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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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突然想到自己在車上睡著的時候，似乎……意外的，睡得很舒服。她捏捏自己的脖子，也沒有很痛。走在身邊的同事偷偷笑了起來，祝千雙越看越覺得怪異，便問道：“剛才我睡著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沒有沒有�！蓖轮皇菐е荒樛敌Φ谋砬榛卮穑劬r不時瞟向喬野。
“真的沒有？”還是很可疑啊。
“不信你問喬導演好了�！闭f完這句話后，同事笑得更兇了。
這明顯的揶揄語氣讓祝千雙很不爽。雖然好奇，但是如果要去問喬野的話，是絕對不可能的！
劇組各方面一到位，拍攝就緊鑼密鼓地展開了。
其實整部電影講述的是一個凄美、純凈的愛情故事。青梅竹馬的戀人從小相識再到分開，直到多年之后再次重逢。
故事很俗，但是因為喬野拍攝的手法和角度不同，讓整部劇看起來都有了不一樣的味道。
在外景主要是為了拍攝男女主角相知相戀相離的部分。因為要強調(diào)女主角青澀的一面，喬野要求林妙語全部素顏出鏡。
沒想到已經(jīng)再三囑咐過的，林妙語今天還是化了妝，而且是非常銷魂的煙熏妝，連帶低胸短裙女王底高跟鞋……祝千雙一見這造型差點噴了。
這是要逆天�。�
就見喬野的臉色果然瞬間陰沉了下來：“我之前是讓誰幫我通知林妙語今天一定要素顏、弄成黑色直發(fā)過來的？”
現(xiàn)場安靜了，每個人都屏息著。
“我……”
過了一會兒，祝千雙慢慢把手舉了起來。現(xiàn)在才想起來，三天前就接到了這個任務(wù)，可是因為離外景拍攝的日期還早就暫時擱置了，打算昨天再通知的，結(jié)果還是忘記了……
大家的視線立刻都集中了過來，從剛才在車上就看出她和導演之間似乎有什么貓膩，現(xiàn)在自然會帶著如同看戲一般的心情，想要知道導演對待她，是不是真的能夠秉公處理。
“那你可以解釋一下為什么會發(fā)生這種狀況嗎？本來馬上可以進入拍攝的，現(xiàn)在卻要浪費不必要的時間等她重新弄造型！”喬野毫不留情地斥責道。雖然聲音不大，但字字句句都讓人感受到他語氣中的怒氣。
“對不起……”祝千雙低著頭，這是她的失誤，只能怪自己。
“你不知道出外景每一分鐘都是寶貴的，都是需要開銷的嗎？因為你沒辦妥這件事，拖累了整個劇組，你一個候補三號擔當?shù)闷饐�！”喬野用手捏著眉心，把視線從祝千雙身上移開轉(zhuǎn)向別處，“剩下的人搭下旁邊的景，把攝像機軌道鋪好，造型師麻煩在十五分鐘內(nèi)，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好把她的頭發(fā)弄成黑色直發(fā)，她的臉也給我徹底洗干凈了。二十分鐘后正式開始拍攝！”
“是！”大家應(yīng)道，便都開始緊鑼密鼓地行動起來。
祝千雙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周圍的人都開始忙著各自的工作，只有她像是被排除在外了一樣。平常和她相處較好的同事經(jīng)過她身邊時，會給她一個友善的微笑。
雖然已經(jīng)在努力抬起嘴角了，可她還是沒辦法笑出來。
當初信誓旦旦在他面前說過，即使不靠千禾的裙帶關(guān)系，她也有實力進入這個公司，現(xiàn)在看來真的是大言不慚啊。
不管過了多久，還是被他看扁了。
但是……
但是……
現(xiàn)在認輸還太早了！心里面那個有著黑色翅膀、頭上長犄角的惡魔千雙再次出現(xiàn)，并揮舞著手中的叉子說道：“祝千雙！就這樣輸給那個家伙嗎？別氣餒！人總是會有疏忽忘記的時候！要振作起來啊！”
本來還在發(fā)火的喬野無意中瞥到站在一邊的女生，竟然失落了不到五分鐘就已經(jīng)重新燃起斗志，那樣的生命力，真的是比小強還要頑強啊。
他慢慢朝她走過去，可在那個人突然出現(xiàn)后，停在了半路。
森百里悄悄從祝千雙的身后靠近，然后將一罐冰可樂貼在了女生的臉上，見她條件反射地縮了縮脖子之后，毫不留情地嘲笑起她的傻樣來。
祝千雙惱羞成怒地用力打著他的手臂，最后還是接下了他遞過來的可樂，大口大口地喝起來。
兩人有說有笑的樣子讓喬野覺得很刺眼，停駐在半路的腳改變了方向。眼不見為凈就是了。
“聽說被罵了？要不要姐姐我給你點安慰啊�！鄙倮镆坏狡瑘鼍吐犝f了喬野對祝千雙大發(fā)雷霆的事情，于是特意買了可樂來慰問，沒想到她這么快就恢復了，還一副斗志昂揚的樣子。
祝千雙一把推開森百里湊上來的臉，故作嫌惡地說道：“人妖退散！”
“你這樣說人家好心碎啊……”森百里捂著胸口裝受傷，但是表情絲毫沒有被打擊到，“怎么和千禾一樣總是無情地踐踏人家的真心！”
“留著你的真心給你的鶯鶯燕燕去吧！”再次推開某人，雖然知道他是好心來安慰自己的，但現(xiàn)在并不適合，要挽回還是得靠自己的努力！
將森百里趕去別的地方之后，祝千雙四處搜尋起喬野的身影。
一路上拉著好幾個人問過，才知道剛才似乎看到喬野向小溪邊的方向去了，她按照著那人所指的方向跟了過去，果然在溪邊看到了他。
可是沒有走近，她就聽到了喬野溫柔的聲音。
不同以往的柔和。
“23號？我應(yīng)該已經(jīng)收工了。如果你結(jié)束的話，在那邊多待幾天也沒有關(guān)系，反正現(xiàn)在我也挺忙的�！眴桃罢f完，便安靜地聽著對方說話，停頓了片刻后繼續(xù)道，“那好，晚上我再打給你。只是，郁薇……你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怪……嗯，好好休息，我掛了�！�
郁薇。
早就知道喬野有個既是青梅竹馬，又是戀人的存在，不管是誰都將他們稱為娛樂圈的金童玉女。男的是有才氣有家世的導演，女的是娛樂圈赫赫有名的美女，怎么看都是極為般配的一對。
而更重要的是，他們已經(jīng)交往了將近十年的時間。
在祝千雙因為那件事而備受煎熬的十年里，他們兩個正幸福地相伴在一起。
本以為內(nèi)心已足夠強大，可是聽到他那么溫柔地喊出那個人的名字的時候，鼻子還是沒出息地酸澀起來。
見喬野轉(zhuǎn)身，祝千雙本能地想要逃跑，可根本來不及，飛快地轉(zhuǎn)身只是讓她猝不及防地向旁邊倒了過去。
喬野眼疾手快，快速上前接住了她，驚魂未定的祝千雙瞪大了眼睛，在看到他帶著擔憂的表情時恢復了神智，一把將他推開，帶著疏離而又生硬的口氣道：“謝謝導演。”
“不用�！笨吹脚室獗憩F(xiàn)出的疏遠態(tài)度，喬野也很公事化地換了表情，“什么事？”
“我是來道歉的�！�
“嗯？”喬野挑了挑眉毛。
“關(guān)于今天我的失誤給整個劇組帶來的麻煩，我很抱歉。我知道這也沒辦法彌補了，但是以后每一件事我都會努力做好的�！�
——不會再出現(xiàn)那種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的對你的迷戀。
——不會再讓你有機會看扁我。
——不會再被你吃得死死的，像個白癡一樣面對你的溫柔就不知所措。
做好一次深呼吸，祝千雙用著前所未有的堅定語氣說道：“我一定會在最終考評時，成為公司的正式職員的。”
一直以為，那個人永遠站在頂端的話，是一定不會低下頭來看自己一眼的。
因為班級合作跑拖累了大家，甚至跑到一半已跟不上步伐，于是導致了一排同學的腳步混亂，接連拉扯著摔倒在了地上。
那個時候的祝千雙，無助地哭了。
第一次覺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做什么都是別人的負擔，即使現(xiàn)在傷心難過著，也不會有人來看自己一眼。但是那個人出現(xiàn)了，他似乎是微笑著的，或者說，即使他永遠板著一副面孔，她也會覺得他在對自己微笑著。而他的背后是溫柔的白晝。
曾經(jīng)的他是光一樣的存在。
然后……夢境又回到了那一天。
觸到了某根神經(jīng)一般，惡魔祝千雙突然出現(xiàn)，并惡狠狠地用剪刀將這幅曾經(jīng)一度在自己看來很美好的畫面生生剪壞。惡魔版的祝千雙因為不解氣，甚至惡狠狠地踩著地上被剪爛的碎片。
——以上，都依然只是發(fā)生在祝千雙腦內(nèi)的畫面而已。
從昏昏沉沉的下午醒來時，她正躺在自己的房間里。因為早上的部分拍完了，晚上八點還要繼續(xù)拍攝，中間的幾個小時導演難得大發(fā)慈悲地給他們放了假，讓大家回去補眠。
現(xiàn)在離去片場的時間還早，祝千雙掃了一眼放在旁邊的筆記本電腦。
回來時查了一下，女主角林妙語和導演在片場鬧翻的事情，在網(wǎng)上早就吵得沸沸揚揚了。大家對這一次喬野的電影能否繼續(xù)創(chuàng)造票房和榮譽的神話，都帶有多重看法。
祝千雙嘴角帶著壞笑，雙手交叉在一起活動著指關(guān)節(jié)，做好了打字的準備。先前是正在風頭上，她有自己的原則，不去幸災樂禍，現(xiàn)在這件事已經(jīng)以“女主角重返片場和喬導公開面帶微笑交談，以及共同進餐”，將先前的傳聞平息下來。
既然已經(jīng)過去，如果這個時候Z小姐不出來說點什么的話，是不是也太對不起大家的期待了？她從不在寫專欄的雜志上發(fā)表對于喬野的評論，所以這些都是在博客上發(fā)的。
就她的觀察，雖然喬野對于電影詮釋的角度很獨特，但畢竟整個電影的劇情并不是很出彩。青梅竹馬相愛相殺的題材太過于泛濫，要出彩的難度可想而知。
不過相對的，初戀這樣純真的感情在人們心中往往能引起共鳴。近年來商業(yè)片太多，這部雖然也是披著小清新外皮的商業(yè)片，可按照喬野的影響力，還是會在國內(nèi)影壇掀起另外一種風潮。
但，最關(guān)鍵的是……林妙語這個敗筆，注定了喬野這部電影的結(jié)局。
祝千雙坐在電腦前噼里啪啦地打字，想到最近這段時間受到的各種打壓，遣詞造句中也生出一些針對來。
果然，剛上傳沒多久，各位網(wǎng)友也看出來了。
“這次Z小姐看起來對喬野導演的電影貶比褒多哎……”
“不知道為什么Z小姐有一種想要看好戲的感覺！分析得有點以偏概全了！”
“嘿嘿，我就說嘛，這次喬野的神話就要被打破了！我支持Z小姐的看法！關(guān)于林妙語的臉像是注射肉毒桿菌失敗一樣的比喻……哈哈哈，還有那段說她硬生生把苦情戲演成了痛經(jīng)戲的形容太妙了！”
……
類似的回復還有不少，但這次喬野的粉絲似乎有些不淡定了，都在底下留言表示她的語言有些過激。
祝千雙嘖嘖嘖地搖頭感嘆，都是一群被喬野的好皮相迷惑了的小姑娘。只是，她還是再次掃了一眼自己寫的那些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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