繼續(xù)說下去的時候,他們卻害怕了,他們不想讓尼采知道的更多,但尼采卻撒起嬌來,死死纏住母親不放——因為尼采從出生以來就懼怕父親,而母親卻沒能堅持原則,瞞著父親把實情偷偷的告訴了他。
尼采沒有出生之前,他的父親是一位遠近聞名的汽車司機,技術(shù)相當嫻熟,人長的既英俊又開朗活潑——現(xiàn)在看到的他已經(jīng)不是當年那個帥氣的小伙子了——許多姑娘都傾慕于他,其中有一位漂亮的姑娘名叫朱麗,她總是纏著他,但是他并不喜歡她,那時他已經(jīng)愛上了另外一位姑娘——這位姑娘自然是尼采的母親,但是朱麗一直不愿放手還威脅說要是不娶她,她發(fā)誓要進行報復,但是這句話聽上去更像是在開玩笑,在很長時間里她并沒有兌現(xiàn)她的誓言,甚至還嫁給了村長,這下可把村長給樂壞了,他主動給尼采的父親說媒撮合,尼采的母親就這樣嫁給了他的父親。但是結(jié)婚的當晚尼采的父親開車送客人回家,由于疏忽大意,有位喝醉了酒的客人躺到汽車轱轆底下睡著了,之后慘劇發(fā)生了,汽車從他的頭顱上碾了過去,這位客人當即死亡,而巧合的是死去的客人竟是朱麗的表弟,這突如其來的一切給婚禮蒙上了一層陰影,尼采母親的父母堅持要求退婚,理由很簡單,尼采的父親撞死的恰恰是村長夫人的表弟,這么一來,她肯定不會放過尼采的父親,當然不一定置他于死地,但有可能會導致他倆舊情復燃;對于這一點,尼采的父親當面反駁:他跟朱麗以前并沒有任何瓜葛,當然也沒有喜歡過她。尼采的母親出面證實了這一說法,這樣婚禮才勉為其難的舉行下去。不過,尼采父親的話卻引起了朱麗極大的不滿,加之她表弟的死使她跟尼采父親的關(guān)系雪上加霜。這件事發(fā)生以后,朱麗不僅獲得了大量的物質(zhì)賠償,還不依不撓的死死纏住了尼采的父親,直到尼采的父親去世,而對于尼采的父親來說,從那件事情發(fā)生起也就一直沒能擺脫她的糾纏,尼采的母親經(jīng)常私下里抱怨說:她的父母早已看透了這一切。言下之意她對此已無可奈何。這件事情發(fā)生以后,引起了村子人們極大的關(guān)注,家庭教師已不再受到人們的重視,不久就被人們徹底的遺忘了。尼采的母親說,這件事的確震驚了村子,但是人們并不是出于對雙方某一當事人而是對這件事的巧合產(chǎn)生了興趣。人們認為尼采的父親技術(shù)過于嫻熟,卻不幸在婚禮上發(fā)生了車禍,這暗示著尼采的父親并不想同尼采的母親結(jié)婚,而是對朱麗還念念不忘,他口口聲聲說他跟朱麗并沒有什么瓜葛,但事實證明朱麗經(jīng)常纏著他不放,他卻從未擺脫掉她的糾纏,尼采的母親也親自證實了這一點。于是謠言四起,村子的人們都開始詆毀尼采的父母,嘲笑尼采的父親腳踏兩只船而尼采的母親對此卻無動于衷。
有時候也會出現(xiàn)這樣一種情況:人們幾乎已經(jīng)把這件事遺忘了,但不知道什么時候,又有人提起了這件事,于是情形變得比上一次更遭,甚至出現(xiàn)了當面唾罵、毆打尼采父母的局面。從此尼采的父母就再也不敢出門了,好像尼采的父母不露面,村子就沒有蒙受過這樣的恥辱,人們逐漸開始并徹底的遺忘了這件事,同時把尼采的父母也忘記了,而家庭教師重又獲得重視,似乎村子必須有那么一件看起來重要的事情要擺在首位,但家庭教師潘卻不這么認為,他覺得正是由于尼采的父母阻礙了他的發(fā)展,他理所當然把尼采的父母作為自己最主要的競爭對手來看待,因此,當人們認為尼采的父母銷聲匿跡的時候,家庭教師也歡欣雀躍!
當尼采的父母去世尼采本人出現(xiàn)在村子的時候,人們并不知道他就是他們的兒子,相反,人們對他畢恭畢敬并且覺得有這樣一個體面的外鄉(xiāng)人來到本村是他們的榮耀,但是沙芝的出現(xiàn)卻改變了這一切,人們認為沙芝重又給村子帶來了恥辱——盡管人們先前并不認識她,但是一眼就看透了她。當人們聽說尼采與沙芝是兄妹的時候,他們表現(xiàn)得異乎尋常,甚至當著尼采的面也把這種不滿的情緒發(fā)泄了出來,還不自覺的公開指責尼采不應該有這樣的妹妹。人們對尼采說她不配他這種體面人,并且還暗示他應該采取措施,尼采從這些話里聽出了弦外之音,他越來越惱怒:“是的,他不應該有這樣的妹妹!”但是他同樣對人們的行為感到氣憤,認為他們都是一群可恥的動物,他為能擁有這樣的妹妹而感到自豪。于是人們?yōu)榱吮Wo自己以及整個村子,紛紛對他敬而遠之;這讓人們再次想起了尼采的父母,有些人甚至大膽的猜測他就是他們的兒子。從此尼采不得不像他的父母曾做過得那樣緊緊地把大門關(guān)了起來。
一切變得跟先前一模一樣!可就在這時,沙芝卻變得固執(zhí)起來,她要在自己家里開裁縫店,尼采覺得非?尚,尤其在這種時候。但是沙芝卻不這么看,她認為雖然現(xiàn)在人們對他們嗤之以鼻,但并不是說人們要把他們趕盡殺絕,人們只是對她加以鄙視而對尼采卻畢恭畢敬,這充分表明人們對他們又敬又怕;沙芝還透露只要他們能充分利用好這一點人們就會主動登門,至于怎樣利用她已經(jīng)考慮好了,到時只要他們兩個適時的演一出戲,就會把人們重新爭取過來。沙芝的構(gòu)想是通過“適當?shù)募彝ケ┝?rdquo;讓人們看到尼采與她的決裂。起初,尼采并不同意這樣做,他覺得很容易弄假成真,再說“適當?shù)募彝ケ┝?rdquo;沒有一定的界限分寸不容易掌握;但同時他的內(nèi)心卻極其渴望通過家庭暴力懲罰沙芝,在這一點上尼采顯然受到了人們的蠱惑。沙芝卻固持己見,她似乎覺得尼采正在渴望得到這樣的機會。
一天晚上,沙芝在廚房做飯,尼采毫無顧慮地采取了極為嚴厲的并不屬于“適當?shù)募彝ケ┝?rdquo;范圍內(nèi)的措施,他的內(nèi)心充滿了強烈的憤怒與喜悅,而沙芝卻聲嘶力竭的大吵大嚷著,隨后人們紛紛破門而入,愉快地欣賞了這次真實的家庭暴力!尼采不知道是對著沙芝還是對著人們?nèi)碌溃?ldquo;我已經(jīng)完成了我的使命。”似乎恥辱一下子從人們的內(nèi)心深處煙消云散,沙芝的裁縫店從此生意紅火起來!
可是不久,人們就失去了耐性,終于又迫不及待的把這件事翻了出來,人們紛紛質(zhì)疑這可能是一場騙局,盡管尼采一再辯解他是真心懲罰沙芝,但人們說這樣的設(shè)定本身就是騙局,尼采沒有否認。他覺得人們的行為本身也已經(jīng)對他兄妹倆造成了嚴重的傷害,他已經(jīng)不想反抗了,而沙芝卻表現(xiàn)出異乎尋常的頑強,她并沒關(guān)掉裁縫店,雖然不會再有顧客登門!她開始了重復的勞動——她不停的為尼采縫制同一件淺黑色西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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