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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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上忽然一陣冰涼，祝千雙渾身一激靈�；剡^頭便瞧見正放下手，帶著惡作劇般得逞的笑的祝千禾：“偷懶啊妹子�！�
“才沒有，只是暫時沒有任務(wù)給我，我沒事就出來坐坐�！毙菹⑹业膲ι蠏熘�，上面恰好指著七點，祝千雙不由得感嘆，“真準時�！�
“一直如此�！弊ＧШ桃苍谒龑γ娴囊巫幼�，“不過我想勸你的是，想想自己的身份，就不會在這里那么悠閑地坐著了。和你一起來公司的另外幾個實習生，幾乎沒有閑下來的時間，不是總有人給他們布置任務(wù)，而是他們知道想要在這個公司存活下來，不是完成‘本分’任務(wù)那么簡單的事。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總是狗腿地看別人臉色很辛苦哎。”祝千雙抱怨道，想到那些即使面對在內(nèi)心詛咒了無數(shù)次的人，也還是帶著偽善的笑臉的人，她就覺得一陣惡寒。
“那就讓自己強大到，不需要依靠別人就能夠站穩(wěn)腳�！弊ＧШ虦\呷一口冰鎮(zhèn)的咖啡，冰涼的液體傳遍了她的全身，讓她因為睡眠不足而沉重的身體頓時輕松了一些，她繼續(xù)補充道，“喬野就是這樣的存在。雖然曾經(jīng)經(jīng)歷了很長一段困難的時期，但是他最終還是做到了，不依靠任何人，不看別人的臉色，走到了今天這一步。你能想象嗎，那時候喬野和森百里擠在一個單人房里，沒有空調(diào)沒有電扇度過了一整個夏天，那樣的環(huán)境下，他也沒有和家里面要過一分錢。所以他一直對于‘走后門’什么的很排斥，起初有些針對你的話也不要太在意，他只是希望你能學到更多。”
祝千雙有些震驚。她以為自己對他的了解已經(jīng)夠多了，看了他的每一部電影，了解他的每一個動態(tài)，發(fā)生了什么樣的事，可是那些都是通過網(wǎng)絡(luò)和報刊得來的消息。她不曾真的了解他。
心里的柔軟持續(xù)了不到半分鐘，另一個更加強烈的情緒很快就控制了她的腦子：喬野多厲害，曾經(jīng)受到怎樣的困難關(guān)她屁事！她想要知道他的信息不過是因為自己討厭他！對待敵人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百勝，才能找到他的軟肋殺他個片甲不留！他還會替她著想！她更愿意相信他會替隔壁房的老奶奶的小外孫著想！
讓他去和森百里擠單人房吧！最好還有老鼠蟑螂蜘蛛在他身上爬來爬去！
在腦中自我幻想著喬野穿著破爛衣服，滿身狼藉端著破碗的“乞丐造型”之后，祝千雙才心滿意足地帶著快意仰頭大笑三聲。
被她毛骨悚然的笑聲弄得渾身不舒服的祝千禾站起來，走之前叮囑道：“等下多沖幾杯咖啡什么的，現(xiàn)在所有的工作人員估計都已經(jīng)困了，送上冰爽的咖啡是最合適的了。尤其是導演，記得一定要送啊�！�
祝千雙還沉醉在自己腦補的畫面中，只是抬手做了一個“OK”。
大致記得里面的工作人員和演員的人數(shù)，反正休息室里的咖啡免費拿，獻殷勤還不要錢，祝千雙賣力地沖好之后端了進去，恰好拍攝完上一個場景，是大家休息和調(diào)整器材的時候。
祝千雙向身邊經(jīng)過的工作人員每人都遞上一杯咖啡，對方果然帶著驚喜和感謝的表情接了過去，通常都會說句謝謝，祝千雙就接著應(yīng)和道“別客氣大家都辛苦了”，還附贈一個燦爛的笑容。
在這封閉的攝影棚內(nèi)連續(xù)拍攝了那么久，早已疲憊不堪的身體喝到冰冷的咖啡時帶來的舒暢，再加上看到祝千雙那樣明朗的笑容，頓時間整個人都被她這樣的笑臉給帶動一般重新充滿了干勁。
森百里緊緊盯著那個總是穿著簡單T恤和休閑長褲，進入片場之后就把頭發(fā)扎成馬尾，戴上了眼鏡對每一件事都全神貫注的女孩子，他朝身邊的人看了一眼，才發(fā)現(xiàn)他也在看著她，不由得說道：“你不得不承認，她還是挺特別的�！�
“每個來這里的新人都會討好別人這招�！眴桃安]有附和他的打算，但是他卻是得承認，她的笑容確實有感染力。但光憑這一點，還不足以被稱為特別。
他看著祝千雙正在向他們走近，暗暗勾起了嘴角，即使先前對她曾表現(xiàn)得多么厭惡，現(xiàn)在還不是一樣要來巴結(jié)他。想到這里，總覺得心情有些不錯，至少比剛才不得不面對鏡頭里那個面孔僵硬的“女主角”要好得多。
很快，祝千雙走到了他們的身邊，端起餐盤中的一個紙杯，遞到了森百里的面前，笑得像一朵看到太陽的向日葵，甜甜地說道：“森導，謝謝今早的便車。您辛苦了，喝杯咖啡放松一下吧。”
“哈。”森百里接過咖啡之后不停擺手，“不要那么見外，我和千禾可是多年的好‘姐妹’，她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喊我百里就可以了�！�
“那以后就多多指教了。如果沒有什么事我就先過去了，剛才那個女演員好像在找人幫她打理服裝�！�
從頭到尾，祝千雙的視線都沒有落到喬野的身上，只是很敷衍地加了一句：“喬導演，您沒什么吩咐的話，我先過去了�！�
“咳咳。”喬野看到盤子里還有一杯咖啡，可是她卻絲毫沒有要拿給他的意思。全場每個人她都送了咖啡，唯獨沒有給他。先不說他想不想喝咖啡，但是這明顯在給他難堪。
沒想到祝千雙一只手捂著嘴，做出日式歐巴桑的笑容笑了兩聲之后，拿起了那杯咖啡說道：“喬導演好像嗓子不怎么好呢，也是，工作那么辛苦一直在指導演員，要多注意喝水啊。”說完，就把那杯咖啡仰頭喝了一大口，繼續(xù)說：“我得先走了哦！”
想起喬野如同吃下了一口鹽巴的表情，祝千雙就覺得舒心，干起活來也更加有干勁。就連在給女主角林妙語按摩的時候，都忍不住嘿嘿嘿地笑出來。
結(jié)果林妙語不滿地怒視著她：“有什么好笑的！是不是我頭發(fā)上有什么東西讓你覺得我很可笑？”
“當然不是……”除了差點被她身上的香水熏得頭昏腦漲，并沒有什么可笑的地方，可是又不能和她說，讓她發(fā)笑的是喬野尷尬的臉，只好收斂了笑容，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哎喲喲！疼�。∧闶桥�？”林妙語尖叫起來，指著祝千雙的鼻子罵道，“看著點按！一個女生力氣大得嚇人，到底會不會按摩啊你！你是豬嗎用那么大的力，到底有沒有腦子！”
我當然不會按摩啊，我是來學習當導演的啊大姐。祝千雙內(nèi)心忍不住吐槽，表面上是低著頭連連道歉。可是林妙語的聲音還是傳遍了全場，就連坐在一邊研讀劇本的喬野和森百里都抬起頭望了過去。
這林妙語是贊助商指定的模特，除了那一張不錯的臉和好身材可以去撐撐臺面，說到演技還真的一點都沒有，拍攝進行得那么緊密就是因為她演得太假，導演一直不過。可是她畢竟后臺硬，大多數(shù)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森百里下意識要站起來，可是手臂卻被拉住了，回過頭有些不解地看著阻止他的喬野，臉上那副淡然的表情讓他有些生氣：“喬，如果是為了剛才的事情而要報復千雙，你就太不是男人了�！�
喬野不怒反問道：“你覺得現(xiàn)在作為副導演的你去幫了她，她就沒事了嗎？你清楚林妙語的背景，幫得了一次幫不了永遠，這些事是她必須經(jīng)歷和承受的，我們不該插手。”
雖然還是不服氣，但是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反駁，森百里只好氣餒地重新坐下，眼睜睜看著祝千雙被林妙語臭罵了一頓。
喬野看著森百里憤怒的表情，狐疑地瞇起了眼睛：“你以前沒有那么沖動的，難不成你對她有意思？”
“呃�！鄙倮锵袷潜徊鹊搅宋舶偷呢垼磻�(yīng)過激地搖著頭，“她是千禾的妹妹，我說過原因了�！�
“哦……”喬野淺淺一笑，但是這拖長了的尾音更加體現(xiàn)出他的不相信，然后便是沒有下文的沉默。
這讓森百里有些惱火，只能再次拿起劇本讓自己平靜下來。而一直在被林妙語一連串“標點符號”噴得滿臉的祝千雙，抬起頭看到了喬野臉上的表情，即使距離有些遠，但是她依舊分辨得出他在笑著。
看到自己被別人教訓了，他反而在笑著。為了掩蓋心中的失落，她惡狠狠地想著，他當然應(yīng)該笑了！他應(yīng)該最巴不得看到自己出糗的樣子才對！就如同十年前的那一天！
拍攝一直持續(xù)到第二天的深夜。第一次上班就這么大強度，直到收工之后的祝千雙像一攤爛泥一樣，坐在大廳的沙發(fā)上。如果可以，她還真的想躺在這里睡一覺，不過恰好有電話打來，是文靖汀。
“阿靖！”在難受的時候收到好友的慰問電話什么的最令人感動了，祝千雙幾乎快要哭出來一般說著，“我想辭職了我想辭職了！”
“這不是才第一天上班嗎……”電話那端的人顯然很無奈，但是又很快語調(diào)興奮地問道，“怎么樣！看見喬野和森百里了沒有？和傳說中的一樣帥嗎？啊啊啊，我一直想要簽名來著。還有，你在攝影棚應(yīng)該見到不少明星了吧？聽說下個月你們公司新籌拍的電影凌一要加入哎！你要是能幫我要到這個簽名我就死而無憾了……”
本來以為文靖汀是特地來慰問自己的，結(jié)果聽了她一連串BLABLA之后才知道，她根本就是來挖八卦的。
祝千雙不滿地威脅道：“我要掛電話了�！�
“不要！”文靖汀一陣哀號，“我只是真的很羨慕你嘛。可以進到那么好的公司，還能和傳說中的喬野一起工作。作為四年同窗，想要知道一點點八卦的心愿你都不能滿足我嗎？”
文靖汀是祝千雙的大學同學，不過和祝千雙的專業(yè)不同，借家里面的資金正辦著自己的影視雜志，銷量日漸上升，也算是小有名氣了。只是文靖汀立志要當一名優(yōu)秀的編劇，想要寫出好的劇本，讓好朋友祝千雙拍成電影。
“好啦好啦。”祝千雙妥協(xié)了，努力搜索著今天知道的八卦，但是公司里面的攝影棚并不算大，在這里拍攝的劇組并不多，比較大的都在郊區(qū)的那個，所以自己見到的明星，也就是林妙語了，“你知道林妙語嗎？”
“當然知道！微博上她那組性感寫真真的是轉(zhuǎn)發(fā)量破萬啊——怎么！你見到她了？！
受不了文靖汀大驚小怪的聲音，祝千雙把手機拉到稍遠的位置，跟著慢慢說道：“我聽服裝組的姐姐說林妙語有狐臭，所以要在身上噴很濃的香水，但是穿過的衣服還是沾上了味道，所以負責服裝的那個姐姐真的很難過�！�
“什么——”文靖汀果然尖叫了起來，半分鐘之后她才有氣無力地說著，“我好像聽到了幻想破滅的聲音，宅男女神竟然有狐臭�！�
本來祝千雙也不敢相信，不過經(jīng)過服裝組的姐姐指點之后，幫她按摩的時候，卻是不經(jīng)意間嗅到了什么味道，尤其是后來帶她去試衣間換裝幫她拿換下來的衣服時，味道就更加明顯了。
“噗哈哈——我心里總算平衡了一點�！睆恼痼@中恢復過來的文靖汀幸災(zāi)樂禍地笑著，“怎么樣，還有嗎還有嗎？”
“有啊，那個……”還沒等祝千雙說出來，身后就傳來兩聲熟悉的“咳咳”聲，回過頭果然看到了喬野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正帶著怒氣望著自己。祝千雙趕緊對著手機說了句“下次聊”就啪地掛掉了電話，小心翼翼地低聲說了句：“喬導演好……”
“你難道沒有從安以柔或者是你姐姐那里聽過，不管在攝影棚看到了什么，作為本公司的工作人員都不能將所見所聞告訴任何人嗎？”
“好像聽過……”祝千雙的聲音更加小聲。
“聽過的話就好好保存進你的腦袋里，以后不要再犯！”喬野不客氣地厲聲說道，可是看到女生的嘴巴噘起來一副委屈的樣子時，讓他有一種自己似乎說得太過分的感覺，不經(jīng)意軟了下來，“等下坐我的車，我送你回去�！�
“哎？”被這么善變的喬野嚇到的祝千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下子是惡魔一下子又是天使，她不解地看著喬野。
被她這么一盯，反倒讓喬野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故作鎮(zhèn)定地輕咳了兩聲：“我和千禾也是多年的朋友了，她的妹妹我應(yīng)該多關(guān)照一點�！�
“不用了�！弊Ｇщp很快頭腦清醒地拒絕了，她在心里很努力地告訴自己不要再相信他偽善的面孔，因此語氣堅定，“本來我就是靠著姐姐的‘裙帶關(guān)系’進公司的，如果被別人看到和您走在一起就更會遭人鄙視了。我要證明即便沒有這層關(guān)系，憑我的實力也足以進到這里�！�
喬野被面前的女生所散發(fā)出來的氣場震撼到，但是很快就恢復成一個笑臉，他的眉毛微微上揚，意味深長地說道：“那我就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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