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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節(jié) 第四節(jié)

  4
  
  隨著調(diào)查工作的進行,桐原洋介遇害當(dāng)天的行蹤逐漸明朗。
  
  星期五下午兩點半左右離開自宅后,他先到三協(xié)銀行布施分行提出一百萬元現(xiàn)金,到附近的嵯峨野屋吃了鯡魚蕎麥面,四點多離開。
  
  問題是在那之后。店員的證詞指出,桐原洋介似乎朝車站的反方向走。如果這是事實,那么桐原極可能沒有搭電車,他之所以走到布施車站,完全是為了提取現(xiàn)金。
  
  專案組成員以布施車站周圍與陳尸現(xiàn)場一帶為中心持續(xù)調(diào)查。結(jié)果,在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桐原洋介的蹤跡。
  
  有個貌似桐原洋介的男子曾到過位于布施車站前面的商店街一家叫“和音”的連鎖蛋糕店。他問店員“有沒有上面有很多水果的布丁”。他指的應(yīng)該是什錦水果布丁,那正是和音的招牌商品。
  
  但很不巧,當(dāng)時什錦水果布丁賣完了。他便問店員在哪里可以買到同樣的東西。年輕的女店員告訴他,大道上也有一家和音,建議他到那里試試,還拿出地圖,指出地點。那時,他確認(rèn)了那家店的位置,說了這樣的話:“鬧了半天,原來這里也有一家!離我要去的地方很近嘛,早點問清楚就好了。”


  
  女店員指引的店位于大江西六丁目。調(diào)查人員火速前往該店,證實星期五傍晚果然有個貌似桐原洋介的男子光顧過。他買了四份什錦水果布丁,但此后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
  
  他不可能為了要與男性碰面而買四份布丁,調(diào)查人員一致認(rèn)為,桐原要見的一定是女性。
  
  警方不久便排查出一個名叫西本文代的女子,她的名字登記在桐原當(dāng)鋪的名冊上,住在大江西七丁目。
  
  笹垣與古賀遂前去拜訪。
  
  由鐵板與現(xiàn)成木板隨意拼湊、雜亂無章的密集建筑中,有一幢叫“吉田公寓”的住宅。像被煙熏過的灰色外墻沾滿了深黑色的污漬,水泥涂抹的痕跡蜿蜓如蛇行般布于墻面,想必是嚴(yán)重龜裂的地方。
  
  西本文代住在一0三室。由于緊鄰隔壁建筑,一樓幾乎無采光可言;璋党睗竦耐ǖ郎贤7胖P的自行車。
  
  笹垣繞過每道門前放置的洗衣機尋找著。從前面數(shù)來第三道門上貼了一張紙,上面用記號筆寫著“西本”。笹垣敲敲門。
  
  門后傳來“來了”的聲音,像是女孩。但門并沒有打開,而是出聲問道:“請問哪位?”

  
  看樣子,是小孩在看家。
  
  “你媽媽在不在?”笹垣隔著門問。
  
  里面的人沒有回答,而是再度問道:“請問是哪位?”
  
  笹垣看著古賀苦笑。大概是被大人叮囑,如果是不認(rèn)識的人,絕對不能開門。當(dāng)然,這并非壞事。笹垣提高聲音,讓門后的女孩聽得到,但不致傳到鄰居家里。“我們是警察,有點事想問問你媽媽。”
  
  女孩沉默了,笹垣將之解釋為不知所措。依聲音推測,她不是小學(xué)生就是中學(xué)生。這個年齡的孩子聽到警察自然會緊張。
  
  開鎖的聲音響起,門開了,但鏈條仍掛著。在十厘米左右的門縫中露出一張有著大眼睛的女孩的臉,雪白臉頰上的肌膚如瓷器般細(xì)致。
  
  “我媽媽還沒回來。”女孩的口氣十分堅定。
  
  “去買東西了?”
  
  “不是,去工作了。”
  
  “她平常什么時候回來?”笹垣看看手表,剛過五點。
  
  “應(yīng)該快了。”
  
  “哦,那我們在這里等一下。”

  
  聽笹垣這么說,她輕輕點頭,關(guān)上了門。笹垣伸手從外套內(nèi)側(cè)的口袋取出香煙,低聲向古賀說:“很懂事的孩子。”
  
  “是啊,”古賀回答,“而且……”
  
  年輕刑警話說到一半,門又打開了。這次鏈條解開了。
  
  “可以讓我看看那個嗎?”女孩問。
  
  “什么?”
  
  “證件。”
  
  “哦。”笹垣了解她的目的后,不由得露出微笑。“好的,請看。”他拿出證件,翻到貼有照片的身份證明那一頁。
  
  她對照過照片與笹垣的面孔后,說聲“請進”,把門開得更大一些。
  
  笹垣有點驚訝。“不了,叔叔在這里等就可以。”
  
  她卻搖搖頭。“在外面等,附近的人反而會覺得奇怪。”
  
  笹垣和古賀又對看一眼,很想苦笑,但忍住了。
  
  笹垣說聲“打擾”,走進屋里。正如從外觀便可想見的,里面的隔間要讓一家人住是太狹窄了。一進門是五疊左右的木質(zhì)地板,有個小流理臺。里面是和室,頂多有六疊。
  
  木頭地板上擺了一組粗糙的餐桌和椅子。在女孩的招呼下,兩人在椅子上坐下。椅子只有兩把,女孩似乎是和母親兩個人生活。餐桌上鋪著粉紅色與白色相間的塑料格紋桌布,邊緣有香煙燒焦的痕跡。
  
  女孩在和室背靠著壁櫥坐下,開始看書。書的封底貼著標(biāo)簽,看來是在圖書館借的。
  
  “你在看什么?”古賀向她搭話。
  
  女孩默默地出示書的封面,古賀把臉湊過去看。“哦……”發(fā)出了佩服的聲音,“看這么難的書啊。”
  
  “什么書?”笹垣問古賀。
  
  “《飄》。”
  
  “咦?”這下?lián)Q笹垣驚訝了,“我看過電影。”
  
  “我也看過,真是部好電影。不過,我從來沒想過要看原著。”
  
  “我最近都沒看書。”
  
  “我也是。自從《小拳王》完結(jié)篇之后,我連漫畫都很少看了。”
  
  “是嗎?終于連《小拳王》都結(jié)束了。”
  
  “今年五月結(jié)束了。《巨人之星》和《小拳王》之后,就沒東西可看了。”
  
  “那不是很好嗎?好好一個大人看漫畫,實在不太像話。”
  
  “這倒也是。”
  
  笹垣他們對話的時候,女孩頭也不抬地繼續(xù)看書,可能認(rèn)為那是愚蠢的大人在講廢話消磨時間;蛟S古賀也感覺到這一點,便沒再開口。他雙手好像閑得發(fā)慌,以指尖敲餐桌,發(fā)出篤篤的聲響。女孩抬起頭來,一臉不悅,他不得不停止手指的動作。
  
  笹垣若無其事地環(huán)顧室內(nèi)。只有最基本的家具和生活必需品,完全沒有一樣算得上奢侈品的東西。既沒有書桌,也沒有書架。窗邊雖然擺了一臺電視,但型號非常老舊,必須裝設(shè)室內(nèi)天線。他想象得到,電視大概是黑白的,打開之后,得等上好一陣子才有畫面出現(xiàn),而且,出現(xiàn)的影像多半會有好幾條礙眼的橫線。
  
  不僅是東西少,這里明明是女性的住處,卻沒有絲毫明亮精美的氣氛。整個房間之所以令人感到昏暗,顯然不光是因為天花板上的熒光燈舊了。
  
  兩個疊在一起的紙箱就擺在笹垣身邊,他挑開紙箱蓋,往里頭看了一下。里面塞滿了橡膠青蛙玩具,壓下去就會跳的那種,常在廟會時的夜市售賣。看來是西本文代的家庭代工。
  
  “妹妹,你叫什么名字?”笹垣問女孩。他一般會叫小妹妹,但覺得對她不適用。


  
  她的眼睛還是沒有離開書本,答道:“西本雪穗。”
  
  “雪穗。嗯,怎么寫呢?”
  
  “下雪的雪,稻穗的穗。”
  
  “哦,雪穗,真是個好名字,是不是?”他征求古賀的同意。
  
  古賀點頭稱是,女孩沒有反應(yīng)。
  
  “雪穗,你知道有一家叫‘桐原當(dāng)鋪’的店嗎?”笹垣問。
  
  雪穗沒有立刻回答,她舔舔嘴唇,輕輕點頭。“我媽媽有時候會去。”
  
  “嗯,好像是。你見過那家店的老板嗎?”
  
  “見過。”
  
  “他來過你家嗎?”
  
  聽到這個問題,雪穗偏著頭回答:“好像來過。”
  
  “你在家的時候,有沒有來過?”
  
  “可能有吧。不過,我不記得了。”
  
  “他來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
  
  在這里逼問這個女孩可能并非上策。笹垣覺得,以后還會有不少問她話的機會。他再度環(huán)顧室內(nèi),并沒有什么特定目的。但是,當(dāng)他看到冰箱旁的垃圾筒時,不禁睜大了眼睛。已堆滿的垃圾最上方,是印著“和音”商標(biāo)的包裝紙。


  
  笹垣轉(zhuǎn)眼看雪穗,和她的眼神撞個正著。她立刻轉(zhuǎn)移視線,又回到看書的姿勢。
  
  笹垣的直覺告訴他,她也在看同樣的東西。
  
  過了一會兒,女孩突然抬起頭,合上書,望向玄關(guān)。
  
  笹垣豎起耳朵,聽見有人拖著涼鞋走路的腳步聲。古賀似乎也注意到了,微微張開嘴巴。腳步聲越來越近,在房門前停了下來。門口傳來一陣金屬撞擊聲,好像是在拿鑰匙。雪穗走到門邊說:“門沒鎖。”
  
  “怎么不鎖呢?太危險了。”話聲響起的同時,門打開了。一個穿著淺藍色襯衫的女子走進來,大約三十五歲,頭發(fā)扎在腦后。西本文代立刻注意到笹垣他們。她一臉驚慌,看看女兒,又看看兩名陌生男子。
  
  “他們是警察。”女孩說。
  
  “警察……”文代臉上露出怯色。
  
  “我是大阪府警,敝姓笹垣。這位是古賀。”笹垣站起來打招呼,古賀也起身相迎。
  
  文代顯然相當(dāng)忐忑,臉色發(fā)青,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拿著紙袋愣在那里,門也忘了關(guān)。
  
  “我們在調(diào)查一件案子,有些事想請教西本太太,便前來打擾。很抱歉,在你外出時進了屋。”
  
  “調(diào)查案子……”
  
  “好像是當(dāng)鋪那位叔叔的事。”雪穗在旁邊說。
  
  一瞬間,文代似乎倒抽了一口氣。根據(jù)她倆的神情,笹垣確信她們已經(jīng)知道桐原洋介的死訊,并且私下討論過。
  
  古賀站起來。說:“請坐。”文代惶恐不安的臉色完全沒有稍減,就這么坐在笹垣對面。
  
  一個五官端正的女人,這是笹垣的第一印象。眼角已微現(xiàn)皺紋,但若好好打扮,一定會被歸為美女,而且屬于那種冰山美人。雪穗顯然長得像媽媽。
  
  中年男子應(yīng)該有不少會為她傾倒,笹垣想。桐原洋介五十二歲,就算動動心也不足為奇。
  
  “不好意思,請問您先生……”
  
  “七年前過世了。在工地工作的時候發(fā)生意外……”
  
  “哦,那真是令人同情。現(xiàn)在您在哪里高就?”
  
  “我在今里一家烏龍面店工作。”
  
  她說店名叫“菊屋”,工作時間從星期一到星期六,早上十一點到下午四點。
  
  “那家店的烏龍面好吃嗎?”可能是為了緩和對方的情緒,古賀笑著問。文代卻只是帶著僵硬的表情歪了歪頭,說了聲“不知道”。
  
  “呃,桐原洋介先生不幸遇害的事,你知道吧?”笹垣切入主題。
  
  “知道,”她小聲回答,“非常令人意外。”
  
  雪穗繞過母親身后,走進六疊大的房間,然后和剛才一樣,靠著壁櫥坐下。笹垣觀察她的動作后,目光再度回到文代身上。
  
  “桐原先生很有可能是被什么事情牽連了,我們正在調(diào)查上星期五白天,他離開自宅后的動向,結(jié)果查到他好像往府上來了,所以來確認(rèn)一下。”
  
  “沒有,那個,我這邊……”
  
  “當(dāng)鋪的叔叔來過吧,”雪穗打斷文代支支吾吾的話語,插嘴說,“帶和音布丁來的,就是那個叔叔,不是嗎?”
  
  笹垣非常清楚文代有多狼狽。她的嘴唇微微顫動后,總算發(fā)出了聲音。“啊,是的。星期五桐原先生曾經(jīng)來過。”
  
  “大概幾點?”
  
  “我記得好像是……”文代看向笹垣的右方,那里有一臺雙門冰箱,上面放著一個小時鐘。“我想……是快五點的時候。因為我剛到家,他就來了。”
  
  “桐原先生是為了什么事來找你?”
  
  “我想他沒什么事。他說因為來到附近順便過來什么的。桐原先生很清楚我們母女倆在經(jīng)濟上有困難,有時候會過來,很多事我也會向他請教。”
  
  “他到附近?這就奇怪了。”笹垣指著垃圾筒里的和音蛋糕店包裝紙,“這是桐原先生帶來的吧?桐原先生本來打算在布施車站前的商店街買。也就是說,他在布施車站附近的時候,已經(jīng)準(zhǔn)備來這里了。這里離布施有一段距離,照理說,他應(yīng)該是一開始就打算到府上拜訪,這樣推論比較合理。”
  
  “話是這么說,可是桐原先生都那樣講了,我也沒辦法,他說他來到附近,順便過來……”文代低著頭說。
  
  “我明白。那我們就當(dāng)作是這樣吧,桐原先生在這里待到幾點?”
  
  “六點……我想是快六點的時候回去的。”


  
  “快六點的時候,你確定?”
  
  “應(yīng)該沒錯。”
  
  “這么說,桐原先生在這里待了大約一個小時。你們談了些什么?”
  
  “談了什么啊……就是閑話家常。”
  
  “閑話家常也有很多種,像是天氣啦,錢啦。”
  
  “哦,那個,他提到戰(zhàn)爭……”
  
  “戰(zhàn)爭?太平洋戰(zhàn)爭?”
  
  桐原洋介曾在二戰(zhàn)時入伍。笹垣以為他是談這件事,文代卻搖搖頭。
  
  “是國外的戰(zhàn)爭。桐原先生說,這次石油一定會再漲。”
  
  “哦,中東戰(zhàn)爭。”看來是指這個月初開打的第四次中東戰(zhàn)爭。
  
  “他說,這下日本的經(jīng)濟又要不穩(wěn)了。不單這樣,石油相關(guān)產(chǎn)品也會漲價,最后可能會稀缺。以后的世界,就比誰更有錢有勢。”
  
  “哦。”
  
  看著低頭垂目的文代,笹垣想,這一番話可能是真的。問題是桐原為什么要特地對她說這些?笹垣想象,桐原或許在暗示:我有錢有勢,為了自己著想,你最好還是跟著我。根據(jù)桐原當(dāng)鋪的記錄,西本文代從來沒有將典當(dāng)?shù)臇|西贖回過。桐原極有可能是看準(zhǔn)了她的貧苦。
  
  笹垣瞄了雪穗一眼。“那時令愛在哪里?”
  
  “哦,她在圖書館……對吧?”她向雪穗確認(rèn)。
  
  雪穗嗯了一聲。
  
  “哦,那本書就是那時借回來的啊。你常去圖書館?”他直接問雪穗。
  
  “一星期一兩次。”她回答。
  
  “放學(xué)后?”
  
  “是的。”
  
  “去的日子固定嗎?比如周一、周五或是周二、周五之類。”
  
  “不。”
  
  “這樣媽媽不會擔(dān)心嗎?女兒沒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圖書館了。”
  
  “啊,可是,她六點多一定會回家。”文代說。
  
  “星期五也是那時候回來的?”他再度問雪穗。
  
  女孩沒說話,點了點頭。
  
  “桐原先生走后,你一直待在家里?”
  
  “沒有,那個,我出去買東西了。去‘丸金屋’。”
  
  丸金屋超市距離這里只有幾分鐘路程。
  
  “你在超市遇到熟人了嗎?”
  
  文代略一思索后回答:“遇到了木下太太,雪穗同班同學(xué)的媽媽。”
  
  “你有她的聯(lián)系方式嗎?”
  
  “應(yīng)該有。”文代拿起電話旁的通訊簿,在餐桌上翻開,指著寫了“木下”的地方,“就是這個。”
  
  看著古賀抄下電話號碼,笹垣繼續(xù)問道:“你去買東西的時候,女兒回來了嗎?”
  
  “沒有,那時候她還沒有回來。”
  
  “你買完東西回來時幾點了?”
  
  “大概剛過七點半吧。”
  
  “那時你女兒呢?”
  
  “嗯,已經(jīng)回來了。”
  
  “此后就沒有再外出?”
  
  “是的。”文代點頭。
  
  笹垣看看古賀,以眼神詢問:是否先到此為止?古賀輕輕點頭。
  
  “不好意思,打擾了這么久。以后可能還會有問題要請教,到時還請多多幫忙。”笹垣站起來。
  
  文代送兩位刑警來到門外。趁雪穗不在,笹垣又問了一個問題:“西本太太,這個問題可能有點冒昧,不過,可以請你別太介意嗎?”
  
  “什么問題?”文代臉上立刻浮現(xiàn)不安。
  
  “桐原先生是否曾經(jīng)請你吃飯,或者約你出去見面?”
  
  笹垣的話讓文代睜大了眼睛,她用力搖頭:“從來沒有。”
  
  “嗯。我是在想,桐原先生為什么對你們這么好?”
  
  “我想他是同情我們。請問警察先生,桐原先生遇害的事,警方是不是懷疑我?”
  
  “沒有沒有,沒這回事。我只是確認(rèn)一下。”笹垣致意之后,舉步離去。轉(zhuǎn)了彎,看不到公寓時,他對古賀說:“很可疑。”
  
  年輕刑警也表示同意,說:“的確。”
  
  “我問文代桐原星期五是不是來過,一開始她好像要回答沒來。但因為雪穗在旁邊提醒她布丁的事,她只好說實話。雪穗也一樣,本來也是想隱瞞桐原來過的事,不過,因為我注意到布丁的包裝紙,她才判斷說謊反而會出問題。”

  
  “是啊,那女孩看來很機靈。”
  
  “文代從烏龍面店下班回家,大概都是五點左右,那時桐原來了。而雪穗恰巧去了圖書館,在桐原走后才回家。我總覺得時間太過湊巧。”
  
  “文代會不會是桐原的情婦?媽媽跟男人在一起的時候,女兒就在外面耗時間。”
  
  “也許。不過,如果是情婦,多少可以拿到一點錢,那就沒有做家庭代工的必要了。”
  
  “也許桐原正在追求她?”
  
  “有可能。”
  
  兩人趕回設(shè)在西布施分局的專案組。
  
  “可能是一時沖動下的手。”向中冢報告完后,笹垣說,“桐原可能把剛從銀行領(lǐng)出來的一百萬元給文代看。”
  
  “因此,為了那筆錢殺了他,是嗎?但要是在家里動手,她沒法把尸體運到大樓。”中冢說。
  
  “所以她可能找了個借口,跟他約在那棟大樓。他們應(yīng)該不會一起走過去。”
  
  “驗尸結(jié)果顯示,即使是女人,也有可能造成尸體上的傷口。”
  
  “如果是文代,桐原便不會有戒心。”
  
  “先確認(rèn)文代的不在場證明再說吧。”中冢謹(jǐn)慎地說。
  
  當(dāng)時,笹垣心中對文代的印象極接近黑色地帶,她那種畏畏縮縮的態(tài)度也令人生疑。桐原洋介的推定死亡時間為上星期五下午五點到八點,文代那時是有機會的。
  
  然而,調(diào)查的結(jié)果卻為專案組帶來完全出乎意料的消息——西本文代擁有幾近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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