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紀(jì)初浩,我們交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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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讓他知道,我洛卡卡也是有人喜歡的,并不是非他不可。
冰涼的水沒過頭頂,求救的聲音被生生地扼殺在喉嚨里。羽絨服吸飽了水,像是一只無形的手,拉著蘇半夏往池底沉。她掙扎,一張口,帶著消毒水氣味的池水便嗆了進(jìn)來。
連聲音都發(fā)不出來,蘇半夏絕望地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xiàn)出單郁助邪邪的笑容和蘇若永遠(yuǎn)溫柔的臉,還有洛卡卡明亮的眼睛。身體很重,呼吸逐漸困難,胸口悶得難受,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刺骨的水讓她渾身疼痛,卻無法逃離。
這次是真的要死了吧,蘇半夏逐漸放棄掙扎,那就死吧。她累了,好累。那夢魘般的過去,讓她壓抑的生活,終于可以擺脫了……
洛卡卡怔怔地捂住嘴,想要尖叫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忘了該怎么發(fā)出聲音。她看著蘇半夏在水里掙扎,慢慢遠(yuǎn)離池邊,看著蘇半夏在正方形的水池中間沉浮,慢慢失去力氣,慢慢不再掙扎。那一刻,洛卡卡心中閃過一絲快感,但很快被恐懼代替。她反應(yīng)過來,那個在生死邊緣徘徊的是蘇半夏,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蘇半夏啊!她怎么可以這么做?
“城一!紀(jì)初浩!救命!單郁助!快來人。】靵怼染劝胂摹人毙沟桌锏慕新暶黠@帶著哭腔,大廳里的人很快沖了出來。
同時,有兩個人跳下去的聲音。洛卡卡已經(jīng)嚇呆了,眼神空洞得沒有焦點(diǎn),嘴里只重復(fù)一句話:“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紀(jì)初浩一把將洛卡卡摟入懷中,低聲道:“記住,你什么都沒有做過,她是自己掉進(jìn)去的!
“不是,她是被我推下去的?晌也皇枪室獾摹娴摹皇枪室獾摹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不關(guān)你的事……乖,別怕,她不會有事的!奔o(jì)初浩的話在洛卡卡耳邊回響,她突然很喜歡靠在他懷里的厚實(shí)感,很喜歡。
單郁助和蘇城一將蘇半夏拖上岸,來不及脫下自身濕漉漉的衣服,連忙去察看蘇半夏的情況。
“沒有呼吸………”蘇城一探了鼻息,訥訥地說。
洛卡卡腳一軟,跪倒在地。趕出來的聶毅沖著呆立的人群吼道:“愣著干什么?快叫救護(hù)車!聶夙羽,快拿幾塊厚毯子出來!快!”
“不,我不信!”單郁助固執(zhí)地說,他解開蘇半夏的衣服扣子,用力將她的脖子稍稍抬高一些,開始給她做心肺復(fù)蘇術(shù)和人工呼吸。
十指交叉扣在蘇半夏胸前,單郁助半跪著,用力地按壓,然后又給她輸幾口氣。動作不停地重復(fù)著,像是被人按了重復(fù)鍵。
人群很靜,只有洛卡卡壓抑的抽泣聲。蘇半夏的臉色依舊蒼白透明,沒有絲毫生氣。
“你不可以死……不可以……”單郁助告訴蘇半夏,他雖然已經(jīng)裹了毯子,但濕涼的衣服仍有徹骨的寒意。
隨著心肺復(fù)蘇的一起一落,蘇半夏額頭的頭發(fā)散開,那只“紫蝴蝶”便暴露在夜色中,暴露在單郁助眼前。
林素暖在那一刻幾乎停止了呼吸。
單郁助忽然發(fā)瘋似的握住蘇半夏的肩,使勁地?fù)u晃她:“你是誰?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咳!咳!”或許是因為猛烈的搖晃,蘇半夏居然把水吐了出來,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息。
洛卡卡這才放聲大哭出來,紀(jì)初浩拍拍她的頭,笑道:“傻瓜。”
蘇半夏被送上救護(hù)車后,蘇城一把單郁助叫住。他們繞著游泳池走了一圈又一圈,在單郁助快要發(fā)飆罵人的時候,蘇城一適時地開了口:“郁助,你這個單細(xì)胞生物,你知不知道,半夏喜歡的一直都是你!
世界忽然一下子安靜下來,單郁助呆呆地盯著蘇城一,大腦里只剩下一句話:一直都是你……
“她曾經(jīng)告訴我,如果想不受傷害,那就不要愛。她只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小孩兒而已!
是因為害怕嗎,所以才一再拒絕交付自己的真心。單郁助想起他曾經(jīng)在陽臺上聽過半夏提及小時候的事,僅僅是幾個片段,就讓他感受到了她強(qiáng)烈的自我保護(hù)意識。
晚風(fēng)吹拂池面,蕩起一層層漣漪,散開。
單郁助就算看見那個胎記,也并沒有往深處想,他以為這一切只是巧合。但是他的以為,讓他和蘇半夏越走越遠(yuǎn)。
病房內(nèi),蘇半夏還在昏睡,頭偏到一側(cè),眉頭緊皺,額角的“紫蝴蝶”若隱若現(xiàn)。洛卡卡和蘇若陪伴在一旁,望著蘇若擔(dān)心的臉,洛卡卡真的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嘴巴。如果她沒有推蘇半夏,如果她反應(yīng)再快一點(diǎn),如果她不那么自私,那么現(xiàn)在的一切便不會發(fā)生。
“伯母!碧K城一走進(jìn)來,禮貌地問候,身后的單郁助和紀(jì)初浩也開口叫了一聲。
蘇若微笑地點(diǎn)頭。眼前的三個男生都是那么惹人心跳,為首的一人氣質(zhì)儒雅,揚(yáng)起的微笑恰到好處,既不甜膩也不疏遠(yuǎn)。后面的男生眼角有一顆妖媚的淚痣,襯得英俊的臉龐多了一份陰柔。蘇若在看到單郁助時,頓了一下,她感覺單郁助身上有某種熟悉的味道,到底像誰?那張臉已經(jīng)多久沒有見過了?
“我們是半夏的同學(xué)!碧K城一的話打斷了蘇若的沉思。
“嗯,謝謝你們的關(guān)心,半夏沒事!碧K若回過神,應(yīng)道。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蘇若,如果不是有著一樣驚人的美麗,他們是絕不會把淡漠的蘇半夏和眼前柔弱似水的蘇若聯(lián)系在一起的。
“你們怎么來了?”蘇半夏被聲響吵醒,問道。
“當(dāng)然是來看你啊!碧K城一笑道,問,“怎么會莫名其妙掉到游泳池里呢?”
洛卡卡的臉色一下子蒼白了。
“酒喝多了,站不穩(wěn)就掉下去了!碧K半夏看也不看洛卡卡,自然地回答。
“真是個小孩子!碧K若責(zé)怪道,“要不是卡卡,你就沒命了!
“卡卡是我的守護(hù)星嘛。”蘇半夏朝洛卡卡笑笑,眼睛明亮如星。
到底誰是誰的守護(hù)星呢?洛卡卡想。一直都是半夏忍受著她的無理取鬧,一直都是半夏盡力保護(hù)自己不受傷害,一直都是半夏在她孤獨(dú)的時候陪在她身邊。而她卻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差點(diǎn)害死了半夏?稍撍赖,她就是喜歡蘇城一,像吸毒者戒不掉毒癮,她喜歡像罌粟花一樣的蘇城一!
洛卡卡離開了醫(yī)院,沒有回家,而是去了酒吧。紀(jì)初浩不遠(yuǎn)不近地跟著她,眉頭擰成深深的結(jié),仿佛是化不去的哀愁。
這是洛卡卡第一次到酒吧,她被里面喧鬧的音樂、瘋狂的人群所吸引,開始在舞池里不斷地扭動腰肢,毫無顧忌地大叫,甚至和不認(rèn)識的男生跳貼面熱舞。她需要發(fā)泄,無論是對蘇城一還是蘇半夏,她都需要發(fā)泄。
紀(jì)初浩坐在酒桌旁,冷冷地盯著洛卡卡,看著她和其他男生曖昧地跳舞,看著她在舞池中如玫瑰一樣妖冶地綻放。他知道她這樣是為了蘇城一,他也知道自己不該這么沒出息地為她傷心,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大汗淋漓的洛卡卡走到吧臺邊點(diǎn)酒喝,最烈的酒她一口氣喝完,一杯又一杯,仿佛這樣能讓心里的難過減少一點(diǎn),可是蘇城一的臉愈加清晰——那個狠狠地傷了她,但她卻依然恨不起來的男子。
“美女,一個人喝酒多無聊啊,哥哥來陪你怎么樣?”剛才和洛卡卡跳舞的男生輕佻地搭上洛卡卡的肩。
“好啊!甭蹇ǹ槃莸乖谒麘牙,遞給他一杯酒,“要一口氣喝完哦!
“當(dāng)然!蹦凶痈吲d得嘴都歪了,接過酒,毫不猶豫地喝完,把洛卡卡摟得更緊了。洛卡卡也不反抗,只是笑著自顧自地喝酒。
“把手拿開!”紀(jì)初浩冰冷的聲音在嘈雜的酒吧里尤為刺耳。男生被他周身的殺氣鎮(zhèn)住,心想這是個不好惹的角兒:“原來是名花有主了,早說嘛!
洛卡卡瞇著半醉的眼睛,笑問道:“紀(jì)初浩,你這么保護(hù)我,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紀(jì)初浩抬眼看了看洛卡卡,沒有絲毫的猶豫,回答道:“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歡你,只有你不知道!
洛卡卡原本只想開個玩笑,沒想到他竟然這樣回答。她呆呆地盯著紀(jì)初浩,在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臉猶如希臘的美少年,漂亮得不像話。洛卡卡突然發(fā)現(xiàn),其實(shí)在她傷心的時候,陪著她的,給她肩膀的,只有紀(jì)初浩。
洛卡卡喝完手中一大杯烈酒,覺得全身火辣辣的。她把頭靠在紀(jì)初浩的胸膛上,臉色潮紅,語氣顯得軟綿綿的,含混不清地說:“紀(jì)初浩,我們交往吧。我要讓蘇城一知道,我洛卡卡也是有人喜歡的,而且是他最好的兄弟。我要……我要讓他后悔……”
原來只是這樣。紀(jì)初浩自嘲地笑笑,他本就不該奢望洛卡卡會喜歡自己,就算和他交往只是為了氣蘇城一,他還是會答應(yīng),因為洛卡卡是他的毒。
早餐鈴響過以后,教室里就只剩下蘇半夏一個人了,她打算先把值日工作做完再去吃早餐。
也許是習(xí)慣了在早自習(xí)前吃早餐,她的胃竟然不爭氣地疼起來。蘇半夏起先并不在意,畢竟是老毛病了,只是這次似乎不太正常。
像是有一塊石頭扯著她的胃往下墜,痛得她直冒冷汗,她下意識地捂住胃部,想去買些面包,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只得靠著墻壁慢慢滑下,蜷成一團(tuán),但絲毫減輕不了疼痛感。真的很痛,她輕微呻吟出聲,牙齒把嘴唇都咬出了血。
單郁助走進(jìn)教室就看到了這樣的蘇半夏:蹲在地上,手緊緊貼著胃部,臉色蒼白,嘴唇卻艷麗如血。
“是胃病犯了嗎?”單郁助心中明白了幾分。
蘇半夏點(diǎn)點(diǎn)頭。
單郁助皺眉,很快把蘇半夏抱起來。
“你要干什么?”她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去醫(yī)院!眴斡糁渎暬卮稹
“不,我不去……”蘇半夏虛弱地掙扎,但被單郁助牢牢擁。骸鞍卜贮c(diǎn)!”
“我不去醫(yī)院!碧K半夏固執(zhí)己見,她可不想剛出院又進(jìn)去了,她不喜歡醫(yī)院。
單郁助居高地看著她,她璀璨如星的眼眸里是滿滿的倔強(qiáng)!昂冒!眴斡糁尣,他總是拿她沒有辦法,“你在這兒待著,我去給你買藥!
十幾分鐘的工夫,單郁助便回來了,將一只大袋子里的東西全倒在了桌子上。
蘇半夏有點(diǎn)好笑地看著桌子上的藥,他是把藥店里所有胃藥都買了嗎?
“不知道你吃的是哪一種,索性每一樣都買了!眴斡糁骋娞K半夏忍笑,立馬解釋道。
“先把早飯吃了!眴斡糁贸鲆缓袩釤岬闹唷
蘇半夏有點(diǎn)感動,眼前的男生并非如她想象中那么不體貼、不溫柔,如果他不是單郁助,不是林素暖曾經(jīng)的男朋友,或許她會讓自己愛上他吧。只是他那么花心,那么殘忍,讓她不敢把心交給他,就算她喜歡他。
低頭的瞬間,額頭上的一抹紫色一閃而過。
“那只蝴蝶,是胎記嗎?”單郁助裝作漫不經(jīng)心地問。一模一樣的胎記,這樣的巧合是天意嗎?
蘇半夏一怔,他看見紫蝴蝶胎記竟然沒有記起她,還真是忘得一干二凈啊。可笑的是她竟然還記得那個承諾,并且深信不疑,直到林素暖站在他的身旁。這個人,是不能把心交給他的。
“嗯。”蘇半夏喝著粥,低聲應(yīng)道。
單郁助不知道該不該和她說林素晗的事,畢竟那是他和林素暖交往的真相?墒撬峙绿K半夏誤解,以為他喜歡她只是因為她有那個胎記。
一時間陷入沉默,空氣令人窒息,窗外陽光明媚,照得人昏昏欲睡。單郁助靜靜地看著她喝完粥、吃完藥,終于鼓足勇氣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蘇半夏愣住了,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城一說,你喜歡我,可是你為什么不肯接受我?”單郁助淡淡地開口,他始終看不透她,卻對她欲罷不能,寧愿放低身段去問她。
“我不想變成第二個林素暖。如果愛你注定受到傷害,我寧愿選擇不愛!
“你和她不一樣,我是真的喜歡你!我和林素暖……那是一個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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