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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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這樣吧你？”施允頭上被狠狠敲了一下，“要生氣也該是我生氣，就那么一點小事，你犯得著和我不說話？”
施允抬頭，這才發(fā)現(xiàn)楊佳辰正一腔憤慨地看著她。
“我沒聽見你說話�！�
“沒聽見我說話？我這么大動靜就差敲鑼打鼓了，你沒聽見？”楊佳辰憤憤不平地爬上床，“拜托，你要是不想理我，也找個好的理由。”
施允麻利地爬上她的床，鉆進她被窩里躺下：“好啦好啦，是真的沒聽見�！�
楊佳辰并不回頭，正當施允要攬著她脖子撒嬌的時候，她的手里多了個紙團—
“什么？”
“容祎的手機號碼。”
施允不忍心打擊她，其實容祎的手機號她已經(jīng)拿到了，就在今晚他送她出門的時候。容祎還說下次去駕�？梢蕴崆敖o他電話，反正于蘇杭也要去學，他開車一起帶過去。
“行啊你！我還以為你在這飽受單相思煎熬呢，你都成功打入敵人內部了。”
“但是沒他手機號，估計他也只是客氣話，”施允抱著楊佳辰的腰，“所以還得謝謝你�！�
說完這話她自己都想笑�？矗鲋e完全就是本能，臉不紅心不跳。
楊佳辰有個優(yōu)點，大大咧咧，毫無顧忌。她想明白了，那天施允脾氣大也實屬正常，要是她脾氣也大。一個在君主哥哥專制下茍延殘喘的可憐妹妹，被他花錢供著讀書也就罷了，怎么還敢談戀愛？每次施允接電話的時候，她都會聽到她發(fā)誓一樣的保證：“我會好好學習�！�
正說著，施允手機又響了，簡直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靳淮寧問她在哪兒，說自己剛下飛機。施允說沒辦法接他，因為下午有頒獎典禮，雖然她得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老師說到時候會點名。
靳淮寧仿佛心情不錯，還說要她好好聽講。掛了電話，施允愣了會兒，這實在不像是靳淮寧的風格。難道今天他老人家尋思明白了，不讓她接了？
見施允打完電話，楊佳辰一把把她撈過去，又要給她化妝。施允堅決不肯，并說出了容祎的話作為理由。但楊佳辰還是堅持要化，不管他記沒記住，上次已經(jīng)“明艷照人”了，這次再灰頭土臉“打回原形”，給人的印象不更差？何況楊佳辰覺得這就像是明星參加頒獎禮一樣，不管得不得獎，走紅地毯的時候個個都是光彩亮麗。所以這對她這個只得過一次學院三等獎學金的人而言，絕對是個大日子。
這么想也對。施允便老實坐下來，求楊佳辰化得淡一點。
不過她實在不該相信楊佳辰的技術，這家伙嚷嚷著說要給她換個與上次截然不同的新妝容，沒想到楊佳辰是開著手機放著化妝教學的視頻，看一下化一下。等她拍手說化完了，不由分說地把她拽到鏡子面前的時候，施允都不敢睜開眼睛，唯恐看到的是個大馬猴。
但是好在結果不錯—應該說是很不錯。妝容很淡，非常好地修飾了皮膚和臉型。肌若凝脂、眉如遠黛，顯得一雙黑瞳格外明亮，連嘴唇都感覺小了。施允感覺自己仿佛被精打細磨了一次。
施允原以為自己很夸張，沒想到到了禮堂一看，十五個人中有七個女生，而這七個中有五個化了妝，且一個比一個嚇人，睫毛化得都和蒼蠅腿一樣。
“幸好我打扮了一下你。就你傳統(tǒng)！”楊佳辰坐在她旁邊十分得意，“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大學生都喜歡化妝�！�
禮堂上掛著“雅文獎學金頒發(fā)儀式”字樣的橫幅，領導席中間有個很顯眼的位置空著，校長和黨委書記分坐兩側。楊佳辰咂了兩下嘴：“看來這次的企業(yè)來頭不小啊，校長都甘心當綠葉�！�
“要是給你錢你不甘心當牛做馬？”旁邊有女生回應說，“據(jù)說這企業(yè)還有意向捐助教學樓一座，所以校長才這么起勁兒逢迎�！�
施允湊過頭問：“什么公司啊？”
“不知道。據(jù)說是怕被媒體說成是打著公益的旗號賺錢，所以特地要求不公布企業(yè)名字�！蹦桥噶酥负竺�，“看見了嗎？以前的企業(yè)獎學金各大媒體都來采訪，記者攝像會來一大堆�！�
“或許是有的媒體還沒到吧。這不就有一個？”施允手指著，“你看，那么長的鏡頭�！�
女生白了她一眼：“那是校臺�！�
……
“這樣看確實挺好的，顯得高風亮節(jié)啊。不過我以小人之心猜度一下，他們是覺得花錢少沒臉宣傳吧？據(jù)說大獎才一個，就那兩萬塊錢。哦，還會包那個人四年的學費。但是四年學費才有多少？一年五千，四年也不足兩萬。兩萬加兩萬，一共才投資四萬。以前的企業(yè)獎學金，一等獎一個，二等獎兩個，三等獎至少也要三個，有的時候還會有一堆優(yōu)秀獎。這次的獎金看著多，但其實以前的雜七雜八加起來，比這個不知要多多少倍了�！�
“哇，我以前怎么沒覺得你數(shù)學這么厲害�！笔┰室荒槼绨莸卣f，“這么快就算得清清楚楚�！�
“只要關于錢，我絕對一門兒清。我告訴你……”
楊佳辰雖然靠得很近，但后面的話也沒來得及說清，因為領導席上已經(jīng)有領導吼了一嗓子說：“大會要開始了��！同學們安靜！安靜！”
會議開始了。
施允看楊佳辰閉上了眼睛，就去戳她。楊佳辰瞪她一眼道：“你傻啊，哪次頒獎禮領導不得講話？書記講完校長講，校長講完團委老師講，團委老師講完恨不得各院系院長也得來講一次。還有企業(yè)領導、獎學金負責人什么的，這一群人都是講話癖，呱啦呱啦講完至少也得一個多小時，還不如補個覺�！�
有時候，施允真的相當佩服楊佳辰的“先見之明”。
盡管，偶爾這種先見之明不是很準—
正當施允攏了攏大衣，也打算睡一覺的時候，校長發(fā)話說這次程序一切從簡，然后只簡單地感謝了下相關企業(yè)。然后，雷鳴般的掌聲一次次響起—楊佳辰的預告再次不準。因為不光有那個大獎，還有大學生激勵獎九名。
九個人走上主席臺，一溜排開接受閃光燈的檢閱，獎金一人四千塊錢。發(fā)獎的是學生工會的書記，她笑靨如花地站在正中央。楊佳辰戳施允說：“嘿，看來這妝白化了�！�
“本來就沒指望。”施允翻出包里的駕校教材。說不難受是假的，盡管知道自己不一定會拿獎，但是起碼還寄予了那么一點小小的希望……
“嘿，你別難受。獎還沒發(fā)完呢，”楊佳辰小聲安慰道，“還有三個三等獎，兩個二等獎和一個一等獎呢。”
“你聽著吧，我背題�！�
話雖這樣說，但其實她的耳朵還一直在關注頒獎的事情。
掌聲再一次響起，三個三等獎也頒完了。施允的頭越來越低，她拿出手機來，裝作是在玩游戲。
恰巧手機響了，是一條來自于靳淮寧的短信：
在忙什么？
這個一向只喜歡打電話發(fā)號施令的主子，怎么想起發(fā)短信了？施允想了半天，才將信息發(fā)出去：
自強未遂。我本來想拿到獎學金付學費和生活費的，但是……[哭]領導眼光太差。
早知道就不和靳淮寧說獎學金的事了，反正也不可能得到—施允漸漸坐不住，抓耳撓腮的同時還不忘把課本翻得嘩嘩響，楊佳辰又掐她：“你別這么大動靜，上面都看著呢，”隨即指了指前面，悄聲道，“你家老情人也看著呢。”
施允原本還要撓腮幫子，聞言趕緊放下手，抬頭一看，果真見容祎回頭看著她。
作為被提名者，她在第五排的正中央坐著，而容祎這群老師都坐在偏西的第二排。其實隔了這樣遠，他看的也不一定是她，但施允只覺得心跳如鼓，就如同小時考試作弊被老師捉到一樣，連臉都燒了起來。她懊喪地挪了挪身子：“死楊佳辰，你也不早告訴我�！�
楊佳辰給她個白眼：“是你一直像只發(fā)春的跳蚤一樣。”
“好吧好吧，我安靜�！笔┰侍痤^，得了二等獎的女生正一派激情地在發(fā)表獲獎感言，對迄今為止的人生履歷進行了豐富的總結，連小學的合唱團首唱獲得街道辦大獎都說上了。施允聽著聽著又想打哈欠，瞄了眼容祎的方向后才又戳楊佳辰，“你說我是不是可以提前退場了？”
“只要你能出去�！�
這話說得有理。施允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這是十四座的一排。左邊有六個人，右邊有七個人。從哪邊出去都是興師動眾。
她又絕望地安靜下來，臺上黨委書記正一派隆重地邀請某領導頒布一等獎。那領導六十歲了，但聲如洪鐘，余音繞梁。施允低頭將課本收進書包，深深嘆氣：“早知道就不來……”
“……獎……施允！”
她的手停住。
“商學院工商專業(yè)二班的施允同學。”臺上的人又重復了一遍，“請上來領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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