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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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你騙小娘也就算了，竟連亙陽大人都想欺騙？！你不是最崇拜他的嗎？”我的厲喝讓他噤聲。
他不再出聲，靜靜地站在亭前，融入了與世隔離的另一個空間之中。
月光之下，走來了一個身影，是祁麟輝。他有如鬼魂一般，抓住我不放。
他走到了荀子翎的身后，尚未等他開口，荀子翎立時轉(zhuǎn)身彎腰：“臣告退�！比齻�字飛快說出，未待祁麟輝揚(yáng)手，他就溜得飛快。
該死，讓他跑了。祁麟輝來得真不是時候。
祁麟輝走到我的身前，背后是荀子翎飛快離開花園的身影，祁麟輝浮出溫和的微笑：“你和子翎在聊什么？”
“與你無關(guān)�！蔽曳餍洳吝^他的身體走出涼亭。他沒有再拽住我，而是跟在我的身后。他一直跟著，一言不發(fā)。直到我走入那滿是修剪成動物的樹木之間，我終于忍不住轉(zhuǎn)身拂袖，“你到底要跟我到何時？！”
“我只想問你為何私見子翎？！”他上前一步，執(zhí)著地逼問。
我感覺胸口立時發(fā)悶，無法喘息的熟悉感再次而來：“祁麟輝，莫說你不是我丈夫，就算是，你這樣像盯犯人一般盯著我，我也無法忍受。我有我的朋友，我有我的想法，我想見誰，我與他說什么，憑什么要與你匯報？！”
見我大怒，他變得有些慌亂，雙手伸向我，卻又不敢碰我：“好好好，今天你生日，別生氣了�！�
氣郁轉(zhuǎn)身，他跑到我的身前，擋住了我的去路：“你是不是要去找蘭亭？”見他眸中浮出的妒意，我立刻質(zhì)問他，“御虎讓我選擇你而放棄蘭亭，是不是你指使的！”
他微微一怔，眸中劃過一絲迷惑：“我沒有。我沒有讓任何人阻止你跟蘭亭在一起！”
“祁麟輝，你究竟要纏我到何時，你到底想怎樣？今晚我們就做個了斷！”被他這樣苦纏讓我身心疲憊，只要能做了斷，任何事我都愿意！
他一時愣在原地，雙眸垂落之時，月光被青云遮蓋。本沐浴在月光下可愛的動物園藝蒙上了一層陰翳，變得鬼魅起來。
“龍兒……我不想跟你了斷，我想天天看到你。”
“不可能！我是神龍的女人，我身上有他給我的任務(wù)！就算你將我關(guān)在宮中，也無法阻止我離開，就像上次在船上，就是神龍救我！”
“龍兒，你為何要編出那么荒誕的故事來騙我？”他倏然抬眸，眸中是深深的刺痛，“你可以討厭我，可以罵我，甚至可以恨我，但為何要這樣來欺騙我？”
我氣結(jié)地看他：“你當(dāng)我騙你？好！很好！我讓你看看我到底有沒有騙你！”我提裙大步走到他的身前，瞪著他布滿痛苦的眼睛，“看好了！”
雙手扯開衣領(lǐng)，轉(zhuǎn)身之時，后背展露在他的面前，瞬間，身后鴉雀無聲，不再有任何的聲息。
我拉好衣衫轉(zhuǎn)身，再次面對他驚詫的臉龐：“看見了沒有！神龍亙陽的印記！只要你碰我，印記就會將你碰我的手灼傷！”見他的雙眸變得呆滯，我放柔了語氣，讓自己平心靜氣地對他述說，“祁麟輝，你我根本不可能。你應(yīng)該明白，你是一個國君，知書達(dá)理，學(xué)過的知識比我多得多，何以在我身上如此執(zhí)著？”
“因為……你是我唯一想得到，而沒有得到的……”喃喃的話語，從他口中而出，帶出了清冷和孤寂。忽然間，殺氣從他身上而起，他視線提起之時，寒氣迎面而來，“我一定要得到你！就算亙陽護(hù)你又如何？他能護(hù)得了御蘭亭，能護(hù)得了御虎！能護(hù)得了你的娘親？！”
他布滿殺氣和戾氣的臉讓他在陰沉的夜色下分外可怖，猶如魔鬼附身！他突然捉住了我的手腕，狠狠地冷笑：“神都有打瞌睡的時候，更何況是你！我就不信你能時刻看住你的愛人、家人和朋友！”
心里是對祁麟輝徹底失望，越加想徹底了斷的想法讓我氣血上涌，開始變得沖動，我用力甩開他的手，抓住自己的衣襟：“你不就是想得到我？好！今天就稱了你的意，今晚之后，你莫要再來纏我！”憤怒地扯下他給我設(shè)計的新衣，重重甩向他的臉龐。
紅色的紗衣在夜空中緩緩飄落，蓋落在他的臉上。他怔怔地抬手摸上那帶著我身上淡香的紅衣，緩緩拉落。
我只著抹裙單薄地站在沉沉的夜色之下，撐開雙臂對著他：“來呀！這不就是你想要的？！”我豁了出去，不就是一個晚上嗎？本女王賞你！
他怔怔地看我，落在我身上的視線，開始慢慢灼熱。
“女人！你冷靜點(diǎn)！”耳邊忽然傳來亙陽的聲音。我胸悶地反問，“你讓我怎么冷靜？他說得對，你只能看護(hù)我，無法顧及我的家人。他捉我家人何其容易？我受不了三天兩頭地被他脅迫，時時刻刻地為娘親和蘭亭擔(dān)心！”
“嗯——你說得有道理。那你就盡情享受吧。”
“你！你怎能說這種話？！”
“沒關(guān)系，我管不了，自然會有人管�！闭f話間，只聽“啪”一聲，有人突然從祁麟輝的身后襲擊，祁麟輝軟綿綿地倒地，黑夜里漸漸浮出了蘭亭憤怒而酒紅的臉旁。
我怔立在原地，他終于出現(xiàn)了？非要我用這種方法才能逼他現(xiàn)身？
他手里還提著酒壺，身體有些搖晃。有些散亂的視線瞟落地面，撿起了我甩落的裙衫，起身甩到我的面前：“穿上！”
我也憤怒地瞪他：“穿什么穿！金銀島上的女人，到海里游泳不都這么穿？”
他瞇了瞇眼睛，忽然揚(yáng)手扔了酒壺，“啪”的一聲，摔碎在了祁麟輝的身旁。碎片濺飛，劃過祁麟輝俊美的臉龐，帶出一絲血絲。
“你給我穿上！”他沒有去看受傷的祁麟輝，而是憤怒地命令我。
我依然不接衣衫，冷冷地瞪他。他揚(yáng)手開始指我的臉，腳步來回走動，身體晃晃悠悠：“你好，你很好！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瘋了！你這個女人瘋了！”
“我是瘋了，是被你和他逼瘋的！”我甩手指向地上的祁麟輝，“你們父子兩個究竟要逼我到幾時？！”
他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氣呼呼地手拿紗裙憤怒前來：“我要教訓(xùn)你，今晚一定要教訓(xùn)你！”話音剛落，他就站到了我的面前，用手中的紗裙將我蠻力地隨便一裹，扛上了肩膀。
“御蘭亭你要做什么！”我憤怒地大喊，他沒有理睬我，扛著我直接飛身而起，穿梭于宮廷院墻之上，直到落在芝瀾別苑寢殿的門前。他一腳踹開了漆黑的寢殿，“咣當(dāng)”一聲巨響，殿門震顫搖晃。
他大步走了進(jìn)去，在透入窗戶的淡淡的月光下直沖寢殿深處的那個浴池。他用力甩開那些纏人的紗帳，寂靜的空氣里傳來“刺啦”紗帳碎裂的聲音。
然后，他站定在那個精美的玫瑰池邊，此刻，銀白的月光從上方的天窗透入，照得池水波光粼粼，朦朦朧朧。我看著那池水，心中暗想他該不會把我扔進(jìn)去？
“啪！”
果然。
他將我狠狠扔入了池水之中。
從水中浮出時，卻看到他在月光下扯去了夏天的單衣，精壯而肌理分明的身體赤條條地站在池邊，然后，朝我一下子撲來。
“啪”又一聲落水聲，他將我按回池底，一個洶涌的吻隨之而來。蠻力的舌狂掃我唇內(nèi)的每一處，用力地吮吸我口中融入池水的蜜液，將我肺里的空氣大力地吸走。
“嗯！嗯！”我捶打他的胸口，他罔然不顧。而是開始用力撕扯裹在我身上的衣衫，一條條絲綢被丟棄在池水中，漂浮在灑滿月光的池水上，如同一條條妖嬈的紅色小蛇，浮游在水中，環(huán)繞在我們的身邊。
“我要教訓(xùn)你，我要教訓(xùn)你……”他瘋狂地占有我的身體，寂靜的寢殿里是他這不斷的話語，和水浪震顫的聲音……
熾熱的空氣開始慢慢冷卻，我疲憊地趴伏在池壁上，我想，我們兩個應(yīng)該都冷靜了。
“蘭亭……”
他身體一怔，惶然抽離我的身體，身影帶出了倉皇和恐慌。
我大喝：“站��！”
他的腳步只是微微一頓，下一刻竟是繼續(xù)要走。我立時轉(zhuǎn)身對他的背影質(zhì)問：“你剛才算什么？”
他的身體徹底怔住了，靜靜地站在恢復(fù)平靜的池水中。
“你不是希望我消失嗎？”靜靜的浴殿傳來他哽咽而痛苦的聲音，“我不會像麟兒那樣苦纏于你，與其由你說出，不如我自覺離去�！�
“你……”他的話讓我氣得渾身發(fā)抖，聲音控制不住地發(fā)顫，“你混賬！我說要你消失了嗎？！”
“呵�！彼皖^苦澀而笑，“那日花園中你離我而去，與你相親時也已感覺不到你的回應(yīng)，你不是對我心死還能是什么？你不是嫌惡我前生是蘭陵暖玉還能是什么？”他在水中霍然轉(zhuǎn)身，帶起了一圈銀白的水浪，他痛苦而心死地看我，那悲傷的視線化作萬根銀針穿刺我的胸膛。
“龍兒，我知道你心地善良，若我勉強(qiáng)你留在我身邊，你念及我們十七年情誼也不會拒絕。但是，我不能看你痛苦，那樣，我會更痛苦，與其如此，不如分開……”
不，蘭亭，你真的誤會了！
“龍兒，我只想告訴你，你若想找男人，任何男人都可以，唯獨(dú)不能是麟兒……”
“御蘭亭你腦子進(jìn)水了嗎？”我終于忍不住打斷他那些讓人生氣的話，他被我罵得發(fā)怔。我大步上前，一把扯起他的濕發(fā)，高高揚(yáng)起右手，“有丈夫讓自己老婆找別的男人發(fā)泄的嗎？”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擰眉不語，宛如任由我打他發(fā)泄，直到我消氣。
我揚(yáng)起的手捏了又捏，最終還是心軟地甩下。他睜開了眼睛，睫毛在月光下顫動，卻依然沒有轉(zhuǎn)回臉看我。
我低頭上前，踩上了他在水下的腳背，然后靠上了他赤裸的、已經(jīng)恢復(fù)涼意的身體，雙手環(huán)住他的腰，好讓我們貼得更近。在那一刻，他的身體變得更加緊繃，宛如無法相信。
“蘭亭，那天我逃離是因為我一下子六神無主，我不知道該怎么重新面對你，你突然變成了蘭陵暖玉，讓我心里產(chǎn)生了好多好多問題，比如你怎么會回到了十七年前，比如你為何不改變自己的命運(yùn)。我當(dāng)時很混亂，頭里絞成了一團(tuán)亂麻，所以才逃了……”
“龍兒……我……”
“那晚我沒回應(yīng)你，是因為我知道之前離你而去是我不對，我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你……”
“龍兒，你！”他的語氣里，透出了欣喜。
“我不管，我好不容易想通，如果你再逃避，我才不會來找你！”
“龍兒……”他的聲音變得感動得哽咽，多日的誤會在此刻消散，剩下的只有更深、更濃的情意，他緊緊擁住我，我也緊緊擁住他，踩在他的腳上，永遠(yuǎn)不要分離。
“我有好多好多問題想問你，現(xiàn)在你還會對我隱瞞嗎？”
“不會了。”
“你怎么會回到過去？”
“就在那晚上，我死后鬼差來接我，對了，那時你還看了我一眼，我當(dāng)時真的以為你能看見我們……”
原來真在那個時候？我的第六感果然厲害。
“結(jié)果去陰司的路上突然起了龍卷風(fēng)，我被卷入，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回到了十七年前，成了御虎的兒子。”
“原來如此，那你為何不改變歷史，不改變自己的命運(yùn)？”這是我最關(guān)心的問題。
“其實……”他微微一頓，將我擁得更緊，“我最初的時候也想過改變歷史。因為剛剛重生，所以心里還帶著很多的恨，更想知道是誰下的毒手。但是，那時我還是個孩子，無法離開金銀島。于是，我開始進(jìn)入漫長的等待，因為我知道我……也就是蘭陵暖玉會前往金銀島招安，到時我就可以提醒自己，改變自己的死亡……”
沒想到他出生時還是想改變自己前生死亡的命運(yùn)的：“可是你沒有。為什么？”
“因為……我重新有了愛……”我心中劃過一絲驚訝，耳邊是他幽幽的話語，“雖然我是蘭陵暖玉時并不喜歡御虎和殷天龍，但是，御虎和殷天龍對我的愛護(hù)和培養(yǎng)，還有兩個母親對我的寵愛，讓我的心漸漸溫暖……”
是啊，御叔御嬸將我們視作掌上明珠，心里的寶貝。
“還有兄弟們豪爽的性格和周圍百姓的淳樸都將我慢慢改變……”
海盜兄弟沒心沒肺，而跟著爹和御叔的士兵又分外忠心。整個金銀島宛若世外桃源，沒有猜忌，更沒有鉤心斗角。每日大家都?xì)g樂出海，快活而歸。不出海的時候，大家在一起喝酒聊天，切磋武藝。所以，金銀島的兄弟怎能不親如兄弟？
“是漫長的時間讓我的心開始平靜，開始不斷反省，我漸漸發(fā)現(xiàn)在我作為蘭陵暖玉時，日子過得是那么的失敗。既然上天給我重生的機(jī)會，我為何要留戀過去？是時間一點(diǎn)一點(diǎn)沖淡了我的恨，讓我看到了眾人給我的愛，我又重新有了家人、愛人和朋友，而這些都是我做蘭陵暖玉一直想得到的。所以……”
“所以你沒有改變蘭陵暖玉的命運(yùn)，任由自己死去？”重生讓這個滿心是恨的男人又有了愛，這才是真正的重生！
“確切地說，是讓過去死去。當(dāng)然，我在前來東都時，隨著蘭陵暖玉死期的接近，我心中再次動搖，然而，我想到了你……”他深深地看我，“如果我改變了歷史，蘭陵暖玉不會死，我不會進(jìn)入御蘭亭的身體，一切，都會發(fā)生改變，你的身邊，將是另一個御蘭亭，而不再是我……”
我抬眸深深望入他更加深情的眼睛，我們久久相望……
“龍兒，我不想失去你……”他吻了下來。我迎上他熾熱的吻，當(dāng)我們的唇相觸之時，瞬間點(diǎn)燃了身體里方才未曾燃起的火焰，我們?nèi)诨谖抢铩Ｉ钋閷⑽覀儼�，讓我們再次被熊熊愛火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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