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節(jié) 打不開的心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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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打不開的心鎖
我鎖上了愛情的門
不再想曾經(jīng)的憂愁和苦悶
讓往事化作一縷縷煙云
走過春天抹去所有的離恨
我鎖上了愛情的門
從此后對愛也不會過問
讓宿命放逐痛苦的靈魂
浪跡天涯遠離紛擾的紅塵
——《我鎖上愛情的門》（王小雅作詞）
AB把車駛出伽羅的視線后，他煩躁地把車停在了一家小雜貨店門前。他覺得口渴，在小店里轉(zhuǎn)了半天，也沒有決定到底該買什么喝。店老板見AB不知所措的樣子，估摸他和自己一樣是情感上出了問題，于是他打開了自己的小音響，里面?zhèn)鞒隽藯罾ず完惲盏母杪暎骸秲蓚�人的世界》。
兩個人的世界
太多誤解和無理的糾纏
總是怕對方對自己冷淡
太多的顧慮和過多的解釋
能不能不要猜疑情感
你對我不了解
所以感覺愛是那么危險
有時給我溫暖
有時讓我不安
我們相愛不是偶然
愛的過程卻是那么困難
是否讓一切變得簡單
我真的沒有做錯
你不應(yīng)該那么說
說什么愛上的人不是你是我
我真的沒有做錯
你不要再胡亂猜測
不要讓迷惑把自己的心上鎖
不要讓迷惑把自己的心上鎖
兩個人的世界
太多誤解和無理的糾纏
總是怕對方對自己冷淡
太多的顧慮和過多的解釋
能不能不要猜疑情感
你對我不了解
所以感覺愛是那么危險
有時給我溫暖
有時讓我不安
我們相愛不是偶然
愛的過程卻是那么困難
是否讓一切變得簡單
我真的沒有做錯
你不應(yīng)該那么說
說什么愛上的人不是你是我
我真的沒有做錯
你不要再胡亂猜測
不要讓迷惑把自己的心上鎖
AB被楊坤的聲音吸引。聽歌是AB調(diào)劑身心的良藥，他尤其喜歡男歌手的歌，但楊坤對他卻是個例外，他覺得他的聲音過于沙啞、撕扯和糾結(jié)。生活中、生意中AB已經(jīng)夠糾結(jié)了，在他消遣的時候，他渴望聽到舒展、高亢和激昂的聲音。
兩個人的世界
太多誤解和無理的糾纏
總是怕對方對自己冷淡
太多的顧慮和過多的解釋
能不能不要猜疑情感
單單這幾句歌詞就足以讓AB對楊坤另眼相待。兩個人的世界，太多誤解和無理的糾纏，難道說的不是他和伽羅嗎？伽羅，我不是害怕給你留下把柄，我害怕的是毀掉你現(xiàn)有的幸福。AB默默地在心里對伽羅說。AB有太多的話憋在心里，有太多的話不能說出口。他很想親手給伽羅開心幸福的生活，給她最多的陪伴、關(guān)懷、寵溺，實現(xiàn)她的夢想。內(nèi)心的虧欠，不僅僅是對伽羅，也是對以前的女友，和晏。那個時候，AB一無所有，和晏為他作出的巨大犧牲，他無力償還。男人介意的是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給不了她幸福。對AB來講，做不到比得不到更痛苦。
遇到伽羅，AB骨子里的大男子主義情懷慢慢膨脹起來。兩個人相處，他更希望伽羅能夠順服地被他寵愛，但她的沖動任性對一向冷靜如冰的AB來講像是炸彈，隨時隨地都有爆炸的危險。再考慮到目前兩個人所屬的社會地位、各自的家庭等等，這些因素都決定了AB必須慎而再慎。最讓AB感到慘痛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還沒等他理清究竟與伽羅選擇哪一條路，程咬金殺出，丁天使明擺著要出來攪局。
楊坤和陳琳的歌聲終于讓AB的心緒平靜了下來。他緩緩地點著一支煙，接著又心存感激地給小老板遞煙。小老板見AB從茫然中找回了自己，很是為他欣喜�！秲蓚�人的世界》播完之后，AB沒有要走的意思，他依然沉浸在無盡的思慮中……小老板心領(lǐng)神會地按了一下那首歌的重播鍵。
就這樣，《兩個人的世界》在AB耳畔縈繞了一遍又一遍，他和小老板一支又一支地吸著煙，直至夕陽西下，夜幕降臨。
AB醒過神來后，很感激地跟小老板道別。他剛走出店門，旋即又折了回來。他問小老板哪里可以買到這張碟，小老板二話沒說，走到自己賣碟片的柜臺取出一張碟就遞給了AB。AB順手從錢包里拿錢，小老板真誠而又堅決地阻止他。小老板覺得能在異地他鄉(xiāng)遇到和自己同樣心境的華人，兩個人又能心照不宣地消磨一個下午比什么都值錢。AB也沒有堅持把錢給小老板，因為他的想法跟小老板的一樣，在這個特定的下午他們是知己�！皩Σ黄穑以谀氵@待了一下午竟然沒有看到你也賣CD�！边@個下午他太專注了，人雖在小店，心不知道飛到了哪里。
心力交瘁的伽羅回到了家。她心情復(fù)雜地打開房門，希望這個時候丈夫能給她一個有力的擁抱，她太脆弱了，脆弱到了無以復(fù)加的程度。好在，她還有良知，她覺得自己在外面招惹的是非，受到的傷害應(yīng)該由自己來面對。愛情甜蜜的時候，她沒有考慮丈夫是否開心；痛苦困惑的時候，她也不能讓無辜的丈夫跟她一起分擔(dān)。
感謝上天，沒有把伽羅置于一個尷尬的境地。打開房門的家死一般的靜寂，這既讓伽羅心寒，也讓伽羅安慰。畢竟上天給了她充分的時間讓她調(diào)整好自己。伽羅連鞋都沒換，便直奔廚房的留言板，一眼就看到了丈夫C留給她的便箋。
便箋上寫著：
親愛的，
Eric去參加校內(nèi)旅行，
Bingo在母親家里，
我晚上先去Ray家看棒球比賽。
在便簽的落款處，丈夫畫了張巨大的笑臉。
伽羅看完便箋，心里更加空寂。
伽羅在廚房里發(fā)了一會兒愣，東瞅瞅，西望望，不知道該干點什么。
在伽羅眼里，AB本來就有一點神秘，起初她想不明白他為什么不跟她親昵，現(xiàn)在她更想不明白他為什么要中斷他們的聯(lián)系。她清楚地記得在天使家她離開他的房間時，他那既痛苦又絕望的眼神，她知道他跟她說的那些既紅色又落伍的俏皮話，是古板的他輕松幽默的一種印證，是他內(nèi)心快活的一種流露。他不善于用現(xiàn)代男女的卿卿我我表達情感，他喜歡用深沉、內(nèi)斂與含蓄掩飾內(nèi)心的波瀾。在生意場上，他是現(xiàn)代的、激進的；在情感上，他是落伍的、保守的。他是男人中的古董，只有內(nèi)心質(zhì)樸的人才能夠理解他那不合常理的情愫。其實，伽羅沉迷于AB的正是他的與眾不同。遺憾的是伽羅終歸是凡夫俗子，她的需求是多重的，她需要質(zhì)樸和另類，她更需要世俗的體貼和溫存。AB的停滯不前一直是她的一個心結(jié)，現(xiàn)在AB忽然提出分手，讓她對這個男人更加迷惑不解。
伽羅的大腦還在不停地思索。為了掐斷自己的思考，伽羅決定給家里來一個徹底的大掃除。當一個人完全沒有體能的時候，還會胡思亂想嗎？
伽羅迅速換上家居服，戴上膠皮手套開始了她的清潔工作。伽羅是矛盾的，她大掃除的目的是為了讓自己擺脫AB帶給自己的陰霾，但她形影不離地帶著那部單線手機干活，又說明她生怕一不留神把AB的電話錯過。伽羅在擦廁所的時候，就把單線手機放在馬桶蓋子上；她清理臥室的時候，就把手機放在床頭柜上。那一天，和往常一樣，無論她走到哪兒，她都要確保單線手機在她手上，或在她垂手可及的地方。她一直期待著AB的回心轉(zhuǎn)意。冥冥中，她覺得他們之間沒有完，不為別的，就因為她的鼻翼間依然殘留著他的氣息。
伽羅一邊干活一邊問自己：“他到底是為什么？”這個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殘害了她整個晚上，她的整個家都煥然一新了，她的心里卻一點也沒有透亮。
伽羅像得了強迫癥似的每天給家里進行一次大掃除，好像唯有這樣才能緩解她的困頓和煩惱。伽羅一邊擦著已經(jīng)被她擦得油光锃亮的廚具，一邊在心中反問自己：“這么可遇不可求的一段感情，我為什么就這么輕易地放棄了？為什么不去找他問個水落石出？”伽羅內(nèi)心的不甘經(jīng)常慫恿自己去找他，但她真要行動的時候，又會再找個理由否定自己。
天使的電話打斷了伽羅已經(jīng)亂成一團的思緒。兩個人約好在咖啡館見面。
于是，這對閨蜜在咖啡館里碰頭。
“那天你什么時候回家的？”天使的語氣平淡，不算急切，也談不上關(guān)心。
“他為什么要那樣對我？為什么？”看到天使，伽羅的情緒有些失控。
“他把你怎么了？”天使突然很緊張，緊盯著伽羅。
伽羅將那晚以及早上回家途中的事情一股腦告訴了天使。
要是放在往日，伽羅想不開的心事，天使必定會忙不迭的嘰嘰喳喳給出意見。但那天伽羅的表現(xiàn)，讓聰明敏感的天使清楚地意識到，伽羅開始嘗試擺脫她的左右走向獨立。伽羅這個微妙的變化，加上AB對自己的毫不在意，讓天使的心開始失衡。天使心想，你伽羅可以不再聽我的，但你不能不聽這些事實。
“AB結(jié)婚之前有個女友，叫和晏�！碧焓鼓樕献x不出任何表情，聲音緩慢冷靜，卻具有相當?shù)恼饝亓Α?
“她曾經(jīng)為AB犧牲很多，但是最終還是被AB給拋棄了。”
“你和我說這些做什么？”伽羅已經(jīng)失去思考的能力。
“你還不明白嗎？每個男人一生都會遇到很多女人，但最深愛的永遠是那個在他一文不值的時候陪在他身邊默默付出的人。他和你一起那么長時間，他提到過他的過去、他的婚姻嗎？如果他愛他的妻子，為什么還要與你發(fā)展這樣一段感情？如果他不愛他的妻子，他就應(yīng)該真實一點面對你。拒絕或是接受，都是一種表態(tài)。每天這樣拖著，無非是想滿足他男人的征服欲！”天使唾沫橫飛，仍然不忘觀察伽羅的情緒變化。
“伽羅！你結(jié)婚那么多年，沒有出來工作，你的生活僅僅圍繞著丈夫和孩子。AB呢？他每天要和各種不同類型的女人打交道，生意場上的人不存在真誠的情感，那都是你幻想出來的……”
本來天使后面還準備了更刻薄的言語，沒想到伽羅重重地深吸了一口氣，說：“我相信AB，更相信他忠于自己的情感。他應(yīng)該不會那么決絕地拋棄自己的戀人。至于他跟我，不存在什么滿足他的征服欲，別忘了我是主動交槍的�！�
在相互沒有競爭的情況下，女人之間的友誼是存在的。以前天使從不擔(dān)心伽羅會搶她的風(fēng)頭。的確，在有天使的場合，伽羅多數(shù)時候都被介紹為天使的密友，絕對的陪襯。心理上伽羅對天使也是強烈的依賴。長期以來，天使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關(guān)系。
然而混亂，來自男人的出現(xiàn)。AB不僅是男人，還代表了成功、金錢、地位。他的偏好撕開了女人之間表面的和睦。AB的眼里、心里只有伽羅一人，對天使公然視而不見，這對天使的打擊可想而知。憤怒、嫉妒、報復(fù)、征服的火苗在天使內(nèi)心不斷地燃燒著。自從AB出現(xiàn)，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脫離了預(yù)定的軌跡。
甘心嗎？那不是她丁天使的性格。事實上，當前的這種局面反而讓天使對AB產(chǎn)生了更強烈的征服欲。這樣的一個男人，天使覺得只有她可以駕馭，至于伽羅，只能站在一旁作為看客。
其實，痛苦的豈止伽羅一個人。被迫提出分手的AB又何嘗不痛苦？自從跟伽羅告別后，他的心一直像斷了線的風(fēng)箏在空中亂舞。平時完全可以左右自己情緒的AB，忽然覺得自己的意志力不那么好使。過去的歲月里，AB會在外出辦事的路上分秒必爭地閱讀文件，但眼下他什么也不想看，他只想用旅途中的閑暇靜靜地思念伽羅。他和伽羅一樣，已經(jīng)把那部單線手機當做了一種精神寄托，白天，無論在什么場合，他都會拿著這部手機不撒手。秘書、助手早已習(xí)慣了老板手里的這個道具。公司親密無間的商業(yè)伙伴，美國某財團駐加拿大首席高級商務(wù)代表，AB的同學(xué)、老友兼球友榮昇，下午例會時已經(jīng)看出了AB的漫不經(jīng)心，所以會后特意邀約AB去球場打球。
“最近很累嗎？”細心的榮昇揮桿的同時，眼角瞄到平日神采奕奕的AB時不時地閉上眼睛按壓太陽穴。
“年紀大了，經(jīng)不起折騰了�！痹诶嫌衙媲�，AB難得放松兼自嘲一番。
“女人？”
AB沒有回答，挺直了身子。盡管相識多年，榮昇算得上最了解AB，但被他一針見血地刺中心事，AB還是有些不習(xí)慣，也感到有那么一點意外。
讀書時榮昇和AB已經(jīng)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了。榮昇羨慕AB聰明的頭腦，凡事不動聲色的冷靜，他奉A(yù)B為大哥，當偶像來崇拜�？釀攀愕腁B總是成為很多學(xué)生的“敵人”，被孤立，受到冷言冷語，甚至被故意陷害。每當這個時候，榮昇總是挺身而出幫AB解圍，做和事老，有時候還會替他挨些皮肉之苦。久而久之，AB的“冷酷”被榮昇的熱情、執(zhí)著慢慢融解。他主動約榮昇放學(xué)后一起打籃球，周末一起到學(xué)校溫習(xí)功課。AB心煩的時候就會約榮昇出來，倆人在湖邊廣場喝酒、打牌。他和和晏的事，榮昇也是知情者，在得知榮昇研究生畢業(yè)后要去美國繼續(xù)深造的消息后，AB還特意囑咐他到了美國幫他尋找和晏的下落。
多年下來，榮昇知道AB其實并不是一個難相處的人。AB對周遭發(fā)生的一切心知肚明，只是不會通過語言或表情表達出來而已。這次AB的失常狀態(tài)，榮昇一眼就看穿了，只不過他不能確定其中的原因。看到AB寸步不離的那部手機，榮昇不由得猜測：AB是在等一個重要的商務(wù)來電？抑或是個女人？會是和晏嗎，還是另有其人？
女人……眼前榮昇揮動高爾夫球桿的挺拔背影將AB的思緒拉回到那個遙遠的年代。是啊，我AB辜負過的，又豈止是伽羅一個女人？！
和晏，這是一個曾經(jīng)乃至現(xiàn)在都讓他胸口沉重的名字。“和晏……她還好吧？”
榮昇聽到AB問話后，突然失手，揮了一記空桿。他轉(zhuǎn)過身看著AB，摸不清他想干什么。
“我記得你在美國剛畢業(yè)不久，有一次打電話跟我說你在你們經(jīng)濟師資質(zhì)考核培訓(xùn)班上遇到了和晏�！�
“對！那個培訓(xùn)班結(jié)束了，我和和晏的聯(lián)系也就沒有了。和晏，你是清楚的，她不愿意跟任何人接觸。說真話，那時候的和晏很辛苦，既要帶孩子又要繼續(xù)讀書……不過，她精神很飽滿、樂觀，眼睛里散發(fā)著生活的熱情，和過去那個柔弱的嬌小姐完全不同……” 兩個男人，同時品味著同一個女人的不同側(cè)面，各自沉浸在回憶中。
“后來呢？”AB最先走出了回憶。
“后來她搬家了，就徹底斷了聯(lián)系……聽說她……結(jié)婚了……我那時候每天都在玩命打拼，很忙……”榮昇突然有點語無倫次。
接著兩個人都沉默了。榮昇不再打球，他點燃雪茄，若有所思地抽了一口。一如十幾年前公園長凳上陪伴心情不好的AB，只不過這一次榮昇也有點傷感。
“你知道嗎，那個孩子——是我的！”AB冷靜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榮昇猛地抬頭盯著他。
“你打算做什么？”只要關(guān)系到和晏，榮昇馬上變得沉不住氣。
對啊，我要干嗎呢？AB在心里反問自己。就算知道了和晏和孩子的下落，他AB又能做得了什么？
人生的一大憾事，是在錯誤的時間遇到對的人。不止是和晏，伽羅亦然。整個晚上都無法集中精力工作的AB決定放下手邊的事情，去曾經(jīng)與伽羅相遇的會所借酒消愁。平日里AB是個自律性非常強的人，無論在何種應(yīng)酬的場合，他都會適可而止，決不讓自己喝得喪失理智。但這個晚上，他決意要把自己灌醉，借此把壓抑在心頭的苦悶釋放出來。
AB獨自站在夜風(fēng)中端著酒杯回味著他和伽羅初次見面的場景。在AB眼里，伽羅是個謎一般的女人，她熱情、有活力，渾身上下好像總有使不完的勁兒；她的性格既簡單又透明，高興起來手舞足蹈，憂傷起來不管不顧；她的行事風(fēng)格既叛逆又傳統(tǒng)。她愛起來比十八九歲的少女還熾烈，她乖巧起來比舊社會的童養(yǎng)媳還順從。
AB知道自己身上的桎梏太多，枷鎖太多，他既羨慕伽羅的敢愛敢恨，又擔(dān)心像極了當年和晏的伽羅為此吃到苦頭。他害怕自己到頭來又要辜負一個女人。他這個人生下來就很矛盾很糾結(jié)。他內(nèi)心層出不窮的爭斗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AB又大口地飲了一口酒，他的舌頭已經(jīng)被酒精麻醉得有些發(fā)澀，但他的頭腦依然很清醒。他能清醒地記得伽羅，清醒地記得天使跟他死纏爛打的每一幕，他還能清醒地列出他和伽羅走到一起的利是什么，弊又是什么。清醒，自己為什么老是這么清醒？古人云：難得糊涂。自己為什么不能糊涂？不能跟著感覺走？為什么不能把自己內(nèi)心的所思所想都付諸行動？喝著喝著，AB開始對自己有些慍怒，他要用一種強制的手段把自己的清醒從體內(nèi)趕走。
酒精，對一般人來說，都不算是好東西，但現(xiàn)在，酒精對AB來說是最好的選擇。他喝高了，吐得寸斷肝腸；但他的精神在麻醉中得到了解脫，他內(nèi)心的糾結(jié)在那一刻得到了撫慰。如此的AB很可憐，他是個典型的高處不勝寒者。因為面子、因為要強、因為性格、因為掩飾、因為毅力，他必須整天戴著一副既神圣不可侵犯又清高冷漠的面具，他不容許自己讓別人看到臉帶憂愁的AB。AB生下來就不是興高采烈、喜笑顏開的那種。不愛笑，眼神冷漠是AB的招牌；成功、幸福也同樣是AB身上的記號。不真正走進AB內(nèi)心的人，不會想象得到AB也有痛苦。他平日呼風(fēng)喚雨，得吃得喝，無所不能，還有什么資格痛苦？
AB曾經(jīng)給女兒講過一個玩具小熊阿布的故事。在故事的開頭，作者這樣描寫阿布：
我們光是瞅著他的后背，都能感覺到他不高興的情緒。他的頭垂得低低的，背弓得彎彎的，胳膊也是無精打采地耷拉著；從正面看，阿布確實是太不高興了。你就沒見過像他這么傷心的眼神兒。
阿布到了玩具店后，一直孤零零地坐在窗臺前，不跟任何玩具朋友交流。玩具店中好心的河馬、小貓、小老鼠還有小丑阿杰都覺得阿布實在可憐，他們坐在一起挖空心思想找一個好辦法讓阿布快樂。于是河馬開始賣力地為阿布跳舞，小老鼠笨拙地為阿布講笑話，阿杰本想邊跳邊唱，誰知他的彈跳不是那么好，剛跳一下就摔了個大馬趴。阿布見他們各個吃力地逗自己開心，幾次張嘴說：“其實，我沒有不——”誰知每次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另一個滑稽的節(jié)目就又開始了。最后，當河馬姑娘把口紅不小心印在阿布臉上，大家都開懷大笑的時候，阿布怯生生地說：“其實，我沒有不高興，我天生一副苦瓜臉。你們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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