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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節(jié) 第四章

難道我出生前后還經歷過別的什么事? 半壁江中文網

我很想讓母親講講這一段時期,但母親總說:“災荒年嘛,蘇修美帝吧,‘反華大合唱’吧。不也把你們幾個沒心沒肝的拉扯大了,不也熬過來了,數那些陳年爛谷作啥子呢?”

母親有意冷漠,我好奇心更強。一個抬杠子的女工,重慶所謂的“棒棒”女子,她怎么度過這饑荒之年的?有誰會關心她?母親有的只是她自己,或許,她曾討好過大鍋飯食堂打粥掌勺的,手一低一轉,也就比別人稠了幾分;或許,她曾向打菜的師傅賠過笑臉,手一高一揚,也就比別人多了小半。饑荒年每個人眼睛都瞪得癲狂圓亮,隨時會為缺半兩少幾錢大動肝火哭鬧打架,但食堂總是有油水,養(yǎng)得活一二張嘴,包括肚子里的小嘴。當時食堂總由最嚴格最靠得住的黨員來管,這樣的好事,怎么可能輪得上我們這種毫無靠山的人家? 2 Y+ \; c- P. g/ \6 [2 B' V5 ?. e; ]3 y

大姐不止一次在與母親的吵鬧中說,她去食堂打飯,那些掌勺的人給她打最清最淡的稀飯,跟水差不多,她坐在凳子上哭,沒用,便把清湯水飯端回家,在路上喝掉一半,讓家里餓得七歪八倒的弟妹一起去食堂鬧,弄到一圈圈人圍觀,掌勺人只好給大姐重新添幾勺稠的。

“就是因為你,我們才被人欺,差點都成了餓死鬼!”大姐一向關不住嘴,但這樣指責母親,太不像話了。 2 Y+ \; c- P. g/ \6 [2 B' V5 ?. e; ]3 y

母親氣得臉通紅,大口喘氣,竟也忍住了要脫口而出的話。為什么家里人一提到饑荒之年,向母親發(fā)脾氣,母親就啞口無言了呢?她做了什么理虧的事? i6 N, A/ X5 @0 Z7 f7 x. }7 H*

第二天上午的四節(jié)課,我腦子里都在想母親的話,她將退休,領少得可憐的退休津貼。

我怎么辦?聽從母親?不準備高考,就不能去學校,等于就見不到歷史老師。后者最讓我難受。而繼續(xù)復習,別說下學期,就是本學期還得用的課本、作業(yè)本,都別想讓母親給錢。課本也許能借,作業(yè)本呢?著急之中,我想起父親的病休工資那么低。夜盲癥應該算工傷退休,該給全薪。如果我去把這件事辦成了,父親補幾年的工資,不就有我的一份了嗎?我壯起膽,乘輪渡過江到城中心。 banbijiang.com

“上不沾天,下不沾地,鬼都不到這個旮旯角角來。”鄰居經常抱怨住在這個地方。醫(yī)院、煤店、菜市場、電影院、郵局,不僅隔得老遠,而且高了或低了上百米,辦任何小事,都得打定出遠門爬坡的主意。我更是難得過江到城中心去。

1980年重慶長江大橋建成,從城中心跨江通南岸,南岸人興奮若狂,歡呼社會主義的偉大勝利,以為從此就是半個城中心人。

但不久就發(fā)現,我們這些住在隔江半山坡上貧民區(qū)的人,得往山頂走,直走到有馬路的地方,乘公共汽車繞一個大圈,才能過橋。時間長不說,付的錢還貴,沒沾到什么好處。只有遇上大霧封江,或洪水暴漲,渡船停開時,才去拼命擠公共汽車,從大橋上過江。坐輪渡,路要短些,還省錢,因此一切如故。

這天找到省輪船公司勞資科,大約下午三點左右。好幾個干部模樣的人,坐在各自的辦公桌前在看報喝茶,有個人在打電話聊天。

我問了好幾聲,沒有一個人理我。然后,我走進辦公室,說我是退休職工子女,來這兒主要是想問問父親為什么沒拿工傷退休工資?幾個人仍然照舊,不予理睬。我再說了一遍,打電話的人擱了電話走過來,看看我,打著官腔說:

“一個姑娘家,還能到公司來,還曉得來問父親的工資。回家去,我們做這種工作都按黨的政策按中央文件辦事,哪會有錯?” 2 Y+ \; c- P. g/ \6 [2 B' V5 ?. e; ]3 y

我覺得牙齒在抖,我不看說話人,眼睛盯著桌子,按打了一上午的腹稿說了下去:我父親不僅不該拿病休工資,我父親的工齡也有錯,不該從 1950年底解放后算起。他是 1945年前參加輪船公司的,那時國共聯合抗日,按文件該算工齡。 半壁江圖書頻道

不等我的話說完,一個喝茶的臉刮得光光的男人站起來,從鼻子里哼了一聲,“看你人年輕,還真有兩刷子。也好,讓你看,看完就別在這兒給我們添亂!彼统鲨匙,打開柜子的鎖,從摞成小山的宗卷中,取出一袋卷宗,翻了半天,才從一堆紙片里找出一個本子,翻到某一頁:“你自己看吧!” 內容來自半壁江

我按照他指著的地方,一看,嚇了一跳:“梅毒治愈后遺癥目衰!蔽业母赣H規(guī)矩得不讓我們家孩子說話帶一個臟字,他會有別的女人?決不會的,他心里唯有我母親,他怎會和這樣的病有絲毫的聯系呢?我大聲嚷了起來,“這怎么可能?我父親是世界上最老實的人!”

幾個干部相視一下,大笑起來。我很惶惑,父親那么多年白天黑夜都在開船,眼睛累壞了,明明是在船上工作時跌下河去的,差點還送了命,該算工傷!八墓べY搞錯了,你們行行好糾正過來,”我聲音放低,懇求地說。

有人在問,“這不知高低的丫頭是他的第幾個女兒?”“好像是老六!薄芭,老六,”笑聲里夾有一種曖昧的鄙視,那種盯著我看的目光,仿佛在從頭到尾地剝開我,檢驗我。勞資科的人經手近萬名職工,對我父親的什么事,卻比我清楚得多,他們的檔案袋掌握著職工的命運。

我委屈極了,費了好大勁才沒讓淚流下來。我的腳步跨出這間辦公室后,心里很害怕,人怎么都有好多秘密?弄不好一下冒出來,令我驚嚇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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