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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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逢周末,又見周末。
不用與白哉戰(zhàn)斗的日子竟是如此纏綿悱惻至極。
正值暖春,太陽懶洋洋的,這種天氣最適合睡懶覺了。木咻咻卻是淺眠少眠的女子,睡得多一點(diǎn)都會頭暈?zāi)X脹,但這并不妨礙她賴床,F(xiàn)下已經(jīng)是下午一點(diǎn)半了,她在掙扎了第一千零一遍之后,終于狠下心爬起來,昨天下班后從公司餐廳打包回來的免費(fèi)熱食已經(jīng)吃完,再不起來,等錯過了飯點(diǎn),她又吃不到稱心的熱食了。
木咻咻有一個奇怪的嗜好,無論是吃什么,她都喜歡吃現(xiàn)做的。比如說蛋糕,她會在蛋糕店里花半個小時甚至更多的時間等著吃新出爐的,而像超市里賣的那些袋裝盒裝的零食,除非是別人送給她,她自己是一點(diǎn)銀子都不會花在這上面的。她并不挑食,可是少了現(xiàn)做的那股子鮮香味兒,在她看來就如同嚼蠟。
即便是理應(yīng)宅兩天不出門的周末,她也最多只買兩餐的食量,現(xiàn)吃一半,另一半第二天一早微波爐一熱,將就著吃一頓,到第三頓飯就必須出門買了。
換上居家服,木咻咻簡單梳洗了一番,穿上拖鞋,打算下樓去川味館填飽肚子。今天她要吃超大份的辣子雞塊和超級辣的水煮魚,快一周沒吃到辣了,再不吃她就要饞死了。真不知道蝕天財閥的廚師們是怎么想的,魯菜粵菜東北菜西北菜什么地域的菜色都會做,卻獨(dú)獨(dú)少了川味菜,這讓無辣不歡的木咻咻暗自恨了好久,不過看在有那么多免費(fèi)的極品山珍海味的分兒上,她姑且將就了。
哆嗦過了頭,木咻咻笑得有些扭曲,不知道太欠會不會遭雷劈呀?
開門,抬頭,她囂張的笑意瞬間凝結(jié)在唇邊。
“嗨,嫂嫂!
門外,冷銜祂閑閑地站在樓梯旁,懶散的架勢,卻有不怒而威的悠長韻味,讓木咻咻心底平添幾許憂傷,看他身前的地上成堆的煙頭,估計等了也不是一時半會兒了。
“嘁,你怎么不干脆抽死自己得了!睓M豎不是在冷家,她盡可放縱自己的性情,毒辣也好,沒人性也罷,她原本就是只愛自己的,對這種明明都快忙瘋了還來她這里找抽的男人,她不介意推他一把,讓他盡早下地獄,“門內(nèi)有掃帚,自己把煙頭煙灰清理了,別在我家門口制造垃圾,清潔阿姨會不滿的。”
“好!睆膩聿蛔黾覄(wù)的男人卻在得令后,乖乖地拿起工具,笨拙地打掃起衛(wèi)生來。
木咻咻斜倚在自家門上,冷眼看著高大挺拔的男人穿著一身名家手工西服,萬分不適應(yīng)地彎著腰掃地。她忍不住從心底哀怨地嘆息,她是生逢亂世了嗎?為什么這些人就不能讓她安生幾天呢?
等一切收拾妥當(dāng),冷銜祂去廚房洗了洗手,才踱步到木咻咻身邊:“今天竟然不到兩點(diǎn)就出門了,餓了吧?”
“你幾點(diǎn)來的?” 木咻咻下意識地想摸煙,卻突然記起在冷家的那三年里,已經(jīng)被他們強(qiáng)制戒掉了,忍不住有點(diǎn)煩躁。
“八點(diǎn)!彼皇遣恢浪龑浼业膮拹号c反感,所以三年前,他才會想辦法讓冷家人給她監(jiān)控范圍之內(nèi)的自由。三年來,他極少來臨風(fēng)市,原本只是想給她淡化記憶的時間,更希望他們之間能有開始的機(jī)會。可是,她一直是這個樣子,即便心底排斥至極,面上卻還是一派無所謂的淡淡笑意,讓人每每看了,都忍不住想打碎她虛假故作堅強(qiáng)的面皮。而如今,若不是白哉的出現(xiàn)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危機(jī)感,他大抵還是會給她時間的,只是,他有時也會懷疑,這樣的等待真的有意義嗎?
“既然知道我不會早起出門,何必來這么早?”原諒她沒有對小叔溫柔一點(diǎn)的念想,這死男人真的是欠抽得過分了。
“咻咻,你不懂得嗎?只要一想到你的呼吸就在一門之內(nèi),與我離得如此近,我便很知足了。”他亦不是擅長溫存的男人,可每每面對她,都忍不住滿溢胸腔的柔情似水。
“哦,很美好的濕人情懷,繼續(xù)保持!辈灰姘乩瓐D式,即便是柳下惠式,她也不會心慈手軟的。
“死女人,你難道都不懂得什么叫感動嗎?”看木咻咻始終無動于衷,冷銜祂跳腳了。
“別拿你泡妞的那一套對付嫂嫂,嫂嫂對亂倫沒興趣。” 木咻咻把手放進(jìn)外套的口袋里,拖拉著棉拖走在前面,“今天我吃川味,你一起來吧,就當(dāng)宴請你了。”
“我請你吃意大利面吧!彼髦浼胰艘幌?qū)蔽毒粗x不敏,這女人是故意的嗎?
“嫂嫂今兒只想吃辣,你若吃不了,立馬滾!比羰强梢赃x擇,在她可以擁有自由的短暫時間里,她從心底里不想看到任何一個冷家人。
“女人,你—”身為冷氏的實(shí)際掌舵人,冷銜祂何曾被人如此無禮地驅(qū)逐過?可是,感受到她狠戾掃過來的斜眸,那瞬間爆發(fā)出的極致風(fēng)情,直接秒殺了他心底躥起的邪火,這死女人,簡直就是他的克星。
“來不來?”他不爽什么?她才不爽呢。原本打算買飯回來邊吃邊看小說,現(xiàn)在卻只能在飯館吃了,飯館里人多嘴雜,空氣又不好,丫一點(diǎn)都不享受。
“拼了!”若是不能吃辣,便降伏不了這個女人,他愿拿命來賭。
冷家人吃辣不是會過敏嗎?木咻咻錯愕地看了眼一臉破釜沉舟的冷銜祂,微微蹙眉,他愿賭,她還不愿給他機(jī)會呢,麻煩。
“穿拖鞋能進(jìn)你說的什么意大利餐廳嗎?”她衣柜里可是沒有正裝的,若是需要換禮服去吃飯,她寧可餓著。
“什么?”冷銜祂有點(diǎn)跟不上木咻咻跳躍的思路。
“嫂嫂改變主意了,這頓你請吃意大利面吧,但嫂嫂不換衣服,你看著辦!
“咻咻,你果然是心疼我的!币稽c(diǎn)都不掩飾自己的喜形于色,冷銜祂長臂一伸,想去攬木咻咻的肩膀,卻被她避開。
木咻咻微微歪了一下腦袋,斜視一臉懊惱沮喪的男人,嘴角掛著嘲諷淡漠的笑意:“冷銜祂,你清醒一點(diǎn),別逼我罵你蠢貨。”
“你已經(jīng)罵了……”
“懂得就好。”
“……”
這世上有一種人被命名為冤家。就是說無論你走到哪里,似乎總能遇到他,甚至于躲無可躲,避無可避,任你咬碎了一口銀牙,卻也只能和血并吞。
若說她木咻咻是冷銜祂的克星,那么白哉已經(jīng)快上升到她的克星的高度了。
與冷銜祂一起走進(jìn)這家名為FlORA的意大利休閑餐廳時,迎面便碰到用完餐正向外走的白哉,木咻咻頭皮發(fā)麻,竟有瞬間的不知所措。
不承想,他卻似未曾看到她一般,淡然如風(fēng)地從她身邊飄過。若不是已經(jīng)與他戰(zhàn)斗了五天,木咻咻險些就真的以為這廝就是一徹頭徹尾的浮云了。
“那個男人就是白哉?”追隨木咻咻的視線,冷銜祂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問。
“是。”木咻咻不再回頭去看那個可能已經(jīng)走遠(yuǎn)的男人,她只想趕緊吃完飯閃人。
“看來你們也不是特別熟稔,竟然連招呼都不打一個!
“本來就是如此,莫非你還真希望我和他之間有些什么關(guān)系?”對上冷銜祂黑瞳里滑過的狡黠之光,木咻咻嗤笑,“冷銜祂,別跟老子玩攻心戰(zhàn)、離間計什么的,這樣的小心機(jī)女人玩玩也就罷了,你一純爺們兒湊什么熱鬧?”
“……”這女人說話不噎人會死啊,偏偏他就愛她這副調(diào)調(diào),一再被踐踏尊嚴(yán),愣是上不來火氣。
領(lǐng)著木咻咻到剛才電話預(yù)訂的雅間落座,冷銜祂拿出招牌玩世不恭的笑容:“嫂嫂,其實(shí)我和我大哥都不介意你給他戴頂帽子,當(dāng)然,我的底線是,那頂帽子必須是我!
“癡人說夢!辈皇遣欢美溷暤k的心思,可她名義上畢竟是他大哥的未婚妻,所以她才敢如此有恃無恐,而不用擔(dān)心他真的會對她怎么樣。
“咻咻,為什么你就不明白呢?我大哥從來都不是關(guān)鍵,關(guān)鍵是你,只要你愿意選擇我,你與冷家的婚約隨時可以換人!彼麑λ那橐饧幢闶窃诶浼遥菜悴坏檬裁疵孛,這大抵也是冷家人不再把她困在冷家祖宅并同意讓她來臨風(fēng)市工作的主因吧?他們以為時間和距離可以淡化他對她的感覺,卻不知痛苦的現(xiàn)實(shí)只是加速了他成長起來的腳步。心中泛起微微的苦澀,這三年來,他一步步掌握住冷家的經(jīng)濟(jì)大權(quán),目標(biāo)只有一個,他要她,任何人都不能阻止。
“放屁!你當(dāng)嫂嫂是什么人?你們冷家把我分配給哪個男人,我就得乖乖地服從?冷銜祂,老子不是你想干嗎就干嗎的人,識相的話,就滾遠(yuǎn)一點(diǎn),不要把老子逼急了!蹦具葸莸哪橆a被怒火燃起一抹粉色,嘴唇卻死死咬著,直到一股子鐵銹味兒彌漫唇間。
“咻咻—”死死盯著木咻咻唇瓣上那一抹艷紅的血色,冷銜祂的嘆息聲里空空落落載滿苦澀。他自然知道她是對自己狠得下心的女子,所以他才會這般委屈,也不敢迫她太緊。先愛上的人,注定要輸?shù)眠@么慘嗎?
“到底還要不要吃飯了?不吃我就回家了,真煩!崩浼胰俗鍪孪騺硎侵粏柦Y(jié)果不論手段的,他們明里暗里做的那些事,她曾經(jīng)看不明白,現(xiàn)在卻是心如明鏡,只是她已然沒有力氣去抗?fàn),所以才會放棄,才會安于現(xiàn)狀,但這已經(jīng)是她的底線了。
默默地看著木咻咻眉目間難以掩飾的厭惡與煩躁,冷銜祂悄悄地打消了來臨風(fēng)市開分公司的念頭。算了,或許,他們之間還需要時間來淡化,淡化她的記憶,以及,她對冷家人的厭惡。
食不知味地簡單吃了幾口飯,木咻咻連冷銜祂的車都沒上,自己打車直接回租住的小區(qū)。她知道冷銜祂一直開車跟在她搭乘的出租車后,直到看她去川味館打包了兩道菜,買了米飯和饅頭,走進(jìn)小區(qū)才驅(qū)車離去。
木咻咻一直沒有回頭,她從心底里覺得可笑。憑什么在他們把事情做盡做絕之后,才想到要博取她的情感?她若還是當(dāng)初那個傻乎乎又心慈手軟的女子,這些年來,早被他們冷家人吃干抹凈了。所以,她感謝他們讓她挖掘出了自己的本性,原來狠戾與寡情才是她的本色,她還真的就把爸媽給了她二十年的慈悲心腸給丟得渣都不剩了。
木咻咻自嘲地笑了笑,緩慢地爬上三樓,卻在看到等在門口的男人時,瞬間黑了臉。
靠!怎么著?還真的不給她一點(diǎn)安生的時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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